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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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1-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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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过头去,原来是朵朵。
  这小家伙拉着我的衣角,拼命的摇头,那老头正从我前面过去,我不敢讲话,瞪她,让她先等等,她指着玻璃罩房的中间,双手交错抱胸,表示着害怕的样子。那老头儿终于走远了,我便问她怎么了,她不能说话,拉着我的衣角往外走。我不让,说今天要给你找药,有了那十年还魂草,你就能变聪明了,会想起很多事情来,而且说不定还可以说话了哦。
  她气鼓鼓地看着我,咬着嘴唇。
  这时候,玻璃罩房突然发生了一声惨叫,我抬头望去,只见那个瘦小的黑影从草丛里面蹿了出来,他失魂地大骂了几声——是男人,而且根据我多年以来看电影的经历来讲,骂的好像是日语——然后掏出一把军刀,黑色,猛地往后面挥去,拼命乱挥,仿佛见了鬼。
  借着更远处温室那边的灯光,我能看到他后面缠过来的,竟然是几条成人大拇指粗细的青色藤条,上面有好多细密的刺,像日漫里面的触手怪,十分灵活,在空中舞动着。那人挥了几刀,利落得很,斩断了几截,然后掏出一种喷雾剂,往前一喷,黑色的雾气弥漫,那四五条舞动的藤蔓就缩了回去。
  他见自己已经暴露,直接从身上取下了一个包裹来,冲到玻璃罩房的门前两大脚,就把那个蒙铁皮的木门给踹烂了,从包裹里拿出几个东西来,往里面丢去。值夜的老头听到了声音,立刻大叫起来:“来人啊,有人偷东西了,来人啊……”
  他边喊边往楼里跑。
  我心中一沉,娘呢,这下坏事了,事情闹得这么大,今晚上都消停不了了。我想这立即撤退,但是金蚕蛊还没回来,我心有不甘,窃想着能不能趁乱打劫一番,于是定住身子,静观其变。朵朵见我不理她,气嘟嘟地在一旁,掐我大腿。
  那老头一声大喊,楼里面的人立刻惊动了,好几个房间的灯也陆续亮了起来。而玻璃罩房这边却发生了一件让我至今都难以忘记的事情:黑暗里有老鼠的吱吱叫唤声,然后里面一阵暗影摇曳,像鬼影。那个说日本话的黑影取出包裹的另外一个东西,像消防灭火器,比刚才那个喷雾剂大好多,往前面猛喷,这次是白色的雾气出现,很猛,激打着前面的黑暗中。
  玻璃罩房里面乱动的影子,发出小兽一般嗷嗷的鸣叫声。
  突然,玻璃罩房的灯光亮了起来,如同白昼,只见到玻璃罩房里面绿意盎然,最中间盛开了许多色泽艳丽、红黄相间、其叶似轮一般的肉质花瓣,周围无数藤条舞动,如同活物。植物园的主人胡金荣和他的老婆、值班老头和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都跑了出来,胡金荣听到这声音,哭喊着,说快住手,你这混蛋。
  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和胡金荣都提着一根闪着电火花似的电棒,一起冲向了玻璃罩房。
  “砰!”
  一声枪响打在了玻璃罩房的侧壁立,巨大的冲击力把周围的玻璃震碎,也把胡金荣和旁边那壮汉的脚步给镇停。那个闯入者蒙着面,手上突然多了一把手枪,指着冲到近前的两人,平静地说道:“你们来得正好,你,到里面去,帮我把这株笸箩竹笼花的红色果实拿出来。”
  他指着那个壮汉,那个壮汉被吓了一跳,举起双手只知道喊别开枪,别开枪。
  这个人的中国话说得字正腔圆,但是结尾的时候,总是有些翘舌音,让人听着怪异。我只叹这人好猛,偷不成,变成明抢了。不过那笸箩竹笼花的红色果实,到底是什么,值得这个日本小子这么拼命?
