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打不能杀,四海帮怎么能收你这种人?”
“修爷,真要把我调到鼻涕龙的号子里,我就死定了。”
修爷嘿嘿一乐:“看在你敢叫他鼻涕龙的分上,我给你指一条道。能不能如你所愿,就要看你的造化。”
小菊芳连忙点头。
“你去找臭捕头。”
小菊芳眼睛瞪得老大:“找张楠?”
修爷不怀好意:“能救你的人也只有他。”
工厂内,黑豹走到阿炳的机器旁,手里拿着一份图纸。
“今天收工前,按照图纸加工出二十个这样的零件。”
说完,黑豹转身离去,阿炳看罢图纸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赶紧冲着黑豹喊道 :“7159。”
黑豹转回身看着阿炳,阿炳走到黑豹身边。
“加工难度太大,别说二十个,一天能加工出五个就不错了。”
“别嚷嚷,这是龙哥的吩咐,现在这里归他管,你还是放聪明一些。”
“我不管什么龙哥虎哥的,这活我完不了。你们龙哥要是能加工二十个,我也能。”
说完,阿炳转身而去。黑豹想喊阿炳但没有喊出声。
黑豹回到龙哥身边,和龙哥说着什么,龙哥的脸顿时拉了下来走到阿炳身边。
“你刚才说什么?”
“什么也没说。”阿炳说道。
“我告诉你,这里的活归我派,我让你干二十个,就得干二十个,少一个我剁你一根指头。”
“少拿流氓无赖那套唬人,有本事你干一个。”
“我看你今天是……”龙哥阴阳怪气地说道。
阿炳瞪起眼睛:“你要干什么……”
工厂里的犯人看到阿炳与龙哥发生争执,都停下手中的活注视着事态的发展,张楠和郝平走到阿炳身边。
张楠与龙哥四目相对。
龙哥:“你别多管闲事。”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八章 龙哥出现(7)
张楠:“我从来不管闲事,只管正事。”
龙哥:“既然你为这个瘪三出头,你我之间又多结一道梁子。”
张楠:“虱子多了不咬人,多一道梁子也无所谓。”
龙哥冷笑:“你以为自己还是巡捕!”
张楠也冷冷一笑:“在这里我只是7632,而你是7839。我们都是提篮桥监狱的犯人。”
龙哥:“犯人也分三六九等,狱方就将派活的事情交给了我。”
张楠:“可这里出了事情,狱方第一个拿去开刀的人就是你。”
龙哥哼了一声:“我可不是被吓大的。”
张楠也哼了一声:“我只是实话实说,不信你试试看。”
黑豹:“龙哥,7632说的有道理。”
龙哥瞪了黑豹一眼,黑豹低头不敢再说话。
小菊芳一边干活,一边琢磨着修爷的话:“只有臭捕头可以帮你。”
散工后回到牢房,小菊芳满脸堆笑走到张楠身边。
“你怎么笑得这么难看?”张楠问道。
小菊芳收敛起笑容:“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我已经和老东西打过招呼,阿贵不敢再欺负你。”
小菊芳的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再帮我一个忙?”
“还有什么事?”
“鼻涕龙要把我调到他的牢房里。”
张楠、郝平听后都是一惊,草上飞则坐了起来。
“你说什么?”
“鼻涕龙要把我调到他的牢房里。”
草上飞摇头:“那你可倒霉了。”
小菊芳眼睛里充满期盼注视着张楠,草上飞看了小菊芳一眼,从床上下来走到小菊芳身边:“今天刚躲过一劫,看来张大捕头非得和鼻涕龙大干一场。”
“躲过一劫?”
“今天张楠为了阿炳险些与鼻涕龙发生冲突。”郝平说道。
小菊芳的神色黯淡下来,坐到床上。草上飞看了一眼张楠,而后又看了一眼小菊芳,摇头叹气,显然认为小菊芳凶多吉少。
监狱操场内,张楠、郝平等犯人整齐地排列着,几个狱警站在队伍的前面。
“所有的,站直了。”
犯人们的身子站直,唯有龙哥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狱警瞪了龙哥一眼,龙哥的身子微微直了一些。
“下面,叫到编号的犯人出列。7077……7150……”
两个犯人走出队伍。
“7210。”
阿炳微微一怔,然后走出队伍,张楠和郝平有些担心地注视着阿炳。
狱警冲着阿炳等三个犯人:“你们三个,从今天起调离工厂。”
“你们三个跟我来。”
阿炳等三人随着狱警离去,听从老歪的安排。
老歪站在一群犯人前面分配工作:“你,去搬砖,你们几个去……”
“开始干活,利落点!”
