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校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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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校光阴-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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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这不让谈恋爱和同学之间铁不铁有什么必然联系,刚开始还以为他是不是看出来我和小许有什么不同寻常呢。到后来我才知道,完
全是我多虑了。他和王亦周其实是一对,而我竟然还一直自作多情的以为王亦周对我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并且神经过敏地怀疑宋浩是不是也
是G。
“没什么铁不铁的,也就那样吧。”
“能看得出来,你跟许品邑是好哥们儿。”
“呵呵,算是吧。”
算么?也许好哥们都不能算了吧。那个时候有一种特别想要倾诉的欲望,不过我知道,眼前的两位并不是倾诉的对象。
在军校的时候,大概没怎么有酒精考验的机会,我的酒量在那个时候基本还没有进入级别。一瓶啤酒下去,头就有些微晕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空空的,一种无法填充的虚空。[72]
打扫卫生,收假,点名。这几乎是宣告每个星期天或者节假日结束的必经程序。
国庆放假的最后一天,下午三四点吧,各个班的学员就开始扛着扫把,拿着工具奔赴各自卫生划分区域了。我们班的卫生区就是楼前雪松那
一块,我和大家一样,在树下认打扫着那些或许在别人看来根本就用不着去清理的落叶和枯草。
楼内也是一样,到处水迹斑斑的,刚拖过的地,感觉像是清理过的澡堂子。楼外面的每个窗户的上都站着一两个拿着废报纸居高临下视死如
归地擦着眼前玻璃的学员。
七点钟,大家集合到教室看新闻联播。
利用这个时间,各班的班副在副队长的带领下,检查各班的内务卫生情况,这个结果通常是队长收假点名时讲评各班的重要依据。因此,各
个班的班副常常为自
己班的打分据理力争,拼了命地寻找其他班的死角和扣分之处,有些可笑,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我们确实也算是较真得近乎可爱了。
走进二班,我的眼睛几乎不由自主地落在小许的床铺上。
军绿的被子叠得方方正正,非常有形,白色的床单抻得一点折皱都没有,紧紧地绷在褥子上。床下的脸盆牙缸什么的,也都是整整齐齐的,
与他上铺的并列放在一起。
我想都没想,就在评比表的“优”栏里写上小许的名字。
回到教室,联播正好结束,女更年关了电视,队长开始讲评假期以来总体情况。
哪个班不错,哪些人表现好,哪些问题需要注意,我一句也没听进去。我的注意力几乎全部在边上坐着的小许身上。
我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他,他依然与从前一样专注的看着讲台,只不过是眼神变得空洞,嘴角也没有以往那种好像天生的笑意。
点名结束,大家起身出教室的时候,小许说:“我们班坐在后排的同学说看不清黑板,明天上课他开始坐我这儿。”
“哦!”我看着他,木然地应了一声。
从我坐的这一排到教室的最后一排,中间其实就隔两排。
那段时间我开始专注于自己的专业。
或许从本质上来看,我也是一个容易逃避的人吧。我深入不了其中探寻究竟,我无法左右自己与小许的感情,那么就按他所选择的方式远离

上课时,我开始努力让自己跟上教员的节奏,让思维完全沉浸到教员营造的氛围当中。课余时间,我迷上了当时学校的图书馆。那时候,接
触网络还不是很多,
而且学校整天强调不准去网吧,搞得互联网像是洪水猛兽,网吧就是十恶不赦一无是处似的。而图书馆教学楼很近,那种由书籍带来的浩瀚
感觉也已经足以让自己去
打发安静下来就很可怕的闲暇时间了。常常是有兴趣、有耐心的时候就去找一些地方高校的学刊什么的来读,而比较烦乱的时候就去看一些
小说,那时候特别喜欢翻
