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媛蓦地站住,脸上的表情僵住,她慢慢地转过头。
街面上一片宁静,无人。
但高小媛却一眼看到了不远处的雪地中静静地躺着一本书。她慢慢地朝那本书走去。
龙泽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却没有阻拦,因为他也听到了那个声音。
高小媛走到那本书前将其拾了起来,是个语文课本,她随手翻开,却看到第一页靠下的位置写着一个名字。
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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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上课铃响
2《我是你的男朋友》
一样一样的东西出现,而你……到底在哪里?
一上课铃响
他的课本怎么会出现在雪地里?
对于陈帅,高小媛一直是自责的,自责得难以用语言表达。
高小媛从那张床上下来,虽然这个房子不属于她,可她真的无处可去,或许只有这个房子愿意收留她,但她却感觉是那么的孤独。
高小媛从书包里拿出一支油性笔走到窗前,轻轻地在玻璃上写着字。
陈帅,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走在上学的路上,身旁经过的路人无视她的存在;走在校园里,身旁经过的学生对她窃窃私语。她知道,他们都讨厌她,因为张校长刚同意她来上学就死在了高一零班的位置,所以她是一切诅咒的源泉,是不祥之人。本来,她不想来上学,但是她却要知道高一零班为什么还会存在。
阴暗的天空下着雪,这就是今天的天气,正如高小媛的心情一样,她低着头默默地走在走廊里,即使同学们低声谩骂、猜忌,她也什么都不说,只是那样走着,直到一只手拍到了她的肩上。
“高小媛——”
高小媛立刻停住脚侧脸望去,一眼就看到了易真那张充满热情的圆脸。
“高小媛,你烧退了吗?”
高小媛没想到易真对她会这么热情,所以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嗯,退了。”
易真热情地拍了拍高小媛的肩,半责备半关心地说道:“昨天偷偷溜走,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害得我担心了一晚上,怕你病重今天来不了了。”
“我……”高小媛刚想解释什么却被易真打断,“朋友之间什么都不用说了,以后要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吃饭!”易真搂着高小媛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教室走去。
一进教室,易真就直接走到讲台前,拿起黑板擦用力地在讲台上拍了一下。正在嬉戏打闹的同学们立刻被这架势吓了一跳,全部看向易真。
高小媛不知道易真要干什么,呆呆地看着她,显然也被她的行为镇住了。
易真清了清嗓子,看着众人,像个领导似的郑重宣布道:“我以班长的身份现在正式宣布以下几条规定!”
同学们开始骚动。
易真再次挥动黑板擦重重地拍了一下讲台:“不许提问!不许乱叫!总之我说什么,你们就得听!”
高小媛诧异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女生,她突然发现她是那么的可爱热情。
“从现在起,高小媛就是我的朋友!你们谁要敢欺负她,就是跟班长我作对!听见没有!”
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显得很惊讶。但最惊讶的还是高小媛,她没想到易真会这么做,况且她还是个不祥之人,这就是……友情吗?
易真走下讲台来到高小媛面前,伸出一只手:“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高小媛看看易真,又看看那只手,她心中充满感动,却没有胆量伸出自己的手,因为她害怕这份友情因为沾上她而变得不祥。易真却大方地拉住高小媛的手,微笑着说道:“就这么决定了,以后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找我!”
高小媛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说,现在她有的只是感动、感激……
上课铃突然响了起来,同学们立刻跑回自己的座位。易真拉着高小媛也坐到了各自的位子上,大家都拿出课本准备着早自习。
上课铃还在持续,一直响个不停,似乎不愿意停下来,不停地在响。
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怀疑上课铃出现了问题。
易真朝窗外看了看,发现外面有好多同学还在聊天嬉戏,她又看了一眼手表,眉头立刻拧成一团:“奇怪了,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啊!”
高小媛的心紧了一下。
同学们听到易真这么说,大家又开始骚动起来。
“是不是哪儿出故障了?”
“如果仔细听,这声音好像跟上课铃声还是有点儿区别。”
“到底是怎么回事?”
易真突然站起身,将右手放置耳边,仔细聆听着,然后前后左右寻找着。同学们看到易真的举动后立刻安静下来,都在努力寻找声音的来源。易真边走边听着,一直走到教室门旁才停下来,她猛地拉开教室门,却发现门后面放着一个手机,她捡起手机后立刻发怒了。
“是谁恶作剧把手机铃声弄成上课的铃声!”
