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
施乐乐觉得奇怪,伸手抓她:“你总捂着脖子干什么?脖子受伤了?”她扒下来那只手,惊讶地发现江南脖子上的勒痕,嵌进皮肉里的粉红色,触目惊心。“天呢!”她惊得差点跳起来,“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江南实在不想回忆……
昨天他把她带到小黑屋,固执地把酒当水塞给她喝,在她怀疑他是不是脑子有病的时候……
他一步一步靠近她,盯着她如羊脂玉般细嫩光洁的脖子,忍不住伸出一双手,抓住她。这一刻多么幸福啊!他觉得仿佛期盼多年的幸运终于降临了,他和他心仪神往的女孩儿咫尺相对,他甚至萌生出一种念头:他想她是他的,他可以得到她的,那简直是一定的。此刻她就在他手中,插翅都不会飞的。可他丝毫没有察觉,自己那双手抓住她的力度,足够掐死一只猫……
江南来不及惊叫,本能的反应是逃走。现在不用怀疑,她确定面前的男子一定是精神不正常的,他看着她的眼神就像要吃人,血红的眼球布满血丝,像只饥渴的秃鹫。在她脑子还没想好怎么办的时候,脚已经踢了出来,正中他的肚子,将他蹬得向后连退几步。江南趁机跑了,几乎是飞的速度离开那个鬼地方,离开之后又后怕,惊恐地不断回头生怕他再追来,所以才跌跌撞撞地碰到金墨……
施乐乐瞪大眼睛看着江南,实在难以置信,未了她说:“那疯子也忒胆大了,连你都敢劫持。”
江南摇头,她自己也莫名其妙,仇陆说他是救她的人,可是,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说出的话,能信吗?
总之上帝保佑,以后不要再出现这种事了。
可是,他和她终究是一个班的,谁能保证不会再发生点出格的事儿?妈妈呀!还有一年半才到高中毕业,剩下的日子岂不如坐针毡度日如年?江南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那个“怕”字。
小于拿着照片等在三川中学门口,看一看手中这张娟秀年轻的面孔,再看看三川平常无奇的校门,实在难以把它和木乃伊案联系在一起。三川那个废弃的储藏室在小操场的最末端,以前是存放大扫除用的扫帚簸箕的,后来屋顶漏雨,人们又嫌它离教学区太远,渐渐废弃了。可是,若想把那么大的玻璃箱子拖到储藏室就一定会经过小操场,拖动这么个庞然大物竟没有一个人看见过?那凶手除了力大如牛之外一定还感官敏捷,耳听六路眼观八方?难道……行凶的是两个人?三个人?甚至四个?他不仅设想着是否一、两个人在制作着木乃伊,另外一、两个人在小屋外面放哨。可他们的动机是什么呢?被制成木乃伊的女孩经法医鉴定还是个处子之身,她生前并没有受过性侵犯,那些人杀她的目的是什么?杀了还保存得那么完美又是为什么?疑问像找不着头绪的乱麻,越缠越紧,思路又乱了。
第六章 妒火中烧(2)
老马拍拍小于的肩膀,问他查得怎么样。
小于为难地看着老上级:“您老眼界开阔,还是指点一下迷津吧!”
老马说:“你光想着杀人这个字眼,其他的没有考虑到吗?那木乃伊为什么保存得如此完好?”
“因为那玻璃箱子里的化学药水。”
“那化学药水里用的最多的成分是什么?”
“福尔马林液?”
“那么大的箱子,盛放了几十公斤的福尔马林液,这些药水哪儿来的?有哪个地方会供应大批量的……”
“我知道了,”小于激动地说,“走,我们去医院查看一下两年前有没有大量的福尔马林液失窃现象。”
何白一连做了十几个钟头的手术,手脚发麻身心疲惫,当他回到自己的家时真想一头栽下去一睡不醒。外科医生没有休息时间,只要有急救病人,他就得像超人一样随叫随到。此时是上午十点钟,家里应该没有人,但是客厅里烟头满地,乌烟瘴气。何白皱紧眉头,看了看外甥的房门。门虚掩着,时不时也有烟雾蹿出来。他走过去,推开门,看见仇陆正咬着烟头喷云吐雾,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不去上课?”
