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绕过老倌的羊群之后,重新回到了既定路线上,为此,我们走了不少冤枉路。
一边走着,韩宁对我说:“刚刚的羊倌凶狠无比,他的袖口都是血,料想是刚刚杀了人。”
我心里一颤,“那羊倌似乎是来找什么‘宝贝匣子’的,幸亏咱们没看到不该看的,否则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不过也多亏了那羊倌,让咱们知道了时间,眼下是日本侵华时期,鬼子已经占领了黑岩岭,越往里走,可能会碰到日本呢鬼子,咱们处处都要小心。”
绕过一座勺子状的大山,重新找到了矮墙,矮墙后面是一望无际的森林,森林的远处雾气渐浓,视线很差。
黑岩岭几乎全是大片的原始森林,森林中还有很多根本叫不上名目的奇花异草,其中分布着各种沟壑和山谷,还有一些隐藏的险潭。有的山谷里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在阳光照射下格外的清晰,不过,越看越觉得深不可测,幽深欲绝,头晕目眩,有些山谷则被云雾封锁,朦胧而又神秘。
我找到一处高地,用望远镜看了半天,发现这里的植被太厚了,整个地形地貌被遮蔽的严严实实,根本无法辨别这里的地势概况,更别提看到那里有山谷,那里有溪流了。两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了柳条河的流向,一路走了下去。
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北方地区的森林按照常理来说树木树冠的高度都差不多,这样有利于抵抗大风。但是这里却完全不同,树木自由生长,高高低低没有规律,中间的盆地山谷地势低洼潮气滋生,幽深处更是云雾缭绕,难以窥其究竟。河水时而稀疏,时而汇聚,没有固定的河道,我担心这样走下去很可能会迷失方向,所以时不时的拿出指南针矫正方向。周围的山岭虽然不高,但最让人头疼的是山上树木出奇的多,连杂草都有一人多高,我们不得不用砍刀开辟一条可以行走的道路出来,有时候走几十米要花费半个多小时,幸好前期准备的充分,两人都穿的严严实实,不用担心隐藏在草丛中的虫蚁。不过令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五个多小时后,柳条河慢慢流入了地下,周围一点水流的痕迹都没有额,这是我们没有想到的。眼看天就要黑了,韩宁爬上一处高低,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内陷的山坳,地势很高而且相对平坦,后面依托着岩壁,非常适合宿营,于是决定到达那里休息,第二天继续前进。
韩宁带了顶双人帐篷,比较简陋,不过这时候山里清爽,即便夜里冷些,也能应付。
走了一整天,我只觉得身心俱疲,腰酸悲痛,韩宁当了四年兵,身体素质过硬,却也流露出些许疲态。
两人迅速支起帐篷,埋锅烧水。韩宁在路上打到了一只野兔子,两人架起篝火,将兔子拔毛去皮,架在篝火上烤了起来。
韩宁手拿木棍摆弄着摇摆不定的火苗,心事重重道:“老李,那羊倌说,最近发生了奇怪的事情,鬼子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为什么鬼子一下子全都消失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其实一点头绪都没有,眼下手里的线索,只有二狗子留下的一个名字和背上含糊不清的骷髅脸地图,我们只有抵达地图上的空白区域,才有可能进行下一步。
深山老林跟别的地方不一样,白天时间特别短,特别是像黑岩岭这种密林,一旦太阳落山,便会黑的令人窒息,黑暗带来的压迫感一点都不亚于濒临死亡的恐惧感。
我们都是成年人,韩宁还当过四年兵,更是身经百战,但面对无穷无尽的黑暗仍感到不适应,再加上有别于人类世界的那种安静,更是让人浮想联翩。好在我们选的位置处于山坳,几乎是三面环山,头顶是高高的悬壁,料想不会有东西从上面跳下来,面前是半个篮球场大小的开阔地,开阔地跟密林之间有十几块五米高的巨大岩石,可以说是天然屏障。
两人忙活了一天,都很疲惫,胡乱吃了几口,将大半只野兔仍在了一边。两人决定轮流值班,每两个小时换岗,深夜,我听见帐篷里韩宁熟睡的声音,眼皮开始打架,不知不觉头脑开始僵硬,直到脸上有一种被火灼烧的疼痛感,我才彻底清醒,发现自己差点一头扎进了火堆。
使劲晃了晃脑袋,猛然发现石头后面有萤火虫大小的亮光闪动,刚要起身,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揉了揉眼睛,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韩宁伸着懒腰从帐篷里走了出来,睡眼惺忪道:“老李,我来吧,你也累了。”
我跟韩宁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嘱咐韩宁务必小心,刚要钻进帐篷,忽听远处岩石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齐齐朝声音看去,发现火光与黑暗交接的地方,探出一张惨白的人脸。
第二十章 不死蚰蜒
这张脸白得像是抹了面粉,没有丝毫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扁平的鼻子,牙齿锋利尖锐,嘴唇又厚又大,颌骨向前突出,张着黑洞洞的大嘴,血红的舌头有半截挂在嘴边,口水一滴一串地流了下来。岩石的底端露出了一段细黑的腿骨,好似一把锋利的铁锯,深深的插进地上。
一贯坚持唯物主义的我,被眼前的景象彻底吓呆了。我只觉得脖子后面冒凉气,浑身上下冷汗直流,一时间困意全无。这一定是吊死鬼,要不然怎么会身子这么长?
