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云噘了噘嘴,显得很失望。他似乎还未过足侦探瘾。
“灵云,其实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龚涛说,“你是想说那个人对庭院内的整个安保系统都了如指掌,才能做得这么完美,对吧?”
灵云默认地点了点头。
“但那人不可能是庭院内的人,已经排除那种可能了,理由我之前也已经说过了。”
“也许那个人和庭院内的某个人串通一气呢?总之他一定从哪里详细了解了庭院中的情况。”灵云肯定地说。
“秦林也是这么猜测的。”龚涛说,“他也怀疑这点,并且还有具体怀疑的对象。”
“他怀疑那个保安,对吧?”
龚涛点了点头,这让水阔天和灵雨对灵云刮目相看。
“整个案件最奇怪的一点就是那段时间内你们的保安睡着了,总结起来这也是那个人能够顺利进来的突破口。”水阔天也帮着分析。
“所以,阎开峰很可能是故意那么说的,实际上是在隐瞒真相。”灵云接着父亲的话说。
“不过,秦林也没有任何证据,所以还不敢去打草惊蛇。”龚涛无奈地说。
“电话,医院打来的。”忽然屋外传来了一个老人的声音。
“医院?”龚涛眉头紧锁地望着潘强,“又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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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是美好的,不用工作,不用烦恼;对于一个单身女人来说,也不用为了家务而操劳。顾雪伸了伸懒腰,慢慢地从床上坐起身来。
床头柜上钟表的时间已经过了十点,对她来说这很正常,即使是在平时,她也是如此。她的事务所几乎没有客户上门,这让她很清闲,但更多的是失落的感觉。
原先她还在外租房,现在干脆连房租也担负不起。如今她只好在事务所住下。这间房子是父亲为她买下的,属于她自己,除了水电费外再没有其它费用需要承担。他们期待着女儿事业顺利,希望这个律师事务所能让她的事业如日中天。不过结果不尽人意,如今她只能靠每天的几个法律咨询电话来获得维持生活的基本费用,而对于她这个没有过出庭记录的律师来说,根本不会有人登门造访。再这样下去,恐怕她连水电费都要向父母伸手了。也许她早该放弃自己“幼稚”的梦想,去做一名真正的律师。
走进浴室,她扳起了喷头的开关,一股水柱喷泻而出,让她的烦恼顿时烟消云散。她有些自恋地打探着镜中的自己,身材曼妙的她毫不怀疑自己的美丽。渐渐地,她竟被自己的身材所打动,双手不自自主地在自己的躯体上抚摸开来。
她望着镜中朦胧的画面,多么希望能有一个她爱的男人从后面紧紧地把自己抱住。然而毕业至今的六年时间内,她甚至连一次轰轰烈烈的恋爱都没谈过。自强和冷漠掩盖了她的美丽,使她的追求者望而却步。或许是因为快到了欲望高涨的年龄,此时她的心情竟是如此的急切。
她将镜子上的雾水抹去,仔细地看着自己,像中了邪一样傻傻地笑着。突然她猛地抬起了头,差点叫出声来。她从镜中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刚刚从浴室的门外经过——有人闯进了这里!
她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无法想象那个不速之客会对她做什么。顾雪本能地抄起了洗漱池上的牙刷,此时只有这个东西可以作为武器,只要力度够大,它一样可以刺入人的身体。她用最快的动作拿下浴巾,将自己裹严,躲到了门后。沉思了半晌,她竟把门锁轻轻地打开了,却没有关闭喷头——她得相信自己的经验,关闭喷头是个愚蠢的做法,那会让对方有所察觉,变得提高警惕,如此一来那人将会变得更加难以对付。她祈祷着对方只是个小偷,偷完东西就匆匆离开;反正这里除了电视外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而且也没有哪个小偷会愚蠢到偷走电视。
她听不见对方的动静,因为喷头制造出的噪音实在太大,所以她只能紧盯着门把手的动态。她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心脏也跳得飞快。顾雪不懂得任何防身术,如果对方含有歹意,自己一旦被对方制服,她想象得出她会被怎样地蹂躏。更严重的是完事之后,那人很可能会因为担心暴露了长相而了结她的生命。想到这里,她的眼泪止不住地从眼中流了出来,心中充满了恐惧。
突然,那人影走到了门外,轻轻地敲起了门。这一声声响动就像钢针一样刺痛着顾雪的心脏。她不去理会,只是紧紧地在门后盯着那个身躯。
