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杀"红十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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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杀"红十月"号-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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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斯的入迷状况持续了十分钟,这在平时是很少见的。通常他能在比这短得多的时间里发现声纳目标。他直起身子,点燃了一支烟。

“发现情况,汤普森先生。”

“是什么?”汤普森倚着舱壁问道。

“不知道。”琼斯拿起一副备用耳机递给他的上司。“你听听,先生。”

汤普森本人准备攻读电机工程的硕士学位,他是声纳系统的设计专家。他紧闭着双眼,全神贯注地听着耳机里的响声,这是一种低频率的隆隆声或沙沙声,非常微弱,难以分辨。听了几分钟后,他放下耳机,摇摇头。

“半个小时之前我在侧向声纳阵列上发现的,”琼斯说。他指的是BQQ—5型多功能潜艇声纳的一个子系统,它的主要部件是安装在艇首的一个直径18英尺的整流罩,主动声纳和被动声纳都能使用。这一系统的一个新式部分是沿着壳体两侧排列的200英尺长的一组被动传感器,是对鲨鱼躯体上感觉器官的机械模拟。“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出现,反复了多次,”琼斯继续说。“这不是螺旋桨的声音,也不是鲸鱼或其他鱼发出的声音,很象水通过管道发出的声音,但是时断时续地夹有一种奇怪的隆隆声,方位是2…5…0,也就是在我们和冰岛之间,所以不可能很远。”

“来看看其形状,也许有所帮助。”

琼斯从挂钩上取下一根带有两个插头的电线,一个插入声纳仪表板的插孔里,另一个插入旁边的示波器插孔里,两人用了几分钟的时间调节声纳控制开关,试图析出这一信号的图象,但是只能得到每次持续仅仅几秒钟的不规则的正弦波。

“不规则。”汤普森说道。“是啊,真是奇怪。听上去很规则,但是看上去又不规则。

明自我的意思吗,汤普森先生?”

“不明自,你的听觉比我好。”

“因为我听的音乐比较美。摇滚乐会毁了你的耳朵。”

汤普森明知他的话是对的,但是一个安纳波利斯大学的毕业生用不着一个普通士兵对他说三道四。他喜欢听贾尼斯。乔普林演奏的音乐磁带,这是他自己的事情,别人管不着。“下一步。”

“是,先生。”琼斯从示波器上拔掉插头,将它插入声纳仪表板左边,靠近计算机终端的一个仪表板上。

“达拉斯”号在上次大检修期间,为它的BQQ…5型声纳系统配备了一台非常特殊的计算机。它的体积虽然只有一张办公桌大小,但是它的成本却花了500多万美元,每秒钟能运算8;000万次。它采用新研制成的64比特的芯片,并利用最新式的数字处理结构。它的磁泡存储器可宽裕地满足一个潜艇中队的计算需要。在五年之内,这支舰队的每艘攻击潜艇都将装备这种计算机,其目的同大规模声纳监狈系统一样,是用于声纳信号的处理和分析;BC…10型计算机能够排除环境噪声和海中其他的自然声音而对人为的噪声进行分类和鉴别。它能够象鉴别一个人的指纹和声纹那样,通过各种舰只特有的声频特征识别出它们是什么舰只。

这台计算机的程序编制软件同样也很重要。四年以前,一位在加州理工学院地球物理实验室工作、并正在攻读地球物理学博士的研究生,成功地编制出了一套用于地震预测的60万步程序。这个程序就是要解决信号与噪音的问题,它帮助地震学家克服了困难,辨别出哪些是地震仪上常监测到的无规律杂波,哪些是真正预示着地震即将爆发的异常信号。

最先使用这个程序的是国防部的军事技术应用指挥部。他们对这套程序非常满意,认为完全适用于其根据各项军备控制条约来执行监测世界各地核爆炸的任务。海军研究实验室根据自己的需要对这个程序进行了重新设计,虽然不再运用于地震预报,但是用来分析声纳信号却成效显著。海军中把这个程序称做信号算法处理系统。

“信号算法处理系统信号输入。”琼斯打入视频显示终端。

“就绪。”BC…10型计算机立即响应。

“开始运算。”

“正在运算。”

BC…10型计算机虽然有神奇的运算速度,但60万步程序中间有着无数回线间隔着,同时要根据随机断面标准清除掉自然声音,然后将无名信号固定下来,因此运算起来还是需要时间的。计算机运算了20秒钟,这在计算机时间里真是无限长了。琼斯按下一个键,相邻矩阵印刷机就把结果印了出来。

“嗯,”琼斯将印出的结果撕了下来。“‘无名信号判定为岩浆喷出。’我看信号算法处理系统也只会说,吃两片阿斯匹林,半夜再给我来个电话。”

汤普森轻声笑了起来。虽然对这个新系统曾大吹大擂过,但在舰队里知道的人还不太多。“还记得我们在英国时运算报告是怎么说的吗?什么冰岛周围地区有地震活动,同该岛60年代喷发时情况相似。”

