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睡着之前,我在脑海里把所有的顺序理了一遍,我发现我已经慢慢接受了那个前提,那就是,我们真的回到了几个月之前。
如果我按照王四川的计划离开,那么他们之后便会进入到洞穴里,发生一脸串的意外,而在这个时间,另一边不知情的另一个我正在等待前往这里的调令。
不过这一切也许不会这么快就发生,我们进入到洞里,看到地下河上“深山”的时候,飞机锈得非常厉害,当时我以为飞机最起码锈了二十多年了,现在看来,那种腐朽速度应该是地下河的环境恶劣导致的,但即使这样,我觉得也至少需要四个月时间,“深山”才可能坏成那个样子。
我们是在11月中旬进洞的,在洞里待了差不多五个月,然后飞入了深渊,飞机坠毁后,如果要让飞机在地下河里腐烂成另一队“我们”见到的样子那么,我们至少飞回了十个月之前。
也就是说,现在我们是在1962年的夏天,现在大概是7月。
那么说来之所以气温这么高,不是因为暖冬,而是现在本身就是夏天。
我们在这里已经待了一个月左右,也就是说,另一队“我们”怎么也要三个月以后才会来到这里,假设袁喜乐早我们一个月进洞那他们还需要在这里待三个月才会进入那个洞里。
三个月,他们在这里干什么呢?单纯是寻找吗?
我知道洞穴就在附近,但是它被很厚的落叶层覆盖了,在这种林子里找几个被落叶覆盖的洞是十分苦难的,我记得之前打猎的时候,当时就在离它很近的地方都没有找到那个洞口。
所以他们能不能很快找到那些洞口的确很难说,但,三个月时间也太长了。
不说那么久,给我这么多人,两个月时间,就算一寸一寸去找也该找到了。
难道是,之后还有什么事会发生?使得他们进洞推迟了?我想。
难道是因为下雨?
推算下来,现在已经是雨季,下雨之后,这里的地下河会暴涨,他们即使发现了洞穴也没法下去。
对的,上游的汛期结束之前,他们可能会一直等候,等到水位降下去再进行勘探。
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我在想,如果我完全组织了他们呢?让他们完全放弃那个计划,比如说,在他们离开之后,把那个洞口炸毁。
我可以把大坝里的炮弹运出来,那么他们也许不会死,但那很可能形成一系列的变化,我也许没机会被调配配进这个项目,我经历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如此一来会有一个悖论,如果是这样,我也和这件事情没关系了,那我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也不可能去阻止他们。他们还是会按照原来的计划进洞,最后遇难,而我会被调入该项目。
整个事情形成了一个矛盾之环,我没法思考下去,也明白这不能轻易尝试,否则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状况。
虽然我已经找到了一个理由让自己妥协,但是每次想起袁喜乐会遭遇危险,我心里还是很不舒服,我知道,我不可能真的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心中的纠结让人难以入睡,我真希望老田是对的,这是一场疯梦,我恶意早点醒来,就算发现自己躺在那张病床上,也至少能让我坦然。
半梦半醒地,做可无数的梦,内容都非常晦涩,让人捉摸不准。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听到王四川在和人吵架才被吵醒。
爬起来一看,发现他是在和特派员吵,王四川骂得很难听,显然怒不可遏。
没有人劝架,在那个年代只有动手才能劝,不动手的话只算是互相抨击一下,其他人也不敢随便帮腔。
我没那么多的忌讳,走过去摆手阻止王四川问怎么了,王四川道:“王八蛋让我们留在这里!不让小聪明带我们出去了。”
“为什么?”我转向特派员,“我们是战友,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我们和总部联系不上,这件事我们自己做不了主。”特派员不动声色道,“我们的任务也很急迫,不能耽搁,所以我也没办法,你们等在这里,我们执行完任务回来再来找你们。”
“我们在这里已经困了快一个月了,我们也有自己的任务。”王四川气急败坏。
“那你不如当我们没有来过。”特派员道。
我看着他的脸,那种表情让人知道,他完全不是在和王四川吵,而是在看他的反应,我心里想打袁喜乐的话,意识到事情肯定有了很微妙的变化。
很难说这个让我们留下的决定是不是上头的意思,我也可以理解,虽然他们没法确实查到每一支地质队的动向,但是,有人出现在这里肯定引起了很大的警惕。
“得,那你们滚吧。”王四川道,“老子不靠你们也走得出去。”
“不行,这个森林很危险,你们必须留在原地等我们回来,这附近也最好不要乱走,我们会留几个人陪你们。”特派员不想再说,说完往屋里走。
王四川气得发抖,马上就要发狂:“陪我们?是看着我们吧?你把我们当什么了!”
