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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个观众便是宋城航，舞台上那个红得如火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凉，手腕间的那抹红色正静静地从身体里是潺潺流淌到树下褐色的土地上……
如岚死了！
如岚在他眼前呈现着一副绝美的画卷，红色似火的裙裾与手腕间的鲜血混为一体，那纷扬点点的梨花，像一只只飞舞的蝴蝶，萦绕在她的身边久久不散。
眼前那个男孩静静地躺在血泊中，蓝白相间的T恤和红色似火的鲜血，那幅景象，就像一年前的如岚，刺激着他短暂停止思考的大脑。
而此刻，花坛里那滩触目惊心的红色，以及女孩身上红色的裙裾，都像一把把刀子，在他尚未愈合的伤口上，重新狠狠地划割着。
江芸芸的装扮与一年前的如岚几乎一模一样，不一样的，只是她的死亡方式。他浑身发抖，面色发白，几乎要窒息了，同事在一旁一把扶住他：〃组长，你没事吧？〃
宋城航喘着大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一年前如岚自杀的那一幕始终萦绕在眼前挥之不散。同事似乎发觉了他的不对劲，但又不好说什么。
宋城航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抬起头来，四处观察，5号楼宿舍的花坛已经被警方用警戒线围了起来，不远处有一些胆大的学生在不住地观望。
〃什么时候的事？〃宋城航望着6号楼花坛里那一大滩触目惊心的血渍，皱眉问保卫科长，远远地站着瑟瑟发抖的舍监和几个女生。
科长道：〃张老师说，大概是昨晚三点多一点，她听到了一个声音，又在走廊里看到了什么东西，然后105室的学生便看到了溅在窗户玻璃上的血渍。〃
〃小王，你和小张找这两个目击者做一下笔录。〃宋城航弯下腰，地上的尸体已用白色的布单盖住了，两名法医在记录着什么。
宋城航抬头望望，指了指五楼楼顶：〃天台上有锁的吗？〃
〃这是幢五十年代盖的宿舍楼，虽然平时有道铁门封着，但是已经毁坏得很严重了，谁都可以上去。〃
〃上去看看！〃
宋城航和保卫科长连同小王，从一楼楼道里走了进去。不知为何，宋城航一进入到走廊内，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不知是不是昨夜那个轻生的女生遗留下的味道。
这幢建造于五十年代的旧宿舍楼里一片昏暗，大白天都要在过道里开一盏节能灯，过于黯淡的光线使每个人的脸上都呈现出一种奇怪的惨白。一股霉味弥漫在整幢楼内，不时有学生在两旁的宿舍门内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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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第二章 可怕噩梦（6）
【11】
来到五楼楼梯口，通往天台的地方象征性地用一块破木板拦了起来，只要稍稍弯几下腰，便可以从那块木板间钻出去。
天台上用以前年代的一些红砖块围了起来，地面上散落着一些食用垃圾袋，看来，学生们倒是经常来这里观光。
宋城航走到靠近花坛的方向，往下看便能看到地面上已经浸入泥地的血渍，中间的那块白布单上，浸润了红色的液体。
宋城航细致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忽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下面的花坛，距离宿舍楼的位置大约有一米左右。而最近的位置是两面墙体的拐角处，也就是说，这个自杀的女生必须站在天台那个九十度的角上往下跳才能直直地坠落在下面的那个位置。
可是，天台上的那个九十度拐角处，却是一根高达三米左右，左右宽约几十厘米的红砖砌成的烟囱。难道死者是爬上那个烟囱往下跳的吗？一个女生能赤手空拳爬上三米高的烟囱？
宋城航疑惑万分，他让小王记录下了这周围的情形和其中的疑点。等回到一楼的时候，科长带着面色苍白的舍监走了过来，道：〃宋警官，张老师说，她昨晚在过道里看到了一个怪东西……〃说着用眼神瞥了瞥舍监，脸上露出疑惑和不解。
宋城航望着一脸惊恐的张舍监，点点头：〃请说，张老师。〃
张舍监面色惊慌，眼神望向宋城航的身后那条黑暗的通道，这让宋城航身后忽然感到一阵冰冷，不由自主地顺着张舍监的眼神望去，那是走廊尽头，两边各有一间宿舍。
〃你在那里看到了什么？〃宋城航回过头，望向那个又开始发抖的中年女人。
〃有个……有个人……穿进了……那面墙壁！〃
宋城航和科长面面相觑。
望着眼前这已经斑驳不堪、四处渗水的墙壁，宋城航很难想象张舍监所看到的情形。这女人的形容让他想起了童年时听过的神话故事《崂山道士》，那是一个梦想得到穿墙术的男人，在得到高人指点后，回到家中演示穿墙术时，却碰得个鼻青脸肿，原来一切不过是场空。
