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说,今晚咱们就这样过吗?”她睁着晶亮的大眼睛,浓眉一挑,眼神在宿舍的每个角落扫射了一遍,发泄道。
“游熙,不然怎样?难道你有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她的话得到兰芳第一个响应,她撩开蚊帐,探出脑袋,嘴角浅笑道。
“就是!游熙,说来听听!”虽说不上一呼百应,但她的话还是让宿舍里的其他人为之振奋,争先恐后的撩开蚊帐,探出头来关切道。毕竟无聊的时光很难打发!
游熙这时有点得意,吊起了我们的胃口,下了床,站到宿舍的中央,不紧不慢的说道。
“走!我们今天去打望打望!”
“打望?打什么望?”我们疑惑不解,齐声追问。
“嗯,反正闲得无聊,不如我们等会就去实习工厂转转,说不定还能养眼的看看帅哥?”游熙的目光有些痴迷在我们身上流连开来,期翼自己的话能够博得我们的赞同。我们互相瞅了瞅,好像这也不是为一个好主意,随即起身下床,动作麻利的穿好衣服,拉拉扯扯的出了宿舍。
宿舍大门口昏暗的灯光笼罩着我们修长的身影,随风飘拂的秀发竟然有点披毛鬼的味道。黑夜中的春风,依然寒气凛冽的腐蚀着我们幼嫩的肌肤,有些生痛。高大的黄桷树叶也在夜风中婀娜多姿的摇曳,如暗夜中鬼怪的手在我们眼前晃动,撩得我们胆颤心惊的,不觉在无意中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就来到了实习工厂的门口,看见荧光色的白炽灯耀眼的光芒,我们如同溺水的人看见了救命的浮木一般,心里一暖。
“哎,终于走到亮处了!”胆小的我,长舒了一口气,轻叹了一句。没想到却听见我前后左右的一阵附和声。“就是呀!这晚上学校的路灯也太暗了点吧!害得我们走起路来都胆颤心惊的。”
“不会吧!就你们胆子小,这点风浪就把你们吓着了!”陈涛倒是豪爽,走到我们面前,伸出食指,一个个的指着我们教训道,她此时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口吻怎么和我妈一个样?啰嗦得要死!
“陈涛,你是她们的大姐姐,还是她们的妈?”正准备往前走的苏庆国,装模作样的严肃着表情,走到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戏谑道。
“哎,苏庆国,你不懂了,我这是在提醒她们安全的重要性!”陈涛不服,扭头大声的申辩道。“去!去!去!就你那句话也是在讲安全的重要性,我怎么听得像是你在嘲笑她们?”秦媛莞尔一笑,扭转过头,对着我们直揭她的底。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时间不多了,还不快走!”鲜燕有些厌烦她们之间的争论,在后面拉着何倩文的手,打断了她们的话。
“好!不说就不说,我们还是快点走吧!”陈涛她们三个大姐姐一致统一了思想,带头跨进了实习工厂的大门。一过门口,路灯又昏暗下来,我们在黑暗中手牵着手,摸索着来到了实习车间,每间实习教室里发出强烈的黄色白炽灯光,辉亮了教室外面院坝的每个角落。
我们前前后后簇拥着到处转了转,却没发现有实习的帅哥和美眉,心里有些失望。
“哎,真扫兴,今晚没人实习,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一个帅哥都没瞅着!”吕兰胖胖的脸上失意尽显,望了一眼大伙,有些无奈的说道。
“走!我们去生产车间看看去!”我们互相挽着手从实习车间出来,又在黑暗中走了几分钟,就来到了主要的生产车间二车间。
刚进车间,就被牛头刨床尖利的声音震荡了耳膜,车间中央两排整齐的车床一字排开,均匀分割了车间的大片地方,牛头刨床就只有在阴暗角落里屈就了。
我们学校的实习工厂主要生产C620车床,虽然产出不多,可是好像质量还是可以的,销路也不存在很大的问题,就是三角债的拖累和停电的困扰比较大,据说有时候还会影响到职工工资的发放。
而我们这个工种主要加工车床上的某些箱体工件,都要把平口钳从工作台上卸下来,把要加工的工件直接装夹在工作台上,而且由于箱体的尺寸过大,有时候和工作台面一样宽,有时候甚至还超出了工作台的宽度,所以对工人技术的考量也比较多,像我们刚从学校毕业的那会,就会偶而出现把工作台面加工出几道条纹,影响美观的看着碍眼。
哎······虽说上中班的工人很多,可是好像没几个看着顺眼的,更何况这里男女比例的严重失调,我们几个来闲逛的人倒还成了那些男同胞打望的对象了,还有人朝着我们火辣的放着电眼,真是气死人啦!
