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
“好吧,就算没有。”
“你就是来问这事?”她道。,
“我是来讲和的。元元。”
“讲和?”她停下脚步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我需要他帮忙,那个人在找他。”岳程好像在跟她说悄悄话,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来,塞在她黑色皮衣的口袋里,“这是那个人在尸体旁留下的信,让他看完后奇#書*網收集整理,给我打电话。”
她不喜欢他随便碰她的衣服,但是她对他塞给她的那张纸条却非常感兴趣,真想立刻就看看凶手的手迹,但她忍住了。
“我跟他没联系,怎么帮你?”她歪头看着他,顶了一句,并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纸条,就在她准备把纸条还给他时,他握住了她的手,命令道。
“拿着!”
“你干吗?!”她几乎叫出来。
他立刻放开了她的手,严肃地说:“如果你不信,可以看看字条上写的话,看完你就明白了。”
她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没看,把纸条又塞回了口袋。
“你交给我也是白搭,他不会跟我联系的,好吧,就当给我消遣。”她
“元元,你放心,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我把字条交给你的事。这是你我之间的约定。”岳程低声说,同时回头看了一眼宝青大厦门口,他那辆车已经开走了。
“你这么做就不怕违法纪律?”她问。
“怎么?你也开始关心我了?”他轻松地一笑。
“别误会,我不是关心你,我是怕你在设圈套。”她也笑了笑。
邱元元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用新买的神州行卡拨通了陆劲的手机。她来不及跟他说些体己话,赶紧把岳程刚刚跟她说的事简单扼要地跟他说了一遍。
“你觉得他是在打什么主意?”她问。
“不清楚,字条你看了吗?”
“看了。那个人在里面引用了很多你说的话,口气也很狂妄,看上去是像那个人写的,而且,他在信的末尾还让警方找你,说你能看懂他在写什么。”同事小菲正好哼着歌走了进来,她连忙压低的嗓门,问道,“现在怎么办?”
他没立刻回答,似乎在思考。
“你知道我在哪儿吗?”过了会儿,他说。
“你在哪儿?火车站?”她猜想他接下去会回安徽老家。
“我在你对面的咖啡馆里。”他说。
她的办公室在广播大楼的15楼,她看不见对马路咖啡馆里的情形,但她还是下意识地朝身后玻璃窗外的蓝天望了两眼。
虽然听到他离自己那么近,她心头又是一阵兴奋,她真恨不得立刻奔下楼去跟他在一起,但她明白不能这么做,现在她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被别人看在眼里,轻举妄动只会危及他的安全,所以她只能提醒道:
“你不该在那儿,也许警方在监视我!”说话间,她觉得唇间似乎还留着他的余味。
可他却轻松地笑了。
“元元,我好久没喝咖啡了,好香啊,我还要了块久违的起司蛋糕,上面有层薄薄的巧克力,味道真不错。”他说道。
可他越是这样,她就越紧张,她预感到他心里一定有了什么打算。
“你就不怕他们来抓你吗?还没被那家伙打够是吧?”她又想起他被打得弯下身子的情景,不由地一阵心痛。
“别担心,他们现在肯定在盘查旅馆和车站,他们不会想到我这个逃犯会在这里优哉游哉地喝咖啡。”
“噢,真服了你。那你喝完咖啡准备去哪儿?”
“还没决定,我会先打个电话给岳探长,让他跟我一道喝咖啡。”他说。
“你疯了吗?!”她差点叫出来,连忙又捂住了嘴,“你不要命了?你真的以为他会把你当成平常人那样跟你一起喝咖啡?他一定是在设套害你!”她用很低的音量急急地提醒道,同时瞄了一眼在另一张办公桌前自管自忙乎的小菲,还好,她刚才的情绪激动并没有引起小菲的注意。
“元元,我们的确需要见一面。”他道。
“可是他怎么可能单独见你?……他要是带人来怎么办?”
