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现场系列- 第21部分

当这个可怜孩子带着一纸公文，到NCIS，在多方指引下找到了电脑分析师穆鸠平的工作室时——里面的阵仗，险些让这可怜孩子夺路而逃。
守在门口，顺便帮他开门的，是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只不过这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小凤凰，此刻四条眉毛都挤在了一起，脸阴得仿佛下一刻就能狂风暴雨。
他身边站着一贯温和的厉南星。但是这孩子现在也是一脸的担心，只匆匆扫了他一眼就不再搭理他了。
里面电脑旁，正在一副苦大仇深状仿佛电脑键盘是他三世宿敌有着八代旧恨一般狠命敲击的，就是他此行的目标——NCIS的电脑分析师穆鸠平了。
但是看他那架势，我们的小汤姆——就是来借穆鸠平的CSI，此刻真担心他也会被穆鸠平和那键盘一般对待。
而……此刻房间里低气压，反气旋，冷风带，极地寒流的制造者两位：
一位坐在穆鸠平的左侧，卷卷的长发整齐的——呃，有一绺垂到了额前，但是反而让他整个人更添了一股冷冰冰的杀气——FBI的工作证和警徽随便的撇在手边，凌乱的样子不难看出是由于气愤而用力扔的，一身白色医生褂连一颗扣子都没扣，仍然带在手上的橡胶手套上血迹斑斑，虽然是很随意的靠坐在椅子里，但是从那僵硬的姿态也可以知道他仍在气头上，余怒未消。
另一位，双手死死握拳，看起来很像是曾经砸在桌子上的样子，急剧的呼吸，肩膀剧烈的起伏，眉头拧成一块大疙瘩。西装上衣撇在地上，衬衫上面两颗扣子似乎是被扯掉，领带歪歪斜斜的挂在脖子上，袖子挽到手肘以上——超级颓废的一只愤怒狮子。
呃……这都是，怎么了啊……
“我再说最后一次！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吸血鬼，伯爵早就死了！我亲手确认的！戚少商你怀疑我的结论，难道是对我的水平质疑？”顾惜朝猛得站起来，也顾不得屋子里来了外人，语气颇有些气急败坏，急吼吼的，声音也很大。
“好！那你怎么解释花满楼脖子上的咬伤？怎么解释他体内二分之一的血液都不见了？怎么解释案发现场没有一滴血迹？怎么解释花满楼说的那些话？”戚少商努力地吸气呼气来尽可能的控制自己，让自己不至于太火大了而去咬那个固执的倒霉孩子。“‘为什么要帮他们？’他们是指谁！花满楼一向与世无争避世隐居，交际的圈子很小，他最近帮的最有可能惹麻烦的人就事我们！”
“你还是认为是伯爵回来报仇？”顾惜朝狠狠地从牙缝里咬出这几个字。“这不可能！他已经死了！”
海因里希？冯？鲍曼伯爵，去年发生在华盛顿特区的一起连续碎尸案的凶手。这案子虽然是由他们亲手侦破并且亲手结果了他，但是实际上，这起案子在戚少商和顾惜朝心里，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都留下了不轻的痕迹。
说是伤口还有些严重，但这个痕迹确实对他们没什么好的影响。平日里不会提到这个话题，都不去主动谈也就没什么大不了。但是这次，这次花满楼脖子上被咬出来的两个血洞，却真真切切的提醒了他们去年发生的一切，提醒了顾惜朝他的脖子上，曾经也有两个这样的咬痕，提醒着戚少商他曾经是如何在策略上的失败导致了爱人在他面前面临生命危险而他却束手无策。
于是，本来应该是在穆鸠平的工作室里，顾惜朝借地方查些资料的，而他原本只是想来和顾惜朝讨论下案情的，结果，说着说着两人就这么吵起来了。
“戚少商，我不是女人，我的安全我自己知道！去年那个时候和你没关系！你怎么这么死脑筋！”顾惜朝愤愤地揪自己额前那绺头发，内双凌厉的鹰眼恨不得在戚少商身上挖出两个洞来。
说来说去，这包子就是觉得当初是他的错，是他对不起他，是他害他身陷险境……
但是该死的这该这包子什么事儿啊！想他顾惜朝也是FBI的资深探员，等级比他个倒霉包子还高，而且以前也是享誉国际的顶级杀手，难道当初那小状况他自己还搞不定？比那更严重的情况他也不是没经历过，不也照样平安度过，怎么就那一次就要被这包子念叨这么久！
自然，他其实也知道戚少商是担心他，要不是爱之深，怎么会责之切。
但是，他们两人是对等的，不存在谁保护谁，谁是谁的责任的问题啊。
只是顾惜朝自己并不知道，在那个案子结束之后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里，他晚上都会做着恶梦，浑身冰凉，冷汗津津。总是让不敢睡着只能在一旁看着干着急毫无办法的戚少商心如刀绞。
“我就是认为这次的案子是伯爵的报仇。不然他不会去对花满楼下手，而且还留那样的话。”戚少商尽可能的让自己平静下来之后，看看CSI小汤姆，“我看了你们组长传过来的资料了，这次你们的案子，恐怕FBI要接手了。”
