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责任告诉他他不能冲动。
但是……戚少商吐了个烟圈,真的好需要一个法医啊!还有人员补充!
在他自己去处理的那起核潜艇上的谋杀案的时候,这个念头就在他心里闪过一次了。
当然这么多年的办案经验,丰富得足够写成一本教科书的戚少商,在第一时间没需要法医的判断就确定了死者的死因,而且大致也能够确定了死者的死亡时间范围。但是,在案子结束后他自己仔细回想的时候还是免不了的觉得遗憾,如果有一份法医报告的话,那他解决这个案子的时间可以更短,也可以更加干净利索,更加的痛快漂亮啊。
一整天……这么拖泥带水的办案速度,一定会被惜朝笑话一百遍啊一百遍!
“老大!”正在戚少商默默地自怨自艾,厉南星专心的帮他润色报告的时候,陆小凤面无人色的冲进办公室。“老大!我要请假!出去一下!”
戚少商的眉毛很严重的皱了起来。
陆小凤一向是个稳重的——好吧,这个轻浮的陆小鸡虽然看起来轻浮,有些毛躁或者有些不良的小恶习,但是他本质上,唔,又提到这个概念了,“本质上”。所以说看人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啊。
回到正题。
陆小凤这人本质上,还是一个心理素质很好,很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稳重的。
所以能让他这么大惊失色的事情,必然不是小事。
戚狮子王头也不抬,挥挥前爪,“去吧,准了。”
连理由也不必问,这就是对自己组员的绝对信任。
当然也有另一个小原因,陆小凤现在,由于没有完全恢复,遵医嘱,应该卧床休息。但是鉴于他不肯老实得在家里休息,那么戚老大想到一个折中的法子——其实这法子是小顾法医暗中授意——让他在法医室的那两张颇为宽大的解剖床上休息,当然了,会给他铺上毯子褥子还有附赠枕头被子。
这样一来,既没有脱离工作环境,也能够得到休息。工作之余戚少商和厉南星还可以去看看他,也省得他们惦记着在家里的陆小凤而工作分心。
一举多得,陆小凤不管再怎么心里咬牙切齿,但是显然戚少商和厉南星都同意这个建议了——虽然他再三强调这个建议一定是顾惜朝为了整他而故意的,但是少数服从多数,而且他也不忍心见南星为难,他也只能忍了!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顾惜朝早晚有栽在我手里的一天!
阿弥陀佛,让我们为陆小凤同学这么多年了还存有这么天真单纯的念头而默哀三分钟。
所以结论是,就算他留在这里也不能工作,还不如放他出去活动一下,呼吸新鲜空气,放松放松。
“老大,还有事。”得到批假的陆小凤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依然在戚少商面前不走。
??戚少商的眼中写满了“有话一次说完再说一半留一半当心我让你常驻法医室别回来了的含义”。
“老大,我现在遵医嘱不能独自开车,你能不能送我?”从不和自家兄弟客气,这是陆小凤一贯的原则。
医嘱之第N条:鉴于陆小凤头部受伤,在彻底恢复之前对于个人的平衡系统不一定能够恢复,独自开车太危险,因此在彻底恢复前不允许他独自开车。
这一条医嘱,陆小凤也深切怀疑是顾惜朝的杰作,但是南星非常支持,他实在是看不得南星为他担心的样子,也只能咬牙,忍了!
??
戚少商想了片刻,终于记起自家爱人在回纽约之前的确是对陆小凤下过这样的禁令。虽然这个禁令很大程度上只是惜朝好玩想看陆小凤吃鳖而恶搞陆小凤的,但是他总不好当着南星的面说惜朝的话是骗人的吧。被惜朝知道了他在他背后拆他台,那他岂不是又得开始漫长的睡书房生涯?
翻翻案头的文件,没有亟需处理的案子了。
于是戚老大点点头,从抽屉里抓出配枪别好,又抓出车钥匙。
“南星,我去送陆小凤,有事打我电话。”
有做事周全的厉南星留守,他也是很放心的。
“说吧,怎么了?”车子开出一段之后,戚少商才语气有些严肃地问陆小凤。
照理说,按照陆小凤的性子,他应该会要求让南星送他的。但是这次他却当着南星的面要他来送?这么好的上班摸鱼和南星两人独处的机会,陆小凤居然会放弃?
显然,事情很严重。
“老大,你还记得花满楼吗?”陆小凤问。
戚少商点头。
且不说花家的声誉地位,只这位七少爷本人的个人魅力,就足够让只见过他一面的戚少商记忆犹新了。
他也记得陆小凤曾经说过,凡是和花满楼相处过的人,如果还能对他下的去手伤害他,那这人就是真正的不可饶恕了。
“他出事了。”陆小凤死死的皱着眉,神情中既有担心也有忧虑更有悲伤。“他在昨天上午去散步的时候被人袭击,要不是西门及时赶到他就……”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是戚少商却明白。
要不是花满楼那位身手非常了得的恋人西门吹雪及时赶到,估计他们现在就不是去探病,而是去奔丧了。
“怎么会这样?”
