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会醒过来的实用技巧,因此她能享有几个小时清爽的睡眠。
有两只狗跟她同房共眠。其中一只抬起头来,以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安静,猎狗。”罗琳一说,那只大狗就听命地垂下头,眯起毛茸茸的双眼望着她。
疾如风是曾经怀疑过罗琳·卫德的温顺,不过那短短的一时怀疑已经过去。罗琳好像完全明理,那么情愿置身一切事外。
然而,要是你细看这女孩的脸,你会看出那小小坚毅的下巴和紧抿的双唇具有的意志力。
罗琳站起来,穿上一件软呢斜纹外套和裙子。她把一只手电筒放进口袋里。然后她打开梳妆桌的抽屉,取出一把象牙柄的小手枪--外表看起来几乎像是一把玩具手枪。她前一天从哈罗德士买来的,她对它感到非常满意。
她瞄了室内最后一眼,看看她是否忘了带什么,这时,那只狗站起来走向她,摇动尾巴,抬头以乞求的眼光看着她。
罗琳摇摇头。
“不行,猎狗。不能去,我不能带你去。你得乖乖留在这里。”
她吻一下狗头,叫她躺回地毯上去,然后无声无息地溜出去,顺手把门关上。
她从边门出了屋子,走向车库,进入她的双座跑车。车库前是个小斜坡,她让车子静静地滑下去,直到离开屋子一段路之后才启动引擎。然后她瞄了一眼腕表,踩下油门。
她把车子停在她先前做好记号的地点。那边的篱笆有道缺口,她轻易就可以穿过去。几分钟之后,罗琳两脚有点泥泞地站在飞龙大宅第的土地上。
她尽可能不声不响地朝着那庄严、布满常春藤的建筑走去。远处时钟传来两点钟响。
罗琳心跳加速。走近阳台。那附近没有人在--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一切显得宁静安详。她上了阳台,站在哪里,四周观望。
“突然,在毫无预警之下,某样东西从上面叭的一声掉下来,几乎正好落在她脚上。罗琳俯身把它拾起来,是个咖啡色的纸包裹,松垮垮的,罗琳拿在手上,抬头向上看。
就在她头顶上面有一扇敞开的窗户,她正抬头看着时,一只脚跨越出窗口,然后一个男人沿着常春藤在下爬。
罗琳不再等待,她抓紧那咖啡色的纸包,拔腿就跑。
在她身后,吵闹的挣扎声突然爆开。一个粗嘎的声音说:“放开我!”另一个她熟悉的声音说:“让我发现了可不成——啊,你想跑,是吗?”
罗琳仍然奔跑着--盲目地,仿佛心里起了大恐慌似地--跑过阳台转角处--冲进一个身材魁梧的大男人臂膀里。
“别怕,别怕。”巴陀督察长和蔼地说。
罗琳奋力开口:“噢,快--噢,快!他们在互相撕杀。
噢,务必要快!”
一声刺耳的左轮枪声--然后又是一声。
巴陀督察长开始奔跑,罗琳跟在他身后。跑过阳台转角处,来到书房窗外。窗户大开。
巴陀一俯身,打开手电筒。罗琳紧贴在他身后,隔着他的肩膀望过去。她微喘了一口气。
在窗门槛上躺着流了一摊血的杰米·狄西加。他的右手古怪地晃荡着。
罗琳尖叫了一声。
“他死了,”她哭号着,“噢,杰米——杰米——他死了
“好了,好了,”巴陀督察长安慰她说,“你不要这么激动。
这位年轻大没死,我保证。你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电灯开关,把灯打开。”
罗琳照办。她摇摇晃晃地走过去,在门边找到开关,用手一按,满室通明。巴陀督察长松了一口气:
“没事——他只是右臂中抢,失血过多昏过去了。来帮我一下。”
一阵重重的敲门声传过来。各种询问、劝诫声。
罗琳犹豫不决地看着门。
“我要不要——”
“不急,”巴陀说,“我们等一下才让他们进来。你先过来帮我一下。”
罗琳顺从地过来。督察长拿出一条干净的大手帕,正灵巧地包扎着伤者的手臂。罗琳在一旁帮忙。
“他会没事的,”督察长说,“你不用担心。这些年轻人命大,就像九命猫一样。而且他昏过去也不是因为失血过多。他一定是跌倒时头碰到了地板。”
外头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变得势不可当。愤怒扬起的乔治·罗马克斯的声音明显地传过来:
“谁在里面?马上开门。”
巴陀督察长叹了一口气:
“我想我们大概不得不开下门,”他说,“遗憾。”
他的两眼扫射四周的景象。一把自动手枪躺在杰米一旁。
督察长小心翼翼地把它拾起来,非常巧妙地拿着检视。他嘀咕了一声把它放在桌上。然后他走过去把门打开。”
几个人几乎同时跑进房里来。几乎每个人都同时开口。乔治·罗马克斯用一些顽固不肯流畅出来的话语结结巴巴地大叫:“这……这……这是什么意思?啊!是你,督察长。出了什么事?我说……出……出什么事了?”
