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为了让你复仇顺利进行,所以你害了小凤和小梅。你怎能这样,为了报仇伤害无辜的人。你说天道不公,按你所谓的因果报应,日后小凤和小梅的家人,是否也应该向你报复了?薛恋你怎能这样!”我不断的哭着。虽然她有她的理由,但我始终无法因此认同她的所作所为,原谅她给张凤和邓梅带来的不幸。
“我会补偿她们,我会为我做过的事情负责。我知道我对不起她们,可我也不后悔为姐姐报仇,即使一切重来,我还是会杀了小凤。我要为姐姐报仇,要顺应因果循环,借碟仙杀掉当年的所有凶手!”薛恋缓缓挂起复杂的微笑,让我看得胆战心惊。
“负责?!你用什么负责?走,如果你还有良心,去指证杨老,去自首,我陪你去自首!”我上前几步,此时的薛恋在我眼中,如同空中飘摇的风筝,随时可能断线。
“不,杨光大哥没错。他爱姐姐没错,为姐姐复仇也没错。我也没错,它们杀死了我姐姐,我让她们血债血还也没错。错自错在我杀了小凤和吓疯了小梅。一切都与杨光大哥无关,他是好人,一个大好人!”薛恋语调高昂,目光锐利如刀,她转身向楼下探去,“来了,他们终于来了。”
“谁来了?”心莫名紧张,我很害怕,却不知道自己又在害怕什么。
“警察,你的同伙以畏罪自杀了,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很快一群持枪警察拥上,高举着枪指着薛恋。
我突然觉得好难过,仿佛与警察对峙的人就是我。我望着薛恋恳求:“小恋自首吧!”
“杨光大哥死了……他好傻好傻。”薛恋缓缓摇头,满眼的泪水。此刻我才知道原来她喜欢阳光,也许她并不是如她口中所说,为替姐姐复仇愿不惜一切代价。也许她甘愿付出一切,甚至出卖灵魂,只是为了她从小仰慕的杨光……我无力的望着她,她低着头哼着《朋友》的曲调,顺着护栏走着。突然她抬头望着我:“小菲,你后悔和我成为朋友吗?”
我顿然一震,想到她恬静的笑颜,我肯定回答:“不后悔。”
“谢谢!”薛恋再度绽放笑容,干净的笑容如同天使,“你要快乐哦!一定要快乐!我该去陪小凤了,她一定很寂寞……”
“不——”我的声音还没能落下,她便翻过护栏,跳了下去。不顾警察阻拦,我冲过去,瘫在护栏前。我在大学认识的几个朋友,死的死,疯的疯,薛恋你叫我如何能快乐?……全篇读罢,于天吉重重地叹了口气。如果真像他写的那样,有一面许愿魔镜,他倒是愿意祈求见小菲一面,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他拎着雨伞,重新回到走廊上那面镜子前,狠狠一锤。他根本见不到小菲!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出车祸死了?
疑问尚未消除,当于天吉抬起头时,又发现了件奇怪的事。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觉面部扭曲得有些可怕。而在镜子内,正有一名女子向他缓缓走来,长发覆盖了女子的整个头颅,她步步逼近,身上带着从深渊而来的怨气。
这一形像,让于天吉立刻想到一个人,贞子!
他疯狂地挪动身体,想要逃离,可身体与手掌却被牢牢吸附在镜面上,动弹不得。镜子里的女子慢慢抬头,于天吉发现自己竟连闭眼不看的力气,也使不上来。于是,他眼睁睁地看着她那张不成脸的脸,从长发后渐渐露出。
那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像一团揉烂的面。尽管那怪物没有口,但于天吉却仍旧感受到声波的存在,她在招唤他进去,到镜子里面去!
那声波是一种强烈的蛊惑,于天吉感觉自己竟在努力地迈开双腿。他死死地与那股妖力抗衡着,筋疲力尽。就在一条腿要跨入镜子的刹那间,脚边的长柄雨伞忽然掉地,挡住了于天吉的去路。
那是一柄记录着他与小菲无数回忆的雨伞,很大很牢。他们时常用它遮住行人的目光,躲在伞下肆意地亲吻。
小菲,是小菲救了他!
于天吉猛地一惊,像是长眠的人突然苏醒。他紧紧抓住雨伞,向后倒退,附在身上的奇怪力量霎时间被卸去,而镜中的无脸女子也随之消失无踪。
“小菲,你在哪里?”于天吉走到窗口,对着天空大喊,应他的,只有天边一抹艳红昔阳的默然。他绝望地转过身,发现吵闹声已引来了不少人。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来,拾起掉落在地的报告单,走向于天吉:“你是于先生吧?你上周在这里做的检查已经有结果了,我建议你马上入院,再作详细化验。”
零碎的记忆拼凑起来,于天吉想起因为自己最近一直感到不适,是在小菲的陪同下,来这家医院做过检查。他拿起那叠应该是写满小说的报告单,再看时,却惊讶地发现,它又成了一张普通的检查单。
而令于天吉最为震惊的,还不是这些,在那张检查单上,他赫然发现,自己的胃部竟生了一个巨大的肿瘤!
