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一挑眉,“没啥,反正我也抚琴给人听过……”
展昭话没说完,白玉堂双眉一挑,“什么?你不是不会抚琴么?”
展昭望天。
白玉堂一抓他手腕子,“你这猫爪抚的琴我不是第一个听?”
展昭略带得意地坏笑。
白玉堂明白过来,展昭这是以牙还牙呢,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展昭伸手戳戳他腮帮子,“你才是醋坛。”
“啊,找到了!”
两人低头,就见小四子捧着五命仰着脸看他们。
白玉堂灵机一动,低头问,“小四子,你爹的琴带来了没?”
“带了啊。”小四子点头,公孙是大才子,琴棋书画工具自然要带身上。
“琴借我用一下。”白玉堂纵身跳下了房顶,伸手接过小四子手里的五命,一手托着猫的前爪,一手搔着它耳朵挠痒痒。
小四子嗯一声,跑去公孙房里拿了琴过来。
展昭也跃了下来。
白玉堂接了小四子的琴,将小猫还给他,拽过另一只还在犯迷糊的猫来。左右找了找,没找到高低合适的琴台,白玉堂索性将石头拉过来,让它趴下当琴台,将琴放了上去。
石头乖乖趴在哪里,剪子趴在一旁,小四子坐在剪子背上晃着小腿,抱着五命看着。
展昭坐在了石头跟前,白玉堂坐在他身后,从后面伸出双手环绕,半拥半搂着,轻轻抓着展昭的手,低声在他耳边说,“左手按着,右手拨琴弦。”
展昭低头瞧着细细的琴弦,回头瞧他,“我没这个天赋啊。”
白玉堂一笑,只是下巴轻轻搁在展昭肩膀上,低声教他,“这个是宫音。”说着,轻轻按着展昭的手指拨了一下。
琴声出来,展昭觉得挺有趣。
“这个是商……”白玉堂的声音就在展昭耳边,前所未有的温柔和耐心,“角、徵、羽……”
这几个音,白玉堂反反复复教了好几遍。展护卫别看心灵手巧,不过这弹琴学得挺费劲。
白玉堂忍不住小,“真是猫爪不成?五爪都分不开。”
展昭瞥他一眼。
白玉堂耐心教了他一小段,让他反复练习,弹熟了就会了。
展昭还当真认真练起来,边问,“这是什么曲子啊?”
白玉堂微微一笑,“我最喜欢的一首。”
“挺好听啊,叫什么名儿?”
白玉堂低低一笑,“玉树□花……”说完,还从后轻轻拍了展昭一下。
展昭立马炸了毛回头掐他脖子。
白玉堂也不挡着,反正展昭不舍得真掐死他,倒是伸手过去,即兴抚起了琴。展昭掐了他一会儿,觉得费力还不如饱耳福,就这么听着。
前头公孙听到了,赶紧往后溜达,到了院子门口侧着耳朵听。
一旁包延和庞煜也跟过来了,书房里,包拯和吴林捻了捻胡须 。这琴声潇洒随性,极有气魄,与一般琴声可不一样。
包延啧啧两声,公孙赶紧对他“嘘”。
庞煜撇嘴,“白玉堂看来心情不错啊,等他有兴致弹一曲可真不容易。”
包延惊讶,他原本还以为展昭在抚琴呢,原来是白玉堂啊,这琴技……果然翩翩佳公子么?!
公孙对他眯眼笑了笑,“书画更是难得,白玉堂那一笔草书,张癫素狂集于一身,所以说他一辈子不会受穷呢,实在没钱了卖字画都行。”
“那下棋呢?”包延问。
公孙一笑,“能和赵普下成和棋。”
庞煜包延立马嘴巴成了个小四子惯有的0形。赵普别看是个老粗,但精于兵法,下棋那是和打仗一样从来没输过。
庞煜包延面面相觑,同时问公孙,“那展昭会不会被白玉堂欺负?”
公孙白了他俩一眼,“你们真当展昭是只傻猫啊?白玉堂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展昭是除了琴棋书画之外的,样样精通。”
正文 06 所有小猫上辈子都是折翼的醋坛
展昭在白玉堂的教授下,划拉了一下午的琴弦,多少还是能弹奏出一首比较完整的曲子了,洋洋得意。
白玉堂仿佛看到他身后毛茸茸一根猫尾巴晃来晃去,跟五命这会儿的姿势差不多。
不过展护卫也挺有意思,三抓两抓觉得自己抓住了抚琴的精髓,就有心创作一番,于是开始即兴弹奏。
这下,可苦了听琴的众人了。
小四子原本抱着五命坐在剪子背上,原本听白玉堂弹琴听得是如沐春风,这会儿就觉得头晕脑涨了,最后实在受不了,捂着耳朵赶紧就跑了。
外头包延手里茶杯都洒了,庞煜捂了耳朵惊叹——展护卫敢情是个音痴!
