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登和凯瑟琳对视一眼,冲彼此摇摇头。他在瞎吹!彼得已经不在他手上了!
佐藤示意巴拉米继续施压。“我要证据,证明彼得还活着。”巴拉米说,“否则,我不会给你完整的——”
“您的尊者需要看医生。别浪费时间讨价还价了。告诉我是富兰克林广场哪里,我就把彼得交给你。”
“你听我说,”巴拉米也气势汹汹,“如果你想要完整的地址,就得按照我的规则来。我们在富兰克林广场碰头。只要你把彼得活着送到那里,我就告诉是哪条街哪栋楼。”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带来官方的人?”
“我会一个人去。”巴拉米阴郁地说,“等你交出彼得,我会把你需要的一切都告诉你。”
“广场中心,”那人说,“我起码要二十分钟才能到那儿。我建议你稍安勿躁,乖乖等着。”
失落的秘符 第二部分 失落的秘符 第二部分(23)
电话挂断了。
房间里立刻闹腾起来。佐藤大喊大叫着下达指令。几个探员抓着对讲机一边嚷嚷一边直奔门口。“行动!行动!”
“我要见我哥哥!”凯瑟琳也在喊,“你必须放我们走!”
“所罗门小姐,我的首要任务是将富兰克林广场的那人绳之以法,你得和我手下的人坐在这儿等,直到我完成自己的使命。然后,只有那时候,我们才能处理你哥哥的事。”
“但有一点你疏忽了!”凯瑟琳说,“我知道那人确切的住址!就在五分钟车程之内,沿着大路开到卡拉洛马高地就行,那儿会有能助你一臂之力的证据!另外,你说过你想低调行事。等彼得的情况稳定下来,谁知道会跟警方说些什么?”
佐藤嘟起嘴,显然在琢磨凯瑟琳的话。外面的直升机螺旋桨已经转起来了。佐藤皱了皱眉,转身对她的一名手下说:“哈特曼,你用凯雷德送所罗门小姐和兰登先生去卡拉洛马高地。不允许彼得·所罗门向任何人说话。明白?”
“是,夫人,”探员答。
“你们到那儿了就给我电话。汇报你发现的情况。也不能让这两人离开你的视线!”
兰登的另一边,盖洛韦主教静静地坐在咖啡桌旁。他已经伸手摸到了金字塔,它仍然摆在他面前桌上兰登敞着口的皮包里。老人的手在温热的石头表面抚摸着。
兰登说:“神父,你要去看彼得吗?”
“我只会拖你们的后腿。”盖洛韦移开双手,把围在金字塔旁边的拉链拉上。“我就留在这儿为彼得的康复祈祷。我们可以再聊。不过,在你把金字塔给彼得看时,能不能帮我捎句话?”
“当然可以。”兰登把皮包背上了肩。
“告诉他,”盖洛韦清了清嗓子,“共济会金字塔一直严守机密……至真至诚。”
“我不太明白。”
老人眨了眨眼。“只要告诉彼得就好。他会明白的。”
兰登紧紧抓着凯雷德的后座,眼看着它风驰电掣。每次转弯,兰登脚边的皮包都被撞来撞去,兰登听得到金字塔发出磕碰声,他担心尖顶石会被碰坏,伸手到包里掏,摸到的金字塔仍是热乎乎的。在兰登想把尖顶石放到侧袋里去时,觉察到它优雅的表面上覆着些小小的白色凝块。他很疑惑,想把它们抹掉,可块状的小东西却牢牢地黏在头上,很难擦掉……像塑料。此时他看到石头金字塔基座上也覆满了小小的白点。兰登用指甲盖剥下一块在指尖捏搓。
“蜡?”这话脱口而出。
凯瑟琳转头朝后看,“什么?”
“金字塔和尖顶石上全是小块的蜡。我搞不懂了。这蜡是从哪儿来的呢?”
