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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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羔羊-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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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触角在哪里呢?”
“邻接在翅膀的边缘。我可以说,这虫是鳞翅类。”
“书上也正是这么说的。”鲁丹说。
“它的属类,包括蝴蝶和蛾,包含的类别很多。”皮奇说。
“如果翅膀浸湿了,就难办了。我去查查书。”鲁丹说,“我猜,我走

开的时候,你们也很难说出什么头绪来。”
“我想也不可能。”皮奇说。“鲁丹人是不错的。”鲁丹刚一离开,皮

奇便对史达琳说。
“我也这样看。”史达琳答道。
“你知道吗?”皮奇愉快地说,“我们以前在一起求学,现在又一起工


作,几乎什么都在一起。”皮奇说着,离开了明亮的灯光处。“鳞翅类所包
括的种类非常非常多,可能包括三千种的蝴蝶和三万种的蛾类。我想把这蛹
里的幼虫取出来——如果要排除许多种类,必须如此。”

“好,那么请你仍然保持这个虫的完整性。”
“我会的。这虫在没有死之前,正要开始以自己的力量,破蛹而出,只
要花一会工夫。”
皮奇剥开了外面的茧,很轻易地,就把里面的幼虫取了出来。翅膀被水

浸湿了,张翅膀也就不大容易。
鲁丹带着书本回来了。
“准备好了吗?”皮奇说,“好,昆虫前胸的腿节被隐藏了。史达琳警

官,请你把灯关上,好吗?”

史达琳站在墙边的开关旁等着,直到皮奇把小型电筒的灯光打亮为止。
皮奇从桌边退开几步,把那昆虫的样本,放在灯光下。那只虫的眼睛,反映
着灯光,在黑暗中亮着。

“史达琳警官,现在请你把灯打开。这是诺克尤德类,是一种夜蛾。鲁

丹,诺克尤德类,在这儿有多少种?”
“两千六百种。。”
“还不算太多。好,伙伴,你来看看显微镜。”
鲁丹鬈曲的红发,耷拉在显微镜前。
“现在我们研究昆虫的皮肤,得到结果之后,我们的范围又能缩小很

多。”皮奇说,“鲁丹在这方面,是最拿手的了。”
史达琳感到这房间里,有一种很温馨的气氛。
鲁丹和皮奇两人,开始激烈地争辩,这个标本是哪一种夜蛾类的幼虫?

他们争执得非常激烈。尤其是腹部的毛,是鉴定的一个关键。
“我看,一定是伊瑞巴斯·欧多拉(Erebus Odora)。”鲁丹最后说出

一种拉丁学名。
“我们来查证一下。”皮奇说。
两人拿着标本,从电梯下去,到达放置巨象的那一层,那儿放满了淡绿

色的盒子,贮藏了史密斯博物馆所有的昆虫标本。这时,他们走到夜蛾属,
皮奇参考着他的笔记。
“得小心拿这些盒子。”他说着,打开那重重的金属门,把盒子放在地

上。“要是失手掉在地上,可麻烦了。”
他的手指在抽屉前一格格寻找,最后选了一个,把抽屉抽出来。
史达琳看到托盘上有些小小的卵,有一只蛹浸泡在试管的酒精中,和她

带来的标本非常相似,而成蛾,是只很大的褐黑色的蛾子,它的翼幅很大,

几乎有六英寸。身体泛着光,有着细长的触角。
“伊瑞巴斯·欧多拉。”皮奇说着学名。“这是一种黑巫蛾。”
鲁丹已经翻了一页。“这是一种热带品种,有时也会在加拿大秋天时出

现。”他读着,“这种幼虫吃刺槐和一些小的植物,也生长于西印度、美国

南部,以及夏威夷。”
史达琳想,这下可糟了!她大声说:“那岂不到处都是。”
“可是,并不是所有的时候都散布在各处。”皮奇低下头,拉拉下巴。

“鲁丹,你再仔细看看。”
“等等。。啊,特别是佛罗里达极南边和德州南部。”


“什么时候?”
“5 月到8 月。”
“我正在想,”皮奇说,“你的标本,将来会像这种黑巫蛾。如果这蛹


是活的,正是要破蛹而出的时候了。也许,它的产地是西印度群岛和夏威夷,
冬天到达美国本地,将在此等上三个月,才能破茧而出。除非在温室就另当
别论,或许有人养了它。”

“养?怎么养?”
“放在笼子里,有一个温暖的地方,里面放些刺槐的叶子给幼虫吃,直

到它们准备作茧,这并不难。”
“这是很普及的嗜好?除了专业研究,有很多人这么做吗?”
“那倒不。主要是昆虫学家,想试着去培育完美的品种,也许是有些人

专门搜集这种东西。也有人养蚕作丝,但那不是这种蛾。”
“昆虫学家,大部分都会有定期的专业性报刊。”史达琳说。
“当然,我们这儿都有。”
“让我告诉你,”鲁丹说,“我们这儿有几个人,私人订一些小的杂志。

