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很少去北大门，没有想到就那么几个看守。”修爷说道。
“修爷，会不会赶巧了，有没有狱警当班啊？”阿贵说道。
“明天你再去送砖的时候，一定要看仔细，究竟有几个看门的狱警。如果真要是两个，我们就想办法从那里出去。”
“就我们两个人？”
“最好能有一个手脚敏捷的帮忙，你看，帮里犯人里有没有这样的人？”
阿贵装模做样地想着：“说实话，帮里的兄弟都能抡刀砍人。但现在的关键是，胆大还得心细，这样的人恐怕不好找……”
修爷拍拍阿贵的肩膀：“我没看错你，长进不少。等出去了，迟早会把我的位置让给你。”
“修爷，你太抬举我了。”
修爷和阿贵在盘算怎么逃出去，冷江也在设计捉拿地下党分子。
“布置好了？”冷江问蓝丁。
“请主任放心，茶楼里里外外都是我们的人，就算是孙猴子也别想飞出去。”
“你还不是如来佛，记着，茶楼下面一定要多安排几个兄弟，而且抓活的。”
“明白。”
这时的茶楼里，一些特务伪装的茶客不时用眼神交流着。小刘和一名地下党的同志一前一后走进茶楼，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两人本想选一个靠窗的桌子坐下，但发现靠窗的桌子已经被先到的茶客所占，两人无奈选择一个桌子坐下。
小刘和地下党的同志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怀表。
一个特务看了一眼怀表，而后将手中的报纸折好，放在桌角将帽子压在报纸上。
小刘和地下党的同志互视一眼，小刘站起走到特务身边坐下。
“请问先生，报纸上可有今天黄金行情？”小刘问道。
“有，看涨。”特务回答。
“银价呢？”
“看跌，如果先生手中有银元赶快脱手。”
“不知哪家钱庄能大批吃进银元？”
“聚贤钱庄。”
“是你登的广告？”
“是！”
“你不知道这种联络方式已经被国民党特务掌握？”
“我有紧急情况，但找不到组织。”
“什么紧急情况？”
“是这样，我和组织失去联系之后，无意间发现了一个重要情况……”
这时一个卖报的小孩走进茶楼大声地说道：“看报，看报，《中央日报》、《时事新报》、《新民报》……买《中央日报》送《时事新报》……”
小刘脸上隐现出吃惊的神色，两眼紧盯着特务，特务的脸上露出惶恐的神情。
第九章 斗争开始（5）
“有什么重要情况？”小刘急急地问道。
特务一边支吾着，一边向坐在角落的里的蓝丁示意。
小刘偷偷顺着特务的视线发现坐在角落里的蓝丁，大吃一惊，而后立刻镇静下来。小刘偷偷冲着自己的同志做手势。地下党的同志悄悄掏出手枪，冲天连开两枪。茶楼里顿时乱做一团，茶客纷纷向外奔跑。与此同时，小刘快速掏枪击毙了对面的特务。蓝丁等特务慌乱地向小刘和地下党的同志射击。地下党的同志中弹倒在血泊之中，小刘负伤，纵身跳下茶楼。几名埋伏在茶楼下的特务追击小刘。
蓝丁回身，走到地下党同志身边，手放在地下党同志的脖子上，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一个特务气喘吁吁地跑进茶楼：“那个###跑了，没有追上……”
蓝丁愤怒地喝道：“一群笨蛋……”
回到冷江的寓所，蓝丁战战兢兢地站在书房中央，冷江斜了蓝丁一眼，而后发出无奈地叹息之声：“为什么不在茶楼外面多安排些兄弟？我叮嘱过你。”
“卑职以为……”
“以为？以为共产党都是酒囊饭袋，像你们一样只会吃喝嫖赌。”
蓝丁尴尬地低下头，冷江觉得失口，脸色缓和一些。
“你看清楚接头之人就是那个小刘？”
“卑职看清楚了，就是那个小刘，我曾经抓过他。”
“从那个死去的共产党身上发现什么线索没有？”
“没有。不过……”
“有话就说。”
“有兄弟看到曹慧出现在茶楼附近。”
冷江顿时一惊，不过稍加思索，他告诉蓝丁：“想办法试探试探她。”
“好。”蓝丁应着。
蓝丁走出冷江的寓所，叫过一个特务：“你假扮地下党去和曹慧接头，记得千万别露出破绽。”
“是！”特务说完离去。
当然，对于这一切，曹慧全然不知，他在接到所谓的组织的一个命令后，来到街边的咖啡厅。曹慧坐在一张桌子前，神色有些焦急，短短的时间内两次看着手表，一个男人走进咖啡厅，坐到曹慧的对面。
“曹小姐？”来人说道。
曹慧点点头。
“曹小姐，你不是和老刘一起离开上海了吗？”
“对！”
“那你为什么又回来？”
“我有新的任务。”
“什么任务？”
曹慧警觉地注视着特务，特务感觉刚才问得有些唐突，掩饰着咳嗽两声。
“老钱是怎么被抓的？”
“我不清楚！”
“可有人看到你出现在抓捕老钱的现场。”
“谁派你来的。”
“小刘。”
“这么说，你是特别行动队的？”
“对！”
“你和小刘在一起好多年了吧？”
