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分后悔问了孙铁匠这么一个问题,简简单单一句话他硬是说了好几分钟,我急的都想亲手把他的舌头给拉直了。可有些问题憋不住啊,我继续问他
“那阿雪和张阳呢?”
“我怎么知。。。知道,你不。。。不是和他们一起的么?他们人呢?”孙铁匠也是一头雾水。
“操了,我和他们走散了。走走,先下去再说,别又来蝙蝠了。”我也来不及给他解释些什么,赶紧催着他带我进墓室去。
坑道两头看来是相通的,孙铁匠他们是从另一头进来的,我跟着孙铁匠又爬了几米,就看见了一个垂直向下的口子。孙铁匠先跳了下去,然后又把我接了下去。这间墓室不大,估计有个七八平方的样子,一边的墙上有着一个新的通道入口。胡爷点起了一盏便携油灯,正瘫软的坐在地上抽烟。余胖子看起来精神面貌很好,撅着大屁股在一个角落里不知道忙活些什么。难道这里的上层和下层隔音效果这么好,他们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孙铁匠的枪声,两人的表情都很安详,一见我下来了,才全都凑了过来,问东问西,而我只把爬干尸堆和躲避蝙蝠的经过讲了一遍,至于那石台上的事我自己都不清楚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也就没有提了。
“兄弟,你可真是福大命大。”胡爷听了翘起个大拇指对我说“你逃生的那个洞口肯定是当年修陵的工匠给自己留的一条出路,居然被你找着了”。
“那我侄女他们跑哪去了。”余胖子一脸的担忧。
“没事,有张阳那小子在出不了什么大事,也可能还有其他的通道。我们赶紧歇一会,然后就去找他们。”胡爷拍着余胖子的肩膀安慰着他。
我扭头看了看四周,这墓室虽然不大,却在四个角落里堆满了东西。抖动的火光中,我大概能看见那立起的是一把把生满铜锈的长矛。
“这是什么地方?”我问胡爷。
“这是一间武器室,这些刀枪剑戟全都是陪葬品。”
胡爷刚说完,余胖子就拿着一柄长剑凑了过来。
“看到没,这可是个宝贝!”
余胖子盯着手里的剑眼睛都在发光,他继续说“这把剑可是只有秦国大将才可以佩戴的,你们看这剑身,几千年了,居然还是这么光彩熠熠,一定是用了早已失传的镀铬防锈技术。还有这剑柄上镶嵌的这颗宝石,这可是黑曜石啊。这石头在中国肯定没有,一定是番邦进贡的。好东西啊。。。。只可惜剑太长了,不好带出去。。。。。”
我说余老板你可真有雅兴,老子差点就魂飞魄散了你还在这找什么宝贝。余胖子听了不以为然,拿着剑又去另一个角落里忙活去了。我开始清理起全身的伤口,真是惨不忍睹啊,我估计除了裤裆里那玩意没受伤以外,全身上下没有哪个地方是完好的,就连后脑勺也被火给烧秃了。孙铁匠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截木棍,翻出背包里的绷带,又扶住我的右脚开始给我绑扎起来。我看着孙铁匠忙里忙外的心里不禁涌起一阵感激之情来,虽然说这家伙把二毛害的不轻,总算也是救了我一命。。。。。。在这生死关头,还是老乡老邻居亲啊。。。。。。。
“哎呀!”我的脚骨头“嘎”的响了一下,疼的我一身冷汗。
“好了,一鸣你站。。。。啊。。。。站起来试试。”
孙铁匠扶我起来,我走了两步,虽然还是很疼,不过勉强可以行走了。胡爷见我没什么问题了,就站起身来,说“我们出发!”然后转身就进了那个新的通道中。我们鱼贯而入,余胖子背着那柄长剑十分滑稽,倒像是一个肉丸子被挂在了剑上一样。
这个通道和之前的并没有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就是通道的高度大大增加了,而在两边的石壁上,画着一连串彩色的壁画。
第二十九章 鬼打滚
这些壁画每一幅都是方方正正的,一米来长,历经千年,依然是色泽如新,我虽然完全不懂美术这东西,可也看得出来,这些画画的应该是相当精美,因为那画上人物的表情都可以看出个大概来。
“啧啧,这可真难得。”余胖子盯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解说道“这春秋战国时期的古画在市面上根本见不着啊,那个时候的人尽是喜欢把画画在容易腐朽的材料上,什么木头啊丝帛啊,能保存下来就是个奇迹了。少量存世的古画又遇上了秦始皇焚书坑儒那档子事,几乎全都化为灰烬了。我以前倒也经手过两副战国时期的帛画,可跟这壁画一比那简直就不是个玩意儿。这他妈得值多少钱啊。。。。。。”
我看余胖子口水都流了一地,不屑的说“甭管他值多少钱,余老板你倒是把这砖墙拆走给我瞧瞧啊。”
谁知到余胖子冲我一乐,得意的说了起来“一鸣兄弟,这你可有所不知了吧。听说过敦煌莫高窟的壁画没有?半个多世纪前中国曾来了个叫华尔纳的美国人,这家伙打着考察团的旗号,带着一帮洋鬼子,奔着敦煌就去了。那莫高窟里精美的佛教壁画把那群洋鬼子都看傻了,当即决定剥离壁画。可谁知道华尔纳那家伙是个纯正的傻子,用了一种劣质的化学胶水打算把画连同墙面一齐给撕下来。结果撕得个七零八落,稍微完整的也很快就支离破碎了,糟蹋了一堆宝贝,可惜了可惜了。。。。”
“这么说。。。。。余老板你也准备效仿这个洋人来剥离壁画了?”
