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叶子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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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叶子香- 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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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这三条罪名,我一个都不认。
  第二天,因为担心杨安,而失眠了一宿的湛明婵,歪在床上让眼皮休息一下,耳中听的门锁轻轻一响,睁眼,湛修慈已站在眼前。
  这是自己被关进来后,父亲第一次看自己。
  湛明婵慢慢从床上起身,她望向自己的父亲,熟悉的面孔和目光,她今日感到的只有寒冷,陌生,狰狞,可怕。
  “杨安呢?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湛修慈道:“没她什么事情了,我放她回了学校,她也别想再进咱家的门。”
  “您放过她了……”湛明婵苦笑,“您也来逼我认罪吗?”
  湛修慈将三份文件放到桌子上。
  湛明婵坐下来,安安静静,认认真真地阅读,好像只是复习英语单词,或者背着史实理论。
  很简单,三份认罪书,三条罪名,人证物证,审讯的时候,都被自己质疑并否决了,那么现在最重要的,可以用来直接结案的,就是自己的认罪签名。
  口供一出,其余的就都不重要了。
  盼着自己下台的,是螳螂捕蝉。
  准备扶持新傀儡上台的,是黄雀在后。
  螳螂和黄雀到底会如何,他们的背后会不会有个潜伏的猎手,这都和蝉的命运,无关。
  螳螂一心要蝉的命,黄雀一心盼着螳螂去要蝉的命,它才能要螳螂的命,可能存在的猎手,盼着黄雀要螳螂的命,间接盼着螳螂要蝉的命,这样,他才有机会要黄雀的命。
  总之,蝉是最弱小的,已入死局的。
  除却自尊,一无所有。
  湛明婵将三张纸细心地叠好,然后沿着折叠线,从容撕碎。
  “我不认。”她对湛修慈微笑。
  湛修慈只是说:“你现在认了,可以少受很多罪。”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湛明婵笑道,“昨天晚上,大家都没睡吧?是不是为了如何撬开我的嘴巴,争执了一宿?最后的结果就是,让您出面,先劝我乖乖地认了罪,这样我可以少受罪,早点脱离苦海,长辈们不用天天在这里呆着,累得腰椎劳损,回不了家抱不了孙子,而二表叔那边终于可以为扳倒我来欢欣鼓舞一下,您也可以不动声色地,在他们高兴到昏头的时候,用点早就预备好的手段,将湛明嫣一举推上去,这就是咱们的家?以卑鄙开始,用卑鄙结束?”
  湛修慈冷冷道:“卑鄙?湛明婵,你和白瑢,根本就没有断了联系,我问过你很多次,包括你的哥哥们,都在问你,我们都在给你机会……”
  “机会?原来你们是用一次次的‘机会’,来与自己的女儿,妹妹相处的吗?”湛明婵笑着说,“咱们家多好啊,丈夫折腾妻子,父亲扳倒女儿,儿子不管母亲,哥哥们陷害妹妹,三个大男人就这样一点点折腾家里的两个女人,你们可真够有脸的。”
  湛修慈没有动怒,“道理,我都给你讲过了,但是你从来没听过。记得,即便是亲人,再亲的亲人,对彼此也有容忍的程度,没有什么耐性,可以天长地久。”
  是吗?
  湛明婵沉默,耐性?
  白瑢对自己,是耐性吗?
  她说了,天长地久。
  湛明婵微笑道:“可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听您的呢?”
  “难道你以为你做的对吗?”
  “那么您做的就对吗?”
  父女彼此,冷冷对视。
  湛修慈沉沉道:“听我的,你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事已至此,你让你自己落入这个地步,只能说是咎由自取,我是你的父亲,所以现在,我就再管你一次,我让你听话,再听一次我的话,认罪,这是目前,对你最好的选择。”
  “不。”湛明婵小声而坚定道。
  湛修慈闭了闭眼,“好,你已经长大了,路是你自己选的,你别后悔。”
  他睁眼,目光冰冷,“把法杖交出来吧。”
  “法杖不是印章。”湛明婵傲慢道,“法杖是苍溪湛家的最高象征,是湛家力量的至高点,它只能从掌门之手,传递到下一任掌门之手。”
  “家规规定,如果掌门被审,被废,来不及新立掌门,那么法杖将暂存祠堂。”湛修慈道,“把法杖交出来。”
  湛明婵偏过头去,好,我说不过你,那么惹不起我躲得起,你说你的吧,我听着,就是不动弹,你要怎样?杀了我?好,杀了我,我也不给。
  湛修慈看着一动不动的女儿,耐心地重复道:“把法杖交出来。”
  湛明婵继续装聋作哑。
  但是湛修慈的耐性已经全部用完了。
  他拍了拍掌,一只傀儡捧着一套素白的深衣走过来,湛修慈沉沉道:“自己换?还是我让傀儡强行给你换?”
