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叶子香- 第70部分

　　湛明婵回过头说：“没事了。”
　　很肯定的语气，湛明磊心知只有这种事情，妹妹一旦说了“没事”，那就必然是没事，他心里一宽，“太好了，没有不寻常的动静。”
　　湛明婵道：“宗堰……”
　　湛明磊说：“回去看看，他也许还在。”
　　湛明婵却没急着回去，“我再看看那镜子。”
　　她这么说着，就走了过去，用脚拨弄开箱子，停了一下。
　　“哥！”她叫了一声，湛明磊疾走几步，“哥，你看这里。”
　　湛明婵蹲下身子，指向了镜子的最底部，有一大块的残缺。
　　“这面镜子原先就被敲碎了吗？”湛明婵道。
　　湛明磊面色凝重，缓缓道：“这面噬镜，的确是残缺的，我和大哥昨天来看的时候，就有一块缺漏，据说是很早以前搬运箱子的时候撞掉了，然后就给清理了，好运的话，应该早就进了垃圾站被碾成碎片深埋火焚，一点事儿都闹不起来，不凑巧的话，也无妨，毕竟整块镜子都没有被激起，便是落到谁手里，也闹不出大动静，我们怕的，也就是有心人。”
　　“昨天的残缺有这么大吗？”
　　湛明磊用手比划几下，“不，不，没有，不好……”
　　湛明婵已了然，“又少了一块？”
　　湛明磊慢慢直起身子，“原先也就一块小镜子那么大，现在……做两面小镜子也是有的了。”
　　湛蓝筝噢了一下，争吵声陡然大了起来，“请你们出去到外面吵！”
　　“这女的无理取闹，凭什么轰我们出来？”这声音是康昭的。
　　“对不起，请不要打扰其他观众，谢谢配合。”
　　“明明是这女人闹啊，你们不能这样不讲理啊！把她给请出去不就完了，会办事吗？”这回是杨安的声音。
　　湛明婵和湛明磊看到影院的工作人员“请”出了康昭，杨安和白瑢，前两位怒气冲冲，白美女却妖娆着四肢顺势缠在了左近的柜台上，“你们可以不和我吵啊，不过是爆米花，还是看在明婵的面子上，否则我一罐子开水就过去了呢。”
　　湛明婵一言不发地走过去，直接揪起了白瑢，“宗堰呢？”
　　湛明磊皱眉，“妹妹！”
　　“宗堰呢？”湛明婵面无表情，白瑢无辜地看她，“明婵，”她碰了碰湛明婵揪起她领子的手指，“第一次我们离得如此近。”
　　湛明婵强忍着给她一耳光的冲动，“我想和他谈谈，让他出来。”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白瑢说，“如果他需要我，他绝对可以找到我，无论我在任何地方，所以我可以随心所欲地游玩，甚至不需要向他汇报。”
　　湛明磊轻声问道：“干脆把她带回家，交给……”
　　“不行。”湛明婵松开白瑢，掏出纸巾擦了擦被白瑢碰过的手指，“你走吧，别老让我看到你。”
　　“我们是邻居啊，明婵。”白瑢轻笑。
　　“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湛明婵冷冷道，她径直走向了零售柜台，湛明磊看了杨安一眼，“你们还看吗？看就进去吧，别亏了钱，我陪下我妹妹。”
　　杨安没好气地说：“不了，太雷人的剧情，我是犯贱啊把钱给这种极品电影这种更极品的影院送过去啊！我陪虫子了，谁爱看谁看，我可没哭着喊着要看这种天雷片，当我们喜欢看啊？！”这最后一句是冲着工作人员喊得。
　　康昭挠了挠头，“湛明婵刚才什么意思？”
　　他不满而讨厌，但又带着明显惊艳地看向了白瑢，杨安没好气道：“最后一句，我们虫子厚道不说，是民至老死不相往来。”
　　康昭做了一个幸灾乐祸的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呦，这个样子啊。”
　　白瑢向康昭微微一笑，康昭勉力维持尊严，但骨头已酥了半边。
　　“你给我小心点。”白瑢趴在康昭耳朵边上说，随后就优雅地走开了。
　　湛明婵在零售柜台碰到了周佳，倒是意外之喜，“康夫人啊——太巧了，我刚上班，哎，这是……”她打量着湛明磊，湛明婵说了句“我哥”，然后对湛明磊道：“哥哥，跟上白瑢。”
　　湛明磊点头，“你照顾好自己。”
　　随后闪身走开，周佳倒是不过问这些事情，只一面整理着刚换的制服，一面说，“要不要提供免费爆米花？”
　　“我不爱吃。”湛明婵笑道，“你在这里做兼职？多长时间了？”
　　“好久了。”周佳说，“每天晚上工作两个小时了，兼职，离咱学校也近。”
　　“你来的时候，那镜子就在那里了吗？”
　　“是啊。”
　　“镜子下面破了。”
　　“破了吗？我没注意过。”周佳耸肩，旁边的小服务员就凑过来笑道，“嘎嘎啊，你怎么不知道啊，装傻了，上次被搬运工给撞掉了一块，当时小孙还在，手巧还暗恋你的那个，用那碎片给你镶了块镜子呢。”
　　“谁暗恋我啊！”周佳就嗔怪地叫唤，湛明婵说：“那人给你镶的镜子呢？”
　　周佳就扭着身子道：“哎呀我哪里知道啦，你别听人家瞎说！”
　　“周佳！”湛明婵叫道，“别闹了，我和你说正经事呢。”
　　周佳依然道：“我没和你闹啊，谁和你闹了啊，你别听她们瞎说，我哪里有人暗恋啊，谁送我东西了，我怎么不知道啊，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哎，你和康昭……啊，那边那个就是康昭啊？”
　　她兴奋地叫了一下，康昭刚刚茫然地目送完白瑢离去，这会儿听到动静就走过来，“周佳，你在这儿兼职啊？”
　　周佳看看四周，见没有熟人，就放心大胆地说：“康先生啊，你是和我们康夫人来得吗？”
　　“啊，啊，只是跟湛明婵一起看电影。”康昭不好意思道。
　　周佳就斜眼看他道：“说什么呢，小样儿的，明明是康夫人，什么湛明婵啊，还装得挺正式，你这人嘴巴一点都不甜啊，老实说吧，是不是情侣座啊？你不说我也查得出来了，跟我们康夫人发展那么快，一定有小秘密，还瞒着我们，切！”
　　康昭就嘻嘻笑着说“哪里哪里，周佳你就别问了”，周佳却哪里肯饶，她本就是个看似老实，实则有着不老八婆心的人，只是湛明婵可没心思跟他们瞎扯没用的，她一心要追问镜子的事情，就听到有人说：“这就是康先生吗？看来你真是担起了夫人的名份。”
　　湛明婵抬头，看到对面的周佳依然和康昭扯着八卦，杨安刚走到她身边，懂事地没有开口，此地无人有额外反应。
　　她心中一凉，已知道是谁来了。

