找了个位置坐下,我一边抽烟一边认真想问题。
要说最想去的是新安江水库,心里总觉得张丽恒在某个地方还没死,也不知道是不是幻想,而且张兴举带来的消息太震撼了,让我对那个内蒙的陨石坑也有一定好奇,但是陨石这个天文学的名词,我不是很懂,想不明白怎么会有我和张丽恒的指纹,难道这个张兴举是在骗我?可他有什么理由要骗我呢?
这两个地方,一个是被严密封锁着,一个是冰天雪地,我都暂时没有办法去一探究竟,最麻烦的还是自己的眼睛,最近几天越来越出现明显的变异,真不知道是咋回事!
我烦躁的左右看看,旁边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引起了我的注意。
不是这个女孩长的咋样,而是她捧着手中的一个笔记,正全神贯注的看着,还不时拿支笔涂写,引起我注意的和刚刚吹来的一股凉风有关,一刹那我看到被风翻起来的一页纸,上头是两个在我脑海里一直萦绕的字——陨石。
莫非这个女孩是大学的学生?学的还是天文方面?
我悄悄挪了过去,坐到女孩身边,想看的仔细点,她的身边堆放了许多行李背包,一看就不是一个人的,至少五六个人才能拿的走。
我凑近点小声问道:“这位同学,能不能看看几点了,我的手表停了。”其实火车站的墙上就挂的有表,我也是没办法,才这样骗她。
女孩还沉浸在笔记中,听到我问,头也不抬的回答:“不好意思,我没有手表。”
就这一会儿,我倒是看清楚了笔记上的内容:有关陨石的成因和起源…………。
我心情一阵激动,是个文化人啊!这我可得凑凑近乎,好好打听下有关陨石的情况,是不是有可能空心。
正准备找点话题,眼角余光倒是看到了几个当兵的,在一个军官的带领下,正慢慢的挨个长椅找什么人,我顿时吓了一跳,要是公安反而不怎么害怕,这会儿最怵的就是军官了,他们也不至于行动这么快吧?
我强自忍住心慌,千万不能露馅,这军官手里似乎有什么照片,专找单身的年轻男人查看。
我后悔的直想撞墙,好好的下什么火车嘛!早应该想到张兴举他们对此事的重视,我竟然还这么大意!
瞅瞅没啥办法,几个当兵的越走越近,我只好靠近这个女孩儿,用手指着笔记上的内容,装作研究什么,一边小声恶狠狠的说道:“我手上有刀,别怕我不是坏人,马上就走。”
女孩儿是个书呆子类型的人,反应很迟钝,用手推我的手指:“别闹了,挡着我了。”就这短暂的几秒钟,几个当兵的以为我俩是一起的同伴,正在说什么悄悄话,于是无所谓的走了过去。
我长出了一口气,那女孩儿此时才明白我的意思,顿时呆住了。
我怕她乱喊,赶紧解释道:“跟你闹着玩的,瞅你看书看的这么专心,想提醒你注意行李而已,这火车站很乱的好多小偷,你、你——不会生气吧?”
女孩儿明显没有注意几个当兵的正在找人,仔细的看了我一眼:“哦,那谢谢你了,不过你开这种玩笑可真吓人,他们也说火车站很乱,只有这里人多才不怕,让我看行李的。”
我笑了笑问道:“怎么?你是放寒假回家的学生?”
女孩儿收起笔记本,站起来左右看看,又失望的坐下:“不是的,我们不是回家,哎,他们来了。”
深渊空屋 第二集 西海白骨 第三章
我顺着女孩的指的方向看过去,四个人正往这边走来,一个头发花白戴着眼镜的老年人,还有三个明显就是这女孩儿的同学,跟我比起来,显得年轻多了,我心里盘算着那个老人,一定是领导,也就是这几个学生的老师。
几个人不紧不慢走了过来,我跟身边的女孩儿一起站起来,跟他们打招呼。
出门在外,伸手还不打笑脸人,何况几个涉世未深的老师跟学生,所以几个年轻人都莫名其妙的跟我打招呼,只有那个老教师在忙着,一一把车票分给四人,坐到座位上从衣袋里摸出个小酒壶喝了起来,这才瞅见我还站着边,不由一愣:“这位是?哎,林枫,是送你的吗?”
原来我身边的女孩叫林枫,这名儿还挺好听的,我早已看到他们手上的车票是去云南的,买的是通票,路上还要改签,于是不等林枫答话,赶紧说道:“老师你好!我不是林同学的朋友,不过咱们坐的是一趟车,我也是去云南,一个人,路上正好做个伴。”
不是我突发奇想,对女同学打了什么坏主意,而是从两个方面考虑,一个是路上正好仔细打听一下有关陨石的学问,更重要是老家伙手上那个酒壶,一下触动我心里最深处的记忆!只是短时间内我想不起在哪见过,这个酒壶的式样,只觉得很熟悉,对我非常重要。
那老教师怀疑的看了我一眼:“哦,是吗,这位同志是在哪上班啊?”