“啊？”汤姆一愣，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迅速发展成这样。
“根据你们的报告，在现场你们发现了一行用血写成的字母对吧？”顾惜朝此刻也稍微平静下来，打开他从花满楼那里得到的证词。“我手头正在办的这个案子里，也有这样一句字母，是意大利歌剧中的选段对吧？我手头这个是第一二句，你那个是第三四句。”
说着他把档案递给汤姆。
“我们认为这两起案子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做的。所以这两起案子并在一起调查。”戚少商接着说下去。“已经提交了申请并且上面批下来了，由FBI的顾上校总体负责，FBI和NCIS还有CSI三家联合调查。”
“而且，你们手里这个案子和我去年查过的那个案子非常相似，甚至发现尸体的现场都没变，我和戚组长都觉得这个案子也许和去年那个案子有很深的联系。”
“其实，从目前你们调查所得的证据我初步判断，这个死者很有可能就是棋亭酒肆的老板高鸡血。”
“如果是这样的话，高鸡血也是当年案子的相关者，看来就算不是伯爵，这次的凶手也必定和伯爵有什么关系，不然不能盯着那个案子的相关人员动手。”
“这个凶手估计也是想要杀掉花满楼的，只不过被西门破坏，只能半途而废，继而转头去袭击高老板。他不来找我们这些主要办案人，只是去为难那些稍微有些关系的人做什么呢。”
“有没有可能这些只是前奏，是他对我们的挑衅或者警告？让我们心有忌惮？”
“他留下的话，歌词本身没什么含义的……《蝴蝶夫人》……”
“蝴蝶，是一种很短命但是很美的昆仲啊，经历了变身的痛苦之后，只为了短暂的生命……”
“等等，蝴蝶……我怎么在什么地方听过呢……”顾惜朝忽然又重重的坐回椅子上，陷入沉思状。
“他是要告诉我们，他蜕变之后，就是要回来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的吗……”戚少商也陷入了沉思状。
这！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小汤姆在心中大哭。
这两人一人一句的整理案情始末，就好像，亲身经历亲眼所见一样——这不是打击他们这些新人菜鸟嘛！
“如果是来复仇的，那么我们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在劫难逃呢。”顾惜朝，忽然一笑，左面的眉毛挑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带着自信的讽刺。
决斗的挑战书都送到眼前了，难道，他还会逃避吗！
*********************************
章三　钢琴家

穆鸠平的工作效率，在NCIS的所有调查组里也是有口皆碑的。
他运行起自己编程制作的复原软件，很快的就复原了汤姆带来的头骨的相貌。果然不出顾惜朝和戚少商所料，复原以后的那张脸，他们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棋亭酒肆老板高鸡血高老板的相貌，就算是在亚洲人里面，也算是很……有特点的了。
再加上他们从牙医那里得到的高鸡血仅有的一次牙齿治疗病例表明他的一颗门牙曾经作过镶嵌的手术，X光片牌照的结果显示这颗头骨的左边门牙里面的确是有金属的填充物，和牙医提供的记录完全吻合。这样，两相核对，准确地确认了死者的身份。
其实也不过就是给顾法医和戚组长的推断提供证据支持罢了。
这样的结果他们两人都没有表示任何奇怪，相反，他们得到结果的时候，两人正在出发再次前往花满楼的小别墅取证——西门吹雪刚刚联系顾惜朝说，花满楼这次已经完全清醒了，他原本要求西门吹雪带他到NCIS去帮助他们提供他所知道的一些线索，但是他的身体状况完全不能允许他进行这样的活动，于是西门吹雪答应让他和顾惜朝他们通话。
但是要知道，就算是NCIS或者是剑神的家里的电话，也是很有可能被监听的。于是戚少商干脆利落的决定去当面听花满楼的线索比较可靠。
顾惜朝当然是没有意见的赞同。商量的结果是，由他和戚少商两人前去，再尽可能多地收集线索；厉南星则是前往CSI获取他们方面法医的建议和所得到的线索，并且他将会亲手再次检查一遍CSI带回的证物，然后再次去一趟棋亭酒肆的现场看看和上次相比是否还有其它相似处；而陆小凤现在身体状况不允许大量的活动的话就留下来协助穆鸠平随时为前方活动的人员提供资料支持；穆鸠平为他们提供技术支援。
虽然说是三方合作，但是毕竟顾惜朝和戚少商的A组之间不仅彼此熟识而且曾经合作过，默契更佳。其结果也就是，FBI和NCIS之间更加主导了这次的案子，而CSI和他们相比起来，反而只是个擦边球。