比尔·艾维斯里说:“天啊!老杰米!”同时睁大双眼看着瘫软在地上的躯体。
穿着炫眼的紫色睡袍的库特夫人叫道:“可怜的孩子!”同时一溜烟从巴陀督察长身旁擦过去,充满母性地俯伏在平躺在地上的杰米身上。
疾如风说:“罗琳!”
艾伯哈德先生用德语说:“天啊!”
史坦利·狄格比爵士说:“天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女仆说:“你看看那摊血。”然后滚动地尖叫起来。
一个仆役说:“上帝!”
主仆态度比早几分钟前更英勇地说:“好了,这可不行!”同时挥手把其他仆人都赶开。
能干的鲁波特·贝特门先生对乔治说:“我们把这些人支开一些好吗,先生?”
然后他们全都吸口清新的空气。
“真是不可思议!”乔治·罗马克斯说,“疾如风,出了什么事啦?”
疾如风看了他一眼,乔治恢复了他往常的谨慎态度。
“好了,”他走向门去,说,“大家都回床上去吧,请。发生了……呃……”
“一点小意外。”巴陀督察长安闲地接着说。
“一点……呃……意外。要是你们大家都回床上去,我会很感激。”
每个人显然都不情愿回去。
“库特夫人--请--”
“可怜的孩子。”库特夫人以慈母的口吻说。
她很不情愿地站起原先蹲着的身体。就在她站起来时,杰变动了一下,坐了起来。
“嗨!”他声音浓浊地问:“怎么啦?”
他茫然地看着他周遭一两分钟,然后眼睛恢复了智慧之光。
“你们逮到他了吗?”他急切地问道。
“逮到谁?”
“那个男人,爬下常春藤。我当时正在这扇窗旁,抓住了他,然后我们就争个没完没了--”
“那些可恶、要命的小偷,”库特夫人说,“可怜的孩子。”
杰米看着四周:“我说--我恐怕--呃--我们把这里搅得有点乱七八糟,那家伙壮得像头牛似的,我们扭成一团。”
书房里的情况显然是他这句话的明证。一切轻便、易碎的东西在十二尺范围之内能被打破的都被打破了。
“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啦?”
然而杰米只顾四周看着,像是在找什么。
“‘李奥波德’”呢?那把值得骄傲的蓝管自动手枪。”
巴陀用手一指桌上的手枪。
“这是你的吗,狄西加先生?”
“不错。那是小‘李奥波德’。开了几枪?”
“一枪。”
杰米显得懊恼。
“‘李奥波德’真叫我失望,”他喃喃地说道,“我扳机扣得不恰当,要不然它该一直发射。”
“谁先开枪的?”
“我,我害怕,”杰米说,“你知道,那个人突然挣脱了。
我看见他住窗口跑过去,我朝他扣下‘李奥波德’的扳机。他回过身朝我开枪,然后——呃,我想我大概就挨上了。”
他有点悲伤地揉揉头部。
史坦利·狄格比爵士突然警觉起来。
“你说,从常春藤爬下来?天啊,罗马克斯,你不会认为他们把它拿走了吧?”
他急忙冲出门去。为了某种奇特的原因,他不在时都没有人开口说话。几分钟之内,史坦利爵士回来了。他粉红的圆脸一片死白。
“我的天啊,巴陀,”他说,“他们把它拿到手了。欧路克 睡得很熟——被下了药,我想。我叫不醒他。而那些文件不见了。”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ajs。126。)七钟面之谜第二十一章 配方失而复得 艾伯哈德先生用德语低叫了一声。
他的脸色如粉笔一般白惨惨的。
乔治把一张带着谴责的意味、威严十足的脸转向巴陀。
“是真的吗,巴陀?我可是把—切都交在你手上办理。”
督察长岩石一般的性情此时表露无遗。他脸上的肌肉丝毫不动。”
“有时候我们的最佳人手也会被击败,先生。”他平静地说。
“那么你的意思是——你真的认为——文件已经不见了?”
