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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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记-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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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笙没忍住呵呵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会意就好,会意就好。”

    司徒巽没说话。

    等柳笙从洗浴房回来,已是半时辰后,换了身简便寝衣,一身清爽。

    结果一进屋,发现司徒巽居然还保持着一个姿势坐在床边出神,身旁的包袱没任何进展,从刚才提到陆漪涟就这幅德行。柳笙一推敲,“我说巽师兄,您和涟师妹怎么了?”

    司徒巽肩膀微怔,“为何这么问?”

    柳笙道,“看着像有事。”

    司徒巽沉默,往包袱捯饬了两下,不动了。

    柳笙越瞧越不自在。本来雨过天晴,良辰美景,他还准备对月弹一曲小调,抒发情怀。结果这人阴沉沉的往屋里一杵,大好的心晴都蒙了灰。莫说情怀,他真怕抱琴之后生生掐出一段鬼哭。

    “师兄,您平时行事果决,怎么这会儿不对劲了。”柳笙将包袱拎远,自己在司徒巽身侧坐下,“不如说来让师弟替您出出主意如何?”

    司徒巽心知他有几分看热闹的意思在,居然愣是鬼使神差的开口,“……我与她说了。”

    柳笙眯眼想了想这话的深意,再联系眼前人的表现,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师兄行事总让师弟万分佩服。这有进展是好事,您苦恼什么?”他顿了顿声,试探道,“可是师妹与你说了伤心窝的话?”

    司徒巽迷茫道,“没有。她,不在乎我说了什么,而在乎我没说什么,后来便无下文。”

    “……”

    “你平日与她走得近,哪出了错?”

    柳笙无奈。

    依他看,差错就是陆漪涟本身无疑!只能说司徒巽挑的这条路,难,挑的人……不寻常。最终,他只能道,“涟师妹的路数不能靠脑子想,领会精神才是必要。”

    这话好像点明了重点,实际啥都没说,搞得司徒巽更加迷茫了。
【上架感言】
    我是个特别容易多思的人,有时想得过度,绝不是什么好事。记得发文前夕,甚至更早,我已经耐不住性子跟爸妈反复啰嗦,不知道发网之后读者会有什么反映?说好说坏?尤其是冷场了怎么办?一路脑补到后来,我开始问自己,是不是哪出了错,或者根本不适合写小说?结果被狠狠批评了一顿,他们告诉我,既然喜欢,怕什么!

    对呀,既然喜欢,有何畏惧!

    因为这句话,我鼓足勇气,努力摆正自己的心态,凭着最初对写文的热忱构写《陆离记》,单纯因为爱。前两日,编辑通知我周四准备上架,可以试着写写感言,我觉着挺好,谈几句心里话,亦是一个纪念,试想在自己成长之后再来回顾会是怎样的心情?尽管眼下依然很紧张╥﹏╥

    构思《陆离记》是在去年三月,算笔名的缘由之一。当时的想法很多,计划着要写宫廷奇事,要写江湖轶闻,想着有没有办法能两者兼顾?所以设计了一个有朝廷背景的江湖门派,让阿涟怀着憧憬和好奇潇潇洒洒闯天下,网罗各路奇人奇事,破案之余顺道谈场不寻常的恋爱。

    案件要怎么写是最大的难题,我居然很勇敢的计划着要构思出一个连环案,以致写作途中数次抓狂挠墙。还好,总算是初步达成了目标(初稿已完结,放心阅读)。全书三卷,分别讲述一个案子,三个案子之间看似无关,实际又有密不可分的因果联系,会逐渐连成一条线,我会尽全力把最精彩的一面描写出来。如果小伙伴们有猜测,有疑问,或好或坏,欢迎留言,我们一起讨论~当然,有不够严谨的地方也需要大家指证!

    父母给我勇气,编辑给我信心,读者给我动力,虽然老套些,但还是必须要表达出感谢之情,谢谢你们~

    《陆离记》对我来说有特别的意义,它给予我很多,尤其写作的过程是享受的,我也真心诚意把心交付。期待着有人能在翻阅到终章句末时,长舒一口气,怀着畅快感,感叹这是一个挺不错的故事。

    我,因为喜欢,不离不弃!
第四十章 送行千里
    启程当日,陆书云亲自送行,途中恋恋不舍,一路诸多叮咛。与之随行的还有陆宸和柳笙,柳文若早在昨日便先行下山往寻芳斋准备行李去了,漪涟随口感叹,这年头,外甥能当得比娘还贴心。

    陆华庄的山道上多种植被,郁郁葱葱,碧色旖旎。陆书云为着众弟子上山下山方便,特地派人花了数月时间将一道清冽山泉引至路旁,随着山路往下走,半途中亦能品味泉水甘甜,流水潺潺也为此山多添一丝凉爽,于炎炎夏日中尤其清心。

    刚开始大家都是一道走,走着走着,无意成了两两结伴。陆家兄妹一块走在最后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间是司徒巽与柳笙,最前头是陆书云和君珑。说来奇怪,自身份揭晓之后,他待司徒巽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慈爱,对君珑则收敛了兄弟之谊。

    君珑的脚步隐约略快一步,眉宇间自发傲然本色,“本师生来无姐无妹,朝廷之中更难得一人为兄为弟。大哥若是不介意,不如还照旧与本师兄弟相称可好?”