特派员没理他,我对王四川使了个眼色,让他别冲动了,自己点上一根烟,特派员走了过去。
“那你们估计什么时候回来?”我问道。
“说不准,但肯定不会太久,你们安心待着好了。”特派员没有看我,说得很不经意。
“如果是一般的地质活动,我们也可以帮忙,省得傻等。”我道,“我们和袁喜乐一起工作过一段时间,她知道我们的表现。”
说着我看了一眼袁喜乐,她却没有给我回应。
“不用了。”他道,“不是不相信你们的能力。”
这话说得很明白了,不是不相信能力问题,那不相信的是什么?心知肚明。我还想说话,一边的老猫就上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也不是不需要你们帮忙,你们可以在这里多熏点腌肉,改善我们的伙食嘛。”
说完看着欧文笑,其它人也笑了出来,我知道这是老猫在给双方台阶下,不由得暗叹了一声。
看来他们全部商量好了,他们已经全部默认了这一决定。
事到如今,不会再有任何改变了。现在他们还这么客气,说明他们还没有查到我们的底细,再争论,也许会更加露怯,不如装成无奈的样子再想办法。
我默默点头同意,拉王四川坐下,老猫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远远地坐到一边,不知道是同情还是什么。
接下来几天,他们继续出发,只留下小聪明带着几个人和我们在一起,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去向,但是,一般是三到五天后,他们就会回来休整。
我们没有听到他们在我们面前谈论任何有关勘探的内容,这显然是一种防范我们的默契。
他们不在的时候,我们就自己去打猎,小聪明没有贴身监视我们,但他们几个留守的总盯着我们的背包,显然他们知道那些装备和干粮是走不出这里的。
王四川想过逃走,我们把一些食物在野外熏干,藏到树上,但放在外面的肉保存不了几天,很快就会变臭。
而如果我们逃跑,也好像不太可能,因为第一,我们搞不到食物,第二,那些留下来的工程兵,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开枪击毙我们。
我开始非常焦虑起来,我知道水位终归会下去,他们终归会进洞,现在我最担心的反而是他们,因为一旦进洞,就是他们死期到了。
|派派flora840809手打,转载请注明|。paipaitxt。
五十四 事故
如果我估计得没错,当时应该是9月初,气温已经比刚出洞时凉快很多,而袁喜乐他们最后一次离开之后,再也没有回来,从此音信全无。
小聪明一开始还可以专心地暗中监视我们,如今却也坐立不安,虽然他竭力不表现出来,但是已经没什么作用。显然,等待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他们之前的预期,我们的心志也发生了变化,王四川越来越平静,而我却急躁起来。
我知道我额推测,或者说我的预感,很可能应验了。
我们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没有办法去寻找,只得耐心等候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却不见他们回来。事情变得非常尴尬起来。
我们都知道,无论那个洞穴有多难找,他们也早就应该回来了,现在还不见踪影,那基本上可以判定为出了意外,或者已经迷路,或者困在了某个地方。
刚开始几天,我和小聪明在比较小的范围里进行了搜索,什么都没有发现,小聪明不让我们拿包裹,所以没法走远。他非常固执,即使到了这种程度,他也不肯信任我们。
我们没有办法,只能死扛着,又扛了一个多礼拜,还是没有人回来,我们就正式确定出事了。他们的食物最多支撑两个礼拜,距离他们上次出去已经将近一个月,我们再不想办法他们就死定了。
看管我们的,本来一共是三个人,其中两个组成了搜救队,开始搜索,只流一个人看守我们。
我立即发现,这是一个改变局势的机会,于是对小聪明说,我们要参与进去。这样我们可以分成两组,效率要高一倍,这种时候,时间就是人命。
小聪明还在犹豫,我看得出他非常着急,但显然特派员的任务在他心里分量非常重。
“特派员说过,请你们在这里等。”他想了想还是这么说道。
“你觉得苏振华会觉得看着我们,比他的命更重要吗?我们在这里等,原本就是等着给他收尸。”我道,“我敞开来说话,你要是不放心我们,你拿着咱和我们一组,你还怕我们跑了吗?”