然而,令每个人都大感惊讶的是巴陀督察长摇摇头。
“不,不,罗马克斯先生,没有你想的这么糟。一切都没事。不过这可不是我的功劳,你得谢谢这位年轻小姐。”
他指向惊讶地注视着他的罗琳。巴陀向她走过去,轻轻拿过她仍然机械地紧紧抓住的咖啡色纸包。
“我想,罗马克斯先生,”他说,“你会在这里头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动作比乔治快的史坦利·狄格比爵士一把抓过纸包,把它撕开,急切地查看里头的东西。他松了一口气,双眉舒展开来。艾伯特先生赶紧把他智慧的结晶抱在心口上,一阵德语叽哩呱啦地爆出来。
史坦利爵士转向罗琳,想情地跟她握手。
“我亲爱的年轻小姐,”他说,“我们无限地感谢你,我相信。”
“是的,的确是,”乔治说,“尽管我——呃——”
他有点困惑地停顿下来,睁大眼睛凝视着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年轻小姐。罗琳恳求地看着前来解围的杰米。
“呃——这位是卫德小组,”杰米说,“杰瑞·卫德的妹妹。”
“真的,”乔治热情地跟她握手,“我亲爱的卫德小姐,我必须对你表示我深深的感激,我必须承认我不太明白——”
他故意停顿下来,在场有四个人感到这很难理解。巴陀督察长前来解围。
“或许我们等一等再谈这个的好,先生。”他圆滑地提议说。
能干的贝特门先生进一步引开了话题:“不是该有个人去看看欧路克才是明智之举吗?你不认为最好找个医生来吗,先生?”
“当然,”乔治说,“当然。我们真是疏忽,怎么没早想到。”他看向比尔。“打电话给卡瑞特医生,叫他过来。要是你能的话,向他暗示--呃--小心行事,不要张扬出去。”
比尔听命离去。
“我跟你上楼去,狄格比,”乔治说,“可能可以先采取一点行动--在等医生来之时。”
他有点无助地看着鲁波特·贝特门。能干的人总是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真正掌握局势的人是黑猩猩。
“我跟你上去好吗,先生?”
乔治松了一口气接受他的好意。他感到,这是个他可以依赖的人。他感受到了所有遇见过这位优秀年轻人的人都感受过的贝特门先生完全可以信赖的办事效率。
三个男人一起离去。库特夫人以充满感情的深沉声音喃喃说道:“可怜的年轻小伙子。或许我可以——”然后匆匆随他们之后而去。
“那是个非常有母性的女人,”督察长若有所思地说,“非常有母性的女人。我在想——”
三对询问的眼睛都看向他。
“我在想,”巴陀督察长缓缓地说道,“不知道欧斯华·库特爵士可能上哪里去了。”
“噢!”罗琳喘息道,“你想他会不会被谋害了?”
巴陀遣责地对她摇摇头。
“不需要这么戏剧化,”他说,“不——我倒认为——”他停顿下来,头偏向一边,倾听着——一只大手举起示意大家安静。
过了一分钟,他们全都听见了他敏锐的耳朵首先注意到的——外头沿着阳台走过来的脚步声。它们毫不隐瞒地清脆响起。再过一分钟,一个庞大的身躯堵住了窗口,他站在那里注视着他们,而且古怪得令人感到他在指挥大局。
那个人是欧斯华爵士,慢慢地从一张脸看至另一张脸。他锐利的眼神洞悉全局。杰米,手臂上粗略地扎着手帕;疾如风,一身反常的打扮;罗琳,一个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人。他的目光终于落在巴陀身上。他厉声说:
“这里出了什么事,警官?”
“抢劫未遂,先生。”
“抢——啊?”
“感谢这位年轻小姐,卫德小姐,小偷没把它偷走。”
“啊!”他再度说,他的审视结束。“那么,警官,这个呢?”
他递出他巧妙地托住枪柄的一管小毛瑟枪。
“你是在哪里找到的,欧斯华爵士?”
“在外面草坪上。我想一定是某个贼在逃跑时丢掉的。我小心地托住它,因为我想你可能想查看一下上面的指纹。”
“你想得真周到,欧斯华爵士。”巴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