同学们哄堂大笑。
高小媛只是苦笑了一下,正打算翻开课本的时候,表情却僵住,她猛地抬头看向易真手中拿着的那个手机。
那个……手机,她似乎认识,不,她曾经见过一个一模一样的手机。
高小媛突然想起了她与陈帅相识的场景。
那时的她正独自走在地下通道,陈帅当时正与一堆同学们打斗,不小心弄坏了她的手机,还霸道地将自己的手机硬塞给她。而陈帅的手机和易真手上拿着的那个手机一模一样。
高小媛突然冲上去一把抢过了手机,翻看着里面的内容。
爱心孤儿院的照片……
陈校长拉着五六岁的陈帅……
林娜娜……
高小媛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些照片都是以前她收到过的,这么说这个手机正是……陈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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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一样接一样地出现
放学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或许是因为冬天的原因,天黑得特别早,而且特别的沉。
教室里只剩下高小媛一个人,她孤独地坐在座位上,双手捧着手机。
过去的点点滴滴仿佛又在向她招手,她真的不愿意再回忆,可是她想忘却太难了。
泪水滴到了手机上……
走廊里,龙泽背着书包无聊地朝前走着,当听到一个女孩啜泣的哭声音后,他朝着高一一班教室的后门走去,却发现高小媛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哭。他愣了一下,倚在窗前注视着。
这是第二次见高小媛哭。
高小媛丝毫没注意到龙泽的存在,只是紧握着手机轻轻地哭着。
手机突然发出滴的一声,打断了高小媛的哭声,她立刻擦干眼泪去看,却发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张照片。
照片看起来像是学校操场足球网的位置,发信人的号码却显示不出来。
高小媛紧锁着眉头,想了一下,然后将课本塞进书包,背着书包奔出了教室。
龙泽跟了上去,却与高小媛保持着距离,尽量不让她发现自己。
高小媛直接冲到了操场的足球网前,按动手机,借着它的亮光在球网前照来照去。凭直觉,她相信一定有什么发现,果然只找了几下,她就在网内左角处发现了一个书包,打开后却是空的。
她认得这个书包,她曾经见陈帅背过。
手机又传来滴的一声,高小媛赶紧按动键盘。
是第二张照片,显示的是一堆杂物。
“这是哪儿?”高小媛拼命地想着,忽然她抬头看向教学楼。没错,就是二层走廊的尽头,那里就堆着很多杂物。
高小媛又重新奔入教学楼。
龙泽一直在远处看着她,他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出于好奇他却很想知道,于是跟了上去。
一进教学楼,高小媛就三步并作两步奔上了通往二层的楼梯。一到二楼就径直走向左侧的走廊,来到了那些杂物面前。她伸出手拨弄着那些杂物。
楼梯口处,龙泽微微探出头看着高小媛,他实在不知道她在找什么。
高小媛将那些杂物一个个翻开,突然她的身子僵在那里,因为她发现在这些杂物的最下边放着一个文具盒。
她记的,那同样也是陈帅的。她伸出了颤抖的手,慢慢地拾起了那个文具盒。而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高小媛迅速翻看。
屏幕上显示着一张旧桌子,上面写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字,还画着一些各种搞笑的卡通人物。
高小媛的嘴唇颤抖了:“陈帅……”她直接奔向了高一三班的教室,那是她以前待过的教室,也是陈帅转过来的班级,而那张桌子依然是陈帅的。
一走进高一三班,高小媛就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感,这里的同学都是她以前的同学,虽然那时候刚入学,彼此还不算相熟,但毕竟生活过一段时间。
高小媛走到了自己曾经坐的位置上,虽然课桌已经不是她的,座椅也不是她的,但她还是很怀念那个时候,起码刚入学的时候,她是没有烦恼,没有任何经历的,只是简单地过着学生的生活,可现在……高小媛情不自禁地看向了旁边的课桌。
陈帅的课桌竟然还在!
高小媛起身走到课桌前坐下,轻抚着上面的字。
高小媛、高小媛,全部都是高小媛的名字,还有高小媛的卡通画像。
高小媛苦苦地笑了一下,手摸向桌内的时候却摸到了一个本子,拿出来的时候看到是陈帅的作业本。
“陈帅,为什么你的东西会再次出现?”高小媛迷茫地看着作业本,随即将作业本紧紧地抱在了胸前。
教室后门处,龙泽冷冷地盯着高小媛,嘴中轻轻地念了一句:“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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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重回陈帅家
陈帅,你是在留恋吗?
