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岩石碗- 第6部分

“儿子！儿子啊！你醒了？？”　

“妈？”……　

“你轻点，别弄痛孩子！”　

“爸？”　

这里是杭州吗？　

“大洲，快去请大夫！……儿子，你爸找大夫去了，你再眯一会儿！”　
（这名儿是百合给起的……因为实在不知道他们叫什么！　吴家老大、老二、老三分别是：大洲、双城、三省……请大家将就着看看哈~~~爬走……）　

　“哦！”　

可能是药物的作用，我应了一声，又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又是一个房间……　

不是墓室，也不是医院！　

看这个房间的装饰，距离我的年代有一定的年头了：房间的摆设着几件简单的家具，墙上挂着毛主席的画像，老式的收音机里放着类似于《红太阳》那样的歌……　

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坐在地上翻弄着一本旧得发黄的书本，听到他扯动时的声音，我真担心那书会不会给他折腾散架了……　

一个穿着劳动布做的衣服女人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孩子的动作，眼神变得惊恐：　

“为什么又把它拿出来！你这孩子……这东西会要了我们的命！你到底懂不懂啊！”　

女人歇斯底里地伸出手掌就要向孩子打去！　

我正要冲上去阻止！却不见从哪个地方冲出来个大男孩，一把抱起了孩子，躲过了女人的巴掌！　

“你……”女人显然更生气了！　

“四姑娘，小少爷……小弟不懂事！我来带他！”男孩不卑不亢。　

女人似乎有几分忌讳，不再多说什么，“啧”着嘴走开了！　

刚进了里屋，那女人却开骂：　

“什么东西！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野种，还会教训人了！要是真有能耐使出来看看！……”　

在堂屋里男孩的脑袋越沉越低，他正在忍耐着什么吧！看他刚才的动作就知道他决非一般人！有些担心，他下一刻会做出什么来！　

“锅锅……”孩子稚嫩的声音响起，男孩猛得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惊喜和诧异！　

……　

他抬头的那一瞬间，我认出了那双眸子！　

那双眼睛——如今是多么地吝啬这种眼神啊！它总是波澜不惊的注视着地上地下所发生的一切……　


“儿子，醒醒！医生来了！”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仍旧是无尽黑暗，　

“妈……张起灵呢？”　　
　
第22章　

“妈……闷油瓶呢？”　

“谁？儿子，你要找谁？”　

“……没”我明知道母亲是答不上来的……　

医生拨开我的眼皮，问我看不看得见。　

我摇了摇头……　

医生断言我的头部没有受到外伤，失明只是暂时的，调理一下就会好！　

母亲越听越着急，气急败坏的嚷着医生要给她一个说法！母亲年轻的时候是出了名的小辣椒，没理也能辩出三分！更何况现在——有哪个母亲可以接受自己的儿子健健康康地走着出门；昏迷不醒的躺着回来？　

太了解母亲的我没有开口阻止她，以至于场面一度失去控制！　

最后还是当教授的父亲把母亲按住了，才让那位实习医生得以全身而退……　

医生走了，母亲一定要留下来陪我！我告诉她“有一点声音我睡不着的”，她也知道我的习惯，这才乖乖回家去！　

病房里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静得要命！　

可以清晰的听到秒针在“嘀嗒嘀嗒”地走，我却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清醒地躺着，可能是睡得太久的缘故，一点睡意都没有……　

平日里若是睡不着就会望天花板发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而现在，连这个唯一可以消磨时间的方法也不能用了，真惨……　

喀——　

门把手被转开的声音……是护士么？不，护士开门都很霸道，不会这么小心翼翼！　

感觉到来者走到了床边，我睁开了眼睛——和闭着没什么区别！　

“吴邪！”　

这声音是——闷油瓶？　

他娘的，他没死啊！这叫什么事儿啊！在石室死了一半的是他，我给那女妖是个下跪又是磕头的！现在倒好，我躺着动不了，他却大摇大摆的从外面走进来？？！！　

闷油瓶伸手抄起我的脖子——躺了这么多天，离开枕头脑袋就开始发昏！　

好在他很快用他的肩膀承受住我所有的重量，让我靠坐在他的怀里……　

唇上冰凉的触觉，是什么器皿么？　

“喝了他！”　

我张开嘴啄了一口……　

器皿里的液体有点涩口，典型廉价纯净水的味道。　

水顺着口腔滑下喉咙的那一瞬间——　

黑暗的世界闪过一个光斑，白色的光斑慢慢扩大，透过那白色的光晕，可以模糊的看到对面病床金属栏杆……　

视线越来越清晰，整个病房落入我的眼底！　　

再次见到光明的感觉真好——虽然大半夜的也没多少“光明”！我兴奋地向四周扫视。走廊上的灯光从病房门上竖条玻璃窗射进没有照明的房间。　

拉近了视线，闷油瓶一只手环在我的胸前，手里端着那只红玉岩山石碗。　

我侧着脑袋，借着光看向闷油瓶，只见他白色的T…shirt外面，担这件黑色外套，简单干净！　

我下意识向去查看他腹部上的伤势，被他条件反射地避开了……　

石碗又凑近了我的嘴，“再喝一口！”　

