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门你还去?”我惊讶道。
“我看也就是说说的罢了,咱都住好几天了,也没见到啥神神怪怪的东西。”丁子苦洋洋得意道,“怎么,兄弟你怕了?”
怕?
我呵呵一笑,没有作答。
我最不怕的恐怕就是鬼了。
“或许是你命硬。”我摇了摇头,无奈而笑。
跟随着丁子苦来到所谓的古刹当中,这里距离杭城有很长一段距离,情况跟丁子苦所说的基本相同。
人迹罕至,甚至可以说是鸟不拉屎。
古刹面积很大,可以想象以前的香火一定非常鼎盛,可是在我第一眼看到这栋建筑物的时候,额头冷汗却是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茅山术认为,古刹寺庙性质属阴,尤其是在这种荒郊野地,更是有吸魂引魄的作用,人多倒还好,可是现在却荒废了这么久,也怪不得会让人觉得邪门了。
熟知阴阳五行学说的我认为这个地方非常不对劲,古刹所在位置较之周围地势偏低,也就是说这里是生气回旋的场所。
如果是在闹市区,这里不可谓是一块风水宝地,但是如今这里阴盛阳衰,已经成为了阴气回旋的必经之地。
恐怕这四周的阴气在古刹的吸引之下都会经过这里,简直就是一座聚阴池。
聚阴池,顾名思义就是至阴之地。
茅山术认为,城镇陆地上这些蕴匿阴气的地方为“聚阴池”,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历代茅山先人认为这些地方阴气巨大,人在里面就仿佛身处于水中一样,如果恶鬼和畜生出现在聚阴池中,便会厉害非常。
有经验的茅山道士但凡碰到聚阴池,都会选择把里面的冤孽引出来再打,或者另外找其它的方法,比如破坏此处的格局,亦或者找寻什么千古至宝将阴气镇压,总之不会采取硬碰硬的笨方法。
看到这里,我的后背冒起一层鸡皮疙瘩。
☆、第三十六章 鬼的等级
聚阴池比之一般的至阴之地更加的凶险,因为地势是中间低四周高,所以阴气一旦进来,就会很难出去,久而久之,便会阴气泛滥。
“这个地方确实邪门,我看还是不要进去的为好。”我一把拉住正要走入古刹的丁子苦。
“我才不信邪呢,什么神啊鬼啊都是胆小之人幻想出来的东西,压根就没有。”丁子苦从我的手中挣脱出来,而后大摇大摆向古刹走去。
我见阻拦不住,于是便紧紧跟随。
古刹里面房间很多,一进入其中,就看到一尊面向凶恶的金刚怒目相,胆子小点的人估计都不敢与之对视。
丁子苦找了一把长长的石凳,就躺在了上面,翘着二郎腿哼起了小曲儿。
“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亲爱的妈妈……”
这是一首很老的歌曲,我曾经听丁家村的老一辈人唱过,很好听,有一种浓浓的思乡之情,会让许多离乡的人们泫然欲泣。
不过从丁子苦嘴里唱出来就有点变味了。
“对了兄弟,你这背上一天到晚背着的是什么玩意儿?神神秘秘的。”丁子苦问我。
“吃饭的家伙。”我笑道。
“哦,原来里面藏着的是锅碗瓢筷啊。”丁子苦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笑着摇了摇头,当下从行囊中拿出一个罗盘。
这个三元罗盘上次被师叔包过眉,所以对于阴气的感应极为敏锐,我将罗盘拿在手中放平,只见天池当中的指针顺时针逆时针不停地瞎转。
看到这里,我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这里阴气极重。
“呦,你还会这个?”丁子苦好奇地问我。
“我说了是吃饭的家伙,以前在丁家村是帮人看风水的。”我说道。
“拉倒吧,丁家村,我就知道有一个天一道长,我的名儿还是他帮我取的,你我怎么没听说过?”
“是吗?”我沉吟道,“你是什么时候离开丁家村的?”