戚少商的这一问含义很多。
花满楼一向与世无争不与人结怨,他的一生至今也没有仇家,针对花家的人也很客气的不对他下手,西门吹雪的虽然是在道上纵横多年,但是也没有人有担子寻仇上门。那么,究竟是什么人对这位隐士般的七少爷下手?还下的死手?
第二,花满楼虽然不在花家大宅住,但是他的小别墅也一向守卫森严,是什么人能够突破他的保镖进而袭击到他?
第三,他那位纵横道上多年,名声显赫的杀手恋人西门吹雪,怎么会放他处于危险中,只是在危急关头才出现而不是直接把危险档掉?
第四,花满楼那样的人,谁居然能对他下的去手?
可以说,他不愧是NCIS精英组长,片刻间就想到了数个问题的关键,并且问得一针见血。
“小花从来周日都和西门不带保镖散步,路线固定。但是昨天西门没在。”多年的默契,陆小凤自然明白戚少商的意思。
但是什么人下得手,至今还无法确定究竟。
戚少商点点头,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花家在美洲地区家大业大势力不容小藐,他们家从父辈到六个兄长最疼爱的幼弟遭此劫难花家的人不会保持沉默。
总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啊。
不管戚少商的预感是否准确,他倒是在花满楼的小楼中先得到了惊喜——进门的第一眼他居然看到了坐在花满楼床边的顾惜朝!
顾惜朝的警徽工作证别在胸口,手上带着橡胶手套,一边的另一位同样别着FBI警徽的探员手中拿着本子正在记录——显然,他们正在调查这个案子的工作中。
看到顾惜朝出现在这里,其实戚少商也没有觉得多奇怪——花家的幼子重伤,凭花家的地位,FBI介入此案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顾惜朝只是淡淡地瞟了戚少商一眼没和他说话,甚至也没有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他在小心地检查花满楼的伤口,并且不时地询问西门吹雪几句。
估计是破案心切,西门吹雪居然有问必答而且回答的相当详尽还是切中要点。
“看到凶手的长相吗?”
“具体看不清,但是他是金发,身高有一百九十公分左右,左撇子,东欧人种。”西门吹雪回答的相当利索。“而且他的左手臂被我刺伤了。”
在早已脱离了冷兵器时代的如今,西门吹雪,是极少数古兵器的爱好者。
他不使用枪支,反而对古代的剑情有独钟,并且剑法相当高明。
如果不站在执法者的角度,单纯欣赏的话,他的杀人手法,绝对可以堪称艺术。
当时情况危急,他不及多想,手中从不离身的佩剑就那么远远的投了出去。对方身手显然也不俗,在西门吹雪剑下居然只被划破手臂并且得以逃脱。
当然,当时花满楼情况危急西门吹雪顾不上追击也是重要原因。他只求一击得手让对方离开花满楼,并且那个时候凶手与花满楼离得极近根本是贴在一起,如果太过攻击,难免不会误伤花满楼。
这些情况,西门吹雪已经详细的对顾惜朝描述过了。
“七童曾经在今早短暂的醒来过一次,说了一句话‘Un bel dì; vedremo;Levarsi un fil di fumo’。”西门吹雪慢慢的重复。那不是英语,他虽然能讲,但是显然不是很流利。
“这是意大利语,好熟悉……”顾惜朝略微沉思。很熟悉,但是他记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听过这句话了。
“这不是意大利作家普契尼的作品《蝴蝶夫人》里面著名的那段‘啊,晴朗的一天’吗?”戚少商忽然说。
然后,屋子里所有清醒着的人,包括顾惜朝,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在看他。
“呃,怎么,我看歌剧,很奇怪吗?”戚少商忽然觉得有点儿底气不足。
“不,相信我少商,我只是奇怪你的记性真不错。”顾惜朝叹了口气。
这出歌剧,在一年多将近两年前,他曾经和戚少商去意大利旅行的时候看过一次,没想到这么久了这家伙还能记住。
顾惜朝又看了戚少商一眼。
他从不会小瞧这个平时只会傻笑找尽一切机会要扑倒他的狮子王。
但是似乎……无论过了多久,这只狮子王,总会给他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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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 再见人骨拼图
今天对于华盛顿特区的CSI部门所属的法医们来说,也许不是个什么好日子。
