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网维自负地回答他,“你认为是陆岩杀了这些人,所以才那么自白的。不是吗?”
陆申龙一下子就泄了气,“你,说,什么?”
“我没有说错吧。你想替你儿子顶罪。但是我要告诉你,陆岩不是杀人凶手,凶手另有其人。”
“什么?”大厅里又乱。
“你有什么根据那么说。”许言武医生不响亮地问。
网维看他,微笑,“因为陆申龙的自白供述中,有一个明显的逻辑错误。”
“错在哪里?”典超拿出陆申龙的供述状。
“关于钥匙的论述。”网维伸出三个指头,“关于张惠兰的死,我们都知道这是一个密室杀人案件。当时整个房间是锁上的。在前天之前我们只知道有两把钥匙,一把案发时在张惠兰身上,也就是在房间里面;另一把在张茹雅手里。因此我们的问题是凶手如何进去杀的人?即使凶手可以是张惠兰亲近的人,骗她开门进去杀了她。那么同样他又是如何出来锁上门的?解不开这个谜底,我们对整个案子的调查都是徒劳无功地。当然了,在逻辑商,回答这个问题有三种答案。第一,凶手拥有第三把钥匙,他可以在建房的是时候,找机会偷偷再配上一把;第二,凶手就是张茹雅,她本身一直保管着另一把钥匙;第三,凶手用某种技巧,让警方推断的死亡时间归结在了房间被锁上的时间段里。那么现在按照我们知道的事实,是哪一种情况呢?”
“第一种吧。”典超说,“我们找到了第三把钥匙。”
“哼哼,凶手事先配置了一把钥匙,在陆羽和吴斐结婚那天悄悄潜入张惠兰睡觉的房间,把她杀了。再出来锁上门。好,假如是这样的,问题一,案发后凶手怎么处理钥匙的?”
“丢在水塘里,我们就是从那里找到的。”
“是吗?于是一个礼拜后,凶手在池塘边再杀人,把袭击的凶器也丢到池塘里,结果那块作为凶器的石头和钥匙正好掉在一个地方。你们不觉得这太巧了吗?”
典超语塞,黄小邪插话说,“也许凶手把钥匙一直带在身边,直到那天在一起扔到水里。不对,他没有必要一直带在身上,太危险了。这个……,难道这把钥匙根本就是一条假线索?”
“没错。”网维定性说,“如果凶手事先配置钥匙想要完成这样一起谋杀,他必须事先知道张惠兰在那天会选择那间房间去睡觉,并且还会锁上房门。我们的凶手难道真的是狐仙,能够掐算不成。我们推理的前提就是错的,所以第一种情况不可能。”
“那么是不是第三种呢?”黄小邪不知什么原因,额头上冒出了汗。
“如果是第三种,那么发现尸体的就是凶手,那么凶手就是许医生。”网维不等别人表达看法,赶忙抢着继续说,“但是张惠兰是被枪杀的,可是那时候张茹雅并没有听到枪声。所以这种说法成立。”
“也许用了消音器或者是其他消音的手法?”黄小邪暗自嘀咕。
“不对。”典超听见后说,“韩广黎确定没有用过任何消音设备。用消音器的话,弹头的摩擦痕迹会和不用消音器不一样。如果用其他东西来消音,子弹头上也会沾到其他纤维物体。”
“所以……”黄小邪的汗豆大地往下流,结果被冰冷的风吹过,一下子就冻结了起来。
“所以只有第二种可能,张茹雅是凶手!”网维伸出一个指头,样子有些做秀,“因为张茹雅保管着另一份钥匙,所以不管张惠兰呆在哪个房间,都可以完成如此一个密室杀人案。”
“但是即使如你所说的,那么第三把钥匙怎么来的呢,两把钥匙在案发后都有我们警方保留。如果张茹雅是凶手,她是什么时候复制第三把钥匙的呢?”
网维微笑说:“你的分析错了。黄小邪。要知道你们警察到达现场取走钥匙是在第二天。而第一天案发后,保留钥匙的人就是张茹雅。当然这是我吩咐的,但是即使我没有吩咐她,作为一直保管着第二份钥匙的她,也有机会在那之后取的案发房间的钥匙模。当然除了她以外,另外有机会在案发后取的钥匙的做模型的就是许医生和陆申龙本人了。”
“不对。”黄小邪继续辩论说,“也有可能凶手早就复制了所有的钥匙,案发那天无论哪一个房间都能偷偷潜入杀人。”
“这确实有可能,但问题还是凶手如何确定张惠兰那天早上会在房间里睡觉。”
黄小邪木然,呆呆地问:“可是她杀人的动机呢?”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她那天在见我们之前,去了一次医院。张茹雅,那天你去医院检查什么了?”