“我们一直在一起。”
“我走的时候小刘腿受伤了，现在好了没有？”
“早好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去打个电话，让他们把东西送来，看到东西你就知道答案了。”
过了一会儿，男人看着怀表，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怎么还不来？”
“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曹高参的副官带领一队宪兵闯入咖啡厅。
曹慧站起：“快，把这个共产党抓起来……”
“误会，误会，我是调查科的人。”男人赶紧说道。
“什么，你是冷江的人？”曹慧非常气愤。
然后，她马上乘车来到冷江的寓所。
冷江将一杯咖啡放在曹慧面前：“冷某对曹小姐没有一丝恶意，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公事公办，谁让你恰巧出现在茶楼附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曹小姐，息怒。请作出解释，今天坐黄包车要去哪里？怎么就会出现在茶楼附近。”
“我出去会朋友，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的朋友住在哪里？”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九章 斗争开始（6）
“戈登路。”
“去戈登路怎么会走茶馆那条路？”
“你以为我想走啊，走到半路遇到戒严，说是学生罢课，警察让我绕路。如果不相信，把戒严的警察找来，我们当面对质。”
冷江想了想，然后微笑地点点头。
曹慧和另两个女人坐在沙发上，蓝丁领着一个警察走了进来。
冷江：“今天你负责戒严？”
警察：“是，长官。”
冷江：“那你今天见过这三位小姐没有？”
警察仔细看着曹慧等三人而后缓缓地摇摇头，冷江示意警察离去。
“今天让我绕行的警察不是他，你应该找下巴贴膏药的警察。”
冷江：“我会的。”
冷江走到蓝丁身边耳语一番，蓝丁走出办公室。
那个下巴贴膏药的警察走了进来。
冷江：“你今天见过这三位小姐没有？”
警察仔细看着曹慧三人而后用手指着曹慧。
警察：“见过这位小姐。”
蓝丁：“你能肯定。”
警察：“能。这位小姐出示证件，但我没放她过去，还是让她绕道。上峰有命令，不许放任何人通行，我做错了吗？”
冷江示意警察没有做错，并让其离去，而后又示意蓝丁和另两个女人离去。
冷江陪着笑容：“请曹小姐理解，职责所在。”
“我可以走了吧？”曹慧问道。
“我还有个问题。”
曹慧十分生气地说道：“冷先生，有时候我感觉你像君子，可有时候却是小人。”
冷江显得非常绅士：“对朋友当然要像君子，对敌人就是要做小人。希望曹小姐能够理解冷某的苦衷，我们依然是朋友。”
“你还有什么问题？”
“你去会什么朋友？如果方便，能否告诉……”
“不告诉你，恐怕整晚上你都睡不着。”
冷江尴尬地笑笑。
“我去见租界工部局财务委员会谢林汉姆先生。”
“见他干什么？”
“一个朋友给我推荐一份工部局的工作，我当然要去见我未来的上司。”
“原来如此。”
“我可以走了吗？”
“请再等几分钟。”
“还有什么事？”曹慧极不耐烦地说道。
“我想请你尽快探视张楠。”
曹慧一怔。
“这是为你、为张楠、也是为党国，只有张楠离开共产党，你们才可能在一起。”
曹慧沉默不语。
“接下来就要看你的啦！”
“我见张楠说什么？”
冷江冲着曹慧低语，曹慧神色骤然一变。
不过她仔细想了一想，还是决定马上去探监。
在探监室，曹慧见到张楠，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张楠问道。
曹慧掏出手帕擦干泪水：“家里人让我到广州探视姑妈。”
“这我知道。”
“可表叔输光了钱，债主把我扣在上海，要表叔凑够钱才肯放我走。”
张楠一惊：“债主是什么人？”
“南京方面的人。”
“南京方面的人？”
曹慧点头。
“那你是不是把传家的宝贝给了他们？”
“我给他们的是赝品。”
“赝品？”
曹慧点头。
张楠审视着曹慧：“他们没看出来？”
“暂时还没有。”
“那你为什么还不走？”
“我遇到了沈大姐，她将姑妈家的地契藏在嫁妆里，可嫁妆却被南京来的人给抢去了。”
张楠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这么巧？”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就是这么巧。而且这个人还在姑妈家里做过管事，还和刘先生一起共过事。”