我已经想好了对策,不慌不忙的说道:“我叫林宁,跟这位同学一个姓,去年才从部队复员,回来后在派出所上班,这不是要过年了,我好不容易请了假,要去云南看一个老战友,他来信说他要赶着春节结婚,我不去不行。”
老教师眼睛一亮:“你是当过兵的?现在还是公安啊,好好,我说看起来身体这么壮实呢。”
我笑着说道:“不过我现在可不是执行公务,是去参加战友的婚礼,再说这云南我还是第一次去,不知道你们到哪儿,能不能给我指指路?”
老教师点点头说道:“好说好说,我就是云南长大的,你告诉我个地址,应该可以给你画个路线图的。”
我一听有门,赶紧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可放心了,刚还一直在这儿找呢,这么快就找到同路的了,等我一会,我去拿我的行李。”
转身出去后,我赶紧买了张去云南的车票,硬板儿座。
捎带着买了些吃的喝的,估计那老家伙爱喝酒,咬牙又买了两瓶好酒,转悠着拎回来,已经差不多开始检票上车了,众多行李自然劳驾我这个高大壮实的好同志了。
上车后就玩纸牌,一来二去,我终于弄清楚这几个人是干什么的。
五个人都是洛阳某学院的,老同志是这个几个年轻人的老师,名叫钟俊州,听他们都称呼钟教授。两个女学生,那个叫林枫的老家是在内蒙,另一个叫苏燕华的是她老乡,至于俩小伙张平、黄国栋却是河北人,我看这俩男同学对两位女生挺有点那个意思的。
钟教授的老家在云南,适逢春节放假,几个学生都不想回老家,几个人一合计,决定跟着钟教授去云南过年,听说那边不冷,既可以跑跑看看观光一下,还顺带可以收集些植物标本,回来做些小小的研究,这可是个大事儿,几个人给家里说好又跟学校说好,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得以成行。
肚子饿了开始吃东西,我们六个人刚好占了一个大格子,一边三个。
这时候我开始打听些我想知道的问题了,非常诚恳的问道:“钟教授你们都是有文化的人,我看这会儿没事儿,想好好学点东西,你知道我文化不高,当兵的出身,想问问有关陨石的事儿,行吗?”
老头一笑:“怎么不行,你还年轻可以自学的,不过关于陨石这个天文学的概念,林枫一直在研究,有啥不明白的你问她就行,我在旁边听着,说不对了我纠正。”
林枫奇怪的问我:“你问这个干嘛?”
我想着就有着这一问,不慌不忙的回答:“上个月不是报道发现了一个陨石坑吗?当时我办公室几个人还在争,说那么大个坑,肯定比原子弹爆炸都厉害,不过我倒是有些别的想法,想打听打听。”
林枫明白了,就大大方方的说道:“那好,你问吧。”
我问了好几个问题之后,才拐弯抹角的问到陨石会不会有可能是空心的,因为我对张兴举的说法还是相当怀疑。
我最先想知道的就是怎么区分陨石和普通石头,因为心里还真有点担心,是不是在那个黑糊糊的地方,跟张丽恒一起摸到了哪块陨石疙瘩,那可真是无辜的。
林枫别看一书本型的女孩,口才还算可以,深入浅出的解答了我的问题,让我一下就明白了,或许是我比较聪明的缘故吧。
林枫告诉我,一堆石头中怎么辨别陨石的窍门并不多,一看二掂三试验,看石头外表有没有熔壳,那是通过大气层的标志,再看断面和表层有没有金属的细小颗粒,掂在手里试试重量,陨石比普通石头要重的多,最后才拿去实验室检验有没有磁性和其他成分,
我又问了几个别的问题后,最后才试探性的问道:“这陨石有没可能是空心呢?”
这个问题让林枫有点为难,没想到我会问的这么专业,只好求助的看向钟教授。
钟教授也是很惊奇:“这个问题可是个科学难题了,小林你脑筋很灵活嘛,你可知道有很多天文学家跟地质学家都在找呢,为啥,因为这陨石一旦有空心的情况,那八成就能发现有机物,你想想,外太空的石头,有机物,真发现这个东西,说不定生命的起源都可以揭开!”
“不过呢,在理论上是有可能出现这种空心陨石的,一个是体积要够大,再一个是形成年代要久,只有这样才能保存住里头的有机物化石,只是可惜啊,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发现这样的实例。”钟教授说到这儿也是相当感慨。
听起来那个张兴举专程跑去抓捕我时,说的话也都靠谱,不全是信口开河,但是现在从钟教授嘴里证实了这些说法的可能性之后,我心里反而更加沉甸甸的。
陨石有我的指纹倒也罢了,毕竟我东摸西摸在黑暗中跑的地方最多,那张丽恒怎么回事呢?