张茹雅禁闭着嘴巴,一言不发。
“不说吗?你以为我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嘛。你那天是去医院复查的,其实你怀孕了,对不对?”
在场的每一个人脸色都变了。
“谁,谁的孩子……”陆申龙青着脸问。
“还用说吗,当然是你的孙子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陆申龙不顺溜地说。
“据医生说是三个月了。”网维让陈尘医生出来作证:“一个月前,我妻子正好在妇产科做护士,那天接待的这位张小姐。”
“怎么样,张茹雅,我没有说错吧。”
张茹雅点了点头,又叫了起来,“是有这么回事,但是,我没有杀人,我一个人也没有杀。我去的那天不正好是陆岩他过逝的时候吗,怎么会是我。”
“对啊,网维,张茹雅说得没错。”
“投毒时间和陆岩死亡的时候不是一个时候,这个不在场证明根本没用,她完全可以在出来之前,就已经在茶杯里下毒了。”
“但即使如此,陆岩失踪又怎么解释。难道她还有一个同谋不成,”黄小邪显得有些生气,“网维,你的推理错了。”
“谁说陆岩的失踪是张茹雅计划中的?”网维一个反问,黄小邪答不上来了。“别忘了,张惠兰曾经看到过倒在床上的儿子。也许张惠兰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理由,不得不把她儿子的尸体给藏起来呢。又或者,张惠兰去找许医生的时候,其他人也看到了陆岩的尸体,所以也把他给藏了呢?”
“那么尸体在哪呢?”
“难道你不知道那个房间的外面就是太湖吗,难道不比把尸体扔到太湖里去更方便简单吗?”
“那么那个人是谁呢?”黄小邪依然很生气,不对,他现在是十分愤怒了,“网维,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想象,根本不是推理了。”
“我这里的想象是建立在之前推理出凶手是张茹雅的基础之上的。”网维也是不依不饶,提高了嗓音在那说。
大厅里的状况很紧张,每个人都是扳紧着脸,丝毫没有一点因为凶手显出原型而轻松的表情。
“网维,你没有证据。”
“我当然有证据。”
“什么证据?”
“医院的证明,证明她确实怀孕了。”
“那是间接证据,根本没用。”
“是吗,但是那能证明动机。我一直都认为张茹雅是个好姑娘,她所以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因为她太好了。她完全不像现在的某些年轻人,所以她把自己的未婚先孕作为一种耻辱。我甚至怀疑是陆岩运用某种手法强暴了张茹雅的才是,但是正是这个耻辱,使她下定决心要杀了陆岩。”
“那么既然这样,她杀死陆昌国、张惠兰和秦成龙的动机呢?”
“两个理由,第一是仇恨,你看看张海兴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了。虽然张海兴没有告诉我们他那么颓丧的理由,但绝对是因为陆申龙造成。我调查知道陆家的几个厂都是在张海兴的管理下产生的效益,但是张海兴却被陆申龙放了假,仅仅因为他曾经去找过一次你爸爸。”
“我爸爸……”
“你爸爸和陆申龙之间的关系你难道还没搞清楚吗?”
黄小邪还在疑惑,陆申龙却跳了起来,他走到网维身边,大叫道:“你是说这个小警察是黄刚的儿子。”
网维点了点头。
陆申龙的表情难以用震惊来形容,但却找不出第二个更贴切的形容词。
他潮红的脸色转成黄色,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第二点,为了陆家的财产。”
“咻——”有人发出这么奇怪的一声响,网维不用看,也知道这是谁在叫。
“你是说,”黄小邪依旧很生气,他用恶毒的语气对着网维说,“张茹雅想要陆家的钱。”
网维觉得这个时候的黄警官已经不能说是一个称职的人民公仆了。不管换一个立场想,他认为自己也会那么做的。也许还会做得更过分。网维捂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子,回答他:“是的,陆昌国、陆岩、张惠兰,不都是陆申龙身边的第一顺序继承人吗?如果我们今天不能破案,我能能够想象,谁会是接下来的受害者。”
网维看着这些人按着自己说的话把头转来转去,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广播体操的教练员。
“不过,再这里我要告诉那些欲图窥视陆村长财产的人,你们的如意算盘落空了。陆村长已经立下了遗嘱。”
“什么?”吴斐惊得大叫一声,久久隐藏的心思算盘一下子都曝露在了大家面前,“遗嘱是怎么立的。”
顾不上那么许多了,吴斐急切的问。
“陆村长,能把你的遗嘱意思告诉给他们听吗?”