“当然要剥下来了,敦煌那些魏晋南北朝时的壁画随便弄一件就是无价之宝,咱们面前这先秦的壁画那简直没办法用钱来衡量了。只不过你放心,我可没那洋鬼子那么傻,现在都九十年代了,技术进步了,我保证剥的完美无缺,哈哈!”余胖子说完笑的一脸红光。
紧接着余胖子就从他的背包里翻出一双白色手套来,戴上,又拿出一个玻璃罐子,里面装着一种淡蓝色的液体。他把那盖拧开,取出一把平头毛刷子,往罐子里蘸了一下,这才算准备妥当。余胖子抬头对我嘿嘿一笑,说了句“怎么样,专业吧。”说完便站起身来拿着刷子对着壁画就准备刷起来。
胡爷一直没吭声,看画看的十分仔细,都已经走到前面去了。突然他一回头,看见余胖子的这一举动,立马大声喊了起来“不要,千万别碰这画!!”
余胖子显然被吓了一大跳,手一抖,刷子从手里掉了下来。可胡爷这一嗓子还是喊的晚了一秒钟,那刷子在空中打着圈儿地往下落,可刷子把儿最终还是把壁画的下部边缘给刮了一下。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壁画立即出现了一条明显的裂纹,这裂纹由下往上,从左到右,飞速的蔓延开来,几秒钟的时间就已经布满了整幅画的大半部分。胡爷在前面吼得声音都带血了,“我操,这可是线索啊!完了完了!”
我一听,线索?心脏噔的一下狂跳起来,他妈的怎么只顾听这死胖子瞎掰了,后悔死了!赶紧举起手电看起壁画来。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我刚刚看完的部分立马就裂成了碎片,像一把沙子一样散落下来,我根本不能仔细观看,边跑着才看出个大概来。
第一副画我在听余胖子一通乱吹的时候就已经在看了,相对来说看的比较仔细,内容也不复杂,画的是一个宽敞的大殿,几个粗大的白色柱子支撑起整个画面。大殿中央凸起了一个方形的台子,台子上坐着一个人,其实我也不能确定那端坐着的到底是不是人类,因为这家伙通体发绿,身上像是裹满了树叶一样。台子周围横七竖八躺了很多人,也不知道是死的还是活的,看起来四肢显得很僵硬,一个个都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而那个绿色家伙的身形和这些死人比起来要大出许多。
接着我看到了第二幅壁画,我的冷汗一下就从毛孔里喷了出来。那画上是一个人跪在地上,半低着头,双手被捆在身后,这个人的面前站着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白须飘飘的老头,手里拿着一个物件,直直的插在跪着的人的天灵盖上。这画上的场景像极了刚刚我倒在死人堆里做的那个梦,我梦到的清风道长就是这样想要杀了我,而我,就是跪在地上那个人。。。。
也来不及多想了,看来这些画的确是记述着一个故事,彼此之间应该是有连贯性的。我继续往前跑,好在我的理解能力比壁画剥落的速度要稍微快上几分。第三幅,第四幅和第五幅,一连三张画的都是刚刚被白袍老头刺穿天灵盖的那个人,可他似乎并没有死,这三副画上画的全是他的一些普通的生活场景,有狩猎的,用餐的,就寝的。画面看上去显得十分温馨和谐,我甚至还看到了一个头发盘起的年轻妇女,一只手中还抱着一个孩子。除此之外,唯一的变化就是他们的服装,每幅画都换了一身衣服。。。。。
第六幅画上,出现了一群黑衣人,也来不及细数有几个了,只见这些人全都举着剑狂奔着,像是在追赶着什么。画面的背景是一座山,一座像极了乌龟的山。
接下来是第七幅,场面非常浩大,画的是那群黑衣人在和另外一伙穿着长袍的人在战斗,打的很激烈,双方都有很大损伤,因为可以明显的看到,鲜血在地上横流。
而第八幅画,故事的主人再次出现了,不过这次他是真的死了,我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画面上他的脑袋和身体完全的被分开,分别放置在两个高台上,台下全是顶礼膜拜的人。天空中彩云翻转,大地上一片紫气升腾。不知怎么,我看到这,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悲伤来。
第九幅画已经接近通道的尽头了,画的应该是一场葬礼,这个人的头颅被放进了一个木盒,身躯则被放进了一个巨大的红色棺材里,一大群人抬着,浩浩荡荡的前行,他们要把尸体抬到哪去?