如果不是眼前这个中年女人的一再坚持，宋城航一定会提脚马上离开。
〃会不会是你眼花了？〃科长疑惑道，他也不大相信舍监的话，八成是这女人更年期到了，产生了幻觉。
〃我那时清醒得很！〃舍监对科长的怀疑很是生气，大声道。平日里舍监在这幢楼里是出了名的大嗓门，此刻的声调提高了几倍，犹如山洞里的回音，震得整个楼道里嗡嗡作响，更增添了楼道里的诡异氛围。
宋城航又看了看距离尽头不远的两间宿舍：〃这里住了几个学生？〃
〃这边住了四个，那边住了五个，现在……只有四个了！〃舍监的脸上开始发抖似地抽搐起来，不知是因为楼道里的阴冷还是因为这里不知不觉漫延开的恐怖感。
宋城航看着两扇紧闭的木门皱眉思忖，这一系列发生的事件太过诡异，他似乎都不能用以往的经验来判断这些案件的可行性了。
校长办公室，脸色铁青的校长沉默不语，几个神情慌张的副校长和负责人都惴惴不安低声交谈着什么。宋城航进来后，似乎所有人都稍稍安心了一点。
〃封锁消息？〃宋城航也能明白此刻校长的苦衷，毕竟这西南学院是个颇有影响的学院，如果此事在不明原因的情况下流传出去，对这个有着五十年历史的学院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宋城航点头：〃我们这边当然会配合，但是你们能处理媒体那方面吗？〃
校长道：〃所以请你们警方帮忙了。希望你们能阻止媒体的发布，然后尽快破获案件，给公众和家长有个交代。〃
〃但是……万一学生是自杀呢？〃小王在一旁插嘴，看到宋城航严厉的目光后，声音又小了下去。
校长愣了一愣，但即刻恢复了阴郁的神情：〃不管怎样，这几起案件，请宋队长费心了。我们这边会负责安抚家长的。〃
宋城航点头，看了看眼前这个忧心忡忡的校长，再看看其他的人，不再多说，收拾了一些资料和小王离开了。
花坛里的尸体已被抬上警车，宋城航正欲上车，却被一个声音叫住了：〃宋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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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第三章 意外发生（1）
第三章 意外发生
【12】
宋城航回头，看到了眼前一个穿着职业警服的年轻女子，秀丽的脸庞上露出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短短的发际边缘翻着微微上翘的小卷发，调皮而伶俐。
他有些吃惊，眼前的女孩有点面熟，呆呆地看着她半晌之后才开口：〃沙……大傻……〃
短发女孩眼睛瞪了他一眼，脸上的笑容变得嗔怪：〃宋大头，你敢叫我大傻？〃说着便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在了宋城航腿部。〃大傻〃原名沙若欣，是宋城航大学时的校友，比他低两届，在当时那所警官学校里是出了名的火爆女，加上又姓〃沙〃，就被同学叫出了偕音〃大傻〃的外号了！
〃哈哈。〃宋城航躲闪着大笑了起来，这个在学校里满脸疙瘩的胖女孩，变成了今天的清秀成熟女子，唯一不变的是她脸上那火爆的脾气。虽然她小了他整整三届，但是她那副比男人还要耿直的性格，却是在他大四那年难以忘怀的。
他伸出手，捏住她的鼻子大笑：〃不错啊，大傻！看起来还真像个警察！〃
被称为〃大傻〃的女孩不满地伸出手，在宋城航头上猛地敲了一记：〃不准叫我大傻！什么叫像啊，本来就是啊！〃
街边的大排档前，热腾腾的水汽和油烟四处漫延，掩盖了夜色下的某种东西。很多人都坐在低矮的小凳上，看着眼前油烟直冒的烧烤食物大声谈话聊天，其间不乏来几句划拳的吆喝声。
沙若欣和宋城航就坐在其间的一张小桌上，胡乱地吃着眼前那并不干净的食物，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神情都有些激动。
〃真没想到，你分来城北派出所了？〃宋城航一反往日的斯文，兴奋不已，大口地喝着瓶里的啤酒。
沙若欣夹着筷子在被烧烤得黑乎乎的食物里翻来翻去，鼻子〃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宋城航用手肘戳了一下沙若欣：〃怎么了？大傻！见到我不高兴？〃
〃啪！〃地一声，沙若欣一双筷子拍在桌上，手指抵住了宋城航的鼻子：〃我警告你大头宋，不许你再这么叫我。〃
宋城航有些想笑，但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变成个大女人的沙若欣，只好讪讪地说道：〃好、好，不说这名字，好吧！〃
沙若欣瞪他一眼，脸上露出微笑：〃记住了，以后可不许这么叫我。〃
〃嘿嘿，这么多年了，你这脾气怎么还是这样？大……〃宋城航及时咽下最后那个字眼，讨好地朝沙若欣一笑。
〃这样不好么？〃沙若欣此刻反倒不计较了，拿起桌上的一瓶啤酒喝了一口。