他们又急拐了个弯,凯瑟琳指着挡风玻璃外的一栋楼,扭头对哈特曼探员说:“就是这儿!我们到了。”
兰登抬眼一看,只见前头的车道上停了一辆安保车,警灯还在旋转着。车道的门已被打开,探员一踩油门,越野车冲进了停车区。
失落的秘符 第二部分 失落的秘符 第二部分(24)
这栋豪宅十分养眼。屋里的每盏灯都在闪耀,前门大敞。车道上、草坪上随意地停着六七辆车,显然是匆匆忙忙赶到的。有些车还没熄火,前灯也亮着,晃得他们什么都看不清。
凯瑟琳立刻跳下车向豪宅跑去。兰登提起皮包,来不及拉上拉链就背上肩去。他紧跟在凯瑟琳身后,一路小跑穿过草坪,直奔房门而去。屋里传出嘈杂的声音。兰登身后的越野车“吱”的一响,探员哈特曼锁好车跟了上来。
凯瑟琳一步三级登上门廊台阶,迈过大门,一进门道就消失不见了。兰登紧随其后迈过门槛,看到凯瑟琳已经走过大厅,顺着大走廊朝嘈杂的声源奔去。在她前头,可以看到大厅尽头有一张餐桌,桌边的椅子里坐着一位身穿制服的女士,背对着他们。
“夫人!”凯瑟琳边跑边喊,“彼得·所罗门在哪里?”
兰登跟在她后面冲了过去,但他突然留意到一种出乎他意料的动静。在他左边,透过起居室的窗户,他能看到车道的大门正慢慢阖上。紧接着,他的视线又被另一番景象攫住了……兰登本来以为随意停在车道上的六七辆车都是警车或救护车,现在再看,却发现根本不像。
梅赛德斯?……悍马?……特斯拉跑车?
刹那间,兰登猛然反应过来,听到的嘈杂声响只是餐厅那边的电视机发出的声音。
兰登冲着大厅那头大喊一声,“凯瑟琳,等一下!”
她径直跑向餐厅里的女保安,可双脚突然之间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缠住了,整个身体猛然前倾,冲到了半空。
凯瑟琳俯冲下来,肺被冲撞得剧烈紧缩。一口气还没喘上来,她就抬起头,迷惑地看着女保安竟然在座位上纹丝不动。更离奇的是,倒下的衣帽架显然在底部有机关,牵着它的细绳贯穿了整个大厅。
她翻过身向后看,只觉血液顿时凝固成冰。罗伯特!小心后面!她想要尖叫,却喘不上气来。她只能惊恐地看到哈特曼探员摇摇晃晃地迈过门槛,抓着自己的喉咙。一切都像慢动作。鲜血从哈特曼的手指间喷涌而出,一柄长螺丝刀直插在他的脖子上,他徒劳地用手摸索把柄。
探员仆倒在地时,刺杀他的人也显身了。
浑身上下只系着一条缠腰布似的古怪内衣的魁梧杀手显然一直躲在大厅里。他向兰登直冲过去。哈特曼倒地时,大门正好合拢。兰登惊恐地回望,但文身的男子已经扑上来了,用手里不知是什么的装备朝他的背上扎去。电光一闪,烧灼声咝咝响起,凯瑟琳眼见着兰登瞬间变得僵直。他双眼空瞪,全身麻痹地向下扑去。他重重地跌倒在皮包上,金字塔也滚落到了地板上。
还没等凯瑟琳有机会反抗,巨人般的男子便攫住了她。他的脸上不再有化妆品的遮掩,骇人的面貌一览无遗。他的肌肉一紧,她登时觉得自己成了碎布娃娃,轻而易举地被提到他腹部的高度。坚实的膝盖顶上她的后背,刹那间,她以为自己会被一折为二。他抓紧她的双臂,反扭到身后。
失落的秘符 第二部分 失落的秘符 第二部分(25)
有冰冷的金属掐在凯瑟琳的手腕上,她意识到自己被铁丝捆上了。惊恐万分的她想要挣脱,双手却如针扎般剧痛。凯瑟琳抬腿蹬他,他却出拳击中了她右后侧的大腿,让她无法动弹。几秒钟之内,她的脚踝也被锁住了。
“罗伯特!”她终于高声喊出来了。
兰登在走廊地板上呻吟。身下压着皮包,金字塔滚到头边,他彻底瘫软了。凯瑟琳猛然意识到,金字塔是她惟一的生机。
“我们破解了金字塔!”她对那个男人说,“我会把一切告诉你!”
