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指纹吧。”
“那扳手上没有血迹,不是凶器。”
“这个我知道,不过我觉得检查一下没有坏处。说不定有意外的收获呢!”
秦思伟耸耸肩没有作声,脸上的表情黯淡。很明显,我突然宣布退出让他有点恼火还有几分不解。不过他很清楚,我做出的决定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的。
温泉和咖啡是我的两个死穴。在奔波劳碌之后,能够静静地躺在温热的水中品味幽香绵绵的牙买加蓝山,真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多日以来郁积的疲劳和不快也随之烟消云散。
一个初秋晴朗的午后,我泡过了药浴,换上柔软的浴袍,斜靠在池边的躺椅上发呆。突然,一双大手蒙住了我的眼睛,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猜猜我是谁?”
我一手抓住那只粗壮的手腕,另一只手插向他的腋下,腰部猛地一发力,秦思伟高大的身躯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扑通”一声落入烟气氤氲的水池,溅起一片水花。
“太过分了吧!”他狼狈地从水中探出脑袋,“你听不出我的声音吗?”
“我提醒过你,别对我动手动脚的。”我起身把他从池子里拉出来,递过去一条浴巾,“好好擦擦,小心感冒。”
“你就害我吧!”他抹去脸上的水珠,用一种挑剔的眼光环顾四周,“还不错嘛。我说你怎么一连几天杳无音讯呢。乐不思蜀了吧?”
“你少话里有话了,找我什么事?”
“你不是让我检查于茜死亡现场的扳手吗?我查过了,你绝对想不到,那上面的指纹是于茜自己的。够刺激吧?”
“是你缺乏想像力而已。”我示意他坐下,“要不要我给你解释一下?”
“洗耳恭听。”
“事情的经过已经很清楚了。甘泉、方欣和肖艳萍出于各自的目的,合谋要除掉于茜。大约在3月15日晚上,她们约于茜外出,在路上敲破了她的脑袋,装进后备箱。原本她们计划,把尸体弄到郊区没有人的山坡扔掉。但是没想到下手的力道不够,于茜只是受了重伤,并没有死。所以,当她们打开后备箱的时候,已经基本上恢复意识的于茜抓起了工具箱里的扳手奋起反抗,方欣躲闪不及——她们确实没想到于茜还活着——伤到了手臂。情急之下,肖艳萍就用腰带勒死了于茜。之后,她们把尸体丢下山坡,匆匆离开了现场。”
BOOK。←虹←桥书←吧←
第57节:他的ID叫“刺客”(29)
“倒是合情合理。”秦思伟点点头,“不过前几天于峰的房东突然来找我,说他7月份去收下半年房租的时候,在于峰那里看到了甘泉。”
“他确认是甘泉吗?”
“他说不会错的。当时甘泉看到他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匆匆和于峰咬了几句耳朵就走了。上星期报纸上报道‘刺客’的案子,上面有一张甘泉的照片,他一下子就认出她了。你说,甘泉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这才是这个女人可怕的地方。她一定是利用和于峰过去的关系去传假情报,把于茜的死都推到方欣和肖艳萍身上。”
“你是说,甘泉利用于峰除掉方欣和肖艳萍?为什么?”
“因为她要确保自己的绝对安全,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因此,她先利用方欣她们除掉于茜,然后利用于峰除掉方欣和肖艳萍。最后,她一定是跟于峰说警察要调查她了,约他过去想办法,趁机将于峰灭口。从此,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和现在做过的不光彩的事情了。”我端起旁边小桌上的橙汁喝了一大口,“这个女人确实厉害。我怕你不是她的对手哦。搜查令还是没戏吧?”
“没有。我提过,上面说已经结案,没有确凿证据,给否了。”他诡秘地一笑,“不过现在,也不需要什么搜查令了。甘泉死了。”
“什么?”我手一抖,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很惊讶对吧?前天,也就是9月11日,蓝曦网络的高层进驻密云世豪国际酒店开季度总结会议,甘泉也跟着去了。12日凌晨1点半,120接到梁成默的求助电话,说他回到房间,发现甘泉倒在浴缸里。急救人员赶到现场,发现人已经死了,于是报了警。法医检验的结果是意外:她在洗澡时不小心滑倒,头撞到浴缸壁,当场死亡。”
“确定是意外?”我满腹狐疑,“你们不是一般都先考虑谋杀,排除之后才考虑自杀和意外吗?而且最先被怀疑的就是死者的配偶。”
“梁成默?他没有作案时间。法医判断的死亡时间是晚上9点到12点之间。据酒店领班回忆,梁成默下午6点到餐厅吃饭,饭后没有回房间,直接跟几个同事去打保龄球了。他们打球到8点半,然后就去卡拉OK,一直到1点多才离开包间。包间当值的服务员也证明他一直没离开。”
“甘泉呢?没有和他一起?”
