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吴桂花应着就走出了家门。
白强提了肉直接进了厨房,却没有见到彩虹。白强站在房门口喊,“虹,虹,你在哪儿?我把肉买回来了。”
喊了好长时间,彩虹才从耳房里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咋了,哪儿不舒服吗?”白强看彩虹一脸恹恹的神情,于是问道。
“不——没,没事儿。”刚才看过的那些东西还没有让彩虹回过神来。但她还是知道要做什么的,进了厨房,就把立在地上的案子抬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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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过年(4)
“桂花婶子来咱家做什么了?”白强担心彩虹,仍是问。
“没,没啥。”不知出于一种什么原因,彩虹没有把吴桂花在她家里藏那些东西的事告诉白强,怕她不信,又说,“就是找我说说话,唠嗑。”
“哦。”白强信了。把肉放在彩虹刚刚摆弄好的案子上,高兴地问,“你看这肉行不?”
9
在往年,大年三十这一天,包饺子,炸东西,炒花生……白老汉总是忙得不可开交。这一年,却有帮手了。
这一天晚饭要吃得早。特别是刚娶了媳妇的人家更应这样,因为邻居街坊都要来看新媳妇。这已经是风俗了。
这天刚刚有要暗的迹象,白家就做好了饭。几碗热气腾腾的饺子已经在灶台上摆好了,却不能马上就吃。
白老汉在彩虹舀的第一个碗里加了些汤,把手里的梗香点燃后就要去拜神,拜过了神这饺子才能吃。
白强在院子里准备点鞭炮去了。
厨房里,彩虹说道,“爹,让我去吧。”说着,就要接白老汉手中的碗。白老汉也明白如果家里有了女人,也确实没有要他去烧香的理。
但白老汉怕彩虹年轻并不懂这些,不想给她,却还是把碗递了出去。而今这年轻人拜神烧香的的确少了。
啪!啪!啪——
——院子里突然传来了鞭炮劈里啪啦的声音,冷不防地,白老汉的手哆嗦了一下,手中的碗也有要掉下去的样子,彩虹见状赶忙去接,不想,两只手碰到了一块,都紧紧地捧着碗,一时间都没有要松开的样子。
“这鞭炮真响呀。”白强说着就进到屋里来。
白老汉赶紧把手松开了。
彩虹接过了碗就要出去。白强看彩虹要去烧香拜神,就说道,“虹,咱俩一块去吧。”
彩虹没有说话,白强拿着刚刚用纸叠好的“元宝”就跟了去。
按理,他们要拜的第一位神仙就是在堂屋供奉着的玉帝,又叫老天爷。彩虹正要去磕头却被白强拦住了。
“先去里屋拜吧!”白强说道。
彩虹一脸的不明白,她记得娘确实告诉过她,这玉皇大帝是第一个要拜的神仙,但还是跟了去。那是白老汉的卧室,屋子里没有一件新鲜的东西,但还算整洁,朴素。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无论是椅子还是桌子都摆放得规规正正。地面更不用说了,干净得一尘不染。屋子里冷冷的,但有一种很清新的气息。
彩虹四处看着,却寻找不到自己要拜祭的对象。一脸茫然地向白强投去了求助的目光,白强在一旁指着桌子给他看。
桌子中间摆着一张伟人的照片。
白强了解他爹,在白老汉心里一直有两尊神,一位姓毛,一位姓天。
每到重大的节日或是家里有人要出远门的时候,他都是要拜的。
10
虽然天是亮着的,但因为年的缘故,每个屋里的灯都需开着。
在白强的指示下,彩虹有些不自然地去上香,这屋子里安的是一盏二十五瓦的小灯泡,光线暗淡,那照片的上面就像是蒙上了一层晕圈,看起来有些迷离恍惚。彩虹第一次觉得那不仅是一个不平凡的人,而且还是一尊神。彩虹知道该怎么做,她恭恭敬敬地去上香磕头了。
鞭炮声声,此起彼伏,空气里弥漫着火药的味道,这也是年的气息。据说,年是一个怪物,每到这个时候都要出来害人。人们通过放鞭炮才能把它赶走。这是从书上看到的,我问过村里的老人,他们竟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还说肯定是哪个人胡诌的。但我还是相信书,也许因为年代很久远了,关于年的典故在民间真的已经失传了吧。