“是的,你会说的。”说完,他把死去的女保安嘴里的碎布扯出来,结结实实地堵在凯瑟琳的嘴里。
罗伯特·兰登已经身不由己。他躺着,麻木而又僵硬,脸颊死沉沉地压在硬木地板上。他听说过眩晕枪,知道这种攻击是靠电流暂时干扰神经系统而使被攻击者瘫痪。电击致使肌肉能力骤停,就好比遭到闪电雷劈。现在,尽管他的神志清楚,意图明确,肌肉却拒绝遵循大脑的指挥。双腿刺痛,脸孔和头颈也一样。他使出所有微弱的气力试图转一转头,在硬木地板上生生拖动脸颊,好不容易才扭向餐厅的方位。兰登的视线被阻挡了——被滚出皮包、落在地板上的金字塔挡住了,底座距离他的脸孔只有几英寸。
一时间,兰登没明白自己看到的是什么。眼前那正方形的石头分明是金字塔的底部,可看起来却和之前不同。大不相同。仍然是正方形,仍然是石头……但它不再平整而光滑。金字塔的底部完全被镌刻的符号覆盖了。他定定地凝视数秒,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检查过十多遍了,底部也没有漏掉……可本来没任何标记啊!
他猛然意识到共济会金字塔还有秘密可挖掘:我又见证了一次变形。
记忆电光石火间闪回,兰登顿悟了盖洛韦最后的请求的深意。告诉彼得:共济会金字塔一直严守机密……至真至诚。那时候觉得这句话莫名其妙,可现在兰登明白了盖洛韦主教对彼得说的是暗语。
罪(sin)+蜡(cere)=至真至诚(sincere)
自米开朗琪罗时代至今,雕塑家们都用蜡遮瑕,先将融化的蜡填补在瑕疵上,再扑上石粉。有人认为这种手法是欺世瞒人,因此,任何“没用蜡”,字面上说就是“以蜡为耻(即sincere)”的雕塑都被誉为“至真至诚(sincere)”的艺术品。这个词就流传下来。如今,我们仍会在信尾署名时用上“诚挚的”一词以示承诺:我们所写的都“没用蜡”,字字属实。
镌刻在金字塔底部的铭文也运用了这种障眼法隐藏起来。当凯瑟琳根据尖顶石的指示将金字塔煮过之后,蜡就融化了,露出了底部铭文。盖洛韦曾在休息室里用双手抚摩金字塔,他一定已摸到了暴露在基座底部的符号。
共济会金字塔还有隐秘要诉。富兰克林广场八号并非最终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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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痛苦地掠起一条胳膊,把皮包推出视野,以便更清楚地望见餐厅里的情形。
兰登翻身一滚,蹬动双腿,拼命往后躲,可巨人般的文身男子已经抓住了他并一手将他掀翻,兰登仰面朝天,他便跨骑在兰登的胸上。他的双膝抵住兰登的二头肌,将痛苦的兰登死死钉牢在地板上。他的脖颈、脸部和剃光的脑袋上都文满了令人眼花缭乱的异常复杂的符号,兰登认得,那都是魔符——黑魔法的隆重仪式中所用的符咒。
不等兰登再次挣扎,这巨人便张开双掌扣住兰登的双耳,将他的头搬离地面,又以不可思议的蛮力将头砸向硬木地板。兰登顿时失去了意识。
在佐藤的指挥下,飞行员低空盘旋在广场四周最高建筑物的楼顶上,那便是着名的富兰克林广场一号。根据佐藤的指令,几名探员陪着巴拉米穿过屋顶消失在了下面的楼梯间里,从那里去一楼各就各位。
“富兰克林广场八号必须存在!”佐藤在施压,“再给我好好查!”