《花城》和《收获》,好多些长篇没出单行本的时候我几乎就这两本杂志上先读到了。看的时候,有一个本子,看到喜欢的段落包括看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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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某种感觉特别强烈,就
在本子上记下来。对了,还有一个兴趣就是在图书馆里翻那些年代久远的报纸合订,看着那些泛黄的纸页和那个年代的排版,特别是文革时
的通版大图幅,通栏大标
题,常常就让我有一种时空转换的感觉。现在想想,阅读有时候确实可以让一个人暂时忘掉很多东西。那段时间在图书馆里,倒真是踏踏实
实地看了不少书,如果说
现在对文字方面有什么爱好,大概就得益于那个时候的低落时段了。
应该也是一个周六的下午吧,我照常来到图书馆,在自己几乎是固定的位置坐下来。很快我就沉入到文字给我营造的那种境界当中去了。
大概过了很久,我抬起头,突然发现我的对面正有一双眼睛正看着我,对我微笑。
73…75
[73]
这种微笑,对我来说好像已经久违了似的。
不知为什么,这微笑竟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至少觉得很舒服,给自己好久以来抑郁的心情带来一种类似于轻盈的感受。
这大概有点像眼前这图书馆中的阳光吧,它穿过宽大的玻璃窗,斜斜地照在一排排书架上,那些整齐放着的书籍厚重的封面,泛黄的书页因
为通透的光线而多了一些明亮的气息。
这一次他的名字我倒是很快就想起来了,没错,就是大家想到了的,以前和我一个连,现在同我一个系的,文书洪伟。
开学的时候他来找过我一次,后来他们去训练基地那边军训,国庆节完了之后回来的,他也没和我联系,加上也算是人生第一次承受的感情
上的打击吧,我几乎已经忘了开学时还过来称呼我为师兄的洪伟了。
洪伟和新兵连的时候没什么变化,我记得我在新兵连那一段里说过他长得有点像青春版的古天乐。前天晚上回头重新看一遍军光的时候,觉
得这个比方很有些媚
俗,因为在好几篇网文中都看到别人用古的形象来形容朋友的面貌了(其实古天乐包括后来内地的黄晓明这样的长相并不算是特别吸引我的
类型,我更喜欢那些单眼
皮,瘦削一些的形象。比如说最近疯狂喜欢上的玄彬,比如说JZ?),不知道他长的俗还是我写的俗,反正洪伟确实是有些像古的,特别是他
的嘴和牙齿,对,尤
其是牙齿,这与我多年以后在车厢广告上看到古天乐做的木糖醇广告如同复制。
看到我也发现了他,洪伟指了指门的方向,示意让我出去。
我把书放回书架,和洪伟一起走出阅览室。
“师兄还真刻苦呐,大周六的也不出去转转。”洪伟说。
“觉得没什么好转的。”
“南京能转的地方那么多。我特想到梅园新村去看周总理的铜像。师兄你对南京哪儿最感兴趣呢?”
“夫子庙吧。”我随口说了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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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刚开始的时候,洪伟对我是一口一个师兄,听着特别扭。
“对了,你还是叫我严亮吧,叫师兄,跟沙和尚叫八戒似的。”
“不会吧,八戒有师兄这么帅吗?”
“靠!”
洪伟的回答让我三个月来第一次找到开心的感觉。
“上次我们还在训练基地的时候,你们队的有个学员去给我们做报告,你跟他熟么?”洪伟问。
感觉好像是刚刚看到开心探了个头进来,又被这句话给挡回去了。
“熟啊,熟吧,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觉得长的特别帅。姓许吧好像?”
“许品邑。”
“对对对。你不知道,其他系的老学员那叫一个能忽悠,就这个许同学酷酷的,好像是他被逼过去似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讲他自己的事
就跟在说别人的一样。”
“他说什么了?”
“听报告会的主持介绍,说他好像父亲去世不久,母亲得了重病什么的。不过他发言当中提都没提这些事,讲了好多以前他们部队的事,然
后说学校广播站什么的。反正那种不以为然的酷酷感觉是在做报告的几个学员当中我最欣赏的。”洪伟的语气像是学校的政委。
“那是他没按照发言稿讲。”我说。
突然想起来洪伟是知道林宇飞的。
“你不觉得许品邑像一个人吗?”
“是说许同学吗?像谁?许文强啊?”
“新兵连,咱们都很熟悉的。”
洪伟想了半天,说:“新兵连?没有啊,没觉得像谁!”
“不觉得像林宇飞么?”