仔细回忆一下,我记得有两个时间段没和她一起,第一次就是我跟老古在石头山出生入死那阵儿,一直到在山腹中救起奄奄一息的她为止,这段时间都是听她描述的经历,第二次就是我跟丁根下水,她和沈娟留在船上等我俩,我们回来后只剩她一个,而沈娟就打那儿开始,再没机会开口跟我们说过什么,直到最后的死亡。
怎么看都没可能接触飞机上携带的陨石,第一个时间段是郑剑的人在忙乎,第二个时间段她又停留在船上,尤其是指纹深入空心陨石里面,谁会有那么大神通,可以把手指头戳进石头里印上指纹?
在深渊中和张丽恒一起那短暂的温馨感觉,绝不可能是假的,身临其境就会明白那份感觉,最后她冲进即将爆炸的泉台,豁出性命也是为我从谢尔盖手上拿到疫苗,跌入悬崖我更是亲眼目睹,这样的一个好姑娘,就这么被深渊吞噬,看来都是我内心深处,一直不愿意承认她的死亡,所引起的诸多猜测。
下面我想证实的想法就离奇很多。
那个奇怪的镜子最后滴上的是张丽恒的血,在空中我看到了画面的开头却没有看到结尾,此时才想起钟教授手中那个酒壶为什么这么熟悉,就是因为我在镜子中的画面里见到过,在张丽恒的身边见到过!
扁扁的,银白色,和张丽恒一起漂在幽蓝的水中载沉载浮。
我从袋子中取出车站买的两瓶好酒,对钟教授说道:“老师,来,我们少喝一杯,我这次学会了不少东西,回去办公室可以给他们上上课了。”
钟俊州真的是个爱喝酒的老头,看到我拿出好酒,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从兜里拿出他那个银白色的酒壶,客气的说道:“这怎么好意思?这么贵的酒。”
我笑着说道:“好酒也要碰到会喝的人才行啊,看你那个酒壶做工那么好,定是爱酒之人,学生们就不说了,咱俩分了它,来来来,我给你倒上。”
钟俊州也不推辞,一口把酒壶里头的喝光,递了过来,我接过酒壶仔细一看,心里怦怦直跳,这玩意儿我应该猜得出来历。
不动声色的我给酒壶小心加满,递了回去问道:“这个酒壶在哪买的,看起来很精致啊,我咋看像是部队用的呢?”
钟俊州咕嘟了一口酒说道:“小林真不愧是当兵的出身,一眼就看出来了,来,你看这酒壶的底儿。”
钟教授把酒壶的盖子拧紧,倒过来给我看,那上头铭刻了一行非常小的小字,是我不认识的字母,而且被用刀子刮过,刮的只剩下一行浅浅的痕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老头得意洋洋的跟我说道:“知道这是啥意思不?”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不过我看这酒壶是不是翻新过,可惜了的。”
印象里,部队配发酒壶的都是国外一些部队,好多在正面还有徽章之类的东西,要不然就是包个皮套,面前这个比较别致的是酒壶的壶嘴,盖子上带了一条短链,我也就是根据这个想起了曾经见过,因为这种酒壶上带链子的真的很少见,我也是喝酒的人,对这个还是比较留意的。
钟教授趴过来,神秘的小声说:“那行字母我翻译出来是一句话————荣誉就是忠诚。听说过没有?”说完还小心的看看四周,生怕被别人听到,跟着他的四个学生果真竖着耳朵想听明白他说的啥,不过看表情应该没有听到。
深渊空屋 第二集 西海白骨 第四章
我愣了一下,这句话有点耳熟啊!
仔细一想,我想起来这是二战时期纳粹德国党卫军的信条,立刻知道钟教授为什么会这么小心了,弄半天这个酒壶还真是舶来品?
我怀疑的问他:“哪来的这东西?就凭这个,文革时就把你搞定了?”
钟教授打开酒壶又喝了一口,脸顿时泛了,原来他爱喝酒却酒量不大,吐着酒气给我说道:“是啊,不过我是才拿到手的,看着喜欢人,就重新翻新了一下,用着还真不错呢?”
我更关心的是这东西是哪里来的,赶紧接着问他:“你还没说这东西哪来的呢?”
钟教授每次跟我说话前都要拧开酒壶滋上一口,我瞅那架势已经差不多完了,于是要过来又给他满上,一壶也就不到二两,老教授的酒量还真不行。
钟教授心满意足的把酒壶盖子拧紧,给我讲了一个事儿,我一听就头大了,想不到这个东西还真和我有关系。
这个酒壶原本不是老头的,而是那个女学生林枫的爸爸所有,当时显得很旧,也没当成啥宝贝,随便就在裤兜里揣着,送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