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毙啦?”谭院长问。
“病死的。”
当天,丁广雄给洪天震打电话,告诉他:证据拿到。
“广雄,怎么听你哈欠连连的,说话有气无力的?”洪天震问。“哪不舒服?不会是发烧吧。”
“您放心,没得非典。只是太困,洪队,我们睡一觉再给你打电话。”丁广雄说。
6
就在洪天震接到丁广雄从深圳打回电话的前两个小时,一辆轿车跟踪另一辆轿车到河沿社区。
“你看,他下车了。”跟踪而来的林楚对柏小燕说,“17号楼的4单元302室住着一个女……他就是到她那儿去。”
“是你先前对我讲的那个神秘女人吗?”柏小燕问。
今天,按洪天震的布置,同柏小燕相处日益亲密的林楚将黄承剑和一个神秘女人暗中往来的事情透露给她。
洪天震特意叮嘱:必须在柏小燕对你十分信任,并对黄承剑所作所为产生怀疑的情况下,方可告诉她。方式方法你自己定夺。
林楚也冥思苦索,最后决定带她跟踪黄承剑,抓住时机告诉她……
跟踪一整天。傍晚,黄承剑驾车到新客发超市,也就是那天林楚同丁广雄跟踪黄承剑,发现他购置大量食品后去河沿社区的那家超市,判断他今晚可能又到神秘女人住处去。
黄承剑这次所购食品大大超过他们见到的那次,超市的服务员帮助他提拿到的车子上,像似还有一个天燃气炉灶的东西搬上车。
黄承剑驾车在三角广场转弯时,林楚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于是她对她说:“在你之前,或者说他始终同这个女人来往。”
“你见过她吗?”
“远距离,没太看清脸。总之她个子很高……”
“林楚,凭你们刑警眼光看,他们是什么关系呢?夫妻?情人?性伙伴?”
“据我们掌握的情况看,他的妻子去世后,他没再成家,妻子自然排除。性伙伴也不是,他大量给她弄生活用品,像似在过日子,不是求一时之乐的男女所为。至于情人吗?在说不清是什么关系的情况下,男女亲密接触,只能说是情人啦。”林楚说,她确实没弄清黄承剑同那女人的关系,“我没说错的话,他正要去河沿社区,那个女人可能下楼来帮他拿东西,你大概能见到她。小燕,咱可事先说好喽,不管出现怎样场面,你必须听我的,保持沉静,不能暴露。”
“听你指挥,我保证。”
黄承剑将车开进河沿社区停在17号楼下,他下车拎些东西上楼。再过一会儿,果真有个女人随他下楼搬东西。
“是她吗?”柏小燕问。
“正是。”林楚发现一双尚还说不清楚目的视线朝她俩的车子扫来,说,“小燕你身子尽量靠在座椅上,社区的保安在向我们这里张望。”
柏小燕身子向后靠,眼睛一直盯着搬东西的女人。
她拿些东西随黄承剑上楼去。
“她一定很漂亮。”柏小燕情绪低沉,败兴的样子,“我始终蒙在鼓里……想想自己真可笑。”
“结论下得还过早,我们还没弄清他们的关系……”
看起来,他们是最后一趟下楼了,黄承剑锁好车门,同她消失在楼道口。
“我们走吧!”柏小燕心烦意乱,面带愠色,“走哇林楚,你不想让我发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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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改脸换面(11)
“小燕,得等等,要看他是不是……才能证明。”林楚正按自己的计划做,她说,“半个小时他不出来,你给他打电话……真假一试便知。”
“你非要折磨死我。”柏小燕极不情愿呆下去。
在一往深情的男人走进另一个女人秘宅,眼睁睁望着他们、揆度他们之间可能发生的事情,何人不恼恨?不怨毒?
“小燕,你让我忍耐、克制,置若罔闻?”
“我曾经有过你此时此刻的感觉,怨怼,甚至悲恨……”林楚敞开心扉,“其实我们俩面对的,所经历的是同一个男人。”
“你在编故事,怎么可能是他呢?”柏小燕震惊,继而是茫然不解。
“我在高三的时候……他从绑匪枪口下救出我,他却因我负伤,险些丢命。小燕,一个人走进你心里,成为你的偶像,你还会顾忌什么吗?我把最初给了他。”
“天呐!”她愕然。
“你觉得我那样做是不可思议?”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后悔吗?”柏小燕问。
“至今我都认为我没有错,你也没有错,我们都真实地爱过。”林楚说,“我始终没有告诉你这些,因为怕你怀疑我找你是出于一种衔恨,拉你同仇敌忾……”
“可是,我们除了恨,还有什么?”
“责任,一种责任。”林楚精确地表述自己的所作所为,说,“也许你认为我有点慷慨陈词吧?其实真不是嗟悔无及的挟嫌报复……小燕你相信我吗?”
