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力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李晓光,我是案子的负责人,能讲讲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没有正面回答,头脑很混乱,心里想的是自己从来没见过张力,为什么会知道张力的长相?
“李晓光,你有听我说话吗?”
我回过神来,头脑开始飞速旋转,其实并不想将实情说出来,虽然我已经确定变异的王怡就是凶手,可王怡扶着棺材对父母忏悔的一幕,说明事情另有隐情。另外,王怡终究没有杀我,这让我很意外。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我不想妄断。
我见张力目光犀利,观察能力出色,绝对是一个干练的刑侦警探,稍有破绽一定会被看出来,稍微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思路,将为什么去前寨子村,和中间发生的全部事情都说了一遍,唯独隐藏了王怡变异的那一段。
张力点了点头,“我查到你之前闯入黑岩岭把王怡救了出来,能说说当时都发生了什么吗?”
我心里大吃一惊,张力一定知道什么,至少不是第一次接触这个案子,他一定察觉到了什么,可自己并不想有所隐瞒,而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去过黑岩岭,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唯一知道的是手里有一张画,画上的王怡十分惊恐,似乎刚刚经历了比生死还要可怕的事情。
我茫然不知所措,想起抽屉里的那份口供,按照上面的说了一遍。张力听了点了点头。
许晴忍不住插话道:“警察同志,前寨子村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力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我,长出了一口气:“案情很复杂,排除你们两位的嫌疑之前,我不能透露,当下最关键的是核对你们的口供。”张力一边记录一边问我:“你受伤之前,有没有察觉到异常?”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张力旁边的女同事小声跟他嘀咕了几句,张力点了点头,笑称等我伤好了以后再找我。
“张警官,听说,是你救了我,我怎么感谢你呢?”
张力转身看了看我,“这是我们警察该做的,你不用记挂在心上。”
“我听说我伤的很重,医生都没有办法,可是您却知道如何治疗,难道说,你之前见过我所受的伤?”
话一出口我有些后悔,我担心张力看出破绽,好在张力没有多问,只是笑道:“你伤得很重,需要多休息,等你好了,我们会见面的。”张力说完转身离开了。
看着张力离开的背影,我越发肯定自己之前没见过张力,可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跟这个人很熟悉?
许晴老师冲我眨了眨眼,小声问道:“你没说实话对吗?”
我点了点头,看门口没人偷听,便将昨晚王怡变异的事情原原本本讲给许晴,期间还省略了许多细节部分,可即便如此,许晴听后仍然大惊失色,慌道:“那怪物。。。王怡还会回来吗?”
我对许晴说我不能确定,不过既然王怡留我一条性命,回来找我的可能性很大。
许晴老师点了点头,声音有些颤抖,“王怡怎么会被变成这样?难不成真的跟黑岩岭有关系?”
许晴所想正是我最担心的是,王怡变异这件事情跟黑岩岭到底有什么关系。王怡是从黑岩岭回来后,才屡屡做出了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直到发生变异。我也去过黑岩岭,而且就在前几天,同样做出了莫名其妙的举动,谁也不能保证我会变成下一个王怡。
“许老师,你一直在屋子里睡觉,没有察觉什么异常吗?”我其实想问为什么王怡没有伤害许晴。
许清摇了摇头,并没有理会我的问题,脸上写满了害怕。许老师抓住我的手说:“好好休息吧。”
我见许晴眼中的惊恐。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许老师,为了安全起见,我会向学校申请,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躺在床上,回想王怡的事情,脑海里不断回放王怡扶棺痛哭的情景,虽然王怡变异和弑杀双亲已是铁定的事实,但她似乎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也许这就是自己还活着的原因。
到底王怡身上发生了什么?自己又会不会变得跟王怡一样呢?想到这里,额头上的绷带瞬间被汗液浸透。
