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537 更新时间:09…06…22 18:08
鬼古女,一对夫妻作家的合作笔名,目前定居美国加州硅谷,妻子余扬是资深软件工程师,丈夫易铭是公共卫生项目的研究员。
鬼古女擅长悬疑恐怖类畅销书创作,在网上被上千万次点击的恐怖小说《碎脸》于2005年出版后,曾高居各大城市书店的排行榜,掀起并带动了一直延续至今的惊悚悬疑类图书的出版热潮。2005、2006年,鬼古女又先后出版了《伤心至死》系列《万劫》和《轮回》,再次打入各大畅销书排行榜。《暗穴》为作者最新创作的又一部悬疑恐怖小说。
江京第二医科大学的两名大学生被以解剖的手法残忍杀害,受害者之一黄诗怡的男友关键成为警方的重点怀疑人。有异能的关键预见了两起凶杀案中的场景,却因为时空阻隔,无法阻止死亡的发生,同时,他也能感受到被害者承受的肉体疼痛。
一个日本医学科学交流小组找到关键,希望对关键的特异功能进行研究,同时提出愿意帮助关键调查黄诗怡被害的真相。
关键与实验小组一起,从五年前的一起艺术品劫杀案中的受害者山下雅广的生平着手调查,发现了半个多世纪前的一段凄绝恋情……实验小组的课题进行中,不断又有人被以解剖手法杀害。实验中,关键更是“预见”到身边的人,包括他自己,都难逃一死……
注:在日本文化中,萤火虫代表着灵魂
暗穴(鬼古女) 作品相关 引子
章节字数:1556 更新时间:09…06…22 18:09
暗穴
作者:鬼古女
掘墓人啊
当你掘挖我的穴墓
请挖得浅些
好让我感受雨水的轻抚
戴夫·马修斯《掘墓人》
引子
几片刚坠地的落叶被一阵阴凉而无力的风吹起,飘飘悠悠,还没有新的着落,又被一个蹒跚而来的夜行人撞得失去了方向。又一阵风,从不远处的昭阳湖上不急不缓地吹过来,落叶发出悉悉簌簌的私语,仿佛在议论这罕见的一幕:这样一个中秋的深夜里,一个踽踽独行的身影,拖着一个长长的包,走在万国墓园的石径上。
来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一头长发在晕暗的月光下泛着灰白。他仿佛看见了月亮为自己投下的那个扭曲而模糊的身影,抬起头,叹息。
先是要刮两天风,风向不定,东西南北交替,然后就要下雨,让人心头烦躁的那种不大不小的雨。这就是典型的江京气候,他太了解。
此刻,又一股风,渐劲,将他的风衣吹得猎猎作响,也就在这时,他的身躯凝住了。
他看见了一枚萤火虫。
秋夜里看见萤火虫,并不值得大惊小怪。但不知为什么,他感觉这闪亮着微光的精灵出现,并非偶然。
他的身体虽然凝固不动,心却在颤抖,目光随着那小小的亮光游走。萤火虫儿仿佛知道来人将要走向何方,一路朝前,向万国墓园最高档次的“风节园”飞去。
风节园历来只葬名人,从革命烈士到达官要员。民间相传,安息在此的亡魂,在世的光荣和级别仅次于八宝山革命公墓。近几年来,风节园收葬的条件有所放宽,用天文数字的价码有选择性地添了一些平民的墓穴。
来人终于又开始迈步,步履更为艰难。他已经年过八十,有严重的风湿病和糖尿病,心脏似乎也随时会崩溃,平时,走这么长一段路已经不易,更何况他还拖着那越来越显沉重的长包。
那只小小的萤火虫,如鬼火,穿梭在墓园里,带来的,不会是光明,而是照着一条通往地狱的路。
来人又愣了一下:什么时候,对可爱的萤火虫有了这么消极负面的看法?
也许,正是因为它径直飞到了那新竖起的墓碑前,逡巡不去?
他自己也数不清,这些日子来,已经多少次来到这墓碑前,痴痴地凝视着碑上的名字。那伴随着他大半生恶梦的名字,让过去的一切,汹涌而至,醇美醉人如家乡米酒的回忆,苦涩哀绝如亲历死亡的感觉,放肆地占据着他,折磨着他,直到他无法消受。
此刻,他微蹲下身,忍着风湿和行走带来的膝盖疼痛,伸手轻轻抚摸着墓碑上的那个名字,喃喃自语,轻得唯有那只萤火虫能听见;两行老泪蜿蜒滑下,也只有那只萤火虫能看得见。
伤感之中,他的背脊还是冒上一股冷气:这只萤火虫,意味着什么?