我顺从的又泯了一口……是什么时候开始，闷油瓶的话变得不可抗拒、不容置疑的？　

这一口，疼痛顿时消失了，身体就像享受了一个充足的睡眠，力量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已经不需要支撑，我双腿垂下地，坐直了身体，　

“呵呵，你说，明天爸妈看到我会不会吓一跳？”　

闷油瓶看着我，什么都没有说。　

他泼了碗里的水，随后把石碗塞进了怀里。　

我叹了口气，如果现在和他说声谢谢，他也不会做出任何回应吧！　

闷油瓶不再理睬我，捂进病房角落的沙发里，脑袋一歪，睡了！　

我还是这么垂着腿坐着，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　

角落里的闷油瓶，不知道他睡了没有？也听不见他打呼，这家伙无论睡着还是醒着一样没人气儿~　

我抽了条毯子下床，轻轻地盖在他身上。　

这个逆着灯光的位置，连月光也照不到那里，闷油瓶在的地方似乎总是被光明所遗忘的……　　
　
第23章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医生查房的时间了，看到我趴睡在沙发靠背上，吓得护士叫了出来！　

被那小护士的高分贝闹醒，我想他们摆摆手，告诉她我没事！她们一定很难想象，昨天还要靠插管子吃东西的人，今天就能伸着懒腰说早安？……　

这一抬手，毯子从我肩膀上滑到地上。……这不是我昨天给闷油瓶盖的么？　

转身，背后的沙发上没有人……唉~真是个神出鬼没的家伙！　

果然不出我所料，当我用炯炯有神~的眼神看着那位实习小医生的时候，他先是一愣，随后就是长长地叹息！我猜他一定在想，如果我能早一点康复，他昨天就不用受到母亲无理纠缠了！　

一大早过来的母亲，陪我作了一套全面的检查，被告知三天后出院便欢欢喜喜的回去了！　

吃过午饭，我百无聊赖的躺着。　

咔——　

嗯？是闷油瓶么？　

“哟~吴小爷~”　

全世界会这么叫我的只有一个人……　

“哟~王小胖~”　

胖子从病房门口，提着大包小包的走进来！我定眼一看，左手是烟，右手是酒！　

“我说……门口是怎么放你进来的？”这样来探病，真他妈的太有诚意了！　

“甭看了！不是给你的！”　

咳！他是不是故意来找茬的？！　

放下袋子，他在怀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个人民币大小的纸包包，塞到我手里！　

“给，补补！”　

我打开一看，是一根人参，已经成人型了。这东西没有千年怕是不成的！　

这死胖子还算有点良心，“怎么发财了？”　

“嘿嘿！从那墓里顺出来的竹简，卖了这个数！”胖子伸手比了个“七”。　

这个数儿……估计收胖子货的人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呵呵，不知道是哪只肥羊要被狠狠宰一刀了！　

说起那个墓，我的记忆停留在女妖尸的石室。那井口封上以后，胖子他们遇到了什么？最后我和闷油瓶又是怎么出来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见我没作声，胖子紧张起来。“怎么？卖贱了？”　

摸金的财迷像还真都是一个样，要是告诉他们把明器卖贱了，铁定是要出人命的！　
　　
“不，这个价不算低了！”　

听我这么一说，胖子才踏实。　

“你气色不错，可算是活过来了！当时你从石室出来的时候，脸色煞白煞白的，我以为这次你肯定要交待了！”　

“我？……从石室里出来？”我疑惑重重，“是自己走出来的？”　

“哪儿能啊！当时小哥抱你出来的时候，你就和死了没两样！”　

“你是说张起灵？”就是那个只剩半条命的人？！“带我出来的？？？”　　
　
第24章　

“嗯！那会儿你和小哥被关在下面，我和潘子四处摸机关！可不管怎么摸，那口子就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你们在里面乒乒乓乓的，我琢磨着下面定是有个难缠的主儿！后来突然没了声响，这下我就急了！本来小哥那能人也在下面，我倒不担心，可这么一来，我不知道是你们摆平它了？还是它摆平你们了？……”　

摆平？如果她真的想“摆”，我和闷油瓶早就躺“平”了……　

“……我们坐在井口等着，如果你们活着一定会想办法给我们信号！可等了很久，等得我和潘子都失去耐性了！贴在井口听了有听，潘子那家伙的‘长工’思想又来了，乌鸦嘴还嚷嚷着，他没办法和你三叔交代……我俩合计着，只能用最后一个办法了！”　