第八章 真相…离奇梦境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伤口差不多痊愈了,但却留下了让人讨厌的伤疤。如果形容起来,全身的皮肤像是用碎布拼成的。伤口虽然很怪异,却不影响活动,临出院趁着换衣服时照了照镜子,也许是因为年少轻狂的原因,竟觉这些伤疤得很酷,不可一世,倒是护士眼中的害怕让我明白,这伤口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所以尽量少露出来为妙。
回家的路上,看着公共汽车窗外不断后倾的白杨,体验时光匆匆流逝,心中感慨无限。我无法想象昔日的学妹,今时的同事王怡竟然变成了邪恶的怪物,杀人的狂魔,怎么也忘不掉躺在棺材里血腥的尸体,和王怡咀嚼自己双亲血肉的一幕。
我使劲摇了摇头,心说那个怪物一定不是王怡了,或许是被其他东西控制,身不由己。我想到民间的许多传说,比方说黄皮子,它可以在人放松警惕的情况下,布下迷阵迷幻人的视听,令人产生幻觉,控制其行为。还有一种生物叫蚂蝗,也就是水蛭,传说亚马逊丛林里有一种巨型水蛭,体长半米,碗口粗细,这种水蛭可以从人的口腔进入体内,尾部连接大脑,头部吸住心脏,被控制的人行为诡异,多将游客吸引到池塘河流地带,将其溺害,如果是女子身体被控制,则被用作繁衍生息的器皿。不过,王怡口中伸出的血爪证明,她显然不属于以上任意一种。
回到家,隔壁的李婶儿已经准备了白面馒头和红烧肉为我接风洗尘。自从十年前父母相继去世后,李婶儿便开始照顾我的生活,十年如一日,好几次李婶儿提出让我搬过去住,可我都婉言谢绝了。
吃饱喝足,我不知道做什么,看了看周围,墙上,天花板上,贴满了我的画作,有风景,有人物,也有梦里的一些模糊图像,有温馨的也有令人迷惑的。
我绘画的天分是与生俱来的,记忆力也好,可以把脑海里见过的图像画在纸上,丝毫不差。可如今我宁愿自己没有这些天分,可以尽快吧王怡变异的样子从脑海里抹去,至少别那么清晰。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我心里一惊,第一个想到的是王怡。
“有人吗?我是邮局的,请问主人在家吗?”
门外传来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我松了口气,打开门,面前站着一个陌生的中年人,头戴邮局标志的鸭舌帽,还戴了一个大大的墨镜,看不清长相。不过既然是邮局的,我也没想太多,接过信封问道:“你是新来的邮递员吧!之前没见过你?”
对方没有回答,头也不回离开了。
看着邮递员的背影,我心说这人服务态度怎么这么差,连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转而看着手里的信封,没写邮寄地址,也没有邮戳,用手摸了摸,里面似乎是一张硬质卡片,拆开一看,竟然是半张汽车票,出发地是李家村,而目的地所在的另一半竟被撕掉了。
我感到很奇怪了,心里骂道:“到底是谁跟老子开这种玩笑?”
转身刚要进屋,忽然发现大门后面人影晃动,我觉得事情有些古怪,快步追了过去。马路的尽头,邮递员骑着自行车正要拐弯,还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想也没想,追了上去。
我不断加快脚步,可任凭我怎么追也无法缩短跟邮递员之间的距离。邮递员越过一个土岗,三拐两拐,竟然拐进了大山,而那边是通往黑岩岭的必经之路。
我实在是跑不动了,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天气越来越热,太阳从云层中探出头来,好像一团火球挂在头顶,浑身闷热却没有出汗,十分难受。正要往回走,忽见山路另一端走来了一只送葬队伍,浩浩荡荡足有上百人,我心里一沉,赶紧躲到旁边的树丛中。
送葬队伍来到了近前,所有人面无血色,好像死人一般。一阵风吹过,几个人的衣服被风吹开,我顿时一身冷汗,捂着自己的嘴,差点喊了出来,这些人的胸口有碗口粗细的血窟窿,十分恐怖。再看棺材,觉得面熟,仔细一看,竟然是当晚停放在王怡家大门口的那具。这些人直奔黑岩岭方向,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全都进了山。
我只觉得双腿好像灌了铅,无法动弹,我看了看手里的信封,又看了看远去的送葬队伍,仔细分析当前的形势:奇怪的邮递员送来奇怪的车票,引我到这里,之后偶遇葬队伍,这些人的死明显跟王怡有关系,另外,邮递员和送葬队伍都朝山黑岩岭走去,难不成是让我去黑岩岭?
来不及多想,沿着大路,继续追了下去。
左右两侧的山越来越高,太阳被山顶的古松遮挡,似乎变得不那么热了,阵阵清风拂过,景色竟有些让人迷恋,阳光普照的绿树草原,端坐如絮白云之上的鹤发仙童,炊烟袅袅而升的幽静村庄,仿佛置身世外桃源。
沿着山路走了一个多小时,路旁出现了一座平顶房建筑,窗口排着长长的队伍,这些人看起来很着急,好像在购买着什么东西。平顶房的窗户里传来了大大的说话声:“车票在加两张了啊,去。。。的车票在加两张了。”
我心里纳闷,没听说过李家村附近有卖车票的地方啊!