“等等,我有话说。”阿炳突然说道。
老歪眼睛瞪起:“有屁快放。”
“为什么把重活都分给我们,而你们斧头帮和四海帮的人干得都是二两棉花重的活。”
阿炳身边的犯人纷纷附和。
老歪手指阿炳:“你给我站出来。”
站在阿炳身旁的小菊芳想阻拦阿炳,但阿炳推开小菊芳走了出去。阿贵看到修爷走来,走出犯人队伍迎向修爷。
“今天的活派了?”修爷问道。
阿贵点头口齿不清地说道:“还算公平。”
“既然斧头帮给了这份公平,来而不往非礼也,明天也还他们一个公平。”
阿贵点点头。
修爷朝阿炳和老歪望去:“那里出了什么事?”
“阿炳不服……”
“不服?过去瞧瞧。”
修爷和阿贵向阿炳走去。
犯人队伍中,小菊芳站在最后伸着脖子向里张望。修爷和阿贵走来,阿贵用手推开几个犯人 ,修爷走到阿炳和老歪身前。
“摆龙门阵啊!”修爷阴阳怪气地说道。
第八章 龙哥出现(8)
阿炳哼了一声,眼睛盯着老歪:“那就摆一摆。”
“你算哪门哪路的?这里还轮不到你讲话。”
“别这么猖狂。”
“在帮派的讲话就这么张狂,想张狂吗?拜到我们斧头帮门下,你也可以干二两棉花重的活。”
修爷眼睛转动琢磨着什么:“阿炳啊,斧头帮肯收你,这是你的造化啊!你还不快些磕头拜山门?”
阿炳冲着地上唾了一口:“八抬大轿抬爷都不去。”
“找死。”
说完,老歪挥拳向阿炳打去,阿炳伸手抓住老歪的拳头。几个斧头帮的人犯准备上前帮忙,小菊芳等犯人向前拥去,挡住了他们的道路。修爷示意阿贵和四海帮的犯人躲到一旁,修爷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威廉带着几名狱警赶来,狱警将小菊芳等犯人驱赶开。
“都给我把手松开。”威廉站在老歪和阿炳的身前,大声喝道。
阿炳和老歪看见威廉来到,赶紧松开手。
“狱规明令禁止犯人之间斗殴,你们不知道吗?”
老歪装出委屈的样子:“报告威廉警官,7210不服从管理,带头闹事。”
阿炳用手一指老歪:“是他仗着帮派势力,随意欺压犯人。”
威廉看着阿炳:“他怎么欺压你们了?”
“他把重活累活分配给我们,而他们干的都是……”
威廉举起警棍示意阿炳不要再说,然后看着老歪。
“7210说的是真的?”
老歪不解地看着威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今天的活是不是轻重不好搭配,所以你先让7210他们干重活,明天再安排他们……”
老歪连忙说道:“对、对,明天安排他们干点轻松点的活。”
威廉看着阿炳:“听到没有,这不能说不公平吧?”
阿炳没有想到威廉与老歪会演这么一出双簧,一时间不知该怎样应对。
威廉脸上浮现出怒色:“7210,不服从安排,挑头闹事,破坏监狱秩序,按照规定笞刑二十。”
话音刚落,两个狱警将阿炳按倒在地,举起竹条对阿炳进行笞刑,几竹条下去,阿炳臀部已经皮开肉绽。
“报告,笞刑执行完毕。” 过了几分钟,一个狱警走到威廉面前说道。
威廉看了一眼皮开肉绽的阿炳,而后看着小菊芳等犯人。
“看到了吧,这就是挑头闹事,破坏监狱秩序的下场。但你们放心,只要你们老老实实地劳作,我绝对不会惩罚任何一个人。”
“站着干什么,干活!”老歪大声地喊道。
小菊芳等犯人连忙开始干活。
威廉走到修爷面前:“明天轮你派活,从明天开始,所有砖块一律运往四监区。”
“四监区要盖房子?”
“建第十六工厂。”
张楠心不在焉地干活,郝平也显得忧心忡忡。
“我真担心阿炳出什么事情!”
张楠看了一眼龙哥:“都是这个鼻涕龙安排的,就算今天不出事明天也得出。”
“那怎么办?”
张楠思索着,没有回答。
一个狱警带着三个犯人走进工厂,向龙哥走去。
“龙哥,这三个人补给你。”
龙哥微微点点头,狱警离去。
龙哥冲着黑豹说道:“带他们去干活。”
“跟我来。”
三个犯人随黑豹离去,龙哥忽然拦住最后一个年纪不大的犯人。
“你多大了?”
“十七!”
“叫什么?”
“小黑!”
龙哥上下打量着小黑:“长得白白净净怎么叫小黑?为什么进来的?”