仇陆没有回头。他正戴着耳机眯缝着眼睛,电脑里在放租来的影碟,血腥的暴力镜头让人血脉贲张很不舒服,他却面无表情,冷漠得无动于衷。
“我在问你话!”何白走过去,一把抓过他脑袋上的耳机丢在桌上。
仇陆慢慢地回头,看看他,仍然没有反应。
“别告诉我学校又放假,我不听这种扯淡的话,你现在是高三根本不可能有假。”浓烈的烟味儿呛得他直想作呕,“谁叫你抽烟的?你怎么从来都不学好呢?”他抢过仇陆嘴里的香烟狠狠地按在烟灰缸里掐灭。
仇陆无所谓地瞅他一眼,拿起桌上的烟灰缸敲一敲:“这不是去年别人送你的礼物吗?这么金贵的玩意儿,还是二十四K金的,你没日没夜的加班就换来这些个东西……”
“你管人家送什么东西,这是病人的心意,至少别人知道感激,而你从来都不懂……”
“是。我不懂。”他仍是无所谓地摇头晃脑,“反正你也不抽烟,要这玩意放着落灰也没用,不如我帮你消耗消耗。”
“你……你真是不可救药了!”何白气得手指发抖,甩下他,房门重重地关上。
仇陆眯起眼睛把座椅旋转过来,用手指作成一把枪朝舅舅离开的方向:“嘭!”他嘴角提起古怪的笑容,笑得眉头拧成了一团,看起来比哭还痛苦……
周日早上的快餐店里没有什么生意,小新疆站在柜台边上打瞌睡,台上放的迎春花没人浇水,早就打蔫了,花头没精打采地耷拉着。那种小广告用的红绿纸像彩旗一样挂在门檐上,被风刮得呼啦啦乱响。阳光还冷清着,斜着探进窗子,没人注意坐在墙角餐台边的两个人在说些什么。
“你是真的,真的,真的,很爱她吗?”她问他。
“那当然。我从八岁就认定这辈子非她不娶。”
“哦!那你根本就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嘛。”
“你说什么?”
“你知道有多少人眼睛盯着江南吗?过去那些不成气候的追求者也就不算了,现在……你就好比千军万马脚下的一根草,怎么被踩趴下的都不知道。”
“谢谢你的鼓励!”杜玛看着她,没好气地翻翻眼皮,“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有水平了?”
“我是为你好,不想看你死无葬身之地。”施乐乐低下头,把吸管放进可乐瓶里,呼噜噜吸了一大口,“不是我打击你,是你的竞争对手实在太强了嘛!前有金墨,后有司徒,半路还杀出个仇陆。虽然长得比较凶神恶煞,但不表示没有进攻性啊!我的意思是说,江南肯定不会喜欢他,可问题是,这家伙绝对不会自己退场啊!说不定他死缠烂打的本事比你还强力胶呢!”
“喂!”杜玛十分生气,好像这么说严重伤害了他的自尊心,“你怎么能拿那家伙跟我比呢?实在太辱没我了。”
“哦。”施乐乐重重地点头,“是没有可比性,我错了。”
“可是每次他们在江南身边晃悠的时候,我心里就那什么……叫什么来着,一池水被搅和得乱七八糟。”
“那些画面停驻在脑海挥之不去,是吧?”
“是。我现在心烦意乱,根本看不进书。”
“唉!”施乐乐满腹同情地拍拍他的大脑袋,“可怜的孩子。所以我说,早点放弃。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呐!” 。 想看书来
第六章 妒火中烧(3)
“不行!”杜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神情坚定。
“你干什么?”施乐乐被吓了好大一跳,半杯可乐全洒在印花裙子上。
“江南是我的,谁都不能把她抢走。”他好像势在必得,眼光炯炯,精神抖擞,“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她看着他:“你打算怎么做?”
“你要帮我!”
黄昏来临的时候,炙热的阳光变得晦暗,窗外刮进来的风由前一秒的闷热顷刻变得凉爽,暑气荡然无存。江南抬头看看窗外,天空一下子变成金黄色,明晃晃的,叫人睁不开眼睛。
“这天怎么了?”施乐乐看着天色一怔。
“暴雨快来了。”
“哦。”她看着江南侧面秀美的脸庞,半晌说,“江南,我今天晚上有事儿,不陪你一起走了啊!”
“什么事儿?”
“我妈要加班,让我去幼儿园接一下我弟弟。”
“哦。那你去啊!”江南回头给她一个微笑,“晚自习要我帮你请假吗?”
“不用了,我接完弟弟放我奶奶家就行了。”
“好。”
“江南。”
“呃?”
“其实……”
“什么?”
“杜玛那人挺好的……”
江南看着施乐乐,愣了一下,忽然就乐了:“我知道啊!我三岁和他做邻居,都认识他十几年了,当然知道他是个好人嘛!”
“我不是说那个,我是说……虽然杜玛没有司徒帅,也比不上金墨酷,但是他有他的优点啊!他是个老实人,待人也很真诚,掏心窝子的话都愿意往外讲,他对你……真的是挺好的……”
江南抬起头,重新打量她的眼睛:“乐乐你今天怎么了?开始帮杜玛说好话了?”她笑,“看你们平时掐得那么凶,原来是不打不相识?”
“讨厌吧!不跟你说了。”她卷起书包就往外走,“我先闪了。”
“乐乐。”她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江南叫她。
“什么?”