终于,门把手还是被拧动了。她咬紧牙关,脑中竟闪过了许许多多以往的画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吗?但此时她必须要高度集中,因为生死,就在此一举。
浴室的门被缓缓地推开了,她屏住呼吸,准备着不久后的反抗。这时令她愕然的事发生了——门竟又被迅速地关上了,不知道是不是对方发现了异常。她快速地喘息着,浴室中的雾气快要让她窒息。但紧接着她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因为对方竟在门外不停地道歉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都没看到,你别生气。”
顾雪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些,似乎对方没有恶意。她把喷头关上,仔细地听着。然而外面却没了动静。
“是谁?”她只得试探着问。
“是我,秦林。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你洗澡时出了事呢。”
如果不知道什么叫“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此时顾雪的心情就是个很好的解释。
她虚脱地从浴室中走了出来,面前的男人满脸窘态,还在向她赔着不是。
“我真什么都没看见。”秦林强调。
“我想杀了你!”顾雪大叫道,让秦林呆在了原地。她的眼里透着怨恨,泪水夺眶而出。
“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秦林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多么不妥的事情。
“你说呢?”顾雪的声音变得娇弱,像只受了惊的小猫一样。
“我……真对不起。”秦林看到她哭了出来,便不再解释什么,上前搂住了顾雪的肩膀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
顾雪擦了擦眼泪责备道:“进来怎么不敲门啊?”
“我敲了,敲了好久,都没人开,肯定是你在洗澡没听见。”秦林赶忙解释,“我发现门都没锁,就自己进来了。进来后就听见浴室有水声,往里看了看,可是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那是因为我躲在了门后。”
“所以……”
“所以什么?”顾雪生气地责问。
“我……可能是我太多虑了,职业习惯。”
“你不会是以为我在浴室里遇害了吧?”顾雪恍然大悟。
“大门没锁,浴室里又没反应……”秦林赧笑着挠了挠头。
顾雪抱怨着:“我看到有人进来时还以为是坏人呢,吓死我了。”她仍然惊魂未定,“对了,我的门怎么没锁?”
“我怎么知道,本来就没锁上。”
“不可能。”她半信半疑地看着门,对此感到后怕,“奇怪,昨晚明明锁了的。”
“你啊,大学的时候就丢三落四,我看这个毛病你现在还没改掉。”
“你就知道唠叨人。”顾雪撅着嘴说,“啊!”她忽然叫了一声。很显然她粗心的这个毛病是真的,聊了那么久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还裹着浴巾。顿时她的脸上一阵通红,害羞地看着秦林。
“啊,看我,都忘记了。你先换衣服吧,我在客厅等。”秦林急忙说。
还好这个事务所除去卫生间还分为两居,否则此时换衣服也成了一件麻烦的事情。
很快顾雪便收拾完毕,从卧室中走了出来。
“找我有什么事吗?”她问道。
“找你来帮忙。”秦林的回答让她有些暗暗吃惊,“你不是说一直没有工作上门吗?我正好接了个工作,我们一起干,怎么样?”
“真的吗?”她从没指望过可以和别的同行一起共享工作机会。
“当然。你放心,委托金我们一人一半,我绝不占你便宜。考虑考虑。”
“钱不是问题。”她摆了摆手。实际上她现在的主要问题就是没钱,可能正因为这个原因,她才对秦林的提议很感兴趣,“不过,你信任我吗?”她忽然问。
“那当然。我们是同学嘛,而且这分明是一举两得的事,你需要工作,我也需要你的帮助。”
“好,那我就接受。”顾雪开心地说,坐到了秦林的对面,“说说吧,是什么事情。”
“是这样……”
十一 异样
“什么事?谁的电话?”龚涛走过去问。
“你母亲的,好像是从医院打来的。”潘管家回答。
灵雨、灵云和水阔天也相继走了过来。潘管家微微鞠躬表示敬意。
“这是我弟弟。”灵雨向潘管家介绍着,之前他上茶时灵云还未进来。
“是灵云吧?小姐她总是提到你。”潘管家微笑地看着他。
“呵,是吗?”