让秦关不曾想到的是,今天于天吉居然联系了他。由于小菲这丫头一直没个正经,秦关还一直担心她不把短篇诅咒的事,放在心上,正想亲自去找于天吉说明情况。
于天吉通过小菲的QQ,联系上了秦关,而他所带来的消息,却让秦关的心情跌到了谷底——小菲死了,于天吉的胃里生了肿瘤,是良性还是恶性,还得进一步化验。
医院的花园里,两个男人的见面仍透着丝丝感伤。眼前的于天吉十分消瘦,许是被病痛折磨,又或许因天人永隔,心存思念所致。秦关不想去谈小菲,触及他的痛处,便寻问他的病情:“化验要什么时候有结果?”
许天吉不动声色,如同根本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的目光毫无焦距地停在前方,说道:“月光、小菲、我全收到了自己写的小说。其他人呢?逃得掉吗?”
“我正在联系陶子,可是她的手机一直打不通。”说起这些,秦关马上道:“你有宋梁吟的联系方式吗?必须得快些通知她。”
许天吉冷笑:“有用吗?说不定她们已经遇害了,没有人可以幸免!”
这句具有震憾力的话,令秦关一阵发怵。
没有人可以幸免!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他一定不能让月光有事,即使是面对那些未知的可怕力量!
探望了于天吉,秦关回到了家中。因为不想给父母添麻烦,他很早就自力更生,所谓的家,只是一间租来的老式民房,简陋但很干净。
一直打不通陶子手机,让秦关定不下心来,最后他干脆把电话打去了《申报》编辑部。另一头工作人员的火气似乎比他还要大,一听是找陶子,大声吼道:“陶子?她都多少天不来上班了?你要是见到她,让她马上联系报社。”
陶子不去上班?
这让秦关百思不得其解,记忆里,她是一个似这份工作如命,敬职又敬业的女记者。怎么会无故旷工呢?
隐隐地,秦关感到不安。但他没时间去多想,急急忙忙地做了饭,准备给月光送去。这几天来,都是由他照顾月光,把做好的饭菜送到她家,看她乖乖吃下,自己才能安心。
租屋的厨房是公用的,每回做饭,都得劳师动众。由于条件简陋,这里用的还是液化气,打火时,秦关才发现火苗窜不上来,赶紧打电话让工人过来换气。
趁液化气没送来之际,秦关跑回房里,挑了两本图书,准备过会儿一起带给月光,让她在家里可以看着解闷。
再次回到厨房时,门口像是站了一个人。秦关很自然地以为是换气的工人来了,他没有回头,直接说道:“师傅,你搁下吧。我这就把瓶换给你。”说着,秦关拧换下空的液化气瓶,在就要抬头之际,他意识到状况有些不对劲。
从头至尾,门口那人似乎都没有理过他。如果不是换气工人,又会是谁呢?
一股毛骨悚然之感,爬上秦关的脊椎,他低着头,慢慢转身,惊愕地发现前方地面上,斑斑驳驳,像是留有一小块一小块的血迹。
无路可退,秦关直起腰直视过去——与他对面而立的人,居然就是陶子!
迷雾第五重 咒怨之镜
暴雨如注。
天气的转变可以在一瞬间进行,而人的命运同样可以。尽管打了伞,于天吉还是被淋得浑身尽湿。他不知道自己这一路,是如何走到了医院。身体,如同行尸走肉。
他来晚了,可不管怎么早还是赶不及的。医生告诉他,小菲在送入医院的途中,就已停止了心跳。
于天吉亲眼看着医护人员推着小菲的遗体,从他身边走过。死亡像是拖了一条长长的尾巴,跟着呼啸而去。
那个可爱的小女孩,现在竟已躺到了一个冰冷、陌生的地方。于天吉欲哭无泪,是因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
“小菲……”他轻轻呼唤着,颊上未干的雨水,滑过双唇,只是这滴雨水与众不同,带着淡淡的咸味。小菲死前说吐出的几个字,无时不在他脑中挤压。她究竟要自己别收什么东西?
