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战盗墓贼:古玩之战国黄金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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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战盗墓贼:古玩之战国黄金面具-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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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揭开面具的那只手(1)
夜色合围,立柱上的篝火从四正四隅八个方位向祭台渐次亮起,如同八条腾飞的火龙扑向中心的火龙珠。
  这是一个梯形台——
  祭台中心的高塔上,巨大的铜镬里燃烧着从稷山采伐回来的荆棘木,而高塔之下陈列的高足大鼎里,牛羊豕三牲正以无比虔诚的姿态祭献。
  穿着深黑大氅,绛红下裳的祭师张相氏双手擎着一根长逾五尺的铜杖,举过头顶毕恭毕敬地放到高足大鼎的双耳之间,然后仰天而跪拜。
  彼时,祭乐升起。压着浑厚沉雄的鼓点,掌蒙熊皮,脸戴面具的祭师,左手持着权杖,右手在空中挥舞,引领着祭台下数百人一起舞蹈,嘴里一直不停的呼号着“傩……傩……傩……”这傩逐声一起,八个方位的人相续呼应,响声顿时震彻夜空。
  霎时,一阵罡风挟着黄河奔腾汹涌的涛声扫过,祭台四角的大旗在风中发出凶悍的挣扎之音,如同两只猛兽决一死战的悲壮。
  “傩……傩……傩……”傩逐更加响亮,傩鼓更加激越,祭台上的火也越燃越旺,随风飘忽的火光映照着祭台下黑压压的人群,虽然看不清面貌,但仍然可以感受到那种发自内心的虔诚和驱逐疫鬼的勇毅。
  鼓声渐歇,低沉厚重的号角声伴随着穿透力很强的石磬的朴拙之音,给整个祭祀的场面带入了一种悲壮苍凉的情绪。人们停止了呼号,也停止了舞蹈,静静地伫立,他们似乎在沉思,又似乎是进入了一种与神鬼沟通的境界……
  骤然,傩鼓再起,傩逐又唱,强风之后,火光明灭,一张人脸映入眼帘——他双目圆睁,竖眉张口,眉骨突出,鼻梁高挺狭长,头顶戴角状头冠,在火光映照之下,熠熠生辉的光芒处亦正亦邪,凶神恶煞间又不失庄重威仪。此时一只手正欲去揭祭师脸上的面具……
  (注释:以上场景描写主要根据《周礼·夏官》的记载,中国古代有燃荆棘木以驱鬼的说法,而在文章中出现的“傩逐”是指祭祀活动中驱鬼所唱的歌,“傩鼓”则是祭祀中用的鼓。)
  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我从梦中拉回现实。这个梦似乎注定无法做完,每次到了这里便会被有意无意地打断。
  说来也怪,自从三十年前我得到这件黄金面具之后已经先后三次做过同一个梦了,并且梦境都在那只手正要去揭开祭师面具的时候突然停止。
  第一次做这个梦是在得到这件面具的那天晚上,因为在梦中我感觉到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深渊,无限的恐惧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我蜷缩在梦里异常害怕,然后突然惊醒;
  第二次则是在十三年之前,那天晚上存放这件面具的红木柜子突然着火,火光似乎从梦中燃起,一直燃烧到卧室,睡梦中我的眼睛感到无比刺痛,所以突然醒来;
  而这一次则是一个半夜三更的电话,那铃声如同催命的符咒,似近还远,飘忽中又带有诡异的惊恐,让人不寒而栗,于是我再一次醒来。
  我无数次在想,为什么会三次重复同一个梦?
  又为什么三次都在同一个地方被打断呢?
  那张面具之下到到底藏着一张怎样的面孔呢?
  这张面具与梦境到底有什么样的联系呢?
  而这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鬼神的启示呢?鬼神——有鬼神吗?
  一个个的疑团将我重重包裹,纠缠着我的身心。不能说是折磨,于我,只是对这些未知的疑惑之外的许多情感的纪念,更是对收藏这件国宝所经历的许多事,所看到的许多人的一次又一次的反诘、自省和包容。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一章 揭开面具的那只手(2)
俗话说:时间是最好的药剂,可以调理一切的创伤、不平甚至仇恨。尽管人生达到一定的境界之后可以无所畏惧,可以海纳百川,但事实上发生过的事终归是发生过了。记录它也并非是想对世人显示什么,只是对自己三十年来所走过的生死之路的回顾;对生命的一回自省;对国宝黄金面具的一个注解;也是对祖国这段历史一个侧面的显示。
  彼时,祭乐升起。压着浑厚沉雄的鼓点,掌蒙熊皮,脸戴面具的祭师,左手持着权杖,右手在空中挥舞,引领着祭台下数百人一起舞蹈,嘴里一直不停的呼号着“傩……傩……傩……”这傩逐声一起,八个方位的人相续呼应,响声顿时震彻夜空。
  第一章揭开面具的那只手
  电话响了,不知道谁,不知道从哪里打来的……
  “喂……”我慵懒的声音在郑州已然入秋的深夜里响起,轻飘飘地,如同一片无奈的落叶。
  而对方的热情却完全没有因为我的消极应付受到丝毫的影响。一开始便是一段极为纯熟的英语寒暄。虽然他讲得很顺溜,我却听得含糊,感觉又是外国狗皮膏药的广告。或许是因为它扰我清梦的缘故,我便很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钟盘上的秒针还未转完一圈,电话又响了。
  “真是该死!”我心想着会是谁这么有闲情逸致半夜三更地跟我开这种玩笑呢?