他们把那些东西锁起来,给两毛五分钱,他们才让你看看那些蠢东西。我明

天早上会去弄些来看。”
“谢谢你,鲁丹先生。我想,会有些人搜集这些。”
皮奇把有关“黑巫蛾”的资料,影印了下来,交给她。“我送你下去。”

他说。
他俩等着电梯。
“大部分的人,都喜欢蝴蝶而恨蛾子,”他说。“但是蛾其实——更有

趣,更令人着迷呢!”
“蛾可是有害的。”
“有的是,有许多是的。但蛾生活的方式,可是千奇百怪,就像我们人

类一样。”两人沉默地搭乘电梯,到达一楼。“事实上,有一种蛾,比所有

的蛾都要来得有趣,它们只生活在泪水中。它们吃喝的只是泪水。”
“什么样的泪水?谁的泪水啊?”
“大型陆上哺乳动物的泪水。这些动物,约有我们这么大吧!以前,对

蛾的定义是,默默地吃、消费或浪费任何其他东西。这也意味着,蛾是害虫。。

你所有的时间,都在缉捕野牛比尔?”
“我竭尽所能。”
皮奇的舌头在他的嘴唇后磨着牙齿,就像一只猫,躲在掩盖物下面。“你

是否也会去啤酒屋,喝杯啤酒,吃点奶酪汉堡包?”
“最近不常去。”
“你现在愿意和我一起去吗?并不太远。”
“不,等事情了结之后,让我来请客——自然,还有鲁丹先生。”
这时,两人走到门口。“我希望你尽快完成这工作,史达琳警官。”
她匆匆走到等着的车旁。
亚黛莉亚·麦普已经睡了,她把史达琳的信件和半个糖棒,放在她的床

上。

史达琳把手提式打字机,放在洗衣室的摺衣架上。她把“黑巫蛾”的笔
记,很快在脑海中整理过。搭车到昆迪可的回程中,她已经构思过了,现在
很快就打出来了。


然后,她吃了糖棒,写了给柯劳佛的备忘录,建议利用电脑系统,再查
查昆虫出版物,看看以前被绑架的女子的受害的地点,是否有此种蛾类栖息。

另外还有一件事,她已是第二次想到:该问问莱克特博士,为什么他认
为凶手会开始剥头皮呢?

她把文件交给晚上值夜的官员后觉得倦极了,倒在床上真舒服。她的耳
畔仍然嗡嗡作响,充塞着一日来的许多声音,伴着麦普均匀的呼吸声。在一
片漆黑中,她仿佛看到蛾那张小小聪明的脸,瞪着亮亮的眼睛,看着野牛比
尔。

最后,她又忆起,离开史密斯博物馆前,她听到有关“泪蛾”的那段话,
最后的思绪,仿佛是她这一天的终曲。

(在这奇怪的世界,现在有一半是黑暗的。在这黑暗中,我得去寻找一
样东西,得靠眼泪而活的。)


15


在田纳西的东孟菲斯,凯瑟琳·贝克·马丁,和她最好的男朋友,在他
的公寓里,一边看午夜的电视,一边抽着印度大麻提炼出的麻药。广告频频
出现,而且愈来愈长。

“我想弄点东西吃,你要不要来点爆米花?”

“把你的钥匙给我,我去拿。”

“坐着吧,反正我得去看看妈有没有打电话来。”

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是个高大的年轻女人,骨架大,肌肉丰满,几
乎有些胖。她有张很帅气的脸,还有一头清爽浓密的头发。她在茶几下找到
了鞋,走出去了。

2 月的晚上,仍然冰寒。密西西比河上的轻雾,一直吹到停车场上。她
仰着头看到一钩残月,几乎要消退了。抬头,使她感到有些头昏。她走过停
车场,稳步走向100 米的前方,她自己的家。

有一辆褐色的小型卡车,就停在她公寓的近处,那儿还停了一些摩托车、
船和拖车。她注意到那辆车子是因为它像辆运送包裹的卡车,她母亲经常会
寄礼物来。

当她从卡车近处经过时,一盏灯在雾中亮了起来。那是一盏有罩的落地
灯,立在卡车后的柏油路上。灯下有一张非常轻柔舒适的椅子,两边有扶手,
蒙着红色花朵的印花布。大红色的花,在黑夜的薄雾中,灼灼开着。看起来,
这两样东西就像放在展览屋的家具。

凯瑟琳·贝克·马丁,眨了好几回眼睛,仍一直往前走,她想到三个字
“超现实”,同时也怪那椅子挡路。罢了,也许某人正在搬家具进屋,或是
搬出来。搬进搬出,有些人老是在石纽村搬进搬出。