    鬼话连篇!

    漪涟隐约能听见谈话声,嫌恶的朝泉水丢石子。明明摆足了姿态,一口一个本师,说话不离两句朝廷,哪个平民百姓有天大的胆子,敢管你叫兄弟。

    陆书云果然笑言婉拒,“本该依太师之意。然而朝廷乃是风云诡谲之地,少不得要多分心眼。在下倒是无妨,恐为太师惹来麻烦。如此想着,还是规矩些好。”

    意料之中的回答,君珑顺势便说,“确如庄主所言。不过您大可放心,司徒公子是万金之躯,他自然不用多论,令千金本师亦会多加照料的。”

    陆书云恭谨答谢,“多谢君太师照拂。”

    陆宸竖起耳朵听完,忍不住悄悄对漪涟评论了一句,“这人比皇帝要厉害,懂得绕弯子。重点是他肯绕弯子才是你的福气,哪天他连弯子都不乐意跟你绕了,你基本就得洗干净脖子自个往刑台上搁。妹呀,往后说话小心些,抱紧大树是要紧事,明白没?”

    大树多半指的是司徒巽。

    漪涟横他一眼,“你说你平日常数落人家,累事坏事让他背了不少,他会放在心上吗?”

    陆宸表示不必担心,“我也有大树可抱。”

    “谁呀?”

    “你呀。”陆宸笑呵呵凑上去,“妹,阿巽对你什么个意思大家都懂。你看着赶紧先趁他脑子还热乎的时候给哥要道特赦令,能一笔勾销的那种,动作得快,往后你爱干嘛干嘛去。不然凭你这折腾不清的性子,没哪个男的受得了。等他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有多傻,你哥可就得傻彻底了。”

    漪涟神情不见波澜,听完话,一把将手里的小石子全扔了,“我觉得你这就是自找的。别说司徒巽以后会不会拿你下刀,凭你这几句话,好歹兄妹一场,我就给你个痛快。免得以后你难受,别人看你更难受。”说罢,就地取材,顺手选了脚边一块青灰色大石搬起就要砸。

    陆宸看得直接变了脸色,“慢着慢着慢着!陆漪涟,你我好歹兄妹一场,可不能这么干。冷静冷静,先把石头放下,有话我们好好说。”

    漪涟冷笑,“你那张嘴会好好说话吗?”

    话音刚落,‘啪’的一响,大石头应声落在陆宸脚边。幸而陆宸收脚快,惊魂未定中还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漪涟瞧着又转身去抱另一块,再猛一砸,砸出了大鹏展翅。

    骚动惊动了前方所有人,纷纷停下脚步回头看。

    柳笙一瞧,正好瞧见陆宸那极其精彩而又扭曲的姿势,不禁出声惊叹,“这是演的哪一出?武松打虎?还是敦煌飞天?”

    司徒巽觉着这天不但飞不高,摔下来还得脸朝地,在陆华庄早已屡见不鲜。

    陆书云见状,一个劲往回追着喊,“你俩孩子这是怎么了?阿涟,快放下,别伤着自己。陆宸欺负你了给阿爹说,阿爹给你做主。”

    话音刚落,陆宸被砸得猛一跳,跳上路边一棵大树躲过一劫,干脆就以熊抱的姿势扒着不下来,好不容易才腾出点余力冲下头嚷道,“爹,没像您这么偏心的。没看见你儿子性命堪忧吗?这丫头现在长这么歪,全是给你惯坏的。”

    这一嚷嚷,司徒巽抢过的凶器险些又被陆漪涟抢回去,幸而他手疾眼快丢远了。这可好,陆漪涟干脆丢开包袱撸了袖子准备亲手给人揪下来。

    陆书云连忙对着上头呵斥,“你住嘴!”然后死死拖着自家女儿。

    局势一时间乱作一团,戏码层出不穷,头昏脑涨。

    然而任凭那边如何喧闹似乎传不到君珑这处,反而是潺潺流水之声更加清晰可闻。他往回走了几步,站到柳笙身侧。清丽山水画景中,两人并肩而立,白衣辉映,气场真如漪涟所说有几分相似。

    两者都没有看对方,是君珑先开的口,“心情未见好?”

    柳笙少有沉默了片刻,仅一瞬,收敛心思摇扇轻笑,“君太师所指何事?”

    “过往之事,多想无益。不如和陆书云告一段假,先往外处散散心,或者,与我回京?”

