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求看一下那个面具,她没理由可回绝,只好从包里拿出面具给他。这个警察以很严峻的表情查看了一下,就把面具还给了她。
〃你戴过面具吗?〃她问他。
上官吟摇摇头,她故意刺激他,问为什么不戴,是不是也害怕被剥了脸皮。他没有理会她这个问题。
走回到腐蚀酒吧门口,上官吟的车就停在旁边。他是下车跟着她走的,这时,他让她上车,要送她一程。
〃我知道你隐瞒了很多东西,这些东西放在你的心里只会烂掉,还是交给我比较好。〃上官吟开着车,阴着脸提醒她。
她隐瞒的东西,他是不会相信的,这些东西只能烂在她的心里。对于幽灵可能是她的前世,到目前,颜雪差不多完全认可了。
〃沉默代表什么,反叛还是服从。〃上官吟不满地说。
〃我说这一切都是幽灵做的,你相信吗?〃她回头问。
〃你有没有精神病史啊?〃他皱起眉瞟她一眼问。
没什么好说的了,知道他不会相信的,再说下去,只会被当做精神病人。为什么幽灵不出现在他眼前,好让她有足够的理由反驳这个警察。
车里不再有说话声,沉默了近十分钟,这个警察终于耐不住了:〃你说这一切都是幽灵做的,那么,你怎么知道幽灵的行径,为什么你会那么及时地出现在凶杀场合?〃
〃这,这只是凑巧。〃对于这些巧合,她真的有点难以解释。
〃还有那个失踪的导演,难道,对他的突然失踪,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一下点中她的死穴。
〃你什么意思?〃她闻出他话中的一些异味。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迷失方向。〃
她不能接受他的提醒,陈导不会摆下这么大的迷阵来折磨她,她跟他没有仇恨也没有恩怨,而且她对他的遵从与信赖,他很明白。再说,她所经历的与所看到的,怎么也不像是人为的,那个从她身边飘过去的没有脚的黑色身影,她可以用她的灵魂发誓,那不是人。
上官吟继续着他的怀疑,颜雪一句也听不进去了,谁都可以被怀疑,就是不能怀疑她心中的他,他不会害她的。
车子快到宿舍楼前,上官吟的嗦还没有停,颜雪早已心不在焉,眼神穿过车窗,飞到自家的窗前,她大吃一惊,屋里居然有灯光。
〃有人在我家里!〃她叫道。
上官吟看过去,灯光还在,他快速在楼下停车。两人一起冲上楼打开门时,屋里依然有灯光,但没有任何动静。上官吟拿着枪在屋里巡视了一圈,没有人,也没有行窃的迹象。
〃不像是有贼。〃上官吟收起枪疑惑地说。
灯是谁开的,它不会自己打开吧。她努力地回忆了一下,晚上出去时好像没有关灯,到底有没有关灯,记忆好模糊。
〃啊,不好意思,可能是我自己忘了关灯。〃她尴尬地说。
上官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为刚才造成的惊险生气,他在离开时建议她去医院看看精神科。
颜雪也觉得自己最近真的有点问题,思想难以集中,记忆力减退,神经衰弱,也许是想得太多了,可不能被这些诡异的事弄得精神不正常,她想应该去医院看看。
晚上要不要再开灯,开着灯都睡得不踏实,可不开灯她根本不敢闭眼。因为开着灯,窗户上不再显现那张诡异的脸孔。有时候,她想和那个幽灵面对面说说话,有时候,她又极度害怕看到它的出现,究竟它要对她怎么样,她还无从知道,想到这些,她记起包里的面具。
这个面具这样平静地待在她的手里,看不出一点恐怖与诡邪,除非戴上它,可是她没有勇气去戴它。
颜雪把面具扔到沙发上,然后去洗澡,等她出来时,发现沙发上的面具不见了,在整个房子里查看了一遍,也没有找到。这面具怎么会不翼而飞?真是个古怪可怕的面具,天,要让她不要想到幽灵,怎么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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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第十一章 死亡的噩梦(1)
第十一章 死亡的噩梦
就在颜雪疯了似地想找到面具时,突然停电了,看窗外,其他地方都有电,只有这幢宿舍没有电,一定又是电压器坏了,这破电压器在夏天用电高峰的时候经常坏。
看看手机里显示的时间,刚好十二点,午夜了,不可能有修理工来修理。怎么办,在黑暗中她是待不了一夜的,只能摸着出门去住旅馆。她向客厅摸去,摸到沙发边准备拿包时,发现家门竟慢慢被打开了。上官吟离开时,她好像是关了门的啊,到底有没有关门,记忆又显得很模糊。记忆是不是模糊现在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悄然打开的门外究竟会有什么样的角色进来。