“炸药？”　

“嗯！问题是，这墓室就这么点宽，用了炸药还不就等于活埋了……正当我们犯愁的时候，就听到‘喀’得一声！”　

“封口得机关开了？”　

“不，不是机关开了……是封口整个儿碎了！”　

“？！”　

“有东西从封口里飞出来，撞碎了封口的石板直直得插在墓道顶上……我抬头一看！竟然是小哥的那把乌金古刀！那时就捏了把冷汗，你说，要是我那会儿还贴封口上听……估计我也跟着挂墙上了！”　

“……”胖子的逻辑还是不敢恭维，“后来呢？”　

“知道有救了！我们赶紧把绳子放下去，不一会儿小哥就驮着你从墓室慢慢爬出来……潘子接过昏迷你，我就看到小哥满身是血地站着，都成个‘血人’！我真佩服他，都伤到这个地步，他还站得住不说，还一路打头阵带我们跑出墓道，一出那汉墓他换了身衣服就带着你回了杭州！感情儿，他身上的那些都是番茄酱啊？？？”　

“……”　

是因为那石碗吧！它真的续了闷油瓶的命么……当时病急乱投医的做法，没想到真的救了他！　

“……小哥真是神人！”胖子神往地喃喃自语。　

呵呵，看来胖子对闷油瓶的“崇拜”又上了一个层次……　

“话说，你还真勇猛啊！你刚出来的时候，我一摸你的脖子，没温度的！敢这么放血，您老人家不要命了啊！要不是一路上小哥护着你，我真担心你到不了杭州！”　

我低下头，垂在膝盖的手腕上，厚厚的纱布缠着……唉~以后抬起手会不会吓到人？！　

“对了，那石碗呢？知道不，小哥一路上什么都没给你吃，一直用石碗盛水喂你，你能活到今天得亏了那碗，那碗真是神器也不一定呢！”　

“一直？”闷油瓶也知道那碗的作用了么？难怪昨夜他会摸黑得来看我！　

不对，如果照胖子的说法，闷油瓶天天用石碗喂我的话，为什么昨夜才有效果呢？真是神器的话，我早就该醒了！　

难道说——　

我不自觉地摸上了眉心，梦里的触觉在一次传来……是被她救了么？　

脑子有些糊涂了……　

“吴小爷！你说，那碗值多少钱？”　

这个死摸金，真是本性难移！　

“那个碗啊~价值连城！有了它你可以吃三辈子！”　

“真的？”　

“真的！只要你有这个能耐，从那‘神人小哥’的手里把它抢过来就行……”　

“好办！小哥连玉俑都敢摔，会在乎那个碗？”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因为……”因为那东西可以救文锦的命……“那东西对他很重要，你看他那么拼命就知道了！”　

发财梦又一次被我戳破了，胖子丧气地垂下头去！　

我将目光移向窗外：　

……不知道三叔和文锦现在怎么样了？那碗真是神器的话，大家都有救了……　　
　
第25章　

入夜了——　

胖子走后，我给三叔去了个电话，电话里的三叔咒骂声五步之外都能听见：说他竟然折筷子，拿了东西，人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我喏喏地听着，心想——　

那是人家拼着命拿回来的东西，难不成让你去英雄救美么？　

又问了问文锦的情况，三叔说她现在还是靠药物和仪器控制着病情，没有好转的迹象！　

这是怎么回事呢？闷油瓶一定去看过她才是！为什么没有好转呢？　

难道是——　

手机的报时　哔　地响了一下，我把视线从手腕移到了对门墙壁上的时钟上，那时钟的指针什么时候从十一挪到了三的？……　

如果不是胖子下午的话，我不会知道闷油瓶他每天晚上都会来！　　

昨天他看着我恢复，如果那就是他的目的的话，那么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今天他还会来么？　

闷油瓶永远都像是风一样的人物，没有人可以抓住他！也许，下一次见面会在几个月以后？也许是几年以后？也许……昨天就是最后一面！　

再也见不到他……也是件好事！比起那会儿死在我面前，我更愿意相信他正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完整无缺地活着！　

吱呀——　

门被推开了。　

那一刹那——我咧开嘴，不由自主……　

那个受黑暗恩宠的家伙，探着头，一转身动作利索地溜进病房！　

看着他鬼鬼祟祟的膜样，我歪着脑袋想——他是不是把哪里都当作是墓室么？　

闷油瓶看到我在看他，索性站定了对视着我，暗淡的眼神里没有一丝起伏……　

我盘着腿坐在床上，他插着裤兜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