“不相信我会和你跟踪他?我和他大概就是你所说的爱过,近一时期,他的行为有些鬼祟,令我疑虑……同你来,我也是为看清他的真面目。”
明亮的天色在半个小时里奄忽变得黯淡。仍不见黄承剑下楼。
林楚说:“你给他打电话,一定这样说……”
“喂,承剑,你在哪?”柏小燕按林楚说的,拨通了黄承剑的手机。
对方回答:“我正在跟踪一个目标,很忙脱不开身。”
她问,“你一个人吗?”
他说,“偷窥偷拍只能一个人,不能有第二双眼在场你知道不。”
她说,“我很想见到你。”
他说:“明天吧,今晚实在不成。”
她关了手机,说:“林楚,都证明了,你判断的对。”
亲眼所见,真相了然。她们无须在此呆下去,柏小燕的心闪过一个念头:我们去洗桑拿!
林楚没反对。
第二天,林楚告诉她:17号楼的女人已被密捕,她可能是移花接木的冯萧萧。
深圳方面传来长岭的刘稚菲就是原来的冯萧萧,洪天震请示局长池然,他同意密捕冯萧萧,时间定在翌日上午。具体抓捕方案由洪天震制定。
冯萧萧在上午九点还赖在床上,昨夜的满足、尽兴,使她一睁眼便觉出又是阳光灿烂、无限美好的一天。
身边那个人早早离开了,窗子他临走时打开的,晨风微微吹来,她感到十分快意,拽过他枕过的枕头拥在怀,心中仍澎湃昨夜的激情,它没完全消失,正向风吹水面涟漪似地周身散射。
“我做的事情成功了。”他不在隐约其辞,伸眉、飘然。“时间不会太久,真的,萧萧,我不会让你失望。”
她惬怀之时,电话铃响了,是社区警务室的梁警长打来的,叫她到警务室来一趟,说要填一个表格。
“什么表格?”
“你来了就知道了,对啦,别忘带身份证。”
她有点腻烦警察,今天填这种表,明天填那种表,没完没了地填。身份证今天看,明天看……警长叫她,不敢怠慢。长期在此居住,从没出现差错,譬如引起怀疑什么的。因此她疏虞,什么都没想,带上身份证便下楼了。
警务室门前停辆轿车,几乎堵着门,她侧着身子才到达警务室的门前,好在是一个拉门,不然轿车碍事根本就无法开门。
“刘稚菲,请跟我们走一趟。”小曹走上前说。抖开拘捕证:“看清楚了,签字。”
第十九章 改脸换面(12)
她想申辩,准确说想逃走,但已不可能,还有三名便衣目光直逼着她。难道……她心毛毛腾腾,微微发抖的手签上名字,“你们咋随便逮人呢?”
“你嫌涉……”小曹简单讲明抓她的理由……
“她到底是什么人?”柏小燕问。
“审讯正在进行。”林楚说,“这是次密捕,可要守口如瓶哟。”
柏小燕嗔道:“我可是八字打开,赤裸给你了。你对我就是不放心。”
“尖嘴薄舌的,还是读书时那么凶。”林楚差点指着她的鼻子尖说:“淘气!”
柏小燕爽爽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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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老鼠末日(1)
1
那封署名“局外人”的神秘举报信,直接寄给窦城斌,从邮戳看,寄自本市,从邮政投递速度上推断,大约是昨天上午9点30分之前,因为长岭市邮筒本市开箱时间是上午9点30分、下午4点30分,如果下午这次开箱,邮件得迟一天收到。
“‘局外人’?这样署名等于告诉我们他不是专案组的成员,甚至不是公安人员,但关注‘5·31’血案,又是知情的人,他是谁?”窦城斌将举报信送到池然的办公桌上,“池局,我觉得‘局外人’不简单。”
池然重视“5·31”专案组查找牵线人、凶手,确定孟志惠是重点的嫌疑人,又拿不到有力证据——侦破工作进入胶着状态的时候,“局外人”举报了孟志惠、关立波是牵线人,而且还提供杀手重要线索——齐胖头。举报信是这样写的:“……夏璐被杀案是一桩典型的买凶杀人案,是死者的丈夫邢怀良策划了这场暗杀,目的是除掉前妻好和情人柏小燕走到一起。但是他不是现场行凶的杀手,通过中间人即牵线人买凶。在泰莱药业集团邢怀良心腹有两个人,一是行政办公室主任孟志惠,另一个是神农药厂副厂长关立波,两人都受邢怀良的恩惠,为抱老板大腿,他俩揽下此活儿,并由关立波(我推测)寻找杀手,也许是孟同关一起找的。这个人就是‘肥子铝合金装潢店’的齐胖头,此人系外地来岭打工人员,喜欢摩托车,自己就有一台八成新的雅马哈摩托车。他事先埋伏在夏璐去美体的牛鞅胡同,他用半截铁棍子击打受害人头部致死,凶器被他在逃离路上扔进护城河里,位置大约是红房子区至光复路交汇处,在那个‘爱护树木花草’的宣传牌附近扔进河里……”
“城斌你注意到了吗,写举报信的人用了大量的刑侦术语,可见他对公安工作,尤其是刑侦工作相当熟悉、内行。他对‘5·31’案情相当清楚。”池然说,“‘局外人’简直就是刑侦精英。”
“是的,如果他不亲自参与此案的策划,怎么能如此清楚?他说的与我们侦破工作相当吻合。”窦城斌推想道:“这样看来,‘5·31’血案除元凶邢怀良,牵线人孟志惠、关立波,杀手齐胖头外,还有第五个知情人,就是‘局外人’。”
“假设成立,‘局外人’举报的目的呢?”