    对于这个提议,柳笙不置可否,话题转得不着痕迹,“劳您费心。今次虽有心伤之处,却也有意外之喜,终于得见柳文若公子,果然不同凡响。单看眉间独然立世之意,确有您之风范。”

    君珑静默了一阵方才道,“……差远了。”

    柳笙道,“比您自然是差远了。”

    君珑微微一笑,带有几分难察之意,说不清是喜是悲。

    柳笙熟虑之后,换言道,“皇子回朝不适合此刻公之于众,但是既然要有所作为,必会掀起波澜。现今朝中党派唯有唐非一党尚可入眼,此人确实有几分城府,还望君太师多加留心,谨慎总不是坏事。”

    潺潺流水声又占了主导之势,鸟鸣逐渐也欢腾起来。君珑的声音融进各种声色里,依然有极高的辨识度,“往后你有何打算?若想留在陆华庄也可,我会想办法让你坐上存岐堂那把椅子。”

    “无需如此。待存岐堂的琐事告一段落,我便回去。”柳笙终于表达了意愿,“现在需要您花心思周全的不是我,是司徒巽。”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望向远处,谁也未在多话。清流山涧中,又是一阵悦耳鸟鸣。

    吵吵闹闹好不容易到了亘城,将一行人送上路,陆书云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重重叹了口气。那一瞬间,吵闹声没了,心顿时空荡荡的,许多不舍终究留不住。他与陆宸并肩二人站了很久很久,直到陌上再未见马车的影子,空留几道车辙,徒惹伤感。

    陆宸好似兄弟一般伸手搭搂着陆书云,嬉皮笑脸的问,“说到底,女儿总有天要嫁的,这会儿就心疼了?”

    陆书云瞪眼一把甩开,喝斥道,“没大没小。”

    “难得一次,那么计较做什么。柳师弟替您去钱庄办事了,不损你庄主威严。”说着又亲昵的搭了上去,“阿涟刚才故意闹得那么欢就是不愿看您这副样子,您可别白费了我俩蹦跶的力气。”

    陆书云想到刚才的闹剧,不禁欣慰的笑出声,“为父知道你俩的意思。”

    其实,自陆霞的事情了结后,这双儿女想了许多法子来安慰他。然而他肩上扛得的不仅仅是一个陆家,还是整个陆华庄,总有那么些放不下的东西,说到底都是执念。不过就在刚才闹腾的一瞬间,他想通了,即便陆书云的一生再如何失败,有一样足以让他抬头挺胸。

    他拍了拍搭在肩上儿子的手,“为父有你们,足够了。”

    迢迢古道中,车轮轧着黄土路面,偶尔跳起几颗小石子。离开亘城后,路越走越显冷清。

    司徒巽骑马,柳文若驾车,漪涟这次学精了,直接跳进马车里省的受罪。可吹着透进帷幔的晨风,看着已经不再熟悉的风景逐渐落到身后去,她终于忍不住缩成一团。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闹得欢快不止为了阿爹,更是让自己没有余力察觉心头的难过。

    可是,当她身处马车,看着阿爹在马车外注视,叮咛嘱咐‘要照顾好自己’;

    当陆宸趁着柳文若整备行礼的一小段空隙,急急跑去城中买她最爱吃的肉串;

    当马车前行好长一段,她回头望,发现两人还站在原地挥手目送……

    她终于忍不住的把脸埋到膝间。

    这是第一次真正的离家,和安宁村不一样,不能一天一来回,不能说想念马上就能看见,不能天天吃到阿爹偷偷下厨做的煎饼,不能跟着陆宸一起在山头闹翻天。

    瞄了一眼包袱上还热乎的肉串,人已经隔了很远,触而不及落差让胸口猛地被闷住,不捅上几刀不痛快。

    君珑伸手拍了拍拉耸的脑袋,不自觉放轻了话音,“看来叔得收回在应池说的那句话,说你没人性的那句。”
第四十一章 偶遇鬼市
    两日后夜幕降临,黑的很深沉。万家灯火已熄,空气里有股隐隐骚动的味道。

    明明入夏,此地却听不见蛙鸣。在进入承阳府地界后,徒然就变得寂静无声。

    天幕黑到最深处时,隐隐听得几声铃响。轻微一撞击,袅袅飘得好远。音色最浓之处,陆陆续续聚集了一些衣裳灰沉的人们。他们各自背着大大小小的包袱,脚步悄然无声。擦肩而过时并不说话,只在眼神之间一做交流。然后各自寻了各自的位置,无声摊开包袱,低调做起生意。

    不仅是摊主神神秘秘,客家也不多话,瞅见好东西只管问了价钱,绝无还价之意。

    路上耽搁了几个时辰,此时才刚入了承阳地界,与中心市镇还有数十里的路程。漪涟迷迷糊糊从睡梦中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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