“我只给他这一个机会。”
“你的意思是……”
“我不会让他有机会骗我第二次。”他道,声音忽然像冰一样冷,接着他又换了轻松的口吻说,“我们大不了同归于尽,但是我知道,即便他死在我手里,即便我没走成,我也没那么快偿命,因为我的命现在比他值钱。”他带着几分得意,格格笑起来,但这两句话,却听得邱元元背脊发凉,心口发冷。
他好像马上意识到了什么。
“元元,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他平静地说。
是的,她知道,一直都知道,她忽然好想哭。
“陆劲,我……我……能不能……求你件事?”她缓过一口气来后,艰难地开口了。
“你说。”他柔声说。
“你不要再干那事了,好吗?”她忍住眼泪说,“即使他骗了你。”
他沉默了下来。
“也许你有你的原则,但是,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这么做。放过他!不要伤害他,就当是为了我。”
“元元……”他想说什么,但她马上就打断了他。
“我爱你。”她道。
他仿佛愣了一下,沉默了一秒钟,随后说:“好吧。元元,我答应你。”
“你要说到做到。我希望我爱的人,有一双干净的手,以前的脏也许已经洗不干净了,但至少,从现在开始,”她说不下去了,其实她想说,她情愿他杀死自己,也不愿他再去伤害别人,因为那就意味着她也成了杀人同谋。
“我明白了。”他声音低沉地说。
“好的。”她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做了件伟大的事,虽然岳程未必一定会被陆劲伤到,但她知道,陆劲如果真的要害谁的话,一般都能如愿,所以岳程应该好好感激他。这时候,她听到他在电话那头跟她说话:
“元元,你之前说,你怀疑你们的嘉宾是不是?”他又问。
听出他并没有怪自己,她很高兴。
“对。”她道。
“有没有名单?帮我弄份复印件好吗?”
“整理起来需要点时间,因为大部分嘉宾都不是我请来的,明天才能弄出来。”
“好吧,我们明天再联系。”
他好像要挂电话了,她连忙叫了一声。
“嘿。那张条子,要不要发短信给你?”
“不用了,让岳程自己告诉我。”他温柔地说,“别担心,我会遵守诺言的。”
她知道他这么做是不想把她扯进来,他要装作从来就没听说过有那张字条,想到这里,刚刚还在担心他大开杀戒的她,现在又马上担心他的安危了。
“你把我的号码设定一个键,这样如果有事,你就能马上通知我了。”她抬头又瞄了一眼小菲,轻声说,“我有辆摩托车停在大楼后面的车棚里。”
“不用,我不会骑。”他笑着说。
“亲爱的,我会。”她道。
“你说什么?陆劲的母亲已经死了?什么时候?”岳程吃惊地望着下属王东海,这个消息对他来说,非常意外。
“死亡时间是2004年5月4日晚上10点左右,她是在自己家的厨房里上吊的,县公安局勘查现场后,定性为自杀,好像没什么疑意。”王东海翻出两张记录来。
“有留下遗书吗?”
“没有。”王东海不太确定地摇了摇头。
“自杀总得有理由吧?”岳程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头儿,理由其实也不难猜。根据陆劲的资料,他父母长期分居,他是他母亲唯一的儿子,他被捕入狱对他母亲来说应该是个致命的打击,而且那是在农村,没准很多人还会在背后议论,他母亲的日子一定不好过。”王东海道。
对,这也说得过去,但他需要更多的理由才能说服自己。
“验尸报告和现场勘查报告有没有让他们传真过来?”他问道。
“还没有。县公安局负责档案的工作人员,中午回家吃饭了,要下午才能来。”王东海笑了笑说,“他们答应,那人一回来,就传过来。”
“那就好,你再催一下。”岳程正想再问几句,手机忽然响了。
他打开一看,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看号码应该是公用电话,他心头一震,会是陆劲吗?他连忙找了支笔迅速记下了这个电话号码,接着,他接了电话。
“喂。”
“我是陆劲。”对方答。
“你好。”他一边笑着答应,一边迅速把电话号码丢给了王东海,并向后者使了个眼色,让他立刻去查这个电话号码的方位,小王心领神会,马上忙碌起来。他手里拿着电话,踱到了窗边。
“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我们一直在找你,你现在在哪里?我们谈谈好吗?我觉得我们应该有很多话题可以谈。”他放慢语速,并尽量显出诚意来。
“行。单独见个面怎么样?”陆劲却语速很快。
“好啊,在哪里?什么时候?”他也干脆地答应了。
“半小时后,在广播大楼对面的Twenty Pub。”
岳程看了下腕上的手表,现在是1点半不到一点。
“那就两点钟,如何?”
“行。我还想让你带点东西过来。”陆劲道。
“我也想让你带点东西。”
“你是说那把枪吗?”
“你留着没用,这不是你惯用的武器。”岳程看了一眼小王,后者正在查方位,似乎还没查出结果,“你要什么?”他问道。
“我要到目前为止的被害人名单,我还想知道他们的死亡方式、死亡时间,和留条内容,还有他寄给媒体的信。如果你答应,我可以把枪还给你。”
“你好像没有跟我作交易的资格。陆劲,干吗不自首?我保证你能活命。”他诱惑道。
陆劲笑起来,好像他讲了个大笑话。
“见面再谈吧。记住,单独来。”陆劲提醒道。
他还想说句话,但对面电话那头已经响起“嘟,嘟,嘟”的声音。
“查到没有?”他快步走到小王身边问道。
“查到了,杏梅路的一个公用电话。”
“那条路靠近哪里?”他问完才想起,广播大楼的侧面就是杏梅路。
“靠近广播大楼。”小王也这么说。
陆劲从广播大楼附近打这个电话给他,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声东击西?其实他是想搭火车离开本市,却假意把他引到广播大楼对面的咖啡馆?现在是1点半左右,很难想象,他会在那附近待上半小时。这到底是不是个圈套?