陆申龙呆呆地望着网维,他确实有些发懵,刚才那人如同暴风骤雨般地一大段推论直把他的心思搅得七上八下。更令他觉得震动的是张茹雅已经怀有陆岩孩子的这个事实。
“我……”陆申龙比较犹豫。
“难道不能告诉他们吗?”
“可以……”陆申龙还是踌躇不绝,“但是也许这个遗嘱我要修改。”
网维的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诡谲微笑,“陆村长在遗嘱中说,要把他的财产分成两份,一份有陆羽女士继承,另一份交给陆羽小姐的寄子许伟。”
他果然料对了某个人的反应。
“许伟,交给许伟继承。为什么?”吴斐暴跳,“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大笑着,指着陆羽和许言武说,“他是你们的儿子。”
那两人刹那间尴尬地红起了脸。
“好你个网维,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吴斐,我记得第一天在这里时,就问过你,你是否真心喜欢陆羽的。你那时怎么回答的?”
吴斐叫道:“混蛋,如果我当时知道这事,我就绝不会……”
“绝不会什么?”网维厉声地问。
“绝不会……”吴斐软下来,“妈的,现在说这些已经无济于事了。”
“你是说绝不会入赘我们陆家吧。”陆申龙站起来,右手不停地颤抖着。
网维看着陆申龙脸上变异的表情,揣测他正在心里做着什么重大的决心。果不其然,陆申龙江泉说道:“能把我那天写的遗嘱还给我吗?”
“你要修改遗嘱吗?”
网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密封的信封,把它递给陆申龙。“就在这里面。”
陆申龙接过来,拆开后看了看,然后随手把它撕成两半。
“你是?”江泉稍稍有些疑惑。
“我想重新定一份。”陆申龙颤抖的右手握着那两半遗嘱走到桌边,摸起台面上的打火机,把它们点燃。
看着那熊熊燃烧的遗嘱,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打算盘。
江泉在网维的暗示下,故意在众人面前询问起陆申龙有关新遗嘱的内容。
陆申龙盯着烟灰缸里渐渐烧尽的纸灰,把玻璃杯里剩下的半杯茶水倒了进去。“我。”他说,“我希望把我的遗嘱分为两份,其中第一份有张茹雅的孩子生出来后给他继承。另一份再一分为二有我的女儿和她的养子许伟继承。”
“你——说——什么?”吴斐的声音怪怪的,再这么寒冷的冬天里竟然流了一脸豆大的汗。
“就是这样,还有我必须说,我的财产不管是活着还是死后一分都不能给这个家伙。”不能想象那个累受打击的老头还能发出那么逼迫人的眼神。
吴斐被他看的半天说不出话,最后一甩手,叫道:“妈的,老头子原来你一直对我有成见。好吧,鬼才在乎你的钱呢。我这就和你女儿离婚,然后我们之间就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发狂又有些故意逼迫的发言原是针对陆羽而去的,但出乎这个生意人算计的是,他的新婚妻子在他结婚不足一个礼拜就要离婚的建议竟然一点表态也没有。
陆羽依旧是一幕木然无助的样子,呆呆地坐在她的位子上一言不发。
“等一下,你不能这样。”许言武说,“你怎么可以这样。”
“不可以?”吴斐反问,“我为什么不可以。你最好我这样把。如果我和陆羽离婚,你就可以和她结婚了,反正你们已经生了个儿子,何必再在这里假装正经呢。呵呵……”
狞笑,恶毒的话。大厅里充满吴斐那歇斯底里的声音。
许言武大跨步地走上前,伸出拳头狠狠地向他揍去。不曾防备的吴斐被他打中了鼻子,红红的鲜血,顺势就流了下来。
“妈的。”吴斐叫着一脚踢上去,许言武避开了。
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像一对疯狗一样。他们把一盏崴了一只脚的折叠椅给撞到了,又向大厅的木梁上撞去。
“你们别打了。”陆羽突然间叫出来。
网维赶忙指挥典超、黄小邪和陈尘上去劝架。
典超同志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拎着吴斐的颈脖子给提出去,陈尘走上去给他止鼻血。
“别闹了,吴斐。输了就输了,何必这么没风度。”网维冷言冷语地刺激他。
吴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早知道我就不把你找来了,都是你他妈的害了我。”
“随便你怎么说。”网维一点也不生气,“不管怎么说,这件案子快结束了。不是吗?”
“嗯。”典超警官点点头,然后他诧异地张开了嘴:“张茹雅呢,张茹雅在哪?”
犯罪嫌疑人竟然从他们眼皮子低下消失不见了。
“这……”网维急忙冲着黄小邪吼道:“你没看住张茹雅吗?”
“我怎么看的住。再说你们呢?”他反唇相讥,心里面还有点暗暗高兴。
“该死的。”网维跺脚,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