“没有,晚饭她没有下楼吃,是服务员给送到房间的。大概9点20左右,她打电话叫人去收盘子,客房服务员离开的时候她正躺在床上看电视。”
“也许……梁成默是买凶杀人呢?”
“他没有动机,甘泉的死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也没有什么坏处。”
“你这不是抬杠吗?你倒是说说,梁成默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老婆?”
。←虹←桥书←吧←
第58节:他的ID叫“刺客”(30)
“我怎么知道?不过这回你们不想结案也不行了,嫌疑人都没有了。”
“有人说,这就是恶有恶报。可我总觉得……啊嚏!”秦思伟揉揉鼻子,“感冒了,都是你害的!”
“男更衣室有干净的浴袍,你去换上好了。大不了我赔你几包板蓝根。”
“真是服了你了!”他垂头丧气地走向更衣室。我脸上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容。
尾声
黄昏,我独自走在车流如梭的大街上,感觉到秋风的阵阵凉意。夕阳照在“五月花酒吧”花哨的招牌上,反射出一种淡金色的光彩。我推门走了进去,要了一杯苦艾酒,靠在吧台边上静静地喝着。几分钟后,一个身材略胖的年轻男人踱到我身边,招呼酒保调一杯蓝橙。
“梁成默的账户前两天分3次一共转出20万。”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淹没在悠扬的爵士乐里,“转到一个用假身份证开的账户,要查清楚恐怕要费点力气。”
“你尽力吧。”我头也不抬地说,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我有点糊涂,梁成默为什么要雇人杀他老婆呢?”
“他老婆涉嫌杀人,一旦被捕就会对他和他的企业产生很大的负面效应。梁成默是不会舍得冒这个险的。”
“其实以他的财力和关系网,想保护老婆不受警方追查应该不是很难。”
“那我要不要把发现的情况通知警察呀?”
“暂时先别说出去,证据不够。据说梁成默花了不少钱上下打点,这个案子说不定就成了永远的秘密了。”我打了个手势,招呼酒保结账,“我走了。有消息就通知我,不过千万别逞强,给自己找麻烦。”
门外已经是华灯初上,我漫无目的地溜达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家门口,远远看见秦思伟斜靠在他那辆破车的车门上。
“干什么?到我家门口蹲守?”
“想请你吃饭,家里没人,手机也没开,只能傻等了。”
我们走进小区门口的城隍庙小吃店,随便挑了几个据说是特色的小菜。
“你最近怎么神出鬼没的,在找工作?”秦思伟给我打开一罐可乐。
“暂时还不想工作。不过我打算自己开一家店。”
“珠宝店?”
“嗯,不过还没找到合适的店面。所以一段时间内还是无所事事。”
“歇歇也好,最近这段日子可真是够受的。”
“简直可以写成小说了。”
“好主意哦,那你写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你这个人,听风就是雨。”
“我真的觉得可以一试啊。嗯……题目就叫……《他的ID叫‘刺客’》,如何?”