琼斯又点上一支烟。他认识最先设计出这个蹩脚的信号算法处理系统的研究人员。这个系统的一个问题在于它总爱分析错误的信号,而从结果上看不出来错出在哪里。此外,琼斯还担心,由于它最初是为探测地震活动而设计的,它是否会把所有的异常现象都解释为地震活动。他认为研究实验室并没有彻底清除掉原系统中的这种偏差,这使他很不高兴。把计算机作为工具使用是一码事,而用它来代替你去思考,那完全是另外一码事。何况计算机总会不断发现谁也不曾听见过的、更没有分过类的各种新的海里的声音。

“先生,起码频率都不对头——没有那么高。我想用R…15再跟踪一下这个信号,怎么样?”R…15是“达拉斯”号低速航行时拖在艇尾的拖曳式阵列被动传感器。

正在这时,曼库索艇长进来了,手里老是端着一杯咖啡。汤普森认为,这位舰长的令人敬畏之处。就是只要一有情况,他就会出现在现场。难道整个艇上的情况他都在监听?

“正巧路过这儿,”他显出很随便的样子。“这么好的天气有什么情况?”说着把身子靠在了舱壁上。他个子矮小,不过五英尺八英寸高,一辈子都在同他的腰围搏斗;现在,由于在潜艇上吃得好而又不锻炼,这场搏斗眼看就要输了。他的黑眼睛周围布满了皱纹,每当他要捉弄一艘舰艇时,这些皱纹总会显得更深些。

汤普森心想:现在是白天吗?工作时刻表安排得很合适,三班倒,一个班六小时。但是几个班之后,要想知道确切的日期就得揿一下手表上的日期显示按钮,否则会把航海日记写错的。

“舰长,琼斯在侧向阵列上发现一种奇怪的声音。计算机说那是岩浆喷出。”

“可琼斯不同意这种说法。”曼库索不用问就肯定地说。

“你说对了,舰长先生,我不同意。虽然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是肯定不是岩浆。”

“你又不相信那个机器了?”

“舰长,信号算法处理系统多数时候都干得很好,但有时也真是‘克鲁奇’。”琼斯这样说就是搞电子学的人最轻蔑的咒骂。“起码频率都不对头。”

“那好,你的意见是什么?”

“说不出,舰长。那不是螺旋桨的声音,也不是我听到过的任何自然产生的声音。除此之外……”琼斯虽然在潜艇上已经工作了三年,但是他仍然对自己居然如此随便地同舰长交谈感到吃惊。“达拉斯”号上的全体人员颇似一个大家底,一个旧时边远地区的那种家庭,因为每个人工作都很卖力。舰长就是父亲;副舰长是一致公认的母亲;其他军官是大孩子,士兵是小孩子。最大的特点是,你如果有话要说,舰长就会听你说。这一点对琼斯非常重要。

曼库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别松劲。不要让这套昂贵的设备白白浪费了。”

琼斯咧嘴笑了。有一次,他曾详详细细地告诉舰长他能够把这一套设备改造成一台世界上最高级的立体声收录机。曼库索对他说这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本事,因为这个舱里光声纳设备一项就值两千多万美元。

“天啊!”初级技师突然在椅子里挺直了身体,大叫起来。“有人在加速前进。”

琼斯是声纳值班监督员。其他两位监视员也注意到了这个新信号。琼斯把他的耳机开关转到拖曳式阵列的插口,那两位军官为他让路,他随手抓过便条本记下时间,然后调节他的各个控制开关,BQQ…5型是这艘潜艇上最灵敏的声纳设备,但是寻找这个目标并不需要它那样的灵敏度。

“妈的!”琼斯轻声骂道。

“是C级。”初级技师说道。

琼斯摇摇头。“是V级潜艇,肯定是V级。空泡的声音很大。已转向30节的速度;在那里兜圈子,根本不在乎会被发现。方位0…5…0。舰长,这一带的海水条件很好,但是信号却相当微弱。这说明离我们不近。”估计距离是琼斯的拿手好戏。“不近”意味着在10海里以外。他继续调节控制开关。“我看这家伙我们认识,就是那艘螺旋桨上有一个弯曲桨叶的潜艇,听起来好象螺旋桨上缠着一根链条。”

“接到扬声器上。”曼库索向汤普森说道,他不想打扰操作人员。上尉立刻把信号接到了BC…10型计算机上。

舱壁上的扬声器音色清晰,功能完善,无论在哪个立体声电器商店里,售价可能都会是四位数以上;同688级潜艇上的其他设备一样,它是用钱能买到的最上乘的东西。琼斯在调节音响控制时,他们听到了推进器产生空泡的啁啾声,弯曲桨叶轻微的刺耳声,以及V级潜艇核反应堆全力运转所发出的低沉的隆隆声。接着,曼库索听到了印刷机发出的声音。