  我缓缓地伸手,摸过电话,还没放到耳朵边就从听筒里传出了一句普通话——“喂!张杨——老朋友,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个雷霆性格——听不明白就挂电话!”
  这样的开场白的确再平常不过,但他到底是谁呢?我隐隐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一时间还真是无法确认他的正确身份。
  我思忖着,细细分辨这位仁兄的口音,感觉应是西北人,但话语间又有一丝夹生的感觉,很显然没有先前说英语的那种顺溜。这些年来我走南闯北对口音方言的分辨能力还有一定的自信,但就凭一句“老朋友”和略显夹生的口音腔调很难与我认识的那么多朋友对号入座。一时间我竟然有点语塞。
  “你好……”为了打破这种有损礼貌的尴尬局面我回应道。
  “知道我是谁吗?”
  “是——”我在脑海里努力搜索着。
  “看来你真的把我忘了?嘿嘿……”对方阴沉的笑声里似乎充斥着一种失落的哀婉。我明白,那是一种你满心珍藏的艺术品突然被宣告是赝品的失落,并且在这种失落里还夹杂着英雄相惜的哀婉和错失对手的孤独。
  “实在不好意思,我刚才正在昏睡,思维有点混乱,一时间还没想起来——,请你别在意!”为了不让这种失礼的尴尬继续下去,我主动请罪。
  “这倒不用,其实是我失礼在先。先才是我让秘书冒昧打电话给你,说通了又挂了,所以我特地再打过来给你请罪的。”对方很有礼貌,接着说道:“但是我接通了你的电话才想起来,现在中国应该是半夜。十几年前的中国夜生活还不丰富,人们很早就睡觉了,不知道现在会是怎样的情形?”
  “不要紧的……”我几乎是硬着头皮说出来的。
  说句实话我这些天睡眠很不好。前段时间中央电视台四套《国宝档案》播出了战国黄金面具之后,接到不少电话,有咨询的,有祝贺的,也有不知什么意思的。为此我早早地就上床睡觉了。
  这电话一来,就连睡意也渐渐地消失了。
  这声音有点耳熟,似乎又很遥远——我仍不知道他是谁。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一章 揭开面具的那只手(3)
“杨玉林——”他用山西话叫出了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是我三十年前到十五年前之间,在中国西部和北部的山西、甘肃、青海、内蒙等地用的名字,只是在古玩这个行当里用。即使是这个行当里,也是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电话里继续传来了对方的声音。
  “我很激动!我是想赶快找到你——今天早上我在中国电视台《国宝档案》上看到了那个黄金面具——那个多年前我们争得你死我活的战国面具……”
  一语惊醒梦中人。多年前与我争夺这只黄金面具的人之中,后来多半因违法被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了。
  只有一个人像空气一样蒸发了,有人说他死了——也有人说他跑国外了……
  “瘦子?瘦子!你是棺材钉!”在我反应过来之前,这些话早已脱口而出。
  “是的,你就是棺材钉瘦子!”我笃定地重复一遍,与此同时,我条件反射般地坐了起来,似乎在不经意间已经摆出了一副格斗的架势,以保护这件与我有着三十年渊源的国宝。
  时间就像凌汛期的黄河戛然终止。
  在对话归于沉默的这段时间里,我的脑海里渐渐勾勒出了关于瘦子的一些印象——瘦。瘦是他给人最为直观的印象。再就是高,三十年前初次见面时,他便有足以与我比肩的高度。那个时候我刚二十出头,身体发育也基本定型了,差不多有一米八的个头。这样的身高在那个营养匮乏的年代似乎是很碍眼的。那时候我也很瘦,但是和“瘦子”不一样,“瘦子”的瘦,谁见了都会惊叹:单薄的身板站在黄河岸边的秋风里就像一颗钉,在棺材盖上的大铁钉!