我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条通道里的最后一幅画,可没想到是,我只顾盯着壁画了,竟硬生生地撞在了胡爷身上,眼前金星一闪,“嘭”的一下仰面倒在地上。等我坐起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看到只是一团灰烬在空中飘舞的样子。
胡爷被撞得也不轻,一把老骨头估计都要散架了,我都站起来了他还在地上呻吟着。我拉他起来,赶忙问他这最后一幅画上画的是什么?可胡爷却对我说他也没看清楚就被我撞翻了。
我顿生疑心,不对,这老家伙比我看画看的快多了,他不可能也刚刚看到第十幅画上。我回忆了一下,突然想起在我倒地的那一瞬间,我似乎看到第十幅画上的裂纹是从右边往左边蔓延过去的。。。。。
难道是胡爷故意不让我看见的?我正要问个究竟,胡爷已经和余胖子吵了起来。
“余先锋!你他妈的搞什么名堂!”
“我该死,我该死,我判断错误了。”余胖子背着把剑看起来挺威猛的,却被胡爷吼得声音跟只蚊子一样,滑稽的很。
“判断错误?亏你还是大名鼎鼎慧眼识金的余老板,你难道不知道这壁画根本不是直接画在墙壁上的么!这些画的底色有些发黄,很明显是先在墙面上裱了一层极细的绢帛,然后再绘上去的。这么几千年了,这些绢帛已经脆的跟灰一样,老子看画大气都不敢出,你居然还想拿刷子去刷。”
估计余胖子从来没被胡爷骂过,站在那屁都没敢放一个。好半天,胡爷才消了气,拍了拍余胖子肩膀说“余兄啊,咱们这趟下来可不同往常,要是像以前那些唐墓宋墓的,你看见了什么明器只管拿,可这墓里头邪门的很,好多东西完全不是中原的葬制风格,你可千万不能凭以前的经验办事,得处处小心。更何况,我们还有些事情没弄清楚呢。。。。。”
余胖子听了连连点头,接着对着我尴尬的笑了一下,但随即被我一个鄙视的眼神压了回去。我心想你他妈的比那个叫华尔纳的洋鬼子还要*一万倍,操。
孙铁匠在前面开路继续直行,边走着我开始整理起思路来。
这条通道里的十幅壁画,的的确确是记录一段千年往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画中的主人公就应该是这大墓里所葬的甄将军了。第一幅画我虽然没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我可以肯定,那堆满了死人的大殿和大殿上正襟危坐的绿色怪人一定是给整件事情的开始做了一个界定,故事就是从这个大殿中延伸下去的。而接下来的画中有着几个无法理解的疑团。
首先,主人公显然被刺穿了脑袋,可是却没有死去,并且过起了正常人的生活,甚至娶了老婆生了孩子,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同样都是生活的场景,为什么要一连画 上三幅呢。。。。。其次,追杀主人公的黑衣人明明被另外一伙人截杀了,那主人公究竟是被谁弄的身首异处?而最后一个疑点在那第十幅画上,如果以正常的思路来设想,甄将军的尸体当然是被葬在了这里,这是毫无疑问的。可如果画上真的画着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那胡爷为什么不愿意让我看见呢?他到底不想让我看到什么。。。。。。。。。
想着想着我就入了神,也没看路,只顾盯着前面孙铁匠的后脑勺跟着走了,突然地下像打雷了一样,“轰隆隆”的响了起来,说时迟那时快,我整个人就往前扑了下去,我低头一看,整条通道的地面竟然往前倾斜了起来。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地面倾斜的角度已经越来越大,站都站不住了,这石砖地面本来就很滑,这么一来我们四个人像皮球一样顺着通道就滚了下去。
估摸着滚了有好几十米了,我的鼻子都撞出了血来,突然打头的孙铁匠像是撞上了个什么东西,“哎哟”叫了一声,硬生生的停下来了。可是灾难并没有结束,当走在最后的余胖子最终撞过来的时候,我们三人异口同声的发出一声惨叫。
我还在晕头转向之中,只听孙铁匠大叫一声
“啊!死人!死人!” 。。
第三十章 明月
我听孙铁匠这么一喊,汗毛都竖起来了,立马清醒过来,心想不会是又滚到殉葬坑里来了吧!
我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扶着墙站了起来,摸出手电照了照,还好还好,我们还在通道里,前面黑乎乎的,顶上也都是石砖,并没有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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