“林宇飞,我晕,师兄你是什么眼神啊?除了眼睛,有一点点一点点像之外,其他的根本没觉出来。”
“不会吧,看第一眼,我还以为他们是双胞胎呢。”
“嗯,估计是那个时候你对林宇飞余情未了。”洪伟开玩笑似地对我说。
我倒是没怎么去在意洪伟的玩笑话,只是悻悻地想,明明那两张面孔,在我的脑海中仿佛曾经重叠过一样。[74]
人有的时候确实很奇怪,比如说小许其实比我大一岁,却一直叫我老严,而我也从来都觉得他像我的弟弟,有一种发自内心想要去照顾他的
感觉。而洪伟明明要
比我小一岁,我却一直觉得他很成熟,从心底里拿他当作大哥的那种感觉,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在新兵连他比我们早一年入伍的原故。
尽管我们不在一个学员队,但是,有意无意的我与洪伟的接触仍然还是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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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有可能导致一直关注“军光”的朋友们说我是不是很善变,说我是不是已然忘了小许,或者会说我是不是为了故事的继续,而有
意编排这样一个人物来打断原本进行着的幸福。
事实上,从那年开学开始,大概三个多月了吧,我从未忘记过小许。每每上课,他从我身边走过漠然地坐到教室的最后一排,每当我看到熄
灯前他最后一个拿着
脸盆孤单地走进水房时,每当我偶尔看到他一个人坐在那儿呆滞的眼神看着窗外,真的,我就有一种想把他揽进怀里让他放声大喊一场大哭
一场的感觉。可是,我也
不清楚我为什么从晾衣场之后,就再也没有去找他说话的勇气,甚至有些时候我在刻意回避我们两人可能出现的独处机会。我承认这有可能
是我性格上的某种懦弱,
可能是我太理性地遵从于他的选择,也可能是我对于第一次爱情挫折的来临无所适从,但是,我绝不承认我已经变了心,因为那时候只要是
我独坐或是夜深人静面对
着黑暗的时候,心里总会泛起与他一起的点点滴滴,他总会在我的梦中如期而至,如影随行。
而对洪伟,其实只是一种故交般的亲切。
刚开始的时候,我甚至还不能确定他是不是与我属于同一类人。只是觉得与他在一起很轻松,至少有一个人能和我一起说话。洪伟的睿智和
幽默,成熟与善解人意,包括他那种似曾相识的微笑,给那段时间低落并且孤独的自己一种被别人关心着的温暖。
那年元旦前后,学校里通报处理了一名士官。
这名士官是院务部的,专管文印。那个时候学校的卷子出题老师出完之后,打字,排版,印刷都在学校内部,也就是一名士官分管的文印室
里进行。不知道现在
学校的卷子是从哪儿印了,那时候我就觉得这么重要的一个部位,至少是一名自我约束能力强一些的干部才对。那名士官泄题的情况是被一
名老教授发现的,他在他
那门课程快结束给大家划重点的时候,有一名女学员课后问了他几个题,正好都是前天晚上老夫子刚刚交给文印室印试卷的。这个老夫子比
较正统,就把情况反映给
了学校有关部门,学校保卫处一查,一下子就查出了文印室的这名士官有问题,并且查到他已经是连续好几年泄题了,有的透露给了他的老
乡,大家一起胡吃海喝,
有的是当作吸引女学员的诱饵无偿泄露给学员队的女生了。当时听说分管教务的副院长知道这事后,十分恼火,说不仅这名士官要严肃处理
,还要查查近两年来主动
跟这名士官要过考题的学员,然后全校通报批评。
女更年在队务会上说这事的时候,我一下子想到了小许,想到去年寒假之前他给我的考题。我倒并不为自己担心,而是一遍遍的在心里默念
,千万别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压到他身上去了,他也许会不堪重负的。
其实我觉得队里说要查,也没什么线索好查的,这事儿没法查。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小许离开教室的时候,低声叫我一起出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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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两个多月来我们的第一次说话。
出了队部门口,没走远,就在楼的转角处停下了。
“卷子的事没事的,不管谁问你,说不知道就行了。”小许躲开我看着他的眼睛,那时候我能特别明显地感觉到在他在消瘦。
就说了这一句话,他便转身离开。
“你呢,不会查到你吧?”我在他的身后问。
“不会的。”
“小许……”我又叫了他一声,想跟他多说几句话。
他顿了一下,但没转身,而是快步跨上门前的石阶,走进楼内。[75]
还好,这次没有像我所担心的那样又会有什么霉运降落到小许头上。
大概是学校也觉得没必要家丑外扬吧,毕竟是总政直属,校里的大头头不愿意把事情整得太大,虽说系里队里大会小会地捎带着强调了好几
遍,但泄题风波到最后总算是不了了之。
因此一直到最后,小许的试题从何而来,对于我来说仍旧是一个秘密。那时候我还想过以此为话题去找小许说说话,但看到他要么每天坐在
教室的最后一排与世
隔绝,要么就呆在宿舍里拒人于千里之外,自己就退缩了。心想去年两人无话不说的时候问他这事尚且不说,这个时候他或许更是无可奉告
了呢。我不想看到我和小
许两人之间出现无话可说,相互尴尬的状态,与其这样,倒不如彼此沉默着,这样在心里或许都还在保留着我们仍然可以无话不说仍然能够
亲密无间的可能性,至少
那个时候我是那样安慰自己的。
人的生命是极其脆弱的,有时候一个生命的离去往往猝不及防。无论你怎么觉得不可思议,一个生命消逝的消息就那样无情地毫无原由地来
到你的眼前。
小时候母亲的离世对我来说可能只有痛哭,尚且体会不到生命的意义。而第一次对这些有一种特别深切特别难以言说的感触,就在这一年冬
天。
一个与我同龄的、鲜活的生命就那样毫无先兆地离去。
我在接到王亦周电话的时候,我怎么也难以相信,不到两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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