  看来胡金荣这里的好玩意还真的不少啊。
  那个壮汉丢掉了电棍,举起手来,然后慢慢走过去,脚发抖。日本小子指着他,余光还看着胡金荣。壮汉来到了玻璃罩房门口,突然跪下来哀求,说饶过他吧,上有老下有小,好几张口都指望着他吃饭呢,他哭了,声嘶力竭,那日本小子浑然不动,指着他,说你要不进去拿到,我立刻就打爆你的脑袋。
  壮汉哆嗦着爬起来,然后弓着身子进去了。
  我越发好奇,里面到底有什么玩意,能够让这日本小子铤而走险,又让壮汉害怕得如抖糠筛。在所有人都注意这玻璃花房的时候,金蚕蛊飞了回来。它没有独自而来,而是附在一株四十多公分的植物上,这肥虫子以小博大,居然凭着一举之力带了回来。
  偷偷摸摸,悄无声息。
  我拿着这株药草,摸了摸这小东西的脑袋,它惬意地摇晃着头,发出吱吱的细叫声。
  我蹲下身来,仔细打量这一株植物:光滑无毛,茎软弱,具节,有着淡淡的腥味,像鱼腥草的味道,叶面大而圆,雄蕊过六,花丝粗短,草身呈紫色——跟罗婆婆给我描述的几乎一模一样,啊,不对,这株还魂草怎么在紫色中杂夹着诡异的红线白丝呢?
  我一时苦恼,不知道是变种呢,还是假货。
  我仔细观察,应该是变种,不知道还会不会有那种奇特的功效。我刚把这草用袋子包好,系在背上,突然听到一声巨大的惨号声传来,我闻声望去,只见那个壮汉捧着一个榴莲大的红色果实跑出来,没走几步,便有十数条婴儿胳膊大的活动藤蔓游上来,缠的缠脚,拉的拉头,想要把他给扯回去。
  那藤蔓的力量十分大,把这么一个壮汉拉得动弹不得,藤蔓上有许多倒刺,把他刺得哇哇的大叫,惨号。
  空气顿时一阵滞涩,有隐隐的臭味传来,像腐烂的动物尸体。
  第十章 无尽小鬼遍地生
  日本小子立刻提起地上的喷雾桶,往那些藤蔓上喷,力道这才稍微减缓了一下。然而壮汉的惨号声却更加激烈,只见那白雾一沾染了他的身,就像硫酸一样把皮肉腐蚀,皮肤黏嗒嗒地往下滴,变成了一个被腐蚀了的血人。
  日本小子猛叫,把果实丢过来,丢过来,快快的……壮汉不肯丢,一手抱着红色果实,一手拉住了玻璃罩房的门框,防止被拉进去,然后仓惶地猛叫:“救我、救我……”
  声音嘶哑而诡异,仿佛忍受了巨大的痛苦。
  而这个时候,玻璃罩房周围的土地开始出现了诡异的变化,泥土缓慢崩离,浮出一些根节的树根以及许多陶罐子,那些陶罐子就像我老家腌酸菜、酸鱼的坛子,三四十公分,不一会儿,密密麻麻足有五六十个被挤了出来,还有陆续的更多,有的被挤碎,哐啷一响,掉出许多白骨来,也有颅骨。
  日本小子不管,只顾朝拉壮汉的藤蔓,喷着他的毒气。
  玻璃罩房里传来了“嗷嗷”的小兽鸣叫声,声声悲切,像人的啼哭一般。胡金荣的老婆和那个值班老汉早已见机跑电,而胡金荣,他则摸起地上的那根又黑又粗的电棒,悄悄地摸向了那个在抱着喷液罐的日本蒙面小子。
  十米、五米、三米。
  突然,玻璃罩房又是“哐啷”一声,接着有让人牙酸的钢筋折断声响起,轰隆隆,整个玻璃罩房居然被里面的物体给生生弄塌,尘烟一起,日本小子吓了一大跳,猛地往后一蹿,正好碰上了潜过来的胡金荣,两人跌跤在一起,滚作一团。
