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牙看我们处得不错也松了一口气,拿起烟发了一圈,对胡八一说:〃老胡啊,这就算认识了,你也别客气,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向涛子问问,他可是老元良了。〃
我接过大金牙的烟点上,〃嘿嘿〃地笑了两声,没说话。这老小子打什么主意我还不清楚?胡八一他们两个在他眼里就是两块璞玉,要手艺有手艺,要身手有身手,欠的就是那么点儿经验见识,不就是想让我和胖子提供经验,好让他们能多倒几个大斗,他老金也跟着发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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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同行路宽(2)
〃那咱就不客气了,还真有个麻烦要向涛子请教请教。〃胡八一听大金牙这么一说也不矫情,霍地站了起来,把衣服一剥,露出一身腱子肉来。
这是干什么?显身板来了?我正纳闷呢,胡八一转过身来,指着脖子下面说:〃涛子你瞅瞅,看这是什么玩意?〃
我上前一看,赫然看到他脖子下面有一个鲜红的圈印,这印子纤毫毕现,像极了大张着的人眼。
〃我也有我也有,不疼不痒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王凯旋把衣服撩开,也上前来凑趣。
我定睛一看,在王凯旋的背上同一位置,果然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红印,像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
两个人在同一位置又出现同样的特殊图案,这可不是用皮肤病之类就可以解释的,他们哥儿俩这下麻烦大了。
胡八一对背上的东西挺在意的,看我没说话,着急地问:〃涛子,你说这是什么东西?〃
〃先不急,先把这东西怎么来的跟哥们儿说说。〃这玩意儿还真没见过,我也不清楚,得听他们说道说道。
胡八一叹了口气,把他们去精绝古城考古的事提了提,这事我早听大金牙白话过了,只是没有他们当事人说得清楚而已。
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胡八一眼巴巴地看着我,紧张地问道:〃怎么样,有数了没?我们哥儿俩是不是惹上了什么邪祟?〃
我笑了笑,说:〃邪祟什么的倒不至于,看看你们俩,气壮神足的,什么邪祟都上不了身。鬼也是怕恶人的。〃犹豫了下,我收起笑容,不太肯定地说,〃你们十之八九是中了诅咒了。〃诅咒这东西很玄乎,我也只是听说过从来没遇到过,对此没太大把握,不过看他们俩这情况,应该错不了。
〃那还有救不?〃插话的是王凯旋,别看他大大咧咧的样儿,遇到这生死攸关的事也由不得他不上心。
〃这诅咒就像是给你们身上打个记号,逃不了,就看什么时候发作了。这东西,有的没过多久就会发作,有的要经十几二十年,最恐怖的那种还可以传给后代,世世代代都摆脱不了。至于怎么解,我也没什么好办法。〃
胡八一和王凯旋听我这么一说,脸都白了。也是,世世代代都无法摆脱,这也忒恶心了点。
看他们跟掉了毛的公鸡一样,我还真有点不落忍,安慰道:〃有法必有破,你们也不用太着急。我看呢,解铃还需系铃人,不是说那玉眼球是仿的吗?只要找到真品,说不定就能把这诅咒给解喽。〃
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听我这么一说,胡八一马上振作起来,大声说:〃说的是,要是我知道那正主儿在哪个斗里,凭咱老胡的手段,就是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它给找出来。〃
〃好,有志气。要是需要哥们儿的地方,别客气,同门师兄弟没二话!〃我举起杯子跟老胡许诺道。
不是假客气,我还真是想跟胡八一他们合作一把,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机会。
〃好嘞,我们就不矫情了。来,干杯!〃老胡爽快地应了一声,拿起杯子碰了过来。
两支盛满酒液的玻璃杯重重地碰到了一起,发出一声清亮的脆响。
◇欢◇迎访◇问◇。◇
第81节:不速之客(1)
第二卷
第一章 不速之客
夏日的北京,酷热难当。
即使在这样的天气里,潘家园古玩市场上依旧熙熙攘攘,热闹无比。
摆摊的小贩们,无不挥汗如雨,但仍热情不减地拉住来来往往的客人们,口灿莲花般推销他们或真或假的小玩意儿。
生意当然不是那么好做的,往往说得口干舌燥,却连根毛都卖不出去。这时候小贩们只能仰着脖儿灌一口凉水,然后立刻笑容不改地拽住下一位款爷,把他们手上的玩意儿吹得天上少有,地上绝无。
当然,其中绝对没有我。咱正坐在自家的小店里,跷着二郎腿一边品着上好的乌龙,一边拿着件罕见的拓本欣赏着。
年前,大金牙就把这古玩店张罗好了,就在潘家园的边上。原本是想让他一起来店里坐阵的,偏偏这小子天生贱命,有福不享非要蹲在潘家园里摆地摊,有了大客才拉来店里交易。
这辈子还没这么闲过,比教书那会儿还有空,天天窝在店里无所事事都快把我闷出毛病来了。倒也不是生意不好,只是古玩这行当讲究的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常常一个月就能有六七宗买卖,想忙都忙不过来。
看这日头已经偏西,是不是早点儿把店关了,然后拉上大金牙跟胖子一起去喝两盅?我正寻思着呢,忽然一阵悦耳的女声传来:〃你们这儿卖古董吗?〃
靠,这不废话嘛,古玩店不卖古董难道卖冰淇淋吗?