但这却不重要,除了一些老学究们,谁还会在意这些事情?对大人们而言,年是走亲访友,是打麻将,是喝酒,是这三百六十五天里最清闲的时候。对小孩子而言,年是穿花衣裳,是吃好东西,是可以有大把大把压岁钱。
但不管对谁而言,那都是一个新的开始,一个新的希望。可是,对白家而言,未来会怎样,白强不敢去想,彩虹也不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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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开市(1)
第六章 开市
1
初五这一天是开市的日子,把掖在炕下的剪刀拿出来,把几日里都不曾清洁过的院子好好打扫一遍。
村人们该做工的做工,该下地的下地,这春节热热闹闹地过去以后,标志着新的一年开始了。
初五的晚上,彩虹把白强要带的被褥、衣服等都收拾妥当了。他明天就要去深圳,村里很多年轻人也都选择在这个时间出门,过了春节外出打工的人可多了,出去晚了,不但有找不到工作的可能,还有可能花上几百块钱白跑一趟。
深圳那边包了辆车来拉他们,早上四点钟就要出发,白强需早睡,明天才能起得来,否则,耽误了包车还得自己掏腰包买车票。
本来还有睡意的,可躺在床上,想着马上就要走了,白强却睡不着了。
“虹,睡了没?”白强转过身问道。
“没,没呢。”事实上,彩虹一直在睁着眼睛想事。
“我走了,你在家里要好好帮爹干活,爹为咱家操了不少心。如果不是自己的事,我也不会出去的。”白强说道。
“我——知道,你好好在外面干吧。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可是——”彩虹顿了顿,又说,“其实,不去深圳也可以,选个日子去市里看(病),也不会有多少人知道的。”
“还是不要了,咱都给人家联系好了。估摸着,我到收麦子的时候就回来了,你在家里好好等着我。”
彩虹扭过身,握着白强的手,说道,“我知道。你安心在外面工作就是了。”
白强激动了,说道,“彩虹你真好。等我好了,我一定好好待你。”
“别说那么多话,明儿还要早起呢,睡吧!”说着,彩虹就抽出了手。
这时,白强突然感到小腹内有股激流在涌动,反正明天就要走了,大了胆子,说道,“虹,咱们再试一次吧?”
彩虹又转过身子,却没有说话。对白强她没有死心,如果死了心就不会这样对他了。
白强来了劲,一把抱住彩虹就望脸上亲,实际上每天晚上,他都有这样的念头,只是因为怕重蹈新婚的覆辙,他都打消了,他都憋住了。好在明天就要走了,多多少少都要来一次吧!
彩虹柔声说,“强哥,你轻些。我怕痛。”
不过这一次他们仍旧没有成功。做完后,或者说因为没有了力气而停下来后,彩虹一句都没有说。而这一夜却也没有睡着。
2
到了第二天,彩虹把白强送到车上后,吃过了早饭,就叫着白小玲一道去集市上买一些要往娘家捎带的东西。等赶集回来时已经是晌午边了,白老汉在集市卖蘑菇还没有回来。因为娘家离婆家远,为了能在天黑以前赶回去,彩虹做好了饭,自己就先吃了。
吃过了饭刚把要带的东西在自行车上捆绑好,白三却急急跑来了。见了彩虹也顾不得许多了,劈头就问,“强子哥呢?”
彩虹却不想理他,骑了车子就要走。
“嫂子,我给你说的是实话。你家公爹在路上被车给撞了,正在乡医院里躺着呢。”白三撵着彩虹说。
彩虹惊了一跳,想了想这可能是白三的诡计,晴朗朗的天,白老汉耳不聋眼不花的怎么会被车撞!上一次调戏自己不成,不知道白三的花花肠子里又有什么坏水了。彩虹仍旧不理他,推着车子继续往前走。
“嘿嘿,你这骚货,我这好心被你当成驴肝肺了。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在集上多‘拾’几块钱呢!”说着,向着彩虹走的方向啐了几口。
彩虹骑上车还没走出十米远,经过白建设家门口时,却听到了白小玲的声音。
“嫂子,嫂子——”白小玲从家门口跑出来喊道。
“啥事?”彩虹从自行车上跳下来问。
“二伯被车撞了。”白小玲说道,“我爹在上街的时候听马土山说的。”
“啊!——”彩虹哪里想得到白三说的是真的,禁不住两只手松了,那车子“啪”地摔在了地上。
白建设把三马车“嘟嘟”地从家里开了出来,这噪音更是让彩虹心惊意乱了。
出了门口白建设就把车停住了,坐在车上喊道,“强子他媳妇,强子走了吗?”