“十三年前啊,那时候我十五岁。”
“那就难怪了,我是你走了之后才来到丁家村的。”我说道,看了一眼丁子苦,心想:原来他只比我大了五岁,我还以为他比我大十五呢。
“少来,尽会吹牛,你说你会看风水,但是你这罗盘已经坏了吧?”丁子苦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确实是破了,这个罗盘现在不能够看风水测凶位,不过却多了一项其它的功能。”我淡然道。
“破了就是破了,还其它功能,我又不会笑话你,我以前见过天一道长看风水,他那罗盘上的指针压根是不会动的。”
“他的罗盘是用来测风水吉位的,而我这个则是用来探鬼的。”我耸了耸肩。
“切,说的跟真的一样。”丁子苦开始挖苦起我来。
既然他不相信,我也就不跟他继续啰嗦了,从腰间拿出酒葫芦,喝了口酒壮了壮胆,准备去古刹内部转一圈。
来到这种地方,身为茅山道士,我自然要进行一番盘查,以确定到底有没有冤孽存在,有的话就趁早收服,以免它祸害其他路人,没有的话最好。
这个酒葫芦与一般的葫芦不一样,瓶身上写着经文。
我以前只知道师父这个酒葫芦是用来装酒的,而现在我才明白了它的真实用处。
这个酒葫芦里面刻画着一个正阳八卦图,能够起到聚阳的作用,而外面的咒文,则是防止阳气外泄。
放在葫芦内的酒时间长了会吸收阳气,能够在作法驱鬼中派上用场,比如师叔在对付跳僵的时候就用过。
且放在里面的酒时间越长,则阳气越浓,如果存放个几十年,效果会比真阳血更厉害。
这种酒只要喝上一口,便可以补充体内耗损的阳气,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宝贝,也不知道师父这根旱烟有什么特殊的作用。
“我去里面检查一下,你待在这里别动。”我叮嘱道。
“放心吧,我在这里住了好几天了,除了三更半夜有古怪的声音之外,出不了事。”丁子苦不屑地笑道。
“恩。”我点了点头,抽出桃木剑就走进了里面。
古刹比我想像的还要复杂,占地面积足有数百平方米,里面大小房间数不胜数,花园假山水池应有尽有,只不过如今这里已经有些破败,那水池里面的水也已经变黑发臭,上面覆盖着很多枯黄的树叶。
我手持桃木剑,推开一扇又一扇大门,花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检查完毕,发现此处除了阴气浓重一点之外,并无特别之处。
想来也是,这里虽然是聚阴池,不过总归靠近人类城市,什么冤魂恶鬼恐怕不会长居于此。这里的阴气虽然庞大,不过和深山老林真正人际罕至的地方还是不能比的。
重新回到前院当中,我见丁子苦已经睡了过去,于是找到一块平坦的石桌,也躺了上去,闭上眼睛。
不知不觉间,我便睡着了。
梦中,我只感觉耳旁响起“砰砰砰”的声音,然后就被惊醒。
睁开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我惊讶地发现丁子苦不见了。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他会去哪呢?
联想到梦中听到的“砰砰”声,我整个人睡意全无,暗道:难不成被什么东西给抓走了?
想到这里,我连忙拿出罗盘,惊讶地发现天池中的指针居然直指一个方向。
这里四周都是阴气,如果没有某个地方阴气比较重的话,指针是不会停止转动的。
看了一眼天色,此刻时间正值子时,这个时候阴阳两气交替,阴气上升阳气消散,是一天中阴气最重的时刻。
我暗暗皱起眉头,刚想要呼唤丁子苦的名字,却是被一阵“嗯嗯”声制止了。
这个声音犹如小儿啼哭,又像被扼住脖子发不出声音那种,在这偌大一个古刹前院当中,显得格外深幽。
三更半夜听到这种犹如恶鬼呻吟一般的声音,我感觉到头皮略显发麻,而更让我担心的是,罗盘指针也是恰恰指向声音的发源地,那尊两人高的金刚怒目像。
我拿着桃木剑一步一步向金刚神像走去,“嗯嗯”之声更加显耳。
绕到神像背后,透过许多杂草,我看到了一团白色的事物,在视线内非常显眼。
这里黑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而神像后面这团白花花的东西,极有可能是冤孽。
我知道鬼分六个等级,从低到高分别是灰色的灰心鬼,白色的白衫鬼,黄色的黄页鬼,黑色的恶鬼,红色的厉鬼以及青色的慑青鬼。
白色的白衫鬼通常是一些新魂,就是刚刚死了不久的人所化成,一般不会对人有伤害性,其怨气也不高。
谁会撞到都是不一定的,见到只怪你时运低,不过这种鬼一般不会无缘无故害人,至于荒郊野地就不一定了。
一想起丁子苦可能是被这白衫鬼迷惑而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失踪了,我的心里便生出一股担忧来,虽然与他才认识不过一天,但是怎么说也已经成为了朋友,而且还是老乡。
当下,我举剑就刺。
随后便想起一声惨绝人寰的痛呼。
“啊——谁捅我屁股?”随着这一声痛呼落下,丁子苦从草丛中一下蹿了出来。
我惊讶的眼珠子都差点夺眶而出,吐了吐舌头。
原来这一团白花花的东西,是丁子苦的屁股啊。
“我说守一兄弟,你干什么呢?”丁子苦委屈道。
“三更半夜,你干什么呢?”我反问。
“人有三急啊,老子在放茅呢。”丁子苦一脸幽怨地看着我,“谁会想到被你捅了屁股。”
“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我解释道,不过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丁子苦没事就好。
只是有一件事情让我感到非常奇怪,罗盘的指针为什么会指向丁子苦?只有阴气重的地方,才会出现这种情况才对。
想不通也就不再多想,正当我长舒了一口气,准备回去睡觉的时候,突然,耳旁响起了沉闷的“咚咚”声,就跟我在睡梦中听到的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我扪心自问。
这声音是从神像内部发出来的,难道里面有东西?