“或许迫于我们对此案的侦破——接近破案,为立功赎罪,举报同伙。”
“有这种可能性,”池然提出不同看法,“但是,从策划到行凶现场,甚至凶手使用什么作案凶器都说得那么具体,可见他是‘5·31’情节知道最全面者。主谋不能与杀手直接见面,更不能到现场目睹行凶;杀手作案后拿到酬金也不一定知道雇主是谁。只有‘牵线人’既知道主谋为何杀妻又清楚杀手做案细节,因为必须事先预谋好现场、时间、使用作案的工具等等。”
“池局的意思‘局外人’不是孟、关两人其中的一个,而存在第五个知情人。”
“在没有弄清‘局外人’的真实身份前,一切都是猜测。”池然说,“几天的调查,证明我们确定的嫌疑人没有错,也证实‘局外人’举报信的真实性。可以排除作案人转移侦查视线什么的。对于举报的齐胖头立即着手调查,还有抛弃的凶器,组织人到护城河去打捞。同时对孟志惠、关立波严密监控,防止他们闻风逃走。”
“专案组警力不足。天震那一组也到了攻坚阶段,他正审讯冯萧萧,广雄、小路明天可到家,但按市非典防治领导小组规定,返岭人员要在家隔离两周。”
“我和王局长研究了,准备抽调区里的精干警力,充实专案组……”
通向长岭市的护城河是穿越关东大地的辽河支流的汊子,与动脉连结的毛细血管似的,雨季尚未到来,它窄窄的一条小水流,颜色黑绿,居民生活废水排放到里面。在市区中心地段,河得到治理,分上下两层流淌,即上层淌清水,下层排污水。“局外人”说的抛凶器的地方,那段河道没治理,黑绿的水发散出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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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老鼠末日(2)
郭楠组织几个民工从“爱护树木花草”宣传牌处下水,摸鱼般地在脏水中寻找。铁管很沉,它该落入稀泥里而不至于被水冲走。
“没有!”
“没有!”
穿水衩(一种用于捕鱼下水穿的胶质衩裤)的民工搜摸到对岸,手在嘴上做成喇叭筒喊:“郭警察,还找不找啦?”
“找!”郭楠把搜索的范围扩大一些,“仔细点……”
“会不会被人捡走?”小曹问。
“可能!”郭楠答。
“会不会目击者记错地方?”她又问。
“可能!”
“喂,郭警察,”小曹直眉瞪眼,使用上民工对他的称谓,“拿你当老师,你却不会说三个字,可能,可能,老是可能。”
“完不成任务挨剋的是我,不是你。”郭楠幽默道:“怎么也不能拿你当凶器交上去。亲爱的掐。”
他们在河边掐起架来,警队里他俩见面就掐。郭楠说:“我们是掐友。”小路疑问:“什么叫掐友?词典上都没有这个词儿。”他翻词典记下一串:执友良友诤友畏友契友挚友益友难友密友盟友幕友……写在一字条上贴在郭楠的桌子上,意思是说,没这个词!这里也有另层含意:小曹是你的掐友,是我的什么友?他们俩对小曹都有那么点意思。
“从今天起,我正是宣布:你我解除掐友关系。”小曹吓唬道。
这时,河里的民工举着一截镀锌铁管:“郭警察,是它吗?”
“撇上来!”郭楠对着河大喊,转身向撅嘴生气的小曹说,“单方面解除合约无效哟。”
从河底找到的那截镀锌管送到市公安局检验科,等待技术鉴定。镀锌管的一头套着三寸长短的软塑管,引起刑警的注意。这不是一截随意从某根管子上截下的一段,软塑管明显用作攥握,在工厂做过工的窦城斌见过这样的东西——简易工具,用来弯。他断定:“杀手是某工种的操作工。”
他判断的是否正确到肥子铝合金装潢店后得到了证实。
店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