也许,它只是个小小的旁观者;也许,它预示着更大的不幸。
老人不由警觉起来,站起身,环顾四周。他在这个深夜,用伸缩扶梯翻墙进入墓园,当然不想让任何人看见。
只有渐紧的风,鼓动着墓园里所有响应的植物。饶是如此,四周还是静得可怕,除了枝叶声,再没有其他响动。
他蹲身拉开那长条包,取出了一柄铁锨!
又一阵默祷后,他用力将铁锨插进了墓碑前的土中。不久,墓碑底座前由墓园栽种的一片鲜花被小心翼翼地挖了起来,整齐地平放在一边。
真正的挖掘工作开始。
土不断被翻上来,坑逐渐变深,变宽。
他仿佛忘了从膝盖和其他各处关节传来的疼痛,更不去想一个年过八旬的老者在墓园里挖坑,是何其古怪,他只是努力地挖掘。
忽然,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心一阵收紧:不知什么时候,墓前出现了两只萤火虫,悠然飞舞。
他低头看了看身下,开始置疑自己的心智:为什么会挖了这么大一个坑,正好能装下自己的身躯。
也许,这正是我的归宿。
暗穴(鬼古女) 正文 1
章节字数:5280 更新时间:09…06…22 18:10
1.
那扇黑而厚重的门被艰难地推开,一个幼小的苍白男孩踟蹰走入。谁都难相信这么瘦小的孩子,竟然能推开如此沉重的门,更难理解的,是他为什么独自走进这阴森漆黑的世界。
好在,漆黑的世界因为孩子的到来变亮了一些,但亮得仅能模模糊糊地看见门内的布局。前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似乎永无尽头,走廊两侧,依稀是一些房间。孩子睁大双眼,努力地看,却怎么也看不清房间里的陈设,也看不见房间里是否有人——但他立刻肯定,房间里不但有人,而且是令他心生恐惧的人,因为他能看见怨毒的眼睛。
每个房间里,都有这样怨毒的眼睛。
他缓缓向前走着,极不情愿,仿佛只是为了完成一个使命。怨毒的目光从不同的房间里射出来,又跟随着他,灼着他。他苍白的小脸罩上了厚厚一层惶惑和惊惧。他是无辜的,乖的,没有惹任何人生气。但为什么,那些目光,像去年春天小区外绿化林里的那只大马蜂,刺痛他幼嫩的肌肤和心?
更糟的是,他开始听见一些轻微而古怪的声响。好像是人说话的声音,又好像是流水的声音,还有丁丁当当的响声。
他想到过停下脚步,甚至往回走,但一个声音盖过了其它混乱的声响,温柔却坚定地告诉他:“听话,继续向前走,不要放弃,你是这一切的关键。”
也许,这就是他名字的由来吧。他感觉,自己再次进入这阴暗的世界,一次比一次重要,一次比一次更接近真相。但他真的是一切的关键吗?
小关键的脚步仍在前行,尽管畏惧并没有减少一分。他的眼前,更多模糊而令人生怖的影像从黑暗中闪过,似人非人,他不敢去看它们,因为他还想睡个好觉,何况,他更愿意将眼光投向前方,那里毕竟有一星光亮,介于惨白和淡黄间的颜色。
在黑暗中久处的人,对光明的向往格外强烈。小关键加快了脚步,不顾耳边渐渐增响的各式各样的声音,低语声,高喊声,哀叹声,诅咒声。
那星光亮游移不定,又如此之小,根本无法照明,但至少提供了希望。
小关键想:这更像是一只萤火虫。
更多的光亮出现了。
他看见了那盏灯,从走廊的天花板上垂下来。灯罩的式样,模糊不清。灯光照亮在一张陈旧的铁台子上。台子上,躺着一个人。
一袭长发,从一侧的台缘垂下,无力地荡着。台子上是谁?是男是女?看那长发,应该是女的,身上身下,是白色的……风衣、长裙、床单?她怎么了?是睡着了吗?她的眼睛好像紧闭着。她会不会是像奶奶那样,睡着了就再不会醒过来?
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想看清楚台上女子的面容,但即便有灯光直接照着,他还是无法看得真切。
他凑过去,和女子的脸近在咫尺。也许,他的使命,就是看清她的容颜。
忽然,那女子睁开了双眼,一双他熟悉的眼睛,将他吓得后退了一步。她的目光,和刚才黑暗中两侧房间里那些目光一样,怨毒而愤怒。
他想捂住双眼,抬手之际,却发现手里多出了一样物事。那东西和这里的一切一样模糊不清,能看清的,只有它在空中和灯光交错时发出的一道闪亮。
“停!停!终止实验!”任教授厉声吩咐着,两名研究生和一名实验员七手八脚地将连在关键头部和身上的各种电极和导联线拆下,黄诗怡用纸巾擦去关键头脸上的汗水,又将两只饱满的酒精棉球压在他两侧太阳穴上。
今天第一次参与实验的研究生方萍笑着说:“小黄,咱们这样‘摧残’关键,你心疼不?”