〃我记得那个时候啊，我们班那个大刘可被你欺负得够戗。〃
〃什么，我欺负他？有没有搞错，你知不知道，大刘表面上看着老实，实际上花心得很呢，幸好我没上当！〃沙若欣回想起大学时代的故事，神情渐渐兴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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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第三章 意外发生（2）
〃人家不是没有追到你，才去找那个什么菲来的？〃宋城航眯着眼睛看着沙若欣，笑意渐浓。
〃哼！那个时候，哪个有你和林如岚那么好啊，你们两个不是成天出双入对的……〃沙若欣才说完这句话，立刻就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宋城航眼里的笑意又慢慢凝固成了寒冰。
〃我……对不起……〃沙若欣的心里不由泛起一阵酸酸的感觉，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忘不了如岚。
〃没关系，说啊！继续，说说大刘后来被你收拾的故事吧！〃宋城航又端起酒瓶喝了一口，依然谈笑风生，但眼睛里却多了一层迷雾。
沙若欣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她知道，自己说出的那个名字，不过是挑开了包裹在宋城航硬朗外表下的脆弱表皮，里面露出来的，是他满是伤痕的心。
她是在半年前回到本市之后听说此事的，当时也去找过宋城航几次，但没有一次见到过他人的，不是出差在外，就是有案件在身。
可就是前两天西南学院的案件，让沙若欣和宋城航再度聚在了一起。
沙若欣有些懊恼自己的失言，但是又不知道再说什么，只好呆呆地看着宋城航的忧伤慢慢溢出。
宋城航将头静静地埋在手臂间大约十分钟之后，猛然抬起了头，大叫一声：〃好了大傻，我们再喝！〃
她被吓一跳，看看他的情绪，似乎没有什么大碍，只好陪着他继续喝酒。
宋城航忽然想到了什么，放下手中的筷子：〃对了，你怎么也来插手这件事了？〃
〃听说你们局里人手不够，我便被暂时调过来借你们用用了。〃她夹起一块满是油腻的五花肉，直接往嘴里送去，〃我今天早上刚到，还不知道具体要做些什么？〃
〃哪有女孩子吃肉吃成你这德行的？〃宋城航望着她满嘴的油光，啧啧摇头，忽然想起昨天人事处对他的吩咐，〃你就是那个分过来的新人？这个城市真小，没想到我们又成了同事。〃
沙若欣看着他故作欢喜的神态，心中微微一动，虽然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来一丝悲伤，但是在谈话中却不时流露出淡淡的哀伤。
〃那个……大头，你……〃她放下筷子，心中不觉也微微心痛起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他。
〃停止！〃宋城航抬起头来，冷冷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谢谢你，我不需要这些，你还是说点别的吧。〃
沙若欣愣住了，眼神黯淡下来。
将沙若欣送回去再回到警局的时候，已经快要夜里十二点了。夜深了，整个城市都陷入了沉寂之中，警局估计是整座城市最彻夜通明的繁忙地之一。宋城航的眼前摆放着这两天的笔录和验尸报告，眼神却穿过那些资料，望向案桌前的一张相框。
【13】
相框里有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子娇艳明媚，盈盈一笑间仿佛阳光都失去了颜色。宋城航的心里却涌动着一股悲凉的情感，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如岚！如岚！宋城航不止一次在心里呼唤这个名字，林如岚！
眼前又开始飞舞着那些雪白的梨花，那抹火红的身影变成了一片淡淡的晕影，就像渐渐远去的皮影，在若有若无的背景下，与空气化为一体，渗透在呼吸的每一寸空间，无法驱散。
只有在独处的时候，宋城航才会释放那被压抑的情感，躲在办公室的门后默默地流着眼泪。每每这个时候，他才会觉得自己像是活生生的人，而白天那个办案的警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的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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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三章 意外发生（3）
眼前的梨花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