我随口敷衍道:〃卖,你要什么?〃说完我不在意地抬头一看,不由得愣了愣。
说话的是个高挑的女郎,20岁出头的样子,小麦色的皮肤,一身的登山装,随意扎着的马尾辫,清清爽爽一副干练的样子。
说很漂亮倒也不至于,可那活力四射的样儿倒还真晃眼睛,一看就是一常在外面跑的主儿。这样的女孩子我还真少见,忍不住从头打量到脚,品评起来。
这女孩倒是大方,对我侵略性的目光毫不在意,自顾自地迈进店里,妙目四顾张望起来。
就在我打量她这当口,她迈着长腿走到旁边装着琉璃盏的玻璃柜前,头也不回地问:〃可以拿出来给我看看吗?〃
啥?我没听错吧!居然要看咱的镇店之宝,你买得起吗?
要是旁人,我理都不会理,真正的交易都是在暗地里有熟人介绍的。这摆在明面上的东西,要么就是不值钱的小玩意,要么就是概不出售的镇店之宝,所以看也白看,我也懒得白忙活。
看在美女的面上就破回例吧,我放下手上的拓本,舒了个懒腰走了过去。
拿出钥匙打开玻璃柜,小心地取出琉璃盏放到柜台上,示意她自己拿。这是有讲究的,咱做古玩这行,过手的都是值大钱的玩意儿,规矩是不能将货手把手地递过去,否则摔在地上算谁的?
这女人明显是懂行的,也没伸手,等到我把东西放到柜台上后,才慢悠悠地地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琉璃盏仔细地赏玩起来。
看她那架势,观品、透光、辨纹、寻款,完了还翘着小巧的鼻子凑上去闻了闻。行家一出手,便知道有没有,明显是个常接触古玩的老手。
我一看来了兴趣,本来是看在她是个女孩的份儿上陪她玩玩的,就当逗个闷子,没想到居然是个行家。古玩行里女人可不多,除了上次大金牙给我介绍的琉璃厂那个古玩店的八婆外,我还真没见过第二个玩古玩的女人。
我凑上前去,笑着问:〃怎么样?这位小姐,看出什么门道没?〃
她扭过头来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估计是看出我想掂掂她的分量,似笑非笑地说:〃好东西!应该是隋唐时的,品相完好,做工一流,第一等的琉璃器皿。不过……〃
〃不过什么?〃我随口问道。了不起,她说的一点儿不差,的确是行家。
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慢悠悠地说道:〃不过嘛,土气很重,是出土不久的东西,应该不超过一年,该不是张大老板您亲手摸出来的吧?〃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不过这会儿看起来怎么那么刺眼呢!
她说到来路不正的时候,我脸色不由得一变,这种事说轻也轻说重也重,虽然干咱这行的手上的东西没几件是来路正的,但这属于民不举官不究的事,要是让她报到局里去,倒也是件麻烦事。不过,后来听到〃张大老板〃这4个字我倒冷静下来了,看来她是有备而来啊!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端起茶盅灌了一口,淡淡地说:〃好眼力,明人不说暗话,有什么指教就直说吧。〃
她歪着头看了我一会儿,忽地伸出手来说:〃张大元良,认识一下,我叫王欣颍,香港人,叫我Helen就行了,Helen王。〃
我没理会她伸得老长的手,只是淡淡地看着她。这女人什么来路?怎么好像对我非常知根知底呀?