韩宁又惊又奇,但还算冷静,低头捡起地上的兔子脑袋,使劲甩了出去。这东西动作奇快,好像恶鹰扑食一般,纵身跃起,一口将兔头吞了下去,不过这样一来,在篝火的映衬下,我完全看清楚了这东西的样子。
这怪物头顶乌黑,全身冒着黑气,第一节呈黄褐色,其余各节背面深蓝色,背脊上从头到尾有条明显的红痕,腹面暗黄,每节有足五对,生口边者变为鳃脚,钩爪锐利灵动,百余只步足分列两侧,须爪皆动。韩宁忍不住惊呼:“这么大的蜈蚣?快跑吧!”
“你小子看清楚,三面环山,前面唯一的通道还被这玩意堵死了,往哪跑?还有这不是蜈蚣,是他娘的钱串子!”
‘钱串子’是蚰蜒在东北的俗称,体短而扁,灰白色或棕黄色,体长约25毫米左右,全身分十五节,每节有组长的足一对,最后一对足特长。头部后面有一个环节、有一对钩状颚足,颚足末端成爪状,爪的顶端有毒腺开口,能分泌毒液,触及人体皮肤后即可致局部疱疹,令人刺痛难受。钱串子的形态结构与蜈蚣很相似,主要的区别是:蚰蜒的身体较短,步足特别细长。当蚰蜒的一部分足被捉住的时候,这部分步足就从身体上断落下来,使身体可以逃脱这是蚰蜒逃避敌害的一种适应。
韩宁说:“世界上最大的钱串子也不过二十厘米长,面前这玩意少说有五米,还生的一张人脸!”我一听急了,使劲咽了咽唾沫,“不会是成精成了一半,忍不住了要破荤戒吧,快想想办法吧,要不然一会我们也变成它嘴里的美餐了。”
吃完了兔头的巨大蚰蜒扭过头来,犹犹豫豫朝我们这边看,似乎有些按耐不住,随时都要窜出来,但它又好像惧怕熊熊燃烧的火焰,晃动着头顶长长的须子,迟迟不敢过来。但看眼下的发展势头,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蚰蜒就会完全克服对火的恐惧,不顾一切向我们扑来。
我最忌讳就是虫子,平时见到都会避而远之,实在躲不过用纸包起来扔掉,如今面前有这么大的一只,去哪里找那么大一张纸呢?我心里不住的默念‘自己从没害过你的同类,虽然偶尔可能碰掉几个胳膊腿的,但也是无心之过,您今天大人有大量,还是放过我们吧。。。’
韩宁比我冷静的多,盯着蚰蜒一动不动的看着,不一会,似乎发现了什么,冲我小声喊道:“老李,你仔细看看那脸!”
我努力克制心中的恐惧,果然看出了一些端倪,这张脸的虽然栩栩如生,但却显得松垮,好现是一颗人头套在蚰蜒的头上。
蚰蜒慢慢朝我这边移动,似乎已经克服了对篝火的恐惧,眼看着距离火堆越来越近,两人顾不得帐篷和背包,想从岩石缝隙中溜走,可有蚰蜒很聪明,似乎看出我们的意图,将身子一横,封堵了大半个道路。我跟韩宁处于三面岩壁的山坳位置,被蚰蜒这么一档,根本没有任何退路,只好先退回篝火旁边。我将剩余的柴火一下子扔进了篝火堆,随后捡起几根燃烧正旺的柴火丢想了蚰蜒,妄图将其吓唬走,可没想到的是,这样一来,却起到了反作用。
我忍不住大喊:“跟他拼了吧,横竖都是一个死,万一要赢了呢?”
韩宁回应道:“那也得想点对策,不能蛮干!”
眼看着蚰蜒距离我们越来越近,凌乱而有序的步伐,速度快的让人惊骇,篝火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再不做点什么,恐怕就得死在这里了。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我脑海中划过。
“包里不是有二狗子留下来的雷管吗?”
韩宁会意,将雷管掏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瓶子,我见状喊道:“那瓶子是什么?”