  当然,这并非是“棺材钉”这个外号的真正来历。在我们第一次交手的大约七八年之后,在芮城的乡下我们再次相遇。那时他已然成了芮城、侯马、运城一带盗墓行当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了。由于平素里总是与古墓和棺材打交道,又高又瘦的像个大钉,而他又恰恰姓丁,所以业内的人都叫他“棺材丁”。至于为什么要写成“棺材钉”则是他自己的主意。据说他自幼饱受家庭的熏陶,对中国古典文化有特殊的偏好,不仅对金石古董特别来劲,还对“易经八卦”方面的学问颇有认识。他之所以要给自己的“丁”字前加个“金”,据他自己的解释,是为了和自己的生辰相配,而实际上他“掘墓得金”的野心亦可作为一解。
  然而这些都是题外话,实际上瘦子一开始给我的感觉并不坏。初次见面时他便也只有我一般大小的年纪,穿一身黑不拉几的衣服,高高瘦瘦,留个小平头,五官算不上俊俏,但看起来却很精明,尤其是一双小三角眼上罩着的玳瑁纹宽边眼镜为他陡增了几分文气,让人少了许多戒备。
  正当我沉浸在对棺材钉的追思之中,电话的听筒里又传出了低沉声音。
  “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吧?”
  “嗯。”
  “但是你怎么都不会想到时隔多年我还会找到你的电话吧?”
  “是啊,你怎么有我的电话?”
  实际上我除了惊讶之外更多了一种戒备。我在得知对方是棺材钉后的第一反应便是推测他在哪里、他的居心何在。
  “今天在我看到中国电视台《国宝档案》上黄金面具之后,我第一反应便是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都被你骗了。然后我便通过国内的朋友辗转找你。他们都说,你有十多年没有去山西了,有人给我了你十几年前的手机号码,我试试,你的电话一打便接通了,你这个号码十几年来都没有变啊——。”

第一章 揭开面具的那只手(4)
棺材钉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点疲惫,但难以掩饰他激动的情绪。
  “我真的太高兴了。”棺材钉继续说,“尽管我在得知这个绝世宝物仍在你手里时,心中难免有点不甘,甚至嫉妒的情绪也难以压制,但我真的是太高兴了。因为这件宝物毕竟还是保存了下来,并且还将收藏到由你筹建的正规博物馆里,这也算是它的最好归宿了。”
  棺材钉的话透过越洋专线断断续续地传到我的耳中,心中的顾虑也渐渐被他的话语打消了。毕竟事隔多年,所有的仇恨哀怨都应该随风而去了,记恨只能让更多的愁苦和负担倾轧着自己。为了缓和谈话的气氛,我的语气开始软化。
  “是啊。”我说,“我以前之所以要欺骗你们,除了我们的敌对身份之外,主要是因为这只面具应该归我,因为最初是我花钱买来的,是我首先发现了它的价值。你们想从我手里抢走,然后卖掉!你们不管卖给谁,谁出的价高就卖给谁,最后面具百分之百会卖到国外!而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想把它保存下来,把它留在国内,因为它是独一无二的,它是国宝。所以不管怎样,即使要我死,我也不会把面具给你们!这个你是知道的。”
  “我二十年前就知道!但现在我更明白了——谢谢你,谢谢你曾经拼着命来保护它!这正是我敬佩你的重要一点。”
  棺材钉的话让我有些震动,也让我对他的印象发生了颠覆性的改变。也许这便是时间的功效,让仇恨消磨,让思想转变和升华,让一切最终归于和平。这也许正是我们所期待的。
  “我的事你是知道的吧?”
  “听临汾的铁蛋说你死了——”
  “死了倒是好了!自从那年从侯马跑出来,我吃了多少苦,你无法想象得出——,比死还难过——”
  “那你就回来嘛!”
  “我无时无刻都想着回山西,但是我是个有罪的人,回去已经不可能……”
  我听到棺材钉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可能在流泪。这是一种落叶难以归根、狐死不能首丘的悲痛。
  作为一个逃犯,他应该已经有了深刻悔恨;作为一个游子,他更应该有了一种思归的迫切。但事实上这种无奈充满了正义与情感的矛盾。
  我深深地叹息,但除了叹息,我又能做什么呢?
  棺材钉隐隐地啜泣,但除了啜泣,他又能做什么呢?
  “那年我从中越边界逃出来之后,先到缅甸和泰国,在泰国混了八年,又去了越南,之后又辗转去过很多地方。在世界各地大大小小的博物馆里,我常常看到中国的宝物。每当这时我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我渐渐知道以前的我是彻彻底底地错了……但这又有什么用?”
  “其实那些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现在不会有人追究你,你又何必在意呢?”我知道这样的安慰很苍白,但在没找到更好的表达之前我还是说了出来。
  电话那端的声音越来越激动,接着还传来了几下拍打桌子的声音。接着便是哭声,如同一个在外面受了欺负的孩子,蜷到母亲的怀抱里哭诉。
  此时,我不知所措。倘若在十几年前,即使我们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会在彼此的面前示弱。而今天,往昔的对手、敌人却谈得如此真诚,真诚得让人感到太多的世事无常。
  太多的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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