颜雪盯着门,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着,眼看着那门缝间透露的另一种黑暗渐渐展开,不可名状的幽邪也阵阵袭来,眼前的事物令她冷汗涔涔。黑暗中,一张诡异的脸孔出现在被打开的门前,又是那个戴着面具的黑色身影,鬼灵般无声无息地立在那里注视着她。多么神圣的对视,但在午夜的黑暗中,这种神圣只能让她感到死亡的音符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脚不再听使唤了,当大脑被恐惧塞满时,四肢就没有了反抗的能力。
人与幽灵的对视,如同生命与死亡的对视,生命是脆弱的热血,死亡是冷漠的冰河,当脆弱的热血遭遇冷漠的冰河时,热血只会凝固冻结。颜雪觉得自己已经被冻结了,所有的胆量与勇气一瞬间荡然无存,甚至连哭的力气都找不到,更别说沟通与商量,她只能在心里啜泣着哀求着对方,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但身影还是一点点飘近,全然不理会处于绝望边缘的她,黑暗隐蔽了黑色的斗篷,于是飘近的仿佛只是那诡异的脸孔。在短促间,颜雪听不到自己的心跳,猝然倒在地上,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
有光的感觉,光虽然不强烈,但明显区别于黑暗,眼球在尝试着适应黑暗与光的界线。颜雪动了一下身子,发觉自己还是活着的状态,而且没有疼痛的折磨。但脸上很不舒服,本能地伸手去碰脸,没摸到脸皮,只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是什么?用双手去寻找答案,睁开眼看到手中的答案,她惊叫一声,扔了手中的东西,从地上挣扎着起来,爬到一边坐着哭了。
灰白面具,这个失踪的灰白面具居然戴在她的脸上,一定是幽灵,她自己不愿意戴上,它就强制地替她戴上了。为什么,为什么不干脆杀了她,非要让她戴上这个面具呢,难道只有戴上这个面具才能剥下人的脸皮吗?
颜雪捂着脸使劲哭泣着,感觉自己这张脸皮马上就要被剥了去。哭泣中,她又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这是哪里,朦胧的光,昏沉沉的,是烛光,她看到一张桌子上有个西式烛台,上面点着三根白色蜡烛。这房间里再没有其他事物。那些门窗!她被式样古旧的门窗惊住了,这不是现代的门窗,而是旧时代的,大概是三十年代时期的门窗,也就是说这幢房子可能是三十年代的老宅。
老宅?颜雪的脑里很快闪过那个陈宅,这个疑问让她止住了哭泣,她从地上疑惧地站起来,发现这房里还有一扇小内门,她的心跳又开始加快,那门的后面是什么呢,要不要去理会?还是先管好自己吧。她打算逃避,但可恶的好奇细胞,不断怂恿着,反正是要死的人,死之前不如再一次选择恐怖。
她一把推开门,手就停在推开的动作上,眼睁得大大的,表情僵硬到变形了。那屋里没有别的事物,只有一副黑木棺材。棺材里似乎还有动静,有人挣扎的迹象,〃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那个极其痛苦的、带着啜泣的哀求声,很淡很低弱地飘过来。
颜雪转过身夺路而逃,跑出房间,在夜幕下无助地寻找出路。四合院,外面的天地是个四合院,没错,就是那个阴森恐怖的陈宅四合院。大门的石阶上,那个戴着面具的黑色身影冷立在那里,无声地盯着她,似乎在欣赏一只被猫玩耍惊吓个半死的小老鼠。
〃你究竟是谁,是谁……〃
她冲着石阶上的黑色身影声嘶力竭地叫,话音未落又倒在了地上。
又是光亮,这次是非常亮的光,是阳光。她像只从寒冬里活过来的僵虫,艰难地蠕动着身子察看周围的情况。啊,这是怎么回事,颜雪忽地又像断了的弹簧,猛地直起身子。她居然跟上次那样又莫名地出现在自己的卧室里。冲出卧室,客厅的沙发上,那个灰白面具很安静地躺在上面,一如昨晚最初的时候。
◇欢◇迎◇访◇问◇BOOK。◇
第22节:第十一章 死亡的噩梦(2)
是做了一场噩梦,还是一种自我的幻想,颜雪哭一般地傻笑起来,为自己所遭受的经历痛哭泣笑。从哪里找一种答案来解释这些似乎是遇鬼的经历,如果是前世的罪,那个幽灵不是她吗,为什么自己来折磨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已经晕头转向了。