“走!我们不看了,回去睡觉了!”冯雪面色微红,一扯我的衣袖,扭头看了看跟在后面的她们,赌气似的开了口。
“就是!今天我们简直像是掉进了狼窝,真是晦气!”我接了她的口,气愤的说道。
“对,我们走!现在就走!”美女何倩文被人看得很不自在,也拉起王梅的手就走,倒是陈涛她们几个因为年龄与车间里的工人相仿有共同话题交谈正欢,等发觉我们开始往车间门口走去,她们才掐掉话题,紧跟了上来,“哎······你们怎么走了?”陈涛的大嗓门很是惹眼,她这一喊,把我们推到了风口浪尖。车间里还在埋头工作的工人,齐刷刷的把目光汇聚到了我们身上,让我们感觉自己像是动物园里的动物被人毫无顾忌的盯着,看了个精光般难受,逃也似的溜出了车间。
“嗯,游熙,都怪你!出的这个馊主意,帅哥没瞅着,我们倒被人看了个通透!”行进在黑漆漆的车间公路上,王梅的埋怨声直接指向她。
“哎,王梅,你这话可说得不对了,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呢?”对于王梅的埋怨,游熙明显的不服气,冲动的顶撞了一句,仿佛还在黑暗中扭转过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哎,算了!算了!别吵了!别吵了!我们去前面的小花园坐坐,打量打量宿舍里的帅哥,如何?”到底是一班之长,鲜燕及时的出来打了圆场,招呼着我们往前面走去。
简陋的小花园此时在黑夜中一片肃然,树叶的“沙沙”声在耳畔飘过,我们围着石桌坐下,一股清凉瞬间霸占了我们的屁股,入骨的寒意让我们的身体明显的抖嗦起来。
“这种味道怎么样?舒服吗?”何倩文娇弱的声音中充满了戏谑的味道,虽然看不清她的脸,可是还能感觉到她嘴角边的那抹嘲笑。
“舒服?怎么不舒服?这就叫乍暖还寒春意浓,屁股冰凉浑身抖。”冯雪的调侃更是幽默,引得我们爽朗的笑声在黑夜中随风飘散。
“哎,你们闻闻,有没有花香?”游熙身影在黑暗中扭来扭去,声音中带着兴奋。
“嗯,好像有,我闻到了!”兰芳的声音清澈而温柔,仿佛浸润在花香中一般。“嗯,好像有?你们闻到没?”这样的低语瞬间在花园中到处飘散。
此时已经下了晚自习,整个宿舍沸腾起来了,每间宿舍里都穿来叽喳的话语声和晃动的人影。一二楼的男生宿舍清晰的说话声声声入耳。不想听都不行!有评论学校里美眉的样貌如何的,也有捏着嗓子学怪叫的,还有两个男生之间流里流气的戏谑。毕竟年纪还小,有些话听得我们有些懵懂,大概只有陈涛她们几个大姐姐能够明了其中的含义吧!
“走!我们回去了!外面好冷!”何倩文娇弱的身体首先受不住了,她起身站立朝着黑暗中的我们扫了一眼说道。
“也好,晚自习都下了,我们还是回去吧!不然,待会很忙的!”今晚一直沉寂的安晓终于开了金口,也起身站立附和着她的话。
“好!好!我们回去吧!”随后其他几个人都纷纷响应了她的话,从石凳上站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从花园中走出,沿着公路走了几分钟,出了实习工厂的大门。
刚才还让我们胆战心惊的学校公路,此时却已嘈杂不堪,完全没有那种阴冷的气息了。颤动的人影比比皆是,特别是那些卖夜宵的,在乍暖还寒的晚风中扯着嗓子大声叫卖着,声音中有些许嘶哑,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而拿着父母血汗钱肆意挥霍的我们根本没注意到这点,尽情品尝着手里拿着的美食,不言其他······
回到宿舍,端着洗脸盆排着队洗漱完毕,我们钻进了温软的被窝,开始接受睡神的洗礼,还没等宿舍灯灭,竟然有酣睡声响起,还未入睡的其他人也在笑意中调侃着。
“哎,是谁?是谁?一会就睡着了!”
“就是,到底是谁?是谁?”等最后确定睡着的人是兰芳,大家的笑声才止住了。不一会,熄灯前的警铃声就想了起来,宿舍里有人打了个哈欠,轻叹了一句。“哎,今天真是累了!睡觉吧!”“嗯。”简短的有人附和着,没多久,宿舍全然陷入了死寂,我们也在睡梦中与周公相遇了。
第一卷 初来乍到 第四十二章斜面的加工
阿巴达小说下载网 更新时间:2012…1…20 8:38:34 本章字数:5174
第二天我们早早的来到实习车间,高老师竟然还没来开门,不得不散乱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离八点还差几分钟,他才急冲冲的赶来,从裤兜里掏出钥匙开了车间的大门。
我们这个实习车间是全校共用的,每个星期都分成两个班实习,每个班实习完了,都要做清洁,干净自不用说,就是每天没加工完的工件都要取下来有点麻烦。我们加工的工件有个很不好的地方,如果工件在加工途中停下来,工件表面会留下一道细纹就不平整了,要重新在加工一遍这个表面,所以有时候,我们会等着工件加工完了再走,那怕是其他人都走了,你也得留下来,加工完了再走,当然实习老师也会陪着你,因为你走后他还要锁门呢!