“什么?爸爸他要做手术?”龚涛忽然提高了音调,“怎么会这样?”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不久后,龚涛缓缓地放下了电话,看上去无助极了。
“爸爸他怎么了?”灵雨急切地问道,在水阔天听来却有些别扭。
“我爸他,他得了脑血栓,几乎快要瘫痪了。”说完他掐着太阳穴,想要强忍住他的悲伤。
“这……”灵雨的心情也一下子降到了低谷,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多长时间了?要不要紧?刚才你说做手术是怎么回事?”水阔天也比较担心亲家的身体。
“前几天的事。我爸他本来就有高血压,得知我们这出事后他就更加着急了。上次我回去看他,他还一直问我情况。我跟他说了很多遍不要操心,可还是……”龚涛叹了口气,好像全世界的灾难都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刚才是我妈打来的电话,”他已经习惯这样称呼他的继母了,“她说前几天她一直在找最好的医生,怕我着急,就先没告诉我。医生说我爸的病情再持续下去会危及到生命,建议赶紧做手术消除血栓。我要过去签字。”
“你妈签不就可以了?”灵雨问。
“说是最好让他的儿子也签字。”
“做脑部手术可是有风险的。”水阔天提醒道。
“我也知道。我妈说她找到了脑神经领域的一个权威医生,如果他来主刀,手术的成功率会很高。我现在也不知该怎么决定。”
“权威医生?谁啊?”水阔天在社会上闯荡多年,各行业的精英他都略知一二。
“好像是叫……黄,黄浩星。”
听到这个名字,潘管家竟愣了一下,尽管其他人都未发觉,但灵云却正巧注意到了他的异样。
灵云下意识地看着他,刚好迎击到他的目光,潘强赶忙看向别处,与灵云的目光避之开来。
难道有什么联系?灵云心里猜想着,却没有思路。
“黄浩星?怎么从没听说过?”显然这个名字对水阔天来说相当陌生。
“可能是因为他还年轻吧,听说还不到30岁呢。我妈说现在在国内脑神经领域中的医生中,他很有权威。据说他还是从牛津大学毕业的,医学博士学位,现在事业蒸蒸日上。”龚涛像是在做宣传一样,将自己从继母那里听到的信息一一道来。
“是吗?听上去这个人很有实力啊。”水阔天点了点头。
“我待会陪你一起去医院吧。你再考虑考虑,”灵雨安慰着丈夫,“手术这事不能拖。你也别太着急了,我相信手术后咱爸会好起来的。”
“嗯,会好起来的。”龚涛只能自我安慰。
“不如我们一起去吧。顺便我去那里看望一个老朋友。”水阔天提议说。
“好吧。”龚涛看了眼岳父,“我们这就走吧。”
旁边的灵云面如土色,站在那里满脸无奈。这一次灵雨很适时地发现了状况。
“老公,咱们家有没有晕车药?”灵雨问。
“哦,对了,差点忘了灵云。”龚涛也才注意到,“潘管家,你去找找,我记得药箱里有。”
“嗯,稍等。”说完老人向一个小房间走去了。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来。”灵云又出了一头的虚汗,刚刚才从晕车的痛苦中走出来,没想到紧接着又要受罪。
“灵云,这不是突发事件吗?”水阔天又开始了尽情的训导,“你就忍忍嘛,又不是小孩子了。”
“好,我忍。真不知道我去有什么用。”灵云不再说话,专心地等待着晕车药的消息。
不久后汽车又重新奔驰在了那条让人茫然若失的林荫公路上。
“对了,你们的事,警方后来有没有介入?”水阔天向龚涛问道。
“消息登上报纸的第二天我就让秦林去找阎开峰了。我们给了他一笔钱,作为‘封口费’。现在媒体们都开始相信这件事只是阎开峰为了报复他被开除而编造的谎言了。警方也没有询问。”
“嗯,这就好。那种人,果然用钱就能让他闭上嘴。”
“是啊,那家伙无非是个练武之人,对于金钱的诱惑还是没法抵抗啊。十万就足以让他乖乖地闭上嘴了。”龚涛的脸上满是轻视的表情。
“十万?”坐在后座的灵云半天一声不响,此刻竟忽然开口了,“那种人可不像是十万就能对付的。”
“何以见得?”水阔天问。
“感觉而已。他的生活应该也不拮据,不会只为了十万就推翻自己说过的话吧?这可是有悖男人尊严的做法。”灵云说,“十万块又不是笔大钱。”
“对一个保安来说算是。”水阔天强调。
灵云没再说话,面色变得越发苍白,显然晕车药几乎没有发挥作用。
这一次汽车比来时开得更快,照此速度不久之后就能到达医院。那是本市中最大最权威的医院,一般人甚至担负不起那里昂贵的医疗费用。相信这样的医院对付晕车这种小症状更是如同探囊取物般容易,想到这里,灵云的眼中便看到了希望。他相信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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