韩宁回答:“我怎么知道,这是你的包。”
我猛然想起了自己出发前带了一大瓶松油,本来是用来做火把的,可就目前情况来看,这松油似乎可以派上用场。
捡起草地上的兔子皮,顾不得上面的鲜血,接过韩宁手里的松油,拧开盖子,包在兔子皮里。这玩意点着了温度很高,再配合雷管的爆炸力,应该可以做殊死一搏。
蚰蜒瞬间冲到我眼前,稍微停顿了一下,弓起上身,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我的脑袋。眼看着蚰蜒血盆大口张开的一刻,我将手里的用兔子皮包裹的松油瓶塞进了蚰蜒的巨口,但随后我立刻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没有点火。
蚰蜒将包着大瓶松油的兔子皮整个吞下,在半空稍微停顿了一下,再一次俯冲了下来。我只觉得一股子腐臭湿气,正闭眼等死,忽觉腰间有一股极大地力量将我将蚰蜒的面前拉开。不用说也知道,是韩宁冒着生命危险过来救我,只见他手里握着一根引燃的雷管,准确的朝蚰蜒的血盆大口扔了过去。蚰蜒不知韩宁扔来的是何物,一口吞了下去,我本能的转身向后逃离,耳边只听身后一声巨响,一股热浪和巨大的推力随之而来,身体不由自主的腾空而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静谧如水的天空中,燃起了巨大而摇曳的火光,蚰蜒的半个身体几乎全都燃烧起来,狂扭着挣扎了几下,扑通一声砸到在地,我知道那是松油在起作用。雷管在爆炸之前,松油顺着蚰蜒的食管溜了进去,所以爆炸的一瞬间,同时产生了燃烧的效果。不过,松油的燃烧能力有限,加上蚰蜒体内空气含量不足,所以不一会,火就熄灭了。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后背的灼烧感和疼痛,凑到蚰蜒近前,发现半条巨虫几乎都被烧成了焦炭,看来是彻底死绝了,那人脸早已经被炸成碎片,飞的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焦臭味道,十分难闻。
我跟韩宁互相看了看,同时松了一口气。此地凶险不宜久留,谁知一会还会出来什么东西,回身检查自己的帐篷和装备,发现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正要低身收拾东西,突然看到韩宁脸上的表情极其惊恐,猛一回头,发现趴在地上那半只蚰蜒的尾巴正逐渐竖起,烧焦的身体里面,正逐渐的伸出一双触角,紧接着,另一颗长满复眼的蚰蜒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
我不敢眼前的一切,呆呆无法动弹。
韩宁还算冷静,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大喊:“老李,快跑,这玩意死不了。”说完拉着我绕过正在重生的巨型蚰蜒,一头扎进丛林当中。
逃跑这件事情远比我的想象的要困难,密林中到处是杂乱无章的灌木和参天大树,晚上的能见度极低,跑起来十分困难。我当了四年老师,整天坐在办公室,很长时间没有锻炼了,没跑几步便开始气喘吁吁,又跑了一会儿,只觉得双腿开始麻木酸痛。韩宁当了四年兵,自然要比我强得多,但为了照顾我,他始终在我后面,时不时的还要扶我一把,眼看着面前的路越发难走,之前还能将就跑,现在只能快步走了。好在身后并没有蚰蜒追赶的迹象,我实在坚持不住,停下来扶着一个大树不断地穿着粗气。
忽然,远处的森林中再起异动,一道巨大的闪电骤然从天而降,闪电与大地连接,场面颇为壮观,就好像白龙出海一般,紧接着,排山倒海般的雷声在山林中响彻,犹如咆哮的野兽,轰隆隆的金属声和钢铁滑动的声音从远处激荡而来,振聋发聩,声音跟我们在黑岩岭入口听见的一模一样。不过如此壮丽景象仅仅是冰山一角,几乎同一时间,在我的正前方,又出现了无数道闪电,分不清是从天空而降还是破地而出,雷声犹如千军万马呼啸而至。在闪电光芒的照耀下,白亮的背景中,一座巨大的黑色巨塔忽隐忽现,直插云霄。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手指着远处还未完全消失的黑色巨塔的影子,大声喊道:“你看见了吗,那是什么东西!”
因为被眼前壮丽而又诡异的场面震惊,我甚至没有发觉身后并没有人回答我刚刚的问话,猛的回头,身后是白茫茫的一片浓雾,哪里还有韩宁的影子。
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韩宁失踪了。
第二十一章 神秘人‘red’
我欲哭无泪,朝浓雾中大喊了几声,连回声都没有,心里担心韩宁,一头扎了进去。可一进来便有些后悔,退了几步,本以为会推出去,可自己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浓雾变得无边无际,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
我尝试着在浓雾中行走,没有参照,没有方向,甚至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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