想到这里,我连忙将丁子苦拉到了身旁。
“这里面似乎有东西。”我说道。
“应该是吧,你别疑神疑鬼,住在这里的几天,我每天都听到这种声音,估计是神像里面有什么老鼠野猫吧,快到天亮的时候就没了。”丁子苦耸了耸肩,显得有些不以为意。
我却非常的在意,罗盘指针指向这里,而这尊神像早不发出声音,晚不发出声音,偏偏在子时阴气最盛的时候传出异动,里面或许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存在。
作为学道之人,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要是哪天里面的东西破棺而出,那就糟糕了。
要在它还没有成形之前就将之扼杀在摇篮之中。
念及此处,我从兜里拿出一张驱鬼符贴在神像之上,声音很快就消失了。
“看来是冤孽无误了!”我的眉头微微皱起,联想到丁子苦白天说的话,这里已经死了好几个人,我猜测可能就是里面那东西干的。
随着声音静止,我略微放松了警惕,既然驱鬼符能够让它安静下来,那么等天亮之后,就打开神像看看吧。
只是正当我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之时,令我想不到的是,“咚咚”之声再次响起,而且比之先前更加的剧烈,连带着神像也开始剧烈晃动了起来。
“不好,里面的东西可能要出来了!”我大惊失色。
☆、第三十七章 鬼牢阵
“怎么回事?”丁子苦讶异道。
眼前的神像抖动的实在太过剧烈,发出沉闷的“砰砰”声,就仿佛随时会爆炸一般,连带着脚下的大地都跟着轻微地抖动起来。
“现在是子时,阴气最重,里面或许关着一个不得了的东西。”我一脸郑重地告诉丁子苦。
“拉倒吧,你怎么知道现在是子时?”丁子苦嘲笑道。
“我当然知道,通过三垣二十八宿就可以看出来。”我这时候没心情跟丁子苦胡扯。
三垣,即紫微垣、太微垣、天市垣,与黄道带上的二十八宿合称三垣二十八宿,可确定时间。
这是有据可证的,在很久很久以前,人们在没有发明时间观念的时候,只分得清白天和黑夜,之后古人发明了十二时辰,才真正有了时间的观念。
可是那时候没有钟表,又如何来分辨具体时辰呢?
于是古人通过研究星相来确定时间。
三垣二十八宿只是观星分辨时间的其中一种方法,还有很多种方法可以确定时间,只不过茅山术中多以三垣二十八宿聊以自用。
只是有一点我却想不明白,里面那东西既然对驱鬼符有反应,那么就不可能是僵尸一类。
如此一来问题便油然而生,既然是鬼,为什么无法从里面出来?要知道鬼可是无形之躯,阳间的有形桎梏是无法将它们困住的。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神像渐渐趋于平静,就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有可能只是地震。”丁子苦摊了摊手。
他是属于那种人傻胆大的类型,凡事都报之以乐观的态度,随遇而安,说白了就是游手好闲没有人生目标。
“或许是吧。”我此刻的脸色一定非常不好看,这个神像当中必定有古怪。
但丁子苦不吃这一套,我也就懒得跟他说什么,因为跟不信鬼神的人解释这个世界上有鬼,纯粹是没事找抽。
“怎么,看你脸色好像很害怕似的,兄弟别怕,有我呢。”丁子苦似乎误会了什么,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哥哥会保护你。”
“一边去。”我此刻没空跟他贫嘴,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到神像面前,用手指感应里面的情况。
但是让我失望的是,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希望今晚不要发生什么事情。”我叹了口气,拿出三十六枚铜钱,以三十六天罡方位将神像围了起来。
铜钱历经数千年,被古往今来无数人摸过,所以上面会覆盖一层巨大的阳气,它们与生鸡骨一样都是茅山道士们施法时常用的道具,唯一的区别是铜钱上面的阳气不易挥发,而生鸡喉上面的阳气在一年后便会逐渐散去。
将铜钱以三十六天罡的位置放好,我又从行囊中拿出一个竹筒。
这个竹筒里面放有朱砂粉,我把朱砂粉一点一点倒出来,将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