  湛明婵瞥了罪服一眼,她面无表情地解开了外套的扣子,一下子就给脱了下来——湛修慈已背转过身子,湛明婵将外衣和裙子都褪下,拽过罪服穿上,搭好衽又系好带子,虽然她用一种傲慢的主动换衣,来维护自己的尊严,但隐隐,有一种屈辱感涌上来,她有一点点想哭,但是很快给忍了回去。
  两只傀儡走过来,给湛明婵戴上法铐,又强行架了起来——湛明婵也懒得抗拒,无非又是审讯,只是罪名更加确凿下的一次审讯,所以这回,他们更加放肆地用了罪服来招待她,她打定主意保持沉默——尽管湛家传统也好,国家主体也罢,对待嫌疑犯,是不会给你叨唠米兰达警告的。
  然后湛修慈走在了前面,傀儡们押着湛明婵跟在后面,然而这回,他们却并没有左转去大厅,而是右转,一直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那里有一扇黑门。
  湛明婵皮肉微微发紧。
  这是刑房的门。
  湛修慈推开门,里面灯光暗淡,最内侧放置了桌椅,坐在后面的两个人见到湛修慈,立刻站了起来。
  是湛明嫣和湛明菲。
  湛修慈示意她们先坐下,刑房门被关闭,五只傀儡守了过去。
  湛修慈指了指角落里的Y字刑架,押着湛明婵的两只傀儡就将她带了过去,绑在了上面,湛明婵只觉得胳膊被强拉着向上伸去,手腕一凉,更加坚固的铁索将她拷在了结实的木架上,随后腰上紧了紧,另一重桎梏被加在了上面,让她的后背和刑架紧紧贴在了一起。
  她有些不舒服地动了动脖颈,看到父亲走过来,稍稍俯身,不带丝毫感情道:“你从来就不会把握机会,这也是你严重的缺陷。养不教父之过,你可以认定,我以前没教过你这个,那么我现在就清清楚楚地告诉你,这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聪明的话,你应该把握住——”
  湛修慈直了直后背,示意一只傀儡先解下铐住她右手的锁链。
  “交出法杖。”
  他简单地说。
  湛明婵有点瑟缩。
  她愈发清醒的认识到,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她有再多的腹诽和怨怼,也都凝聚不起来足够的力量——像对待雍寂那样凶狠的力量,许是多年绝对的父权威严下的惯性,许是孝道亲情的约束,许是一点点女孩子恋父情节的作祟——
  如果是湛修则,这个时候,湛明婵也许会用法杖反抗,也许早就反抗了。
  当然,那注定是一种鱼死网破的反抗,毕竟她只有一个人,而湛家合力,虽会有惨重损伤,但依然能擒住她。
  但她面前的,是湛修慈。
  她动不了手。
  但她也不会乖乖地,交出法杖。
  湛修慈说:“交不交?”
  湛明婵冷静地摇摇头。
  湛修慈示意傀儡再将她的右手绑回去,然后他向后伸手,湛明嫣便将一只剑匣递了过去,这女孩子看了湛明婵一眼,目光中充满了担忧和遗憾。
  打开剑匣,里面是一把没有剑鞘的长剑,并没有开刃,只在幽绿的剑身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
  剑尖抵在了湛明婵的胸口,迅速挪走,所经之处,都留下一道绿线,很快就组成了一个繁复的咒图,湛修慈左手扣诀,嘴唇翕动,一连串咒文涌出,那长剑立刻焕发淡绿的光芒,擦亮了湛明婵苍白的脸,胸口被划下的咒图,愈发清晰,好似要从罪服上鼓出来,浮越在空中般。
  湛明婵只感到肺腑间乍然剧痛,每一根胸骨和肋骨,仿佛有了独立生命般,开始挪动错位,似要舞蹈,她的冷汗忽地就都冒了出来,她及其要面子地咬死了牙关,不肯哼上一哼,内心深处,一时间还不敢相信,父亲竟真的会,生生地动用了最高级别的法器召唤咒——以湛家的祖剑,刻画下召唤图,以此锁定了自己的气息——法杖与掌门,心灵相通,只要稳定住掌门的气,并以此为媒介进一步深挖,便能挖出法杖。
  只是第一,只有湛家人,才能使用祖剑;只有功力深厚者,才能发挥出祖剑的力量;只有法力高强而意志力极其坚定者——要比被施法者还要坚定,才能让这种法器召唤咒,行使成功。
  但是,以上三条,湛修慈都符合了。
  法杖被非掌门的人,强行召唤到显性的刹那,是湛明婵最痛苦的时刻——这就好像有一只手,捅入胸腔,直接掏出心脏,碾压拧旋着,然后挖出一块最柔嫩的心肌,再给揪出到外面,同时撞碎了所有的胸骨肋骨。
  几口鲜血连续着吐了出来,顺着下巴淌到了素白的衣服上,湛明嫣好像轻轻叫了一下。