她的公寓的窗帘,微微动了动。她看到猫咪蹲在窗台上,身子的一边,
紧靠着玻璃。

她手中握着钥匙,正要开门,又回头看了看。一个男人,正从卡车后面
爬了出来。在灯光的照射下,她看出那个男人的一只手臂吊在胸前。她开了
门,走了进去,再把门关好。

凯瑟琳·贝克·马丁,从窗帘缝往外偷窥,看到那个男人,正试着把那
张椅子,从后面搬上卡车。他一面用好的那只手抓着,一面用膝盖顶着,那
椅子翻落下来。他把椅子扶正。

她走了出去。

“我帮你把椅子搬上车。”她以正常的口气说——只是帮个忙。

“你吗?谢了。”他压抑、奇怪的口气,不像是本地的口音。

那盏地灯,从下面照着他的脸,使他的五官在灯影投射下有些扭曲,但
她看得清他的全身。他穿着一条熨过的卡其裤,上面是一件羚羊毛料的衬衫。
敞开的领口,露出有斑点的胸部。他的下巴和脸颊,光滑一如女人,没有一
点胡子。而他的眼睛,只是在颧骨上面,在灯的阴影处,有像针孔那么大的
斑点亮着光。

他也在看着她,而她对这点相当敏感。人们在她靠近时,对她的身材,
通常都非常惊讶。有些人则较他人能隐藏。

“好。”他说。

这个男人,让人有一种不愉快的感觉。她很不舒服地注意到,他羚羊毛


的衬衫上面还有毛。那毛卷卷的,从肩膀到手臂都有。
把椅子抬到卡车上,其实是很简单的事。
“让我们把椅子滑到前面一点,好吗?”他爬到卡车里面,那儿有一堆

杂乱的东西。有一个又大又扁的盘子,可以放在车子下面接滴漏的油。
他们一直把椅子推向前,直抵到前座的后面。
“你穿14 号的衣服吧?”他说。
“什么?”
“你愿意把绳子拿给我吗?就在你脚旁。”
当她弯身去看时,他拿着一个石膏模型,敲向她的后脑袋。她想,她的

头被撞到了。正当她扬起手去挡,那模型又击落下来,砸在她的手指和头骨
上,然后又是一次,这一次打到她的耳后,连续又是好几击,没有一次是用
力的。她倒在那张椅子上,滑到卡车的地板上,侧身躺着。

那人望了她一秒钟,丢下手中的石膏模型。他很快地把那盏灯带进卡车,

关上后面的车门。
他手执手电筒,拉开她后面的领子,看了看衬衫的尺寸和牌子。
“好。”他说。
他用一把剪子,把衬衫后面剪开,扯下衣服,用手铐把她的手反铐起来。

他在卡车板上摊开一条垫子,让她躺在上面。
她没戴奶罩,他伸手摸摸她硕大的乳房,并用手指感觉一下那对乳房的

重量和弹性。
“好。”他说。
在她的左乳房,还有粉红色吸吮过的痕迹。他舔舔他的手指并搓揉那块

痕迹直至它消失,他点了点头,又轻轻压了压。他翻转她的头,检查她的头
颅,又用手指,分开她浓密的头发。看来,他并没有伤到她。
他又用两根手指,放在她的颈边,检查她的脉搏,发现她的脉搏仍然很

强。
“好——好。”他说。他还得驾驶长途,回到那幢两层楼的房子。
凯瑟琳·贝克·马丁的猫,一直注视着卡车驶离。车行愈远,车尾的两

个红灯好像愈聚愈近。
在猫的身后,电话铃响了又响,卧室的自动答录机回答了。红灯在黑暗
中闪着亮光。
打电话来的,是凯瑟琳的母亲,美国田纳西州参议员。


16


20 世纪80 年代,是恐怖分子的金色年代。许多匪徒,找有影响的参议
员下手,绑架他们的家人。
在那天凌晨2 点45 分,联邦调查局孟菲斯分局的一位特别情报员向总部
报告,露丝·马丁参议员的独生女失踪了。

凌晨3 点钟,有两辆没任何标记的小货车,从华盛顿分局地下停车场开
了出来。有一辆车开往参议员办公室,技术人员在那儿装置了监听器和录音
设备,并且在办公室附近的公共电话亭内,都装上了窃听器。参议员的智囊
团,也提供了必要的配合。

另一辆称为“眼球”的车子,有监听设备,停在弗吉尼亚街的“西水门”
大厦前。这儿,是参议员在华盛顿的住所。参议员家里的电话,也装上了监
听设备。

比尔·亚特兰大估计,只要歹徒在国内任何地点打电话,只需七秒钟就
可以追踪得到。
侦查小组随时待命,直升飞机在空中盘桓,以防有其他人闯入防区。同
时组成的急救队,也保持警戒状态。
每一个人都希望凯瑟琳·贝克·马丁的失踪只是职业匪徒为了赎金进行

的绑架,这样凯瑟琳将有极大的希望获得生还。
但没有人提到最大的可能。
快天亮时,就在孟菲斯,有一名该市的巡逻警察发现有一个沿街收破料

铝罐的老人。在他的车子中,这名警察找到了一件女人的衬衫,前面的扣子
都扣得好好的,但后面却撕裂了。上面有洗衣店记下的名字——凯瑟琳·贝
克·马丁。

早上6 点30 分,柯劳佛驾车离开他阿灵顿的住处,他车上的呼叫器一直

响个不停。
“920—240” 
“阿法4 号”
柯劳佛停下车来,全神贯注听着电话。阿法4 号正是联邦调查局局长打

来的。
“杰克——你知道凯瑟琳·马丁的事吗?”
“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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