他还是显然很犹豫,我简直觉得不可理喻,这么简单的道理,在这种人的脑子里怎么就想不明白。
索性不再理会他,直接抓起另外一只包,开始往里塞熏肉和装备,做准备工作。
另一边王四川也背起包,小聪明看着我们好像想通了一样,跺了跺脚,立即招呼其他两个人,和我们一起准备。
王四川确实是有私心的,装了一背包熏肉,一切准备妥当后我们分成了两队,老田、王四川、小聪明和我一队,就往外面出发。
一进入丛林,我马上发现形势比我们想的还要严重,走远了之后,连之前认得的路都不认得了,茂密的树林中所有地方看来都差不多,后来王四川用斧头在树上砍上“王”字做记号,怕我们会迷路。
我本来分析,按照他们每三到五天就可以回营地补给的频率,他们活动的区域一定是步行一到两天就可以到达的区域,走运的话,他们可能被困在了某个地方,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发现。但现在看来,他们在丛林里迷路的机会很大,我不知道他们会走到哪里去,如果走得太远,那就完蛋了。
另外,我也想着,他们有没有可能进洞去了,不过他们没有补给,就算有重大发现也不可能挨饿去探索。
我们先去了东北方向,一边大喊,一边往山上爬,寻找视野好的地方眺望。老田看到外面的莽莽林海,一片茫然,我们升起“狼烟”,希望他们会回应,可是都没有收获。
就这么一路找去,一找就是五天,四周还是茫茫一片墨绿色,我其实心里很明白,再这么找下去,能和他们相遇的机会非常渺茫。
以前勘探队里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人员失踪的事情,但凡有人不见,大部分都是找不回来的,即使有村民帮忙带着火把去找也没什么用,但在那时,我心里有个心念,就是他们绝对不会死在这个地方。
一路上,王四川不停地暗示我可以逃跑了,只要制伏小聪明,有了那么多熏肉,我们应该可以存活,大不了带着他一起往南方去。而那些人一定不会死在树林里,所以他们说不定已经和另外一支搜索队遇到了,或者自己找到了出路,我们是不用去理会的。
虽然他这么分析也有道理,但是我没有同意,原因我没有说,我心里隐约记得,在仓库里发现额那具盖在帆布下的尸体,好像就是小聪明。
如果我的记忆没错,那说明小聪明之后也会进到洞里,绝对不会被我们在这里绑架。
这就说明,我们现在对小聪明发难,很可能失败的是我们,我们可能被他击毙在这里。
小聪明身手很好,我觉得王四川不一定能干得过他。所以,现在绝对不是我们离开的时机,我们还是要继续等待机会。
王四川急躁难耐,我把继续寻找的方向定为南面,他才安静袭来,我和他说,我们就一直向南找,如果真找不到,我们就执行他的计划。
于是掉转方向,我们往南边找去,这一次我们故意走深了一些,深入了七天的路程,到了第八天中午,忽然王四川开始大声嚷嚷。我们往他说的地方看去,看见远处的山头有烟冒了起来。
这是求救的狼烟信号。肯定是袁喜乐参考了我们之前的做法。
小聪明欣喜若狂,我们一路狂奔了七个小时,才到达烟升起的地方,一眼看到那是一个背风的山腰,第一眼还看不清,但仔细看后就发现,“黑烟”升起来的地方,有六七只大帐篷。虽然我知道他们一定会没事,但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我还是松了口气,与此同时,我忽然发现这里很眼熟,周围的地形,让我觉得似曾相识。
跟着小聪明跑下去,他冲帐篷大叫,我再一看周围的环境,冷汗就下来了,我几乎立即肯定,这里我来过。
毫无疑问,这里就是我们第一次下去时的垂直天坑洞口,现在全部被树叶覆盖了。
可是,我记得那里离日本人废弃的军营并没有多远,而且也不是这个方向。
难道,我们一直以为自己往南,但实际上,却绕过来了?
我四处去看,很多特征都让我无比的肯定,确实就是那里。
我觉得不对劲,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如果是绕错了,那我们绕的弯子可算是匪夷所思了。
疑虑中我们来到帐篷边上,小聪明马上大喊:“特派员首长,特派员首长。”
没有人回应,我们冲进帐篷里,一个一个找,却发现帐篷里没有人。
“哪里去了,被狼叼去了?”王四川还没有发现这里的蹊跷。
我却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转身往山坡跑去,冲过一根巨大的树木后,我立即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