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拖着垃圾袋,跛着脚走在巷子里,木子还没有找到宝儿,她现在几乎快要失去希望了。
夜已经深了,巷子里没有行人。
巷子的拐角处有一条更小的胡同,那是一个死胡同。
就在木子走到死胡同路口的时候,木子听见了一种很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打架,发出“扑嗵”的声音。
木子不由地站住了脚,她细细听,仿佛还有低哑的求救声,那声音显然是个女人的,但发出的话语却含糊不清。
木子站要巷口,考虑着要不要去看看,但她又很害怕。
自己跛着个脚,又是个女人,就算是想救人,怕是也没有这份力气。
可是,木子对这件事情,又觉得不能不理。那女人的声音很低哑,不知道是被掐住了喉咙,还是说话有些大舌头。
如果女人是被掐住了喉咙,那就很危险了。
木子想了一下,没敢进去,却对着胡同里打开了手电筒。
手电筒快没电了,光芒很是昏黄。但即使这样,木子还是看清了胡同里发生的事情。
胡同底有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女人几乎全裸了,被男人压倒在胡同底的墙上。男人是个粗黑的汉子,猛一眼看去,木子立即想到了两年前,弄花她的脸的那个男人。
男人的裤子已经脱落到了脚下,露出丑恶的部位,正向着女人的身体下面拼命地挤。
女人不断地挣扎着,显然没有男人有力气,她的双手被紧紧地压在身后,头发也被扯得向后,整个身体快成了一个弓形。而男人一边向女人的下身冲击,一边做着不堪入目的动作。女人为了不被男人侵犯,不停地扭动下体,来躲避男人的动作。
大概男人被木子的电筒一照,下意识地抬手挡住脸,给了女人反抗的机会。
女人猛地推开男人,并一伸手抓住了男人的下体,男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木子被忽然扭转的形势吓呆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木子的身边忽然窜过几个比猫大一些的动物,它们四脚着地,跑得飞快。这些动物撞到了木子,木子手中的电筒被撞掉了,“啪”地一声,电筒熄灭了。
木子感觉到身边有四五个像猫大小的动物跑过。
但在电筒没灭前的一瞥,木子看见那不是猫,而是像青蛙一样的东西,有些青黑的皮。
巷子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那男人沉闷的惨叫,还有骨头裂开的声音,最让木子感到惊恐的是,仿佛有动物吃食的声音。
这让木子想起了最近城市里发生的惨案。
木子拖着跛腿很快离开了巷子,她在街边找到一个公用电话,颤微微地投入一元硬币,拨通了110。
木子一直等在街边。
来的110巡警,其中有一个木子认识,因为木子总抱别人的孩子,给别人的孩子糖果吃,这个巡警找过木子,但听了木子的解释后,劝告木子下次不要再去抱别人的孩子了,就放了木子。
木子带着巡警来到胡同口,在巡警拿的强力电筒的照射下,木子看见了一个血腥的场面。
那个男人死在胡同底,身体被什么抓开了,内脏已经被掏吃干净。最可怕的是,下体的那个东西,被生生地拽了下来,扔在一边。
那个女人和那群比猫大些的青蛙般的东西都不见了,奇怪的是,在那具尸体的旁边,坐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女孩身上很脏,头发都结成了团,而她满手、满脸、满嘴都是血。女孩安静地,呆呆地坐在尸体的旁边。
胡同底的一墙上有几道血印,巡警判断,凶手是翻墙逃走的。
穆俭接到电话,第一时间赶到了警察局。
女儿慧慧找到了,但是却再也不会说话,她呆呆地看着穆俭,连“爸爸”也喊不出来。
所警察说,慧慧是在一个凶案的现场找到的,当时慧慧坐在死者的旁边,满身都是血,警察查问过死者的家属,死者家属从来没有见过死者有带过像慧慧这样的孩子。
穆俭对这件事情,心里充满了疑惑。
死掉的人穆俭认识,他是何氏集团里的保安队长,其实穆俭知道,这人是穆勤的一个打手,穆勤和这个男人的关系很是暧昧,只要穆勤有什么动粗的活,总是会交给这人去做的。
那么,慧慧又怎么会跟这种人在一起?
穆俭问过警察,但警察对这件事情却不深提,只是叮嘱穆俭下次要看过慧慧。
穆俭产生了两种疑惑,一是慧慧的失踪可能是穆勤干的,为什么这样做,也许和查找何家顺在外面生的儿子有关;二是此人无意中发现了失踪的慧慧,为了把慧慧救下来,却惨遭毒手。
这两种设想,相差这么远,结果却又这么不同。
穆俭心里暗下决心,不管怎么样,下次一定要防着穆勤一点,谁知道穆勤会不会又打什么主意呢?