包拯和吴林毕竟有点儿上年纪了,手部的刺激听着这乱曲听得胸闷气短的,两人不约而同找个地方坐下喘气。
公孙探头出院子,瞧瞧白玉堂,那样子像是说——你好歹管管你家猫。
可白玉堂此时只是单手靠在石凳子上,一手轻轻把玩着展昭的头发,瞧着某只弹得高兴的猫儿,面露愉悦。
展昭一曲终了回头问白玉堂,“怎样?”
白玉堂很自然地点头,表扬都不带犹豫的,“神曲,了不得。”
展昭受了鼓舞决定再来一曲,于是公孙也捂着耳朵跑了。
满院子就剩石头趴在琴下受苦,两只扁扁的耳朵盖住脑门——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等到傍晚赵普他们回来的时候,就见开封府众人都蔫了,殊不知是叫展护卫魔音贯耳给弄的。
庞煜拉着小四子还小声说呢,“展护卫又得了个独门绝学,这曲子了不得!上了战场他一抚琴,那抵上几万弓弩手,敌军当时就趴下了!”
小四子也点头,“白白竟然说好听哦,不可思议。”
吃了晚饭,展昭和白玉堂一起赶往五琴会馆。
虽然这林泉风是白玉堂故交,但毕竟是贺正那边的人,说白了还是敌人。他既然单独约了白玉堂,展昭自然要跟着,赵普还吩咐了几个影卫跟上。
影卫们都在五琴会馆较远的地方埋伏,展昭轻功可以说是众人里头最好的。他反正身轻如燕,脚底下又没声音,一般他若是想躲起来,殷候天尊一时半会儿都找不见他,因此估摸着骗过林泉风也是绰绰有余。
所谓先小人后君子,当然要提防着林泉风使阴招了!所以展昭悄悄埋伏在五琴会馆的屋顶上,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即刻出手帮着白玉堂,以免他吃亏。
影卫们也准备随时帮忙。
白玉堂往五琴会馆的方向走,夜里街上还是有不少行人的,众人大多在讨论五命重现和天师捉鬼的事情。可以想见,那么多年都不能出外走动,被困在一个小城镇里头自生自灭,这金棺镇的百姓早就到达了某种极限。一种可称之为蠢蠢欲动的动静,正在悄悄地酝酿着。
五琴会馆就在金棺镇市集一条不起眼的弄堂里,建得十分雅致,二层小楼。
白玉堂和展昭在巷子口分开,展昭拽拽白玉堂的头发,“你可打起精神,别喝他的茶水和酒水,公孙给的香囊带身上了么?睡醒没?有什么事情就叫我啊!”
白玉堂有些好笑,戳戳他,“你才是,稳住气息,别一会儿炸毛了暴露行踪。”
展昭眯起眼睛,“我干啥要炸毛?除非那厮调戏你!”
白玉堂望了望天,见展昭斗志满满的样子像是要去挠人的猫,只得拍了拍他肩膀,“沉住气啊,不然问不出什么事来。”
展昭皱了皱眉头——那要看情况!
白玉堂伸手轻轻将展昭的发顺到耳后,凑过去,在耳鬓的地方亲了下,展昭嘴角翘起,摸摸他腮帮子,笑眯眯上了房。
远处紫影捂着脸,“这两人随时随地……比王爷还不靠谱!”
赭影叹气。
白玉堂也心满意足转进巷子,一人在上一人在下,边走还边对瞧呢,看得后头紫影赭影都有些心惊胆战的,展护卫走那么窄一条围墙,可别掉下来。
到了五琴会馆门口,就听到里头隐隐约约有动听的琴声传出来,展昭听了听,暗自哼哼一声,老子也会!
白玉堂瞧他那样子忍着笑,抬手在门上敲了几下。
很快,就有个老头打开了门。
白玉堂看了看那老头,问,“林泉风呢?”
老头似乎又聋又哑,伸手指了指院中的小楼。
琴声就是从那儿传出来的,白玉堂进入了小院……余光瞥见展昭蹲在墙头猫着,心中也是暗暗心惊。展昭这轻功实在是叫人捉摸不透,而且他蹲守和移动的时候,动作真的十分像猫,是不是这也是他轻功的某种精髓?白玉堂记得天尊当年教他练轻功的时候,就经常让他学猫走路。只可惜白五爷心高气傲,觉得自己是生出来欺负猫的,而不是用来学它,于是没学会这招。
五琴会馆远处的一个高高屋顶上,为了避免再露马脚的赭影紫影蹲在那头,手里拿着个远镜往楼里窥探。
四面窗户倒是都开着,二楼桌边,一个穿着淡紫色衣衫的翩翩公子正在抚琴。两人之前见过了——这就是林泉风。
“嗯……”赭影忽然托着下巴琢磨了起来,似乎若有所思。
紫影不解地问他,“赭聪明,你又想到什么了?”
赭影笑声说了一句,“这林泉风古里古怪的啊。”
“哪里?”