“快下雨了,带伞。”
“知道了,你心真细。”她冲江南甜甜地笑,飞吻一个,闪身出去。
门外一直有个人在等,看到施乐乐出来,对她挤了挤眼睛,笑得脸上开了花,随后就涌了进来,冲里面喊:“江南我送你回家。”
江南没有抬头,似乎早猜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我现在不走啊!还有一个多小时就是晚自习了,我去快餐店凑合一顿就是了。”
“那怎么行?”杜玛有备而来,“总吃快餐一点儿营养都没有,你看,我买了鳗鱼套餐,一起吃吧!”他直接在江南面前搬了个椅子坐下,打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不锈钢的饭盒就露了出来。
“真有你的。”江南放下书,烤鳗鱼的香味儿已经沁人心脾,“好香啊!高三复习那么紧张,你还有时间去买这东西?”
“嘿嘿,为您效劳,万死不辞。”
“什么时候也学会油腔滑调了?我又不是西太后,不会让你死的。”
“你别把我想成李连英啊!多有情调的时刻蹦出个太监,真不象话。”
“情调?”江南抬头看看外面的天,转眼黑得不像样子,乌云滚滚,雨水瓢泼一样铺天盖地落下来,伴着轰隆隆的雷声,整个教室显得空荡阴森,“哪有情调?我觉得好像黑山老妖快出来了。”
“你就气我吧!”他把筷子递到她手里。
“嘿嘿,”江南冲他眨巴眨巴眼睛,“从小斗嘴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那是。”他心甘情愿败下阵来,“我服输,谁让你脑子比我好使。”
“杜玛。”
“什么?”
“你快考试了吧?”
“你说高考还是模拟?”
“我是想问,你打算考哪个学校?”
“不知道啊!老实说,我心里还没底。”
“你应该考个美院试试,你是个画痴。”
“我也想过,可我爸不同意。”
“为啥?那不是扼杀天才吗?”
“哎对了,”杜玛看着她,心里忽然敞亮了,“请你爸去找我爸谈谈吧!帮我给他做做思想工作。”
“我爸?”江南愣了愣,“我跟我爸冷战了这么多年,话都不多说,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可是我爸只有你爸这么一个酒友,你又不是不知道。”杜玛心里盘算着,若是劝不了,能让江南和他父亲消除隔阂,也算是美事一件,“何况他一直都对你爸爸刮目相看,再说你爸经营古画,事业做得那么成功,这也是游说他的最好说辞啊!”
江南吃了两口鳗鱼就停下来,如哽在喉,定定地看着杜玛:“你请我吃鳗鱼就为了这个?”
“啊?”他一下子傻了眼,这可真不是他的初衷。可是……唉!算了,只要他们父女能够冰释前嫌,自己做什么都值了。
“好吧!”江南把筷子放下,郑重地对他说,“我会去跟我爸谈的。”
“江南,你别这么严肃地看着我,我有点儿害怕。”
她看到他的尴尬,反而笑了:“放心,不是为你这顿烤鳗鱼,就算是为了多年老友的终身幸福,我也会帮你说服你爸的。”
终身幸福?杜玛心里叹气:终身幸福都在你的一颦一笑里了,可惜月亮都知道我的心,就你看不到……
“江南。”
“嗯?”
“你以后想考哪儿的大学?”
“没定呢,可能北大吧!”
“你喜欢北京吗?”
“嗯。”
“也对,北京是祖国的内脏嘛!”
“心脏好不好。”
“嘿嘿……”
如果眼神能杀死人的话,他已经被凌迟好几回了。仇陆是这样想的,他站在窗户外面,虎视眈眈仇视着杜玛那张笑逐颜开的脸。当看到江南夹起一块烤鳗鱼塞进那个男生嘴巴里的时候,真想冲出去掐死他。这一幕让他嫉妒得发狂。
她怎么能这样?
她不是喜欢自己的吗?
他清清楚楚记得,那天她在那个小黑屋子里对他说过的话。他深信不疑:她喜欢他,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可她怎么能这么快就和另一个男生亲热近乎去了?
女人都是水性扬花的!就像妈妈一样。
这个声音在他脑海里轰然爆炸,把他震得头痛欲裂。
不——
。。
第七章 森绿老师(1)
仇陆发疯了一样横冲直撞奔向洗手间,廊子上的昏黄灯光映衬出一张俊美的脸,一直注视着他,跟着他,直到他停下来。
司徒丰绵站在洗手间门外沉默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冷冽的眼神有点残忍得麻木不仁。他就这样看着,几分钟之后神情莫测地皱了皱眉。
仇陆如猛兽雄狮一样发飙,对着镜子咆哮,吼声尖锐刺耳难听得要命,有种压抑的哭声哽咽在喉头。他痴呆呆地看着镜子,妈妈,你看,她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