还有一个问题,到底该不该单独赴约?
他回头看了一眼另一边桌上,罗小兵正在写检查,因为丢枪的事,目前这个年轻的下属正在承受上班以来最大的一次挫折。下午两点左右,岳程单独驾车来到陆劲指定的见面地点,广播大楼斜对面的Twenty Pub。这家小酒吧隐藏在一家别墅式宾馆的内部,他沿着林荫道将车往里开了大约两分钟,才在一栋别墅楼前看到“Twenty Pub”的招牌。
他一走进光线幽暗的酒吧,就看见陆劲独坐在墙角一张靠窗的桌前,正悠闲地翻着电影杂志。他果然在这里!岳程微微感到有些意外,他本以为所谓的酒吧约会只不过是个圈套,但谁知他真的在这里!这个人是不是有点自信过头了?难道他真的以为警方会跟他公平交易?难道他真的以为,他的对手会傻到一个人开车来跟他喝咖啡?没错,从表面上看,他是单独赴约的,但其实他早已经安排了两名下属稍后赶到,陆劲不是个能在力量上取胜的杀手,所以他认为三个人绰绰有余。
即便是这样,在看见陆劲的一刹那,他的脚步还是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他在犹豫是不是该立刻通知总部派大批人马来酒吧围捕陆劲,但想了想后,决定还是先跟陆劲谈一谈再说。他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抓住陆劲也毫无意义,因为现在抓住陆劲的目的不是为了惩治他,而是为了让他帮忙破案,如果这个人因此就死活不肯合作,那对这个案子来说,对他来说,都一点好处都没有,更何况,咖啡馆里还有别的客人,陆劲手里又有枪,如果逼得太紧的话,难保不伤及无辜。他不想因为不必要的伤亡,就被扣上“处事不当”的帽子,现在这段时间对他的前途来说是敏感期,他不想被任何人抓住把柄。
打定主意后,他走到了陆劲的面前。
“嗨。”他道。
陆劲抬头朝他微微一笑。
“你很准时啊。”
“这是我的习惯。”他在陆劲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陆劲单刀直入。
“我要的东西呢?”
“现在拿出来不太好吧?”陆劲望了望四周的客人。
中午时分,酒吧的客人不多,但至少也有三、四张桌上有人。
“你还是先把我要的东西给我吧。”陆劲道。
按照陆劲的要求,岳程复印了一份死者名单。
“你为什么想要这个?”他将那几张复印件丢在陆劲的面前问道:
“我想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陆劲漫不经心地翻着那几张复印件,翻到最后一页时,他停住了,抬头扫了一眼岳程,“谢谢。”他道。
最后那张是陆劲母亲的现场勘查报告和验尸报告。
“我才知道你母亲的事,从时间上看,是在你入狱后不久。”
陆劲没说话,眼睛一直盯着那张现场勘查报告。
“看出什么来了吗?”过了会儿,岳程忍不住问道。
“红烧肉,清蒸鱼。”陆劲喃喃道,眼睛仍然盯着那张纸。
“什么红烧肉?”岳程还没仔细看过那张现场勘查报告。
陆劲把最后那张复印件递给他,并扬手找来了服务员。
“再给我一块起司蛋糕,给这位先生一杯咖啡。”他吩咐道。
服务员应声而去。
岳程很快在现场勘查报告里找到了陆劲刚刚提到的地方,原文是,“饭桌上放有一碗红烧肉、一盆炒青菜、一碗清蒸鱼,都已经吃了一半,筷子一双,米饭半碗,一瓶白酒,已经启封。”
“有什么不对头吗?”岳程看着那行字。
“我们家的厨房从来没酱油,因为我爸嫌她皮肤黑,她老说酱油会让她的脸更黑,还会让她拉肚子。所以,怎么会有红烧肉?”
酱油是烧红烧肉必须调料,岳程明白了他的意思。
“而且她很节省,自己平时从来不吃荤菜,只有我回去的时候,她才会去去买些鱼和虾。”陆劲声音低沉地说。
服务员端来了咖啡和蛋糕。
“他们这里的咖啡很浓,尝尝吧。”陆劲一边说,一边用小勺子割下1/3块蛋糕放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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