无处求援,谁都不能拯救迷途中的她,连医生也不能。从医院里出来,精神科医生说的话好像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幻视。以精神分裂症的说法,幻视的形象往往也很逼真,颜色、大小、形状清晰可见。内容多离奇古怪,如看见一只手、半边脸、没有头的影子、灯泡里有一个小人等。发病早期会出现思想不集中、记忆力减退、神经紧张,妄想是最常见的症状,病人沉湎于一些脱离现实的幻想或无端恐惧中。
听上去真像是她得精神分裂症了,可她依然相信自己的感觉,那一切不是幻象,更相信幽灵的力量无所不在,它在她身上盖下了死的印章,就一定会来执行。在死之前她想到很多事需要交代。她拨通家里的电话,想告诉家人她在他乡异地所遭遇的苦难,最后她放弃了说这些鬼事,只是让他们好好保重身子。她又给那个姓许的新导演打了电话,让他重找编剧,不要指望她了。
颜雪看着这并不属于她的房子,里面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那些个人用品在她死后就没有意义了,她也无须去管它们的下场。洗完澡,颜雪换上一件纯白的连衣裙,拿起桌上的香水瓶,这个男人送来的礼物很贵气,每次洗完澡,她都会喷上这香水,每次都会为这种香味陶醉,但现在,他的沉默让她无法原谅了,最后一次喷上香水,她将香水瓶放回桌上。她拿起了桌上的手提电脑,唯有这个手提电脑,里面有她太多心血,她要带着它离开人世。
等待死亡的她来到海边,不知道幽灵什么时候来取她的脸皮,最好就在今天的午夜,如果它不来,她也打算结束生命。这种近似灵魂煎熬的日子,她已经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她希望自己能死在海里,尸体随海水而去,沉到海的深处,这样也是一种很美的结束。
傍晚的海虽然还有些热,但对于现在处在冷惧中的颜雪来说,这些热真如同甘露。落日染红了整片海,这种红色让她很不舒服,她想到了血,闻到了腥,仿佛也看到自己的脸皮被剥去后的肉色。
手机响了,是那个上官吟,她关掉了手机,心想让该死的盘问见鬼去吧。
夜色渐渐降临,海边的人也渐渐散去,安静后的海滩更合颜雪的心意。她在海边坐下,这一刻,真的没有了痛苦与恐惧,原来人惧怕的就是死,如果不怕死,恐惧也就失去了色彩。
一个人在她身边轻轻地坐下,是那个女大学生依瑶。
〃你也喜欢坐在沙滩上看海吗?〃依瑶望着前面的海问。
颜雪不能跟她说,她来这里是为了结束生命,她也没有心情陪她在沙滩上聊天。
〃不用准备礼堂了吗?〃颜雪提醒对方别忘了任务。
依瑶干涩地苦笑一下说,因为那个男生的事,晚会取消了。提及那个男生,沙滩上有了阴沉的气氛。两个人都沉默地看着夜色下的海,海已由红色转成黑蓝色,这种黑蓝色显得冷酷森严。
〃你说……〃依瑶带着疑惑看着她,犹豫地问,〃那个面具真的会要人命吗?〃
颜雪无法跟她说清整件事情,只是点点头,肯定这种可能性。
〃可是……〃依瑶还是疑惑地看着她,犹豫地说,〃可是,我也戴过那个面具。〃
〃什么…〃颜雪猛得转过头盯着依瑶的脸,惊诧于她的话。
依瑶嗫嚅着,尴尬地说那天她撒谎了,其实她戴过面具。
为什么依瑶没有事,而那个男生却死了,是时间没有到,还是另有原因?依瑶的话,让等死的颜雪产生极大的心理漩涡,这么说来,戴过面具的人并不一定会死,难道死的原因跟戴面具无关?
颜雪从沙滩上站起来,打消了等死的念头,任何一个生命,就算是微不足道的小生命,都有活下去的本能,只要还有丁点理由,就会将生命延续下去。落水的人看到一根稻草也会伸手去抓,不是他幻想那是横木,而是求生的本能让他将稻草视为横木。颜雪现在就是要抓住这根如同横木的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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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十二章 转移死亡(1)
第十二章 转移死亡
回到宿舍,有个人站在门边看书,是许导。她明白他的来意,是因为她的那个电话。所以,不等他开口,她就马上为在电话里说的话道歉,只是喝多了,说了几句糊涂话。
他收起手中的书,微笑着问:〃酒醒了吗?好像没酒气了。〃
〃唔,在海边吹了吹风,差不多都散干净了。〃她边说边开门,觉得自己越来越爱撒谎了。
〃一个住吗?〃来客打量着简陋的房间问。
颜雪点点头,放好电脑后,开始为客人准备喝的。泡咖啡不需要花多少时间,很快,她端着咖啡走出厨房。
〃喝杯咖啡吧。〃她朝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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