“你瞧这小楼的设计和院子的摆设。”
紫影左右瞧了瞧,微微皱眉,“诶?有些像是陷空岛的摆设啊,还在院子里种白桃儿,跟白玉堂院子里一样的。”
赭影挑了挑眉,指指牌匾,“你看啊,五琴会馆。天底下什么琴不行,非得五琴。”说着,拿出刀来放在眼前。
“干嘛你?”紫影不解,“元帅不说了么,不准打草惊蛇。”
“得了吧,我都瞧出来了展昭能瞧不出来?”赭影撇撇嘴,“展昭别看平日温吞水似的,那要是翻起脸来,打起来那是必然!”
紫影忽然笑嘻嘻,一脸“有好戏看了”的神情。说实话,赭影也挺期待的,看看展昭吃醋发飙是什么情况。另外……他也有些纳闷,这白玉堂虽然样子好看吧,但那种性格一般人吃不消吧?也许只是误会,总觉得林泉风老谋深算,说不定有什么打算。
赭影瞧着院中景致眼熟,展昭则是看着更觉熟悉了!
他在陷空岛出出入入,白玉堂的院子就是他的院子,早就烂熟于心。
这点儿摆设,除了白桃树还有地上的盆栽以及那些石头雕刻,无不是投白玉堂所好。再看那小楼,展昭心里头就闷堵堵,跟白玉堂自个儿设计那小楼很有那么点异曲同工之妙,再配上“五琴”这名号。
展护卫撇嘴——这招蜂引蝶的耗子!
白玉堂倒是完全没在意,他向来比较迟钝,而且一颗心都在某只猫身上,对于其他自然是视而不见。只是耳朵有些发烫,展昭莫不是在碎碎念什么?白玉堂心说完了,这猫不知道又哪根筋不对发脾气了,虽然没声响,但气息之中有些异样,自己能发觉,估计林泉风那双大耳朵也能听出门道来。
白玉堂进门前又瞧了一眼墙头,展昭已经“嗖”一声跑没了踪影。
随着琴声上二楼,白玉堂就看到房门敞开着,许久不见的林泉风按住琴弦一曲终了,抬头看走到门前的白玉堂。
林泉风脸上露出了笑容来,倒是不假也不做作,站起来,“多日不见了。”
白玉堂点了点头,跨入门槛进屋。
林泉风跟个老朋友似的,去一旁倒茶。
展昭蹲在墙头特意看一眼这林泉风什么长相,看明白后,展护卫的心情又不痛快了几分——小样,长得还不错。
这林泉风是卢方的拜把兄弟,年岁比白玉堂可是大了几岁。看起来十分儒雅,人也像是清高冷傲的那种款型,似乎不爱说话。
展昭看完后,翻身上墙,靠在屋顶上屏气凝神,边看着头顶的星空,边听下头的动静。
“原来包大人已经动身前来了,比我想象的还要快。”林泉风低声道,“看来这次大宋皇帝用的是声东击西之计,估计过几天就要派出钦差出巡了吧,到时候必定声势浩大,好方便这边探查。”
白玉堂微微皱眉看着林泉风。
展昭也眉头微皱——这林泉风果然老谋深算,他们的计策都叫他猜明白了。
“贺正根基牢固,想要扳倒他可不容易。”林泉风将茶端到白玉堂跟前,请他入座。
对面对坐了,贺正开始仔细打量白玉堂,“气色不错啊,新婚还好?”
说话间带着几分似调笑又似打趣的调调,白玉堂一笑,“甚好。”
屋顶上,展昭撇嘴——个耗子!又想起新婚种种,展护卫忍不住咧开嘴,是挺好!
林泉风摇了摇头,“你还是老样子,大哥大嫂都好?”
“都很好,卢珍都会走路了,有空你去岛上做客吧,大哥十分挂念你。”白玉堂低声说着,心中估量,林泉风为什么会跟随贺正?
“是么。”林泉风也笑,“大哥喜得贵子的时候我也听说了,有事在身一直没去看我那侄子。”
展昭在屋顶上有些气闷,心说你们倒是快点说正题啊,这孤男寡男的,在一个屋里唠什么家常?想看卢珍去陷空岛不就行了么?想起卢珍,那小家伙也、胖乎乎,虎头虎脑挺有意思的。
紫影拿着远镜,边问赭影,“似乎没什么机关啊?”
赭影也点头同意。
“你怎么会和贺正扯上关系?”白玉堂开门见山,直接问了。
林泉风笑了笑,“我爹是他的朋友,当年交情甚笃。我爹过世的时候,他接济过我和我娘,算是对我有恩。”
白玉堂皱眉,知道不好——若说是为了钱财功名都还好说,可这恩惠,对于江湖人来说可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
林泉风站了起来,叹了口气,“贺正这个人十分了不起,你说他是贪赃枉法也好,心术不正也罢,但是的确相当能干聪明,而且此人野心极大心狠手辣,你们想查他,要多费些功夫。”
白玉堂抬眼看他,“你知道他干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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