“这个人还认识刘先生？他姓什么？”
“姓冷。”
“冷江？”
“你见过他？”
张楠点点头。
“为什么不早说？”
“我怕你误会。”
“那钱医生是怎么回事？”
曹慧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第九章 斗争开始（7）
“是你把老钱……”
曹慧惊慌地说道：“不……”
张楠与曹慧的目光对视，张楠的情绪有些激动。
“老钱是怎么出事的？”
“我也搞不清楚。”
“老钱出事的时候你就在他身边。”
曹慧一惊：“你怎么知道？是不是家里有人来探视你？”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老钱出事的时候我在他身边？”
张楠直视着曹慧：“你先回答我，老钱出事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在他身边？”
“是。”
张楠声音不高但很坚决：“你走吧。”
曹慧似乎蒙受了巨大的委屈，眼睛里泪花闪烁：“你不相信我？”
张楠表面平静内心却很痛楚：“走吧。”
“我来这里是想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可你，把我唯一能够依靠的东西移开了，我摔得好重、好痛，摔得粉身碎骨。”
曹慧快速起身离去；张楠望着曹慧曾坐过的椅子发呆，忽然间，张楠的拳头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张楠从探监室回到监狱第十六工厂，发疯似的切割着木料。郝平、草上飞和黑豹等犯人吃惊地注视着张楠；运送砖块的小菊芳和汉森等犯人经过张楠身边也都放缓速度注视着张楠。
忽然间，张楠关掉机器。大声喊道：“报告。”
不远处的狱警一惊，而后快步走到张楠身边。
“7632，你要干什么？”
“木料切割完毕。”张楠回答。
狱警望着一大堆切割完毕摆放整齐的木料，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
“干……干完了。”
“是。”
狱警显然没有料到会有人如此之快地干完活，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在这个时候，威廉走了过来。
威廉看着张楠：“什么事？”
“报告威廉警官，7632的活干完了。”
威廉脸上也露出吃惊的神情，冲着狱警低声说着什么。狱警走到张楠切割的木料旁边，用尺子丈量着木料，而后冲威廉点点头，示意全部合格。威廉脸上吃惊神色更重，但很快转变为牵强的笑容。
威廉看了一眼怀表：“7632提前一个小时完成作业量，理应嘉奖，今天给7632吃头等饭。”
狱警：“是！”
威廉声音低低地对张楠说道：“只要你不再闹事，过去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你可以天天吃头等饭。”
张楠：“只要监狱里的犯人天天都能吃头等饭，过去的事情我也可以既往不咎。”
张楠与威廉目光对视，威廉冷笑着用手指指张楠示意其小心，而后离去。
“今天谁来看你？”郝平问道。
“曹慧！”张楠回答。
郝平一惊：“你不是说他和刘先生……”
张楠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郝平预感到什么没有把话讲完，用担忧的眼神注视着张楠。
“她回上海了？”
张楠点点头。
“与曹小姐重逢你应该高兴才对？”
张楠强挤出一丝笑容：“我当然高兴。”
郝平摇摇头：“我虽然没有什么斗争经验，但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你不应该瞒我。”
张楠思考片刻：“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从现在的一些情况看，曹慧可能是叛徒。”
“我有预感，不然曹小姐是不可能光明正大地来探视你的。”
“可我不相信。”
“可是你在里面根本无法搞清楚事情真相。”
张楠沉默不语。
“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你的想法告诉家里人。”
“但我不知道家里人什么时候来？”
“当初你曾托我找曹小姐，现在一样可以。”
“你是说……”
郝平点点头。
张楠举手，一个狱警走了过来。
“什么事，7632？”
“白医生叮嘱我，每天这个时间去换药。”
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