  湛明婵咬着牙不去吭声,忍耐着,等待着痛楚的缓解,这还不到几分钟,汗水就已浸透了罪服,她明明是被绑着,但却感觉失去了一切支撑,软手软脚着,要掉下去,朦胧中看到湛修慈接过法杖,但祖剑并未收回,而是迅速在自己的胸口,划下了另一个图案,湛明婵是敏感的,剑尖一面游走着,她就不自觉地在大脑中跟着走,当图案画完,湛明婵的脑海中,也浮现出了那图形的样子。
  锁术咒。
  “不……”
  她本能地叫了一下,但胸口的剧痛尚未平息,而湛修慈已再次发动了新的咒法,这一回要缓和一点,那绿色的光芒如潮水般,自她的胸口开始,笼罩了她全身,逐渐地,她开始感觉到,自己身上每一个毛孔,都似被堵塞,每一根经脉,都流传不开,此时胸口的痛苦开始平息,她急忙地,无意识地运了运力量,却发觉那些可以驱使着术法的力量,好似被冻住的水一样,成了冰,动不起来了。
  锁术咒,暂时锁住术者的玄黄之力,令其无法施法,时间长短,由施咒者保和被施咒者,各自能力的高低来决定。
  湛修慈放下祖剑,“我只能锁住她的功力两天,只有两天——”
  他将祖剑放回到剑匣,又看了看法杖,慢慢摩挲着,对手指发抖的湛明嫣,和毕恭毕敬,却已掩盖不住兴奋之情的湛明菲吩咐道:“该说的,我事先已经和你们两个说过了,除了那三条外,其余都不必顾虑,两天内,必须拿到她的口供。”
  说罢,湛修慈看也不看近乎瘫软的湛明婵,径直离开了刑房。
  眼见刑房门轧轧着关闭,将最后一丝阳光挡在外面,此间昏暗,隐隐透着血光,湛明婵勉强喘过来一口气,稍稍拨开眼皮,只觉得胸骨和肋骨依然作痛,不知怎的,她眼前迷迷糊糊地,竟有那么一副森森发白的骨架子,咔嚓咔嚓,正在无助地跳着死亡之舞。
  铁链一抖,身子往下滑到一半,便被架了起来,她尚未反应,就被拖到了刑房中央的铁制椅子上,椅子腿深入水泥地面,格外牢固。
  傀儡们将她胳膊和手腕,都绑在了两旁的扶手上,腰部固定在椅子背上,最后再将双腿用铁链缠绕在椅子腿上,然后傀儡们一字排开,站在她身后,湛明嫣跟湛明菲说了些什么,就端起了一只水杯,走了过来,她小心地送到了湛明婵的嘴角,湛明婵早就痛到口渴,很快就给喝光,只觉得精神登时清爽了不少,她明白那是提气保命的上好参汤,湛明嫣只回避着她的目光,一句话不说,又退到了桌后。
  湛明菲起身,她微笑着,打量着湛明婵,湛明婵厌恶她,在这女子面前,她就更是要强,竟让自己也流露出一丝微笑,“湛明菲,湛明嫣,你们这是准备做什么呢?要对掌门用刑吗?”
  湛明菲笑容灿烂而语气遗憾沉缓,“掌门,昨夜,湛家主支所有族人和包括旁系在内的长辈们讨论了一宿,一致认为,掌门您有重大的叛族嫌疑,面对这个最重的重罪罪名,大家均认为此时的人证物证,尤其是咱们自家人的人证,足以可以给您定罪,但是判定掌门叛族大罪,必须有口供才能做数,所以——”
  湛明菲拖长了声音,她走向湛明婵,居高临下,微笑道:“所以在今天凌晨五点左右,参与这次审讯的所有族人,通过公开的投票,全票通过了一项决议——就是,对您——进行刑讯的决议。”

  第七章 刑讯

  “最后,您的父亲,我的父亲,还有我们的姨婆,姑妈,一起合议的结果——”湛明菲继续拖长了声音道,“由我,和咱们的表妹,啊,现在是您的干妹妹湛明嫣,负责这次刑讯工作。”
  她微笑地从桌子上拿起三摞文件,“当然了,刑讯的主要目的,还是审讯,审讯的主要目的呢——是让嫌犯承认错误——如果掌门知错就改,愿意承担责任,那么一切自然好办多了——”
  她示意一名傀儡松开湛明婵的右手,塞进去一支笔。
  “掌门的符篆签名,我们模仿不得——所以,还请掌门过目,亲自审阅。”湛明菲笑着将文件递给湛明婵。
  还是三条罪名的认罪书。
  呵呵,家里印了多少份呢?
  湛明婵将笔丢到地上,沉默。
  湛明菲惋惜地说:“啊,掌门,您何必如此固执呢?人证物证俱在,长辈们都已经相信了,您再矢口否认,只会罪加一等。”
  她俯下身子,拉起湛明婵的右手,微笑着轻拍,她好脾气地说:“掌门啊,表姐啊,咱家的长辈们,都是看着您从一个小宝宝,一点点地长成大姑娘的,而我们这些和您平辈的呢,也都是和您一起打打闹闹,说说笑笑长大的,所以您要相信,家里人,谁都不愿意,不忍心让您的皮肉受苦啊……可是家里人为您着想,您也得为家里人着想不是?如果您坦诚,您敢做敢当,大家都会酌情考虑您良好的认罪态度,最后的判决也要轻得多呢。对您的身子,大家的心,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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