穆俭却没有想到,穆勤不久就和这个男人落得了一样的下场。
穆勤很长时间没法好好休息,对那晚她在楼顶找到那孩子,她有着深深的恐惧。
但她不能把这孩子弄出去,要想得到何氏集团的产业,全要靠这孩子了。自那之后,穆勤甚至不愿意看到那个孩子。
穆勤这晚一样也睡得很不安心。
怪物(11)
半夜里,穆勤忽然觉得有个人站在自己的床前,穆勤从睡梦里睁开眼睛。
床前果真站着一个人,只是,这是一个女人。
女人头发很长,到屁股下面了,女人长得很漂亮,身上却没穿什么衣服,只有简单的布条遮住了羞处。女人身上很脏,脸上也有几块污迹,但女人的神色却像个高傲的公主,她仿佛在俯视着穆勤。
女人的手上牵着个孩子,那孩子正是何家顺在外面生的孩子。
那孩子也看着穆勤,忽然,他对着穆勤笑了起来,那笑容让这黑夜一下有了阳光。
女人把孩子抱了起来。
难道,这个子人是孩子的母亲?
穆勤的头脑里转动着,她已经记不清何家顺外面那个女人的长相了,毕竟,已经三年了。但她又觉得不太像,那女人没有这个女人漂亮。
穆勤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进来的,但她想起来楼顶和空调送风口里发出的声音,不由地恐惧地瞪大了眼睛。
穆勤想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
穆勤试着动动手脚,手脚软软的,像被无形的绳索绑住了,一动也不能动。
女人也笑了。
穆勤看着女人抱着孩子转身离开了卧室,她正在又恐惧又着急的时候,忽然听见一种跑动的脚步声,然后,床头上窜上了两个怪物。
那是两个像青蛙一样的东西,青黑色的皮,还有些疙瘩,疙瘩上有暗红色的顶,仿佛要喷出毒液一般。
那两个青蛙般的东西,身体也像青蛙,但却有着一张人脸!
只是,这张脸上也是青黑色的皮肤,眼睛像青蛙一样突起,圆圆地瞪着。
穆勤恐怖极了。
那两只青蛙忽然张开了嘴,吐出两条极长的舌头,舌头在穆勤的脸上舔着,有股淡淡的恶臭味,像是什么尸体腐臭了似的,弄的穆勤想吐。
青蛙的嘴里有着一排尖利的牙齿。
它们忽然抬起了前爪,只见像青蛙爪子似的前爪上有着锐利的指甲!
那四只爪子忽然向穆勤的肚子上挖去。
穆勤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然后,她听到肚皮被撕裂的声音,还有内脏被掏出来那种牵扯的痛感。
穆勤最后听见的是,自己的内脏被怪物咀嚼发出的脆脆声响和何家顺的一声惊叫:“怪物!”
穆勤死了。
死法和以前的凶案一样,内脏被掏吃一空。
而何家顺则疯了,他总是蜷曲着身体躲在角落里发抖,还伴着惊恐的叫声:“怪物啊!怪物……不要吃我……不要!”
木子呆坐在黑暗的停车场。
今夜是木子最后一次捡垃圾,如果再找不到宝儿,她要钱也没有用。木子打算,如果找不到宝儿,她就不如也死了。
就在木子发呆的时候,她听见一阵很轻微的脚步声。
木子抬起头,她看见一个女人,一个几乎全身赤裸的女人,向着她走来。这女人不正是那晚在胡同底被男人强暴的女人吗?木子想到死去的男人,不由打了个寒颤,木子站起来下意识地想走,但想起来自己也不打算活了,就没什么可怕的。
女人在木子面前几步远站住了。
女人向黑暗里招了招手,木子看见有两个黑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一个是个小孩,一个是像青蛙一样的怪物。
那孩子,不正是宝儿吗?
“宝儿!”木子大叫起来,宝儿也张开了手,向着木子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着:“妈妈,我饿了!”