为此CSI的主管没少抱怨。奈何顾法医是FBI的高级调查官，上校级别，又是FBI的资深专家，FBI自然是护着自家的人，素来作风强硬的FBI这次，也没少让CSI郁闷。
当然这是后话。
其实从调查案子来说，这三家各有不同的习惯也入手点，比如顾惜朝更习惯于从尸体上切入，让尸体开口说话是他最擅长的拿手好戏；戚少商则是更多地从人的角度考虑问题，他最注重的一个问题就是：凶手作案的动机是什么。不同的回答往往会导致案子有不同的结果；而CSI方面，则更看重与现场取回来的证据。
很难说这三家究竟谁的手段更好些，不过毫无疑问的是他们之间彼此是能够互相取长补短互相弥补的，只要配合得足够默契。
遗憾的是，戚顾二人率领的各自的团队由于领导者之间有足够的默契进而团队中的成员之间也能够合作愉快。但是和CSI之间，他们几乎很少往来，也就自然谈不上默契。
于是的结果就是，戚顾二人各自带领自己的团队配合彼此互相布置了任务，然后各自开工了——把CSI方面，给撇下了。
照说，戚少商这个人平时里不是那么独断专行听不进别人意见的人。
但是，一旦他开始工作，查起案子来……那就完全的不一样了。共同讨论案子可以，提意见也可以，对于他的观点如果有反对意见只要能够提出足够的证据也完全没问题。但是！在执行调查工作期间对于他的分配布置安排，绝对不许任何一个受他制约的队员提出任何质疑更别提是不服从了。这么专制自然也是有他的资本的——在任何紧急的或者任何复杂的情况下，他都能够冷静的将手头的人员和资源进行最大的优化配置即能保证人员的安全又能最大可能的解决案子。
因此，在CSI方面对他的决定质疑了两次之后，戚狮子王愤怒的一拍桌子！能不能干！不能干趁早走人！
CSI方面自然不能忍受被他如此怒喝，将将吵起来的时候，暗自的总负责人顾上校施施然出现，带着FBI的强大后盾，自然是支持自家的人了。
CSI方面，在这次三方合作调查中，至此彻底沦为打杂了。
=　=好吧，我们对于顾上校的行为，可以有一个很流行又很通俗的解释，叫做“护短”。
这里罗罗嗦嗦说了这么多，简单的说就是为了解释，为么前面的关于开工之后只有NCIS方面人员的布置而忽略了CSI的理由。

顾惜朝对于花满楼，老实说了解得并不多。虽然说他和西门吹雪是颇有交情的，不过彼此都不是喜欢谈论自己恋人的人，于是就想西门吹雪对戚少商基本没什么了解一样，他也不了解花满楼。
仅有的了解也是通过陆小凤，再有就是这次的案子了。
他仅知道的是，花满楼，花家第七子，调香师，兴趣是养花，双目失明，是西门吹雪决定要一生相伴的人。
以上！
他第一次来到花满楼的小别墅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人还处于失血过多昏迷尚未清醒的状况下，因此也没什么接触的机会。
而这一次来……却有了完全不同的感受。

顾惜朝自己一生到目前为止，经历的事可谓丰富。作过富家少爷，体验过叛逆少年，做过国际杀手，也替国际刑警卧底数年，转而到现在摇身一变成为了FBI的高级官员。
多年的生活磨砺，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平静有些冷漠，做事狠决有些不择手段，但是非常的雷厉风行说一不二，手腕高超又很是聪明甚至知识丰富阅历过人，在他手下做事的人个个既骄傲又自危无不小心谨慎。
但是，这一切却并不能说明，他就是个冷心肠的人。
他和花满楼的，可以说是第一次的见面，他对花满楼，相当的温和——却不是为了西门吹雪或者陆小凤的缘故——如他这般我行我素惯了的人，是不太会去买谁的面子的。
后来戚少商问起，他的回答倒也很干脆。
花满楼这人，有种让人很难去冷漠对待的吸引力。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
何况是个那么温和平静的人。
而花满楼的能力，再次得让顾惜朝在对他的为人惊叹了一番之后更加的惊叹了一番。
花满楼记得，那个人自称是一个波兰籍钢琴家，擅长萧邦，李斯特，和拉赫玛尼诺夫。
那个人在和他交谈的时候，发音中带有刻意做出来的看起来是波兰人会习惯的波兰腔，不过仔细去听，却能从细微的差别中发现这人其实更多的是习惯说德语而不是波兰语。
波兰曾经被德国侵略的很悲惨，如果一位钢琴家是肖邦李斯特的信奉者，那么他应该是不常说德语甚至不会说德语的。
也就是说这人并不是个真正的波兰人。
但是身份可以造假，学识却骗不了人。
从两人一个多小时的交谈过程中，花满楼能够得出结论，这人的确是很擅长他所说的那著名的作曲家。肖邦和李斯特还好说，他们的曲子广为流传人们耳熟能详，很多钢琴演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