看我这态度,她〃扑哧〃一笑,摇着头说:〃我是大金牙介绍来的,他说你张涛是行内的顶尖高手,有事找你准没错。〃
靠,原来是大金牙这小子搞鬼。我说呢,这女人怎么好像对我很熟的样子。老金的面子不能不给,我伸出手来跟她握住,笑着说:〃Helen是吧?既然是大金牙介绍来的,那就不是外人,叫我涛子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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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节:不速之客(2)
我面上虽然没什么反应,心里却着实松了口气,这小娘皮,是大金牙介绍来的怎么不早说,没事玩什么心跳呀。
握上Helen的纤手,感觉并不像其他女人那样纤细腻滑,相反甚至显得有点粗糙,指根处还有虎口处都布满了薄薄的一层茧子。
看我没有放开她的手,反而是握着不放,Helen倒没急着把手抽出去,只是奇怪地盯着我看。
我被看她看得心里直发毛,靠,这下丫头不会以为咱是没见过女人的愣头青,趁握手占她便宜吧。我忙不迭地放开手,笑着问道:〃Helen你是玩登山的吧?〃
像她手上这种老茧,看着就像是长期攀绳子留下的。我们倒斗时虽然也常常借着绳子上上下下,但我指根处的老茧还没她明显呢,再说看她这样子也不像是倒斗的,女孩子倒斗……想想还真是煞风景。
听我这么一说,Helen惊讶地看着我,用夸张的语气说:〃Oh,My God!涛子你是福尔摩斯吗?我是登山协会的注册会员,你是怎么知道的?〃
嘿,还真让咱猜中了。我顾作高深地笑笑,没多解释,保持点儿神秘感总是好的嘛。
〃哦,对了,以后别跟我说鸟语,听不懂。咱上学那会儿教的是俄语,就这,也都还给老师了。〃这个不能不交代一下,香港台湾那块的人都有这毛病,动不动就夹两句鸟语在话里,让人听着云遮雾罩的。
说着我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跟我到内间去,大金牙既然介绍她来,那一定是行内事,在外面谈不方便。
推开内间的门,领着Helen走了进去,这时我心中就有了明悟,看来这半年多的清闲算是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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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半面铜镜
第二章 半面铜镜
我领着Helen进了内间。
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圆桌,四壁的书,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我径直走到圆桌旁坐下,从桌子下面摸出包中华,抽出一支点上。这间房间平时除了用来交易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外,就是我跟胖子闲着无聊抽烟打屁的所在。
桌子底下其他东西没有,烟倒是一大堆,不是中华就是万宝路,胖子这小子喜欢万宝路劲大,而我只抽中华,得,都备着吧,各抽各的。
趁我点烟这会儿,Helen没有坐下,反而在房子里逛了起来。我这房间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几大柜子破书嘛,都是些野史掌故之类的东西。古玩这玩意儿之所以值钱,无关材质,讲究的是背后的典故。每一件古玩背后都有个故事,做买卖的时候拎出几本书,就着资料这么一侃,价儿立马蹿上去一大截。
Helen明显不清楚这里面的玄虚,兴致勃勃地东一本西一本地抽出来翻翻,看得津津有味。既然你不急那我也乐得清闲,也不催她,就这么抽着烟上下打量起旁若无人的Helen。
Helen把书当成风景,而我把她当作风景,各看各的吧。看着看着,我心中慢慢升腾起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滋味,仿佛某个柔弱的地方给人轻轻地触碰了一下。
沉静下来, Helen脸上的线条渐渐柔和起来,那种锋芒毕露让人不能直视的光芒消失无余,代之的是一种姽婳的感觉。嗯,就是姽婳,这词现在都不怎么用了,是娴静美好的意思。此时的Helen正如宋玉在《神女赋》中形容的那样,既姽婳于幽静兮,又婆娑乎人间。
造物还真是神奇啊,两种如此极端的气质竟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我啧啧赞叹,兴致盎然地盯着她的侧面欣赏,目不转睛。
许是我的注视太过明显了吧,Helen若有所觉地一转头,登时四目相对。
〃这个……〃我尴尬地嘎巴了一下嘴,没说出话来,就像偷东西被失主当场给逮了个正着一样。
Helen也不自然起来,一抹红晕不知何时已经攀上了她的脸颊。她显然也察觉出不对头了,下意识地白了我一眼,转身借将书放回书架上躲开我的目光,掩饰情绪去了。
嘿嘿,这么个风风火火的女人也会做这种小女儿的形状,太有意思了。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不一会儿,她的情绪就平复如常,信然走过来坐下,盯着我的眼睛说道。
不会想说我是色狼吧?不就多看了两眼嘛,不至于吧?祖师爷做证,咱真不是那种人。
我心中一阵忐忑,正想说点儿什么把话题扯开,要是让她把话说明了,那我的老脸往哪儿搁去。
我还没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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