来到平顶房的窗口,里面除了售票员,一张大桌子旁围坐着五个面孔极为模糊的人,其中一个人见我便问:“车票收到了吗?”
从说话的态度上看,这个人似乎跟我很熟,然而我却根本不是认识对方,不过对方提到了车票两个字,忍不住心里窃喜,看来是找对地方了,于是赶紧回答:“在哪儿坐车?”
五个人全都笑了,“屋子后面那条路上,一会车就来了。”
顺着指引,我来到一条幽深大路,朝深处望去,空气似乎被烤焦了一样,可自己竟感觉不到丝毫的炎热。
不多时,远处响起了汽车喇叭的声音,我揉了揉眼睛,是一辆中型小客车,车牌号十分模糊,好像被污泥遮挡一般。小客车停在自己面前,司机将头探出窗外喊道:“目的地报一下!”
我一听傻眼了,没想过司机会这样问,看了看手里的半张车票,竟不知如何回答。
司机见我犹豫,喊道:“行了别耽误时间了,下次再来吧。”说完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我的头脑一片空白,看着远去的客车,茫然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忽然,我发现客车里有人朝我挥手,仔细一看,竟然是之前的邮递员。心里一着急,周围的一切竟然越来越模糊,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熟悉的石膏天花板,原来刚才只是一场梦罢了。
我摸了摸脸,心说这梦也太真实了,如果换做平时,梦醒来的时,基本已经忘掉了一半,在过一会可能就什么都记不清了,可这次不一样,就好像自己真的去过一样。
仔细梳理梦中的细节,第一是邮递员,第二是车票,第三是送葬队伍。邮递员和送葬队伍似乎都是奔着黑岩岭的方向去,而那张车票似乎在指引我去某个地方,遗憾的是车票只有一半,所以我不知道目的地在什么地方。
从炕上爬起来,忽然发现放在门口的鞋底下好像沾着什么东西,翻过来一看,大吃了一惊,卡片上面写着‘梦之都’三个字。这三个字自己曾经在课堂上莫名其妙的写过,如今怎会出现在这里?我拿着卡片,反复查看,忽然觉着这卡片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仔细一想,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不正是梦里出现的车票的另一半吗?
第九章 真相…尸山案
心里正想着,忽然发现门外人影闪过,我想到梦里的邮递员,赶忙跑到门口,一开门,发现原来是警察张力。张力示意我不要说话,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小声说:“院子里好像有人?”
我心里骂道,人不就是你吗,装什么大头蒜!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要客气:“张警官,您找我有事?”
张力左顾右看,心不在焉道:“家里只有你一个人?”
“是啊!难道您不是来找我的吗?”我故作惊叹状。
“当然是来找你的,咱们进去说吧!”
我赶忙将手里的半张车票放进兜,将张力让进了屋子里,又端了一杯水递给他。张力指着屋子墙上贴的画问道:“李老师喜欢画画啊,说真的,我从来没见过画的这么好的,这些是属于写实风格吗?”
“张警官过奖了,不过人各有所长,我画的都是我看到过的东西,算是日记的一种形式吧了!对了张警官,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张力皱了皱眉,似乎在犹豫,“我是让你看看这个!”张力说完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严肃道:“你看到的将是机密,同时,这张照片上面的内容过于血腥,你要有心理准备。”
这种只有在小说里出现的情节让我不知所措,不过‘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如果换做平时,我也许会远离这些是非之物,可现如今,一种莫名的好奇心已经不知不觉的生根发芽,特别是这件事情可能关系到王怡变异的真相。
“身为警察,给普通公民看这种机密,不会受到处罚?”我试探道。
张力将胸前的警员徽章收了起来,“现在我不是警察,这个是私人间的交流。”说完慢慢的将照片翻转过来。当我看到照片内容的一刻,我窒息了。
张力手里拿的是一张七寸彩色照片,照片上是一具具纵横交错的尸体,堆积如山,每一具尸体血肉模糊,胸口有碗口大小的血窟窿,跟王怡父母的死状如出一辙。我并非第一次见到这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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