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窗外,一轮明月,几缕清风,万家灯火。
小说与真实
本文看到最后,发现凶手与死者均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其实,现实中也曾发生过这样的“同生杀人事件”,只是动机大相径庭,且更为变态。
根据国际刑警组织案例记载,这个凶手笃信某种古老传说,认为同一天出生的人共用一个灵魂,分享一份生命力,所以,同一天出生的人越少,就越容易长寿。所以,凶手要把和他同一天生日的人尽可能多地杀掉……
虫工木桥◇。◇欢◇迎访◇问◇
第59节:愚者(1)
愚者
晓鹰
1
12月的最后一天,拜勒·小阿尔塔纳·普罗斯——他更喜欢被人称作普罗斯男爵——在他位于纽约郊区的豪华别墅中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新年舞会。有幸被列入邀请名单的各界名流云聚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彼此交流着上层社会的话题和八卦,一起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
拜勒·普罗斯是老普罗斯的第四个儿子,小普罗斯男爵的三个兄长早已由于疾病或者意外而英年早逝了。老普罗斯的祖父,即拜勒·小阿尔塔纳·普罗斯的曾祖父一辈以及之前的几代曾是英国的末等贵族的一枝,但却是只有名号的贫穷贵族。小普罗斯的祖父在战乱期间逃离了英国,辗转几个国家,最后定居在了号称“自由之都”的美国,与人合伙经营一家小造纸厂。然后,普罗斯男爵的父亲,在继承父亲的产业之后,踢掉了他的合伙人,卖掉了造纸厂,靠投机、倒卖石油收敛了巨额的财富。
普罗斯男爵的父亲约翰·阿尔塔纳·普罗斯凭借其在生意场上的狡猾与残酷为普罗斯家族赢得了再次跻身上层社会的财力。
但普罗斯家族却人丁不旺。
尽管约翰·阿尔塔纳·普罗斯是个人尽皆知的花花公子,一生女人无数。他的七任妻子先后给他生了六个孩子——四个儿子和两个女儿。现在却只剩拜勒·小阿尔塔纳·普罗斯男爵和他两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第六任妻子海伦所生的女儿埃米利·普罗斯和最后一任妻子蒂娜的女儿玛丽·普罗斯。
巨大的黑檀木座钟响了九下,钟摆不停地来回摆动,发出沉闷、压迫、单调的声响。每当分针走了一圈,黑檀木钟准备正点报时之际,从那铜制的钟体里,便会发出一阵清晰、宏亮、如乐音般的调子。
今晚的最后一位客人,就伴随着这奇特的曲调,出现在了别墅富丽堂皇的大门口。
来者是一个如象牙浮雕般的俊美青年,有着属于东方人的纤细修长的手脚,和乌黑的发色。只是眼睛的颜色有些特别,不是那种特有的深色眼瞳,而是一种近乎透明的浅蓝色。
他的周身散发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气质,高贵、典雅,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他有一种奇妙的存在感,就像中国传统的水墨画。与周围喧闹的舞会大厅相比,时间在他身边似乎都变得缓慢得近乎凝滞了。
BOOK。▲红桥▲书吧▲
第60节:愚者(2)
当侍者大声地喊出来访者的名字时,主人普罗斯男爵早已迎了上去。
“我亲爱的米斯特瑞先生,你总算来了。希望在新年的钟声敲响之时,我能够有一个吉兆。”他捻着修剪整齐的胡须,笑露了牙肉。
男爵刚过四十岁,一头迷人的金发用发油整齐地固定在耳后。他继承了母亲的美貌与父亲爱女人的特质,但却至今没有成家。
“怎么样?喜欢我的小窝吗?”他原地转了一个圈,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炫耀。
别墅的各个角落里都摆满了黄金饰品。一盏巨大的挂满水钻的枝形吊灯垂在大厅的正中央,灯光透过彩色玻璃的折射,将大厅的每个角落都照得光辉耀眼,营造出炫目而又俗气的外观。
年轻的米斯特瑞先生只是含蓄地一笑。在那近乎透明的浅蓝色眼瞳里,看得见浮云在流动。
“来,我要把你介绍给我的妹妹们。”
普罗斯男爵引领着米斯特瑞穿过身着燕尾服的绅士和漂亮晚装的淑女们,径直走到坐在大厅一角沙发上的三个人身旁。
“嘿,特雷,你好。埃米利,玛丽,我给你们介绍米斯特瑞先生,他是位占卜师。我们是在布朗家的宴会上认识的。特雷,我记得那次的宴会你好像没去——”
被称作特雷的,是个高大的年轻人,五官端正清朗,身材修长挺拔,举止轻浮。他是塔纳家的小儿子,全名特雷德·M·塔纳。
“喔,是的。布朗家的宴会总是无聊透顶!”他自负地笑着,“那天我去百老汇看爱琳的演出了。”
“米斯特瑞,mystery?”他低声地念着,“谜?嘿,你的名字真有趣!”
“你是个占卜师?我还以为占卜师全是女的呢。”他仍旧笑着,露出白亮整齐的牙齿,“你用什么占卜?水晶球?”
米斯特瑞丝毫没有因为他的无礼而生气。
“我只用塔罗牌占卜,一种来自遥远国度的扑克。”
“米斯特瑞先生的占卜准得吓人!”普罗斯男爵插话道,他又在用手轻轻捻着胡须,“我在上次已经领教过了。在新的一年来临之前,我要让米斯特瑞先生给我占卜一下明年的运势如何。”
男爵哈哈地笑着,胡须也随之一颤一颤的。
“我想我该把爱琳叫过来,女人们都很迷恋占卜这种玩意儿的。”
特雷笑着,便起身离开了。
埃米利·普罗斯一袭紫色的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