诺拉·凯坐在工作台边,把耳机调整好。“夫人,哪儿都查了……华盛顿特区不存在那个地址。”
“我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富兰克林广场一号是那栋楼的名字……而不是地址。地址实际上是K街1301号。”
看起来,新的消息反而让部长更坚定了。“诺拉,我没时间听你解释——金字塔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地址,就是富兰克林广场八号。”
诺拉腾地坐直了。金字塔指出了一个具体地址?
“铭文,”佐藤说,“是这样说的:‘奥秘隐藏于团会之中——富兰克林广场八号’。”
诺拉简直无法想象。“团会……就像是共济会或兄弟会吗?”
“我觉得是。”佐藤答道。
诺拉想了片刻,又开始打字。“夫人,那我不用八号作为搜索关键词……再查‘团会’……‘富兰克林广场’……‘华盛顿特区’……这样,我们或许能得到——”话还没说完,搜索结果就跳出来了。
“得到什么了?”佐藤问。
诺拉瞪着结果列表上的第一条——一张埃及大金字塔的壮观照片——这个网站是献给富兰克林广场上的某栋建筑的,照片被用作背景图。这栋楼却和广场上的高楼大厦格格不入,完全没有类似之处。
让诺拉瞠目结舌的与其说是华丽的建筑物本身,倒不如说是对其目的的描述。根据这个网站所言,这栋非同一般的大厦是秘密朝圣点,由……一个古代秘密团会……设计,更是专为其建造的。
罗伯特·兰登恢复知觉时感到头痛欲裂。我在哪儿?
不管他在哪儿,总之是黑漆漆一片。深穴似的黑暗,死一般的寂静。
他仰面平躺着,双臂置于体侧。他不明就里,想动动自己的手指和脚趾,发现四肢都能动而且不疼,他舒了一口气。兰登意识到,自己正躺在硬邦邦却异常光滑、酷似一面玻璃的地板上。更奇怪的是,滑溜溜的质感紧贴着皮肉……肩膀,后背,屁股,大腿,小腿。难道我是*的?他困惑极了,双手在身上摸了一遍。
失落的秘符 第二部分 失落的秘符 第二部分(27)
天啊!我的衣裤都去哪儿了?
兰登蓦地坐起,没想到前额撞上了悬在他身体上方几英寸的什么东西。他终于明白过来。罗伯特·兰登根本不是在一个房间里。
我在一个箱子里!
被活埋了。
迈拉克的餐厅地板上,凯瑟琳·所罗门在死寂中发抖。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她。不见兰登的踪影。这人蹲下身,抓住她的腰,粗暴地将她扛上肩。铁丝死死嵌进她手腕的伤口,破布吞没了她痛苦的哭喊。他扛着她顺着走廊走到起居室,就在当天午后,他俩还一起温文尔雅地共享下午茶呢。
中央情报局探员特纳·西姆金蹲伏在黑压压的富兰克林公园里,目光始终不离沃伦·巴拉米。还没人上钩,但时间还早。
西姆金的对讲机轻轻响起来,是佐藤。她有新消息。
西姆金听她讲完她的担心,并表示了赞同。“别挂,”他说,“我去看看能不能看到。”他从灌木掩体里爬出来,往身后的方向看,他就是从那儿进入广场的。调整望远镜后,他总算找到了目标。
他看到的建筑物俨然是一座古老世界的清真寺。周围的建筑物都比它高得多、大得多,那摩尔式的小楼就窝在其中,正面墙壁由赤陶瓷砖铺成错综繁复的彩色图案。三扇大门之上,有两层尖顶窗,仿佛会有*弩手突然出现,准备向不请自来的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