木子惊奇地发现,宝儿现在说话比以前清楚多了。
木子抱着宝儿亲了半天,才想起来刚才那个女人,抬起头,看见那女人正抱着那个小怪物。那个小怪物很是可怕,有着青蛙一样的身体,却有着人一样的脸,只是,皮肤青黑,脸上长着青蛙一样突起的眼睛。
那女人,像木子抱着宝儿一样抱着那个怪物。
看着木子惊奇的眼光,女人笑了,她指了指宝儿:“你儿子……”又指了指怀里的怪物:“我儿子……”女人说话很是含糊不清,原来她天生就是那样说话不清楚的。
木子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会说那个怪物是她儿子,但宝儿是女人带回来的,木子觉得应该感谢女人。
“谢谢你。”木子说。
“不用……”女人摇了摇头。
“你叫什么?”木子好奇地问。
“细雨。”
木子到底没有听清,女人说的是“细雨”、“细语”、“席雨”或是“习雨”等,反正都一样,就是这两个音了。
女人说完,转身抱着那个小怪物走向黑暗中。
木子看见,在黑暗里还有很多双眼睛,一直在看着女人,女人一走过去,那些眼睛都跟在女人的身后,消失在了黑暗的地下停车场。
他们,或者,它们,都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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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香(1)
文/蔡骏
我从一位乡下的远房亲戚那儿弄来了一叠厚厚的资料,据说是我们家族一位唐朝的祖先留下来的遗物。亲戚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弄怀,更也不能弄丢,否则祖宗的在天之灵饶不了他。
我小心地打开了一这堆纸,一阵陈年累月的霉味便直串我的鼻孔,令人作呕。从纸质来看似乎已有千百年的历史了,黄色的宣纸,如同那种祭祀死人的放在火里烧化的纸张。这纸张很脆,有种一碰就要碎成粉末的感觉,我极其小心地掀动着,于是我的整个房间都被这种古老的氛围缠绕着了。
全是书信,一封又一封,那种直版的从上到下,从右到左的楷书。非常美的毛笔字,既不象颜体,更不是柳体,而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风格,也许这种风格早已失传了吧。但这美丽的楷书象是一个女孩子写的,不会是我的那位祖先吧,或许是他的夫人,甚至是情人?不,我细细地看才发现不是,这是一个男人写的,三十多岁的男人。他的字迹既绵软又不失潇洒,但我能隐隐约约地看出一种奇怪的气氛,从他的字里行间,从他的每一撇,每一捺,都深深地潜藏着一种———恐惧。
是的,我是经过了整整一天才看出来的,这种恐惧隐藏地很深,我当时没有看信的具体内容,我只是从他的笔迹中才悟出了什么。我仿佛可以感觉到,他在写信的时候,浑身都充满了一种惊恐,从他的周围,也从他的内心深处。但他的手并没有象普通人那样发抖,他的笔触依然有力,只是在毛笔尖上蕴藏了些许的寒意,冰冷的寒意,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这不是我的那位先祖写的,是另一个人写给我的先祖的信。全都是文言文,我尝试着把第一封信翻译成了现代白话文。
“进德吾兄:
从长安一别已经十年了吧。我现在才突然给你来信,请不要见怪。你知道,朝廷赏赐给我一栋豪华的宅邸在长安,以及关中的千顷良田,和江淮节度使的官职。可我从第一天起就辞官不做了,我离开了豪宅与良田,独自一人回到了坤州,住在当年我的刺史宅邸里。一晃十年就过去了,我独自一人,孤独地虚度年华。我时常回想起当年安史贼党作乱之际,我是坤州的刺史,你在我麾下为将,你我死守坤州三年,使史思明的数万大军始终无法陷坤州而下江淮。最终我们等来了援兵,立下了大功一件。进德兄,我越来越想念你们,和当年与我一同出生入死的官兵们。这次给你写信,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我家正在闹鬼。
段路 ”
我没有想到,我的这位叫进德的祖先原来还是安史之乱中唐朝的一员大将,与这位叫段路的刺史一同死守坤州。但问题是,我的历史知识告诉我,根本就没有坤州这座城池,在安史之乱中,也从没有过段路死守坤州这么一档子事。我有些疑惑,于是打电话给我的另一位远房堂兄,他是我们家族中最有学问的人,目前在攻读历史研究生。
他在电话里听到了我的提问,然后他沉默了半晌,才慢慢地说:“是的,你现在看的这叠信我在一年前也看过,我立刻就完全地陷了进去,我查找了各种资料,甚至到安徽与江苏的北部做过实地考察,但另我失望的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也许历史遗忘了我们的这位祖先还有段路。但我请专家鉴定过,这些信的确是唐朝人的真迹,绝不是后人的伪造。听我说,你不要再看了,你也会陷进去的,这些信很可怕,蕴藏着鲜血,历史的鲜血,你好自为之吧,再见。”
我长久地呆坐着,仔细回味着这位历史研究生的话,他从小就有些神秘感,喜欢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什么历史的鲜血,我看他是在故弄玄虚,这只是一叠古人的通信罢了,难道那些早已成为枯骨的人会伤害到我吗?但我仍不得不提高了警惕,我开始打算把这些信还掉。但我已欲罢不能了,也许是因为段路最后的那一句话“我家正在闹鬼”。
我继续打开了第二封信,把它译成了白话文。
“进德吾兄:
见到你的信,我万分高兴,原来你也早已解甲归田了,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