上午快到午饭时间的时候,忽然接到报案说本市著名的一家酒吧的酒窖里发现酒中掺入了疑似人类血液的东西,结果到该酒吧一检查,发现那个大酒桶中居然泡着一堆人体残块。
好吧,作为法医和探员们,各种各样的死人他们见得多了,这种尸体残块的杀人手法虽然麻烦了些,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倒也不算什么。
比较让人不舒服的是酒桶上的两行字:Sull'estremo confin del mare; E poi la nave appare
特区的CSI中自然也不乏能人,短短的两行字母,很快很容易的就找到人解释了其中的含义。
意大利文:有一艘军舰出现,一艘白色的军舰
很快也有爱好歌剧的探员得出结论,这是意大利著名歌剧作家普契尼的著名歌剧《蝴蝶夫人》中著名唱段的一句。
这些,还不足以让人不舒服。
关键是,这两行字,是用某种红色的液体写上去的。
初步判断,是人类的血液,而且是用手指蘸着写的。
在进一步对血液尽情取样化验,以及对酒桶上的痕迹进行检测之后能够确定,写字用的血液,并非死者本人的,而是来自另外一名男性。而用来写字的那根手指,则是死者左手的食指。
CSI的法医一边拼尸块一边诅咒着凶手真是太变态了真是太变态了真是太变态了。
而另一边,特区CSI日班组三组的组长,在查阅了众多的卷宗之后,在NCIS的案件档案中发现了一份文件,上面记载了一起和这次的杀人手法极为相似的案件。
不过对破案没什么太大帮助的关键是,那个由NCIS联合了FBI高级法医调查员一起破获的案子中的凶手,德国籍男子海因里希?冯?鲍曼爵士,已经是当场被击毙,又有多方确认当场死亡。自然是绝对不可能来犯下这起案子了。
而且虽然那个凶手号称是吸血鬼,但是卷宗中清清楚楚的写明了凶手只是患了某种血液病而不是真的吸血鬼,因此他也绝对不可能死而复活。
难道是某个看到过这个档案的人,在模仿作案?
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份隶属于NCIS的档案,虽然对于他们这些调查员来说不是机密,但是对外却绝对是只能内部流通的机密文件。那么凶手,至少可以锁定在一个相对小的范围内——也就是他们的内部人员。
“老大,这个死者的身份怎么确定啊?没有指纹没有DNA没有视网膜没有掌纹的,什么都没有啊这。”一名组员拿着法医刚刚出炉的报告来找组长。
无法确定死者身份……这个情况NCIS那起案子也有这种情况。他们是怎么确认死者的?
唔,是他们的内部电脑程序师使用自制的软件在电脑上模拟出死者生前面貌的?就是说要去掉头骨上的除了骨头以外的所有组织部分了?
“去,把死者的头骨煮了。”组长挥手吩咐面前的手下去做。
其实,这种方法当初顾惜朝法医就使用过,而且也不是他独创的。对CSI或者其他现场调查实验室的调查员,或者说法医来说,通过把肢体煮熟去掉皮肤肌肉等组织以保留骨骼的方法,是很普遍的。只不过,这种好用的方法总是被人觉得有些诡异就是了。
“但是老大,我们没有这个程序啊。”小组员用指甲在档案中的“自制的软件”几个字下面重重的划下一个印。
“笨啊!去找人借啊,谁有找谁借去。”组长敲了那小组员一记爆栗子,挥挥手示意这次对话结束他可以闪了。
“哦。”可怜孩子耷拉着脑袋怏怏的离开了老大的办公室。
其实如果可能的话,他们是并不太希望和NCIS,特别是A组那些“非人类”打交道的。
当然倒不是说他们人不好或者是难相处什么的,A组的人,从老大戚少商,到陆小凤到厉南星,还有他们的技术支持人员,都其实是很和善很好相处的人。但是——
和那些人一起工作,真是超级郁闷超级郁闷啊!
工作起来废寝忘食,是轻的。
常常,当他们进入了严重的工作状态时,几个调查员之间的交流语言就会非常诡异,两句英语夹杂着三句汉语有时还会蹦出几个法文或者德文或者意大利文或者西班牙文或者日文或者天知道是什么文的词句——这也不要紧。更让人郁闷的是,他们的工作效率之高,一个案子几乎不会拖延过夜!除非是非常严重的涉及到了国际犯罪组织的大案,否则本地的凶杀事件刑事案件,他们都会要求他们自己在一天甚至半天之内完成。以至于去和他们联合调查的CSI的探员们也必须要超负荷工作——好,工作之上,这个夜忍了。他们之间的交流几乎可以达到意念交流的程度?!有的时候几个人之间不需要语言交流,挥个手,摇个头,递个眼神,甚至老大站在前面还没说什么呢后面的组员就知道接下来老大要他们做什么——我说这还是人吗!还是说中国人,都有这种神通,可以意念交流?叫,叫什么,什么传音入密法?
当这个可怜孩子带着一纸公文,到NCIS,在多方指引下找到了电脑分析师穆鸠平的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