进了门,我们分成两排在车间里整齐站立,高老师眼睛一扫,大致点了一下人数,开了口。“同学们,大家好!上学期我们已经学习了平面和垂直面的加工方法,这学期开始我们将要学习其他表面的加工方法······”他简短的总结了一下上学期学过的知识,然后就开始讲这学期我们要学的内容了。讲了一会,见我们个个脸上的表情有些郁闷,他招呼我们围在用两张木桌拼凑的桌子前坐下,然后走到车间的黑板前,拿起白色的粉笔开始,开始给我们讲起加工斜面尺寸的计算方法。
天啊!数学白痴的我简直听得云里雾里的,扭头瞟了一眼其他同学,见他们个个都神情专注的看着黑板,我的头“轰”的一声炸开了锅。怎么办?怎么办?完了,完了,这学期不会连实习课也要补考吧?其他工种实习课有没有人补考我不知道,但是我们这个知识结构浅显的工种铁定是没人补考的,如果我一个人要补考,那不是丢进了脸面?啊!老天爷,求求你,保佑保佑我能够顺利的蒙混过关!只要能过关你就是要我给你磕头烧高香都行!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随着高老师的一句:“好,我就讲到这里,现在按照上学期的分组,各就各位开始工作!”我们一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按照他提醒我们的上学期的机床排位,依次找寻以后,开始和组里其他成员汇合,正式开工啰!
因为每次都是一个组员全部加工完工件以后,第二个人再接着跟进,像我这种蹩脚的范儿也只有沦落到最后才上场。这样也好!我不懂的地方还可以向她们讨教讨教,免得每次加工的工件都通不过老师的检验。
首先是王梅冲锋陷阵,只见她双脚踩到机床边的木质踏板上,躬身从踏板边的地上拿起老师分配的一个长方形的毛胚件,用锉刀粗略的剃了剃它四周的毛刺,然后放在平口钳上装夹固定好,又拿出早就准备好,放置在工作台面上的刀具,伸进园扁形的刀架中装夹牢固以后,伸出左手点动机床,开始根据工件的加工长度调整机床行进的前后距离了。
等她把所有前期该调整的东西都调整好了,就按响机床的红绿色开关,当然这个红绿色开关也和街上的红绿灯是一样的,红灯停绿灯行同样适用于机床的启动规则。
从毛胚件加工到半成品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在她加工的同时,我和安晓就开始在砂轮机旁打磨着自己加工时需要的刀具。好久没和砂轮亲密接触,今天它竟然有点不听话了,浑身如跳舞般在它面前抖索了一个多小时,脸上和衣服上都积聚了厚厚的一层黑色的细小尘埃不说,刀具表面还打磨得凹凸不平,角度也不怎么对,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功夫一天不练,手生脚慢,两天不练,功夫丢一半。你还真别说,一二十天没磨刀,还真是不好掌控它。
这刀虽然磨得让人有些气馁,可还得硬着头皮死撑下去,又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操练,我那刀总算是磨得有点模样了,也到了十点钟课间休息的时间了,兴奋的我们把自己手里的东西往机床上或者工具柜里一放,溜出了车间。
此时实习工厂宽敞的院坝里已经是人山人海了,每个车间都停止了工作,机床的喧闹声也在此时戛然而止,只传来叽叽喳喳的嚼舌声。
和我们一个大班的铣工班的那几张面孔早就是耳熟能详了,没什么欣赏的兴趣,只是有人比如龚伟,只见他双手拿着手里的棉纱搽拭着,目光却追随着我们老大鲜燕(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拙见而已,没和其他人取得共识。)然后我们几个先后移动到了高中部铣工班学姐们就坐的不远处,放肆的对着她们大声的评头论足,惹得她们用愤恨的眼神瞪着我们。而我们丝毫不理会这一切,继续放肆着。
“哎,经过了一个寒假,怎么觉得学姐们的脸像是被风霜打磨过的,没上学期看到的那样白皙光洁了?”兰芳的大圆脸上写满失望,目光在我们身上流连哀叹。
“喂!兰芳,你看人家的脸不光滑,我看你的脸还更不如她们!”王梅在她的哀叹中撒上了一把盐,细柳的眉毛一挑,挤着眼朝着我们暗笑。
“哼!王梅,我的脸不如她们,那你的脸就更不如我了!”兰芳很不服气的回敬了她一句,抵得王梅的脸红白分明,笑靥突然凝住了。
“兰芳,你,你什么意思?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计较起来了!我就说你,怎么着?”
“王梅,我也是跟你开玩笑的,怎么你就输不起了?”兰芳丝毫没回她好脸色,针锋相对的与她对峙。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不要吵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