高小媛找不出答案,她想不明白陈帅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
天已经很黑了。
高小媛推开门,直接上了二层。这里,真的没有住处,虽然她不知道给她住处的人是好心还是恶意,但起码现在她应该是感谢她(他)的,否则她就要流落街头。
高小媛扔下书包一头栽倒在床上,好累,累得她躺下就再也不想起来。她微微地睁开眼睛用一种无助的眼神望着窗外。
天空在飘雪,下雪的季节总会让人多愁善感,而雪花总会让人的心跟着冻结。
我回来了。陈帅。
窗子的玻璃上就写着这几个字。
高小媛直直地看着,过了将近一分钟她才反应过来,猛地坐起身冲到窗前瞪大眼睛看着那几个字。
“陈帅——”高小媛开始激动了,“你还活着吗?你真的还活着吗?”高小媛激动得快要说不出话了,她突然想到陈帅如果还活着的话,他应该在自己的家,对,就是他自己的家。高小媛边想边冲出了卧室。
外面天寒地冻,刺骨的寒风吹拂着高小媛的面颊。她却全然不顾,站在车站站台静静地等着汽车的到来。地上的积雪已经漫过她的脚面,她却似乎忘记了寒冷,心里有的只是那份###。
陈帅,真的活着吗?
公共汽车驶进车站,门刚一打开,高小媛就迫不及待地冲上了汽车,找到后面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她还在紧张,如果陈帅真的活着,她或许有好多话要问他,却不知道第一句话应该是什么。
一个麦当劳纸袋递到了高小媛面前,她在第一时间就闻到了自纸袋里发出的汉堡的香味。她立刻看向身旁,发现龙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那里。
“你怎么在这里?”高小媛不解地问道。
龙泽淡然一笑:“肚子一定饿了吧,这是我刚买的,趁热吃吧。”龙泽说完后从自己手中的纸袋里又取出一个汉堡,大口地吃了起来。
高小媛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
龙泽看向高小媛再次笑了笑,道:“刚才我一直在跟踪你。”
高小媛立刻瞪大了眼睛:“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好奇!”龙泽答得很痛快。
“你……到底是谁?”高小媛警惕地看着龙泽,当龙泽看向她的时候,她又开始紧张。龙泽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又笑了:“易真是我表姐。”他又咬了一口汉堡。
原来是这种关系,这倒解释了那天晚上在易真家同时看到她和龙泽的事情。
“我们在同一个学校。你和易真在高一一班,而我……”龙泽意味深长地看向高小媛,“我在高一三班。”
高小媛的面部表情僵住,她记得自己刚入学的时候没见过他和易真。
“我和易真本来都不在这所学校,是这两个月才转过来的。不过易真活泼开朗很快就适应了,还当了班长,我却不喜欢说话。”
“你们住在一起?”高小媛在想他们是表姐弟关系,应该是不住在一起的。
“本来不是,但现在是了。”龙泽道。
高小媛不解地看着龙泽。
“我搬到易真家住,是因为你。”龙泽的回答很直接,这倒让高小媛更迷惑了。
龙泽看出她的迷惑,于是简单解释道:“高一零班在那场爆炸中消失,我很想知道原因,就这么简单。现在你可以吃东西了。”
原来是这样,他也是因为好奇,高小媛没有再多问什么,从纸袋里取出汉堡默默地吃着。
“你要去哪儿?”这回轮到龙泽问她了。
“陈帅家。”高小媛随口答道,答完后又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妥,“那个……我是想去……”
“陈帅,本名叫邓卓凡吧?原来高一零班的学生,后来也消失了。”龙泽却不给她反悔的机会。
高小媛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默默吃着东西。不过,她在心里问自己:应该相信身旁的这个男生吗?但为什么她总有种奇怪的感觉,感觉他……那么像许安。
不,她不再想他,再也不想记起他。
到达陈帅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快十点了。
站在大门前,高小媛仰视着那座房子,那里曾经住着学校的上一任校长陈校长,那是陈帅的母亲,可是因为她……陈校长已经不在了,而现在陈帅的东西却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如果他真的活着,她的内心或许会减少一些罪恶感。
房子里黑着灯。
“看来这里应该有段时间没人住了。”龙泽说道。
高小媛没有出声,走上前按动门铃。
里面没人出来开门。
高小媛继续按着,一遍又一遍,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龙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