  我看见那个壮汉被玻璃罩房垮下来的钢筋活生生地压到,头像熟透的西瓜被砸,一下破碎,红色的鲜血、白色的脑浆溅得四处都是,眼球被崩了出来,弹到了几米远,然后,尸体被十几根婴儿手臂粗细的藤蔓拖着,迅速地被拉入了玻璃钢筋的倒塌堆里面去。
  我心中一紧,此地不能久留,要赶紧走,猛地一站起来。
  一回头,我的脸一下就白了。
  在我的身后草丛里,冒出了无数个几十公分高的小娃娃,是灵体,漂浮在离地一点儿,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白色的眼瞳直勾勾的看着我、以及其它的一切。这眼瞳让我的心刷的一下子,就冰凉如水,腮帮子都疼。
  有风吹来,江城的冬天终于让我感到了无比的寒冷。
  这些小鬼头,全部都是赤裸着身子,头特别大,离地飘浮着,风将他们“嘤嘤”的哭声卷起,吹到了各处,我感觉胸中的气息凝重得不行,想抬脚,发现好几个小鬼抱着我的大腿,很有劲儿,不让我走。我面前的这些小鬼并不大,看着不超过两岁。有的会说话,一边哭一边叫唤:带我走吧,带我走吧……这叫声悲切,仿佛从黄泉之中冒出来的,能够让人背脊骨发凉。
  朵朵咬着牙、憋红脸使劲去推那几个抱我推的鬼娃娃,她力气自然比这些小家伙大,一下就推飞一个,她并不高兴,一边推一边哭,好象在干什么错事……没一会儿,抱住我腿的鬼娃娃都被朵朵扔飞了。然而,这才是开始,密密麻麻的鬼娃娃全部都朝我这边涌过来。
  那时的我已经经历过了太多的事情,害怕是定然的,但是手足无措却自然谈不上。
  只是看到这么多诡异的大头鬼娃娃朝我怕来,心中有些胆寒,不自在,有几个鬼娃娃眼睛是红的,在黑夜里有气清晰吓人。我轻喝到金蚕蛊归位,然而身体却没感觉,左右一瞧,这狗东西又不知道跑哪儿野去了。我本来还觉得它偷回还魂草,想要夸奖一下他,没想到果然是烂泥糊不上墙。
  反正它目标小,我也管不上这肥虫子了,积聚心中的信念,我暗结外缚印,念着金刚萨埵普贤法身咒(这些真言都是在十二法门中的禁咒一章的节选,是山阁佬研习佛家所得,摘录之,后面如有不再赘叙),然后九字真言也不断念出。真言一出,我日夜习诵也有一些“法力”,所有围着我的鬼娃娃都如冰怕火一般散开去。
  我大踏步,朝来路退回去。
  一路跑来,哇靠,不细数都有不下两百个,密密麻麻如同西瓜地的成熟绿瓜。
  这样一想,我又想起了那壮汉破碎的头颅,也像瓜,烂了一地的瓜。
  我一路惊慌地跑,其它小鬼也不敢犯我,于是都朝植物园的其他人爬去,我不敢去看,远路折回,身上擦破几处,一落地,一个人立即迎了上来,我心中惊慌,挥手就是一拳,却被死死抓住,力大得很。我定睛一看,却是萧克明这杂毛小道。他也十分着急,说此地十分凶险,看到刚才密密麻麻的小鬼了没?那是厉鬼,给院中妖物吸了三魂,只剩七魄中的怒、哀、惧、恶四魄,主杀戮,本来不厉害,上了数量临界,就凶两了!你没事吧?