空气中,弥散着福尔马林的气味,令于天吉想吐。苍白的人、苍白的墙面、苍白的走廊,身体像是失去了重心,于天吉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
走廊的一侧安有一块巨大的镜子,当于天吉走过时,他的余光无意间瞥见,镜子内正有一个人在注视着他。
一个寒战激醒了于天吉,强烈的吸引力硬把他拉了回来。于天吉想见小菲,他急切地希望,可以通过那面镜子与处在另一世界的女友,对上话。
不料他刚一转身,就迎面撞上了一名小护士。那护士一身白衣白帽,始终低着头。她无声无息的突然出现,只令于天吉臆想到一只神出鬼没的幽灵。
护士被于天吉一撞,也不抬头,把手里的一叠厚厚的报告单递给他,转身就走。
她这一举动,让于天吉十分不解。刚想叫住她细问,一眨眼工夫,那护士已不见了踪影,只有自己手里的一叠报告单,证明她曾经出现过。于天吉将报告单拿起细看,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咒怨之镜》?
现在他手里拿的,根本不是什么报告单,而是一叠手抄版小说。《咒怨之镜》是他在三年前,为夜站的《校园怪谈》制作的背景小说。谁这么有心,居然把它抄了下来?
于天吉打量着纸上的字体,工整却不漂亮,像是出自小学生之手。莫名的,他忽觉一阵阴冷,想起曾在杂志上看到,一名高智商的变态杀人狂,在作案前写给警方的通知书,用的就是这种幼稚的字体。
这是一个假像。有时,魔鬼会伪装得像个天使。
忽听走廊上的某扇房门“吱”一声,自行开了。于天吉向后望去,什么也没有。他深吸一口气,端详着手里的小说。这是他与小菲共同的一点回忆,是她派白衣天使将它送来的吗?
可悲的是,于天吉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天使离他很远很远。他的身边只有深到化不开的咒怨。他低下头,认真地看起小说来,同时也一头栽入到魔鬼的陷阱中……一周文昌跳楼自杀了,他是这个月第三个跳楼的,和前两个一样晚上十点从教学楼顶纵身一跃。没有目击证者,只有发现尸体的人。而这一回,发现尸体的人是我。周文昌惨死的模样深深印在了我的心底,那么多暗红的血,还有已经发白的眼睛,让我天黑了便不再敢出门。
我一直在想,如果周文昌没有在舞蹈室的练功镜前许过愿望,他也许就不会受到那个可怕的诅咒。但是没有人能逃出许愿镜的诅咒,只要他心中有欲望,就必定会收到死神的邀请。
事情还要从一周前的那个晚上说起……我一直走在前边,穿过黑暗的走廊,脚步声在这夜里显得突兀,令人不安。
前边就是文艺部的舞蹈室,那里有一整面墙的练功镜。据说那是面受到过诅咒的练功镜,曾经有一个跳现代舞的女生,每晚都要独自一人在这里练舞,直到有一天晚上看到镜子里有另一个自己,不同的动作,一样的美貌。她吓坏了,想逃出舞蹈室,但门却无论如何都打不开,只能蜷缩在墙角看着练功镜里,另一个自己在不停歇的跳着舞着。于是她发誓如果自己能出去,就算再也不跳舞了也愿意。门在她许下愿望的刹那打开了,她逃了出去,但第二天就遇到车祸,双腿被截肢,再也不能跳舞了。
从那后,舞蹈室的练功镜就有了许愿镜的传说。当然,这只是诸多传说中的一例。
走到舞蹈室门前,我停下脚步。我的身后跟着两位学生会主席的竞争对手,许世强和周文昌,两个自大的家伙。此刻他们有些紧张不安,我回头向他们笑了笑,回身推开那扇门。门轴吱呀的声响在这黑夜里显得格外狰狞,在走廊里不停回荡,仿佛无数鬼魂在回应,奔跑而来。
“看,就是这面镜子,据说是受到诅咒的镜子,如果在镜子前许下心愿就会心想事成。呵呵,不过会付出点代价。”
我转身笑容可掬对许世强和周文昌说,他们俩有些犹豫,但对视一眼后,眼睛里便只剩下狂热的贪婪。两个人同时迈步,手伸向那面暗淡无光的镜子。
有一刹那,我仿佛看到一道蓝光在镜面上掠过,镜子里映出我们三个人的影像,除此外竟然还有一个淡淡的身影,有点模糊不清,像是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立在我们中间,两只手分别搭在许世强和周文昌肩头,脸上似乎还挂着不可捉摸的笑容。
我心中一惊,难道那些传说都是真的?这个念头刚升起,就听到一个空灵的女的声说:你认为呢?然后是一串若有若无的笑声。我悚然一惊,转身四顾,空荡荡的舞蹈室里只有我们三个大男人。
“于天吉,你看什么呢?是不是还隐藏着什么秘密没告诉我们?”
许世强察觉出我的异常,回头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我,周文昌也停下,但手仍按在镜子上。他们俩竟然也有团结的时候,真是件意外的事情。
“怎么会,难道你们会怕我这个名义上的竞争者?谁不知道你们俩的选票加起来超过百分之八十,我的还不到百分之十六。这届学生会主席只可能在你们俩中间产生,我是没份了。只希望你们俩不管谁当选,都给我留个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