黄诗怡脸色严峻,叫了两声“关键”,回答说:“怎么不心疼,你看他今天的反应,比前几次更剧烈……”
说话间,关键终于睁开了眼。任教授松了一口气,说:“小关,辛苦你了,说实话,我还真有些担心……”
关键笑了笑,略显苍白的脸上已经恢复了些平日开朗的神气。“放心吧,都只是些幻象,对不对?我其实已经习惯了……真的。”
黄诗怡终于露出了笑脸,柔美的脸庞在关键的眼里闪亮,“没事就好,吓死人了。”
方萍又看了一眼关键。他有一张仍带了些稚气的清秀面容和一头浓密的黑发,眉毛和眼睛都黑黑浓浓的。此刻他从实验床上站起身,高长身材,宽宽的肩背宽宽——据说他是江医游泳队的“老”队员了。关于关键和黄诗怡这两个医学生的轶事,她已经听说不少:女孩子都喜欢关键,据说和关键同级的江医女生里风传着套用林燕妮名句“一见杨过误终生”而成的“一见关键误终考”;而黄诗怡因为美貌和温婉,早在大一就被同班男生评为“我们的非野蛮女友”,这个几乎是终极荣誉的称号还远没有体现她的全部内涵:她文笔极佳,又画得一手好漫画。有一种说法,沉溺动漫的关键痴迷黄诗怡,就是从对黄诗怡的漫画妙手一见钟情开始的。而另一种说法正好相反,据说关键的漫画是“专业级”的,是那笔下的帅哥美女俘获了黄诗怡的芳心。事实上,两种说法可能都不对——两人虽然同在江京第二医科大学同级就读,却相识相恋在任教授的实验室——黄诗怡上大学后就一直在任教授的实验室勤工俭学,做实验助理,和关键这个“实验对象”日久生情。
关键是个无比特殊的人,一个有异能的大孩子。
他能看见“它们”。
天已经擦黑,黄诗怡送关键到中西医药综合研究所的后门,后门离江医更近。
“任教授怎么说?”黄诗怡问。
“他觉得很奇怪,”关键说,“为什么我最近才出现那样的感觉。”
“你是说‘它们’?”
“是啊,‘它们’从小就跟着我,但那时都是很简单直接的图像。比如……我奶奶病倒在床上,要去世了,我虽然在幼儿园里,根本不知道,但‘它们’一来,我眼前就出现了奶奶躺在床上的样子。前几年,‘它们’已经彻底消失了。可是最近,催眠时又冒出了那些独特怪异的影像,那走廊、眼睛、铁台子上的人。好像‘它们’又要回来。幸亏只是催眠里出现,不像以前,随时随地,也不打招呼,‘砰’地就跑出来了。谁知道这些到底在预示着什么……恐怕任教授也没有一点想法。你知道的,我小时候,他就给我做过实验,当时我没有看到过那黑黑的走廊,那些凶恶的眼睛……”
黄诗怡想想说:“你没告诉他,你最爱看惊悚恐怖类的小说,脑子里古怪的东西本来就很多。何况,时过境迁嘛。你小的时候,任教授还在江医的中医生理教研室,现在,他调换工作到这个研究所,你也从小关键变成了……哦,我怎么忘了,你还是小关键。”
关键掐了掐女友的鼻子:“可是,为什么那些影像以前一直那么模糊,为什么最近又逐渐清晰,看出是个女人……”
“能确证是个女人?”
“很长的头发……”
“男孩也有长头发的。别忘了,现在的男孩很中性。”
“那倒是,不过,那头发很长,”关键用手轻抚黄诗怡如绸的长发,“大概有你的头发这么长。”
不知为什么,关键战栗了一下,本是随口而出的一句话,却让他深深不安,抚摸黄诗怡长发的手也哆嗦了一下,如遇电击般掣了回去。
“瞧你多会说话。”黄诗怡也感觉到了,轻轻拍了一下关键那只手。
为了消融自己一句话带来的尴尬,关键随手一指不远处的墙角:“那是什么?怎么在冒烟?”
那是一个看上去铁筑的小台子,不过一米高,附近密植草木,小台子本身制作精致,极具装饰效果。有趣的是直径大约半米的台面弧形凹下,更像只大碗。
两人走上前,“碗”里是几片刚烧过的纸烬。四下除了他俩,再无人烟。
黄诗怡嘀咕着:“好像是个小小的祭台,看着有些古怪。”
“是挺古怪的。对了,你还要在研究所呆多久?跟我回去吧。现在……我们宿舍里说不定没有人。”
黄诗怡绯红了脸:“看你都在想些什么!现在才两点半,你知道我今天的班要上到七点,然后直接去二附院,开始夜班,还有两份病史没写呢……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