  我摸了摸刚才翻网时,身上被铁丝网刮破的伤口,说没事,我道行高着呢。
  萧克明嗤笑,说要不是朵朵强大的魂魄和鬼魂的体质,让那些小家伙犹豫,你能趁乱跑出来么?我顿生自豪感,说没事,我家朵朵有本事,跟我道行厉害是一样的。萧克明忙问怎么回事,他这边问着,手中还在往地上丢这石子树枝,好象在摆什么阵法。我不管这些,把刚才发生的变故给他讲明,一边叙述,我一边把给他保管的背包里面掏出来一包塑料袋的土,他伸手去摸。把泥土碾碎,闻一闻,说到底是什么?
  我说这是一个老人家告诉我的泥土配方,用这泥土包裹住十年还魂草的根系,能够让它存活一个月之久。
  萧克明拍了拍手,右手的大拇趾和食指上有些黄黄的黏稠物,闻,感觉有点臭,说这泥土配方都有啥玩艺,怎么闻着这么古怪啊?我摇头,说你是会不想知道的。我一直戴着手套,蹲下来把偷到的十年还魂草根系放入泥土里面。萧克明催着我说,我无奈,只有吱吱唔唔地说:“这里面有一个配料比较古怪,学名叫作新生无垢泥……”
  他说哦,那还有别的名字么?
  我站起来把它放入背包,隔着铁丝网看植物园里的鬼影重重,乱象纷起,只想离开。他见我不说话,再次重复了这句话,拿脚来踢我,问什么名字啊?我没办法,说有的,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婴儿屎!
  杂毛小道顿时绝望,拇指和食指一放,想往我身上揩来,我连忙闪开,作势欲踢,他讪笑,擦了擦地上,说要不要进去看看热闹?
  我说屁,我又不是太平洋警察,管个球啊,里面那一大堆人,说日本话“雅篾跌”的小子一看就不是个好人,那胡金荣在这里养着一棵食人花、食人藤的鬼东西,地上埋着几百个装着陶罐子的婴儿尸骨,也不是什么好种——这两人是狗咬狗,一嘴毛,小爷我可不在乎。
  还有,哥哥,里面死人了啊!
  说完我就跑,杂毛小道跟着跑,一边说他的九离超度阵还没有摆设完呢。
  我不说话,埋头猛跑,那里可是发生人命案了,我去沾惹,不是弄得一身腥味?实在不妥。萧克明跑着跑着,比我还快,突然他停住,转头问我,你的金蚕蛊呢?
  我反应过来,靠,怎么把这不听话的肥虫子给忘了?
  第十一章 金蚕蛊沉眠
  我立定,闭上眼睛,深呼吸,苦思冥想着,尝试着去联系它——黑暗中,整个世界一坠一坠的,很累,黑暗在蔓延,景象动摇,往前飞,使劲儿飞,用吃奶的劲儿……终于,前面出现两个黑影,一个穿黑色运动服、猛用手擦地下泥疙瘩的猥琐长毛男,一个左手提包、右手放在太阳穴上做沉思的普通青年,脸上有疤。
  很有必要、值得一提的一点,这个青年的伤疤,浅,恰如其分的地把他的娃娃脸修饰得彪悍帅气。
  随着萧克明的一声欢呼,我睁开眼睛,只见一个二十公分直径、像卷心菜一般的赤红色果实,飘在我面前,我一伸手,这果实就掉落在我手上,入手有点沉,好几斤,而在这赤红果实的上面,有一坨金黄色的东西,黑豆儿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我。
  我心中一下子被幸福填满——多么顾家的小东西,就知道往家里面搬货。
  这东西,就是俺家的金蚕蛊,手上这颜色艳丽的果实,就是刚才日本小子不惜杀人抢夺的东西。我不认识,但是知道有人抢,就是好东西,果断收起来,让金蚕蛊回家,然后和萧景铭一起迈步跑到停着车的道路上。
  车子启动,沿海走了几分钟,就听到“呜哇呜哇”的声音擦肩而过。
  本来想着去报警的,没想到有人提前去报了。
  我们不管,一路开回到了口岸的东方星夜总会。把车停好,正是夜场散去的时候,我和杂毛小道一起进去,自有侍者带着,来到了上次闹鬼的办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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