“偷面包。”小黑说道。
龙哥一个耳光打在小黑的脸上:“包子不好吃吗?非要偷洋人的面包。”
龙哥又举起手,小黑吓得缩脖子往后躲。
龙哥打小黑耳光的一幕张楠和郝平都看在眼里。
第八章 龙哥出现(9)
“又欺负人。”郝平说道。
“他如此猖狂是因为狱方给他撑腰。”张楠回答。
“那就让他如此横行下去?”
“他不过是个跳梁小丑,我们真正的对手是狱方。只有我们大家抱团来和狱方斗,让狱方恐惧害怕,鼻涕龙就再也表演不下去。”
斧头帮的一个犯人拎过一桶水放在小黑身边。
龙哥一脸坏笑:“我赌这小家伙喝完这桶水不撒尿。”
站在不远处的郝平似乎已经忍无可忍,欲上前与龙哥理论,但被张楠一把抓住。
张楠:“别去,这样的事情以后可能天天发生。”
郝平:“那就任他为所欲为?”
张楠:“你现在冲动上去只会适得其反。对付鼻涕龙,只能智取,不能蛮干。”
郝平:“智取?怎么取?”
张楠有些生气:“我现在不也在想办法吗?”
说罢,张楠的眼睛再次投向被欺负的小黑。
几个犯人叫嚷着,一个斧头帮的犯人端着一碗水再次灌进小黑的嘴里,小黑表情异常痛苦。
龙哥:“桶里还有多少?”
“大概还有一碗。”
“再给他灌进去。”
黑豹看着直打水嗝的小黑,脸上流露出同情与不忍的神情。斧头帮的犯人将桶里的水倒进碗里,向小黑子走去。小黑子眼睛里充满恐惧,黑豹拦住斧头帮犯人的去路。
黑豹:“龙哥,我渴了。”
黑豹不等龙哥应声,从斧头帮犯人手里抢过盛水的碗,仰起脖子,将一碗水灌进肚子里。
这时,草上飞推着小车,推车上放着零件毛坯。草上飞走到张楠身边将一个毛坯放在工作台上轻声说道:“阿炳被抬进医务室了。”
张楠一惊:“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清楚,不过伤得挺重。”
草上飞推着小车离去。
“阿炳出什么事了?”郝平焦急地说道。
“我得看看去。”张楠向站在工厂大门的狱警走去。
“7632,你要干什么?”狱警问道。
“到医务室换药!”
“换药?”
“不信可以给白医生打电话。”
“跟我来。”
狱警押着张楠走进医务室。
“白医生,7632来换药。”
白鹭点点头,示意张楠坐下,狱警转身走出去,白鹭示意张楠解开上衣。
“我想看看我的朋友。”
“谁?”白鹭问道。
“刚被送进来的,7210。”
“根据监狱规定,我没有这样的权力。”
“我和他只说几句话。”
白鹭摇头:“你不能让我做不诚实的事情。解开上衣……”
张楠无奈地解开上衣,白鹭给张楠换药。
监狱医务室内,白鹭给张楠包扎完伤口问道:“7210是你什么朋友?”
张楠脸色阴沉:“问这干什么,你又不让我见他。”
白鹭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如果不是因为7210,你是不会来医务室换药的。是不是?”
“是,也不是。”
“你就如此不爱护你的生命?”
“不是想爱护生命就能够爱护生命的,况且有许多东西远远高于生命。”
“你指什么?”
张楠低头不回答,白鹭的脸上露出期待的神情。
白鹭重复:“指什么?”
张楠抬头看着白鹭:“平等、友爱、自由……人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这些都高于生命。”
“还有上帝。”
“对,你有你的上帝,我有我的上帝。不过,他们并不相同。”
“上帝会有什么不同?”
张楠举起手:“手,人人都有,但每一个人都不相同,所以你有你的上帝,我有我的上帝。”
白鹭脸上流露出似乎明白又似乎难以理解的神情。
她注视着张楠,张楠也注视着白鹭。张楠平静的脸上隐现着充满磁性的笑容,白鹭的目光牢牢地被吸引,难以自拔。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白鹭如同从梦境中清醒过来,连忙转身去接电话。
“……好,我这就过去。”
白鹭放下电话,想着什么,而后看着张楠。
“等我几分钟,回来给你开点药。”
说完,白鹭走出医务室,张楠走进医务室的里间。
张楠站在病床前,阿炳看到张楠发出重重的叹息声。
“前因后果我都能猜到,监狱是一个特殊的斗争环境,这里就更加特殊。我们要利用这种特殊性,尽可能地保护自己,团结狱友,这样才能取得最后胜利。”张楠对阿炳说道。
“你说的特殊性是什么?”阿炳问道。
“比如说,狱方和帮派之间的矛盾,就是我们可以利用……”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