“V…1级,6号艇。”汤普森宣布说。

“完全正确,”琼斯点点头。“V级6号艇,方位还是0…5…0。”他把送话器口承插入头戴式受话器。“驾驶室,声纳室报告,发现目标,一艘V级潜艇,方位0…5…0,目标航速约为30节。”

曼库索探身门外在过道里向总值勤官帕恃·曼尼恩上尉说道:“帕特,射击指挥跟踪组各就各位。”

“是,舰长。”

“等等!”琼斯举起一只手。“又发现一艘!”他拧动了几个旋钮。“这是一艘C级。也在兜圈子。位置偏东一些,方位0…7…3,正转向约28节的速度。这家伙我们也相识。没错,C…II级,11号艇。”琼斯移开一只耳朵上的耳机,看着曼库索。“舰长,俄国佬是不是计划今天举行潜艇比赛?”

“他们可没有告诉我们呀。当然咯,我们这里不是出体育版的,”曼库索轻声地一笑,慢吞吞地摇晃着杯子里的咖啡。他避开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我得到前面去看看。干得不错,伙计们。”

他往前几步走进了总指挥所,航行值班员照常在自己的岗位上,曼尼恩操舵,另外还有一名副值勤官和七个士兵,一个一等射击控制员正把数据从目标运动分析器输入马克117型火力控制计算机。另一名军官进入控制台,指挥跟踪练习。一切正常。全体值班人员都在尽心操作,都很警觉,但也流露出由于多年的训练和经验带来的那种轻松情绪。其他兵种都模仿东方集团的战术,通常都有自己的部队来进行演习,“敌方”或是盟军部队,或是自己的部队,而海军则让攻击潜艇同货真价实的敌人进行演习,而且经常不断,潜艇兵都在实战环境中切实操作,一丝不苟。

“瞧,我们有伴了。”曼尼恩说道。

“还不见得,”查尔斯·古德曼中尉说。“他们始终没有改变方位。”

“驾驶室,声纳室报告。”是琼斯的声音。曼库索拿起话筒。

“我是驾驶室,什么事,琼斯?”

“我们又发现一艘潜艇,先生。A级3号艇,方位0…5…5,正全速航行,发出的噪音就象地震爆发,但是很微弱,先生。”

“A级3号?老朋友了,‘波利托夫斯基’号,久违了,还有别的情况吗?”

“有一个猜测,先生。这艘潜艇的声音在颤抖之后停机了,象是在转弯。我估计它向我们驶来了——没有绝对把握。东北方向还有一些杂波,非常混乱,也无法判别。我们还在侦听。”

“好,干得好,琼斯。继续侦听。”

“放心,舰长。”

曼库索微笑着放下电话,瞅着曼尼恩,说道:“你知道,帕特,有时候我还真以为琼斯是个半仙呢。”

曼尼恩看着古德曼在纸上画出目标的航迹,甩来应证计算机编制的弹道程序。“他真有两下子。但是他总认为我们是为他干活的。”

“眼下我们正在为他干活。”琼斯是潜艇的眼睛和耳朵,这样的人,曼库索是求之不得的。

“怎么停手了?”曼库索问古德曼上尉。

“三个目标始终处在弹道方位上,先生。”这句话可能意味着目标正向“达拉斯”号驶来,也可能指的是俄国人还算不出火力控制方案所需的射程数据,这并不是说哪一方准备开火,而只是这场演习的要求。

“帕特,我们得留出一点海上机动区域。向东航行10海里。”曼库索不紧不慢地下了命令。这样做有两个理由:第一能够确定一条计算目标射程的基线;第二,在深水区可以获得更好的音响效果,为自己开辟一个远距声纳汇聚点。导航员发出了必要的命令,舰长在研究海图,对战术情况进行评估。

巴托洛米欧·曼库索的父亲是伊利诺伊州西塞罗的一个理发师,每年秋天都要关上店门到密执安州的上岛猎鹿。巴特总是跟着父亲去打猎,十二岁那年打到了第一只鹿。从此每年都去,直到进了海军学院。后来他从未去打过猎,身为核潜艇上的一名军官,他学到了更有兴趣的狩猎技术。现在,他猎取的对象是人。

两小时以后,潜艇通信室里的极低频无线电警铃响了。“达拉斯”号同所有核潜艇一样,尾部装有一根长长的导线天线,与设在美国中部的极低频发射器联系。它的频道不同于电视频道数据频带非常窄。电视频道每秒钟发射30帧画幅,每帧包括数千位数据,而极低频无线电发射数据的速度很慢,大约30秒钟发射一个字符。值勤报务员耐着性子等着将信号录到磁带上。录完之后,再用高速把录音播出,记下电文内容,交给拿着密码本等在一旁的通信官。

这种信号实际上不是一般的密码,而是“一次一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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