彩虹愣怔着没有说话。
白小玲在一旁帮衬着说道,“爹,强哥早儿个就走了。”
“那——”白建设说道,“强子他媳妇,你和我一道去看看你爹吧。”
彩虹回过神来,把自行车放在了白建设家里,拿了捆在车上的东西就要上车。没有想到本来是要孝敬自己爹妈的东西,最后却要孝敬给公公。
“爹,我也要去。”白小玲喊道,说着就要和彩虹一起上车。
“一个女孩子家,你去干什么?”白小玲刚扶住把手就被白建设呵斥回去了。
而这时吴桂花抱着哭哭啼啼的白小军出来了。白小军四肢不安分地踢腾着,一边还在哭着喊,“我要去嘛!我要去嘛!”
“军儿乖,爹不让你去,娘和你一起去!”吴桂花喘着气哄,已经是七八岁的孩子抱在身上怎么能不感到累!
吴桂花抱着白小军就上了车,看到彩虹也在车上就说道,“看我们家小军多孝顺,知道他二伯病了就要去看。”
彩虹傻笑着,却没有说话。
白建设看到媳妇这样溺爱儿子,却也无可奈何,骂道,“狗日的,以为这是要赶会呢?”和着三马车那剧烈的响动倒没人听到他的声音。
白小玲看着车离去,看着弟弟撒娇的样子,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白老汉伤得不重,但却伤到了筋骨,特别是那两只腿,医生说是那个叫什么的小骨头断了。还好不是很严重,连手术都不用做,照过X光后,医生只是在腿上附了夹板和绷带。白老汉怕在医院里住着要很多钱,强烈要求回家,众人执拗不过,就顺从了他的意愿。
※虹※桥※书※吧※。
第19节:开市(2)
人常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白老汉虽然回了家,什么活儿都不能做。因为腿的关系,就连路都走不得。每日里都在床上躺着,全由彩虹照顾他的衣食起居。
白建设也常来帮忙,但也只是帮忙,不是天天来。虽然白老汉也是他的堂二哥,但毕竟也不是直系血亲,再说,过了年地里就有活做了。分家门邻家住的,各家都开始忙各家的了。
白建设家临街,开的那家小卖部占尽了地理优势。再加上吴桂花那张嘴,街坊邻里来光顾的可真不少。
这一天,白建设下地去了,吴桂花和几个牌友在里屋打麻将,只让小军看着店门。
恰巧白三和村里的几个年轻人来这里买东西,看白小军一个人在这里就想逗逗他。
“小军,告诉三哥昨黑儿你家地震了吗?”白三问道。
“没呀。”白小军回答道。
“那你家刮风了吗?是被窝里的风,呼哧,呼哧的那种。”另外一个年轻人比画着问。
“没呀!”白小军感到奇怪了,他夜里睡得好好的,确实没有地震,没有刮风呀。白小军想不通,突地问白三,“三哥,你家地震了,刮风了?”
听了这话,年轻人都大笑起来。
在里屋听到了嬉笑的声音,吴桂花玩着麻将,朝这边喊,“干啥呢?——三饼。”大家都顾着乐和了却没有人回她的话。
白三本来想损损吴桂花,没有想到反被这小家伙说到了自己。他不死心,又说,“小军,告诉哥哥们,你晚上和谁睡在一起?”
“和我娘。”白小军如实回答。看着大人们笑,他却是一头的雾水。
“那到了后半夜呢?”白三来了兴致,又问。
“我娘就不见了。”
“那你娘去哪里了?”白三有意大声地问。
“跑到我爹被窝里去了。”孩子毕竟是孩子,有什么说什么,却不知道白三问他这些是为了什么。
众人都大笑起来。他们的对话却被刚从地里回来的白建设听到了。白建设怒道,“白三,你问个啥咧?”
“哦——”正在兴头上的白三还要问些什么,扭头一看,见是白建设,作笑道,“没啥,没啥,就是和小军开个玩笑。”
白建设黑着一张脸进了屋,捞住白小军就要打。
白小军呜呜地哭了起来,声音惊动了正在玩麻将的吴桂花,她跑了出来护着小军就喊道,“你打孩子干啥?”
“你问问他,说啥丢人的事了?”白建设没好气地说。
白三等人见状不妙,赶忙和一帮子人溜之大吉。
但有几个是刚刚来这屋的,因为不知道刚才的事情,自然没有要走的道理。
“你说啥了?”吴桂花不信自己的宝贝儿子能说出什么丢人的话。
“我就说你前夜和我睡,后夜和爹睡了。”白小军哭着说,白建设本来要阻止他说的,但这孩子遗传了他妈的秉性,说出话来像倒豆子一样快。
刚来的人也都知道这孩子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