　　第三章　抬杠

　　无涯依然是白日里见到的那身米色便装，气质儒雅，陆微暖换了件雪白的薄纱小衫，穿了条绒绒的短裙，大概是觉得上身有点透明，就套了条布质外衣，发卷上也添了根淡粉丝绳，知性中又显俏丽。
　　“婵婵？！”陆微暖惊喜道，“啊，周佳！啊……你是……康昭？！”
　　康昭认了一下，“啊，你是陆微暖吧，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陆微暖笑道，“咦？你们三个？”
　　周佳就撇着眼睛说：“我是做兼职的，康昭和康夫人看电影啊。”
　　陆微暖那张不开的眼睛立刻就瞪大了，“康昭和婵婵？！看电影？！你们两个？！”
　　她瞪着湛明婵，好像要湛明婵给一个确切的答案，湛明婵本想看无涯，但感受到陆微暖的视线，又不愿在这小姑娘的面前表现出自己对无涯的感觉，就很勉强地把送出去的目光又给截断，只礼貌地看向陆微暖，“是。”
　　她很简单地肯定，陆微暖就露出了笑不笑哭不哭的古怪表情，“你和康昭？天啊，你们……你们……是不是我猜错了？”
　　湛明婵很想说“你丫的确猜错了，别他妈得意”，但她怎么会当着这么多人，还有神的面，把这么龌龊的脏话给说出口呢，可她也不愿说“是啊你没猜错”，因为即便陆微暖没猜错，这种事情又怎么该是女方说出口呢？
　　可惜康昭也没有及时男人一把，而是让周佳说了，“你猜什么啊？说出来吗。”
　　陆微暖就不好意思地笑，“就是……就是……不会吧……大家当了两年同学，分开也两年了呢。”
　　周佳就一面抹着柜台，一面说：“这就是天注定的姻缘啊，人家有缘分的，不是时间和距离能够阻断的。”
　　陆微暖就笑，“是啊是啊。”
　　湛明婵真想撕烂了陆微暖的嘴，然后吼一声“是你的头啊！你得意了是吧？！你恨不得在他面前把我推给别人或者贬低到一无是处对吗？！”
　　当然她只是得体地微笑，把念头都悄悄埋入内心，只是那双手，擦着裙子，背到了身后，再轻轻攥起，再一点点紧着，紧到指甲捅到皮肤，生痛。
　　她不肯松开，有点忍不了，也不松开，只是自虐地感受这份痛。
　　一只手就冷不防地拽了过来，掰开她自虐的手指头，那是不容拒绝的力量。
　　“诸位俊男美女们都是谁啊，虫子，给我这唯一的外人介绍一下吧。”杨安拉着湛明婵，大方地环视一圈，笑道。
　　湛明婵被杨安的手一握，顿觉找回了自己，她稳定了情绪，“这三位都是我高中同学，周佳，咱学校外院的，陆微暖你认识，这是康昭，外校的，这位是无涯教授，咱们学校的名誉教授，咱俩听过他的讲座。”
　　杨安的目光很礼貌地环视一圈，落到无涯身上，“吴涯？啊，我好像有印象……哎……他开过讲座的吧？古代神话的那个吗？好早以前的吧？啊我记得了！”
　　她激动地拍手，吓了所有人一跳，“他提问过你呢！”
　　湛明婵心惊胆颤，唯恐杨安会想起更多，“是啊，你记性真好……”
　　“我怎么记得后来你还提过呢？不久前也提过吧？好像是和这小姑娘……”她看着陆微暖，“提过吧，我似乎记得……”
　　“你就别记得那么多了。”　湛明婵打断她，“这是我同班同学，也是舍友杨安，暖暖是见过的，康昭也认识了。”
　　周佳和陆微暖向杨安问了好，康昭自然没了必要，杨安却对无涯很感兴趣，“您是哪个大学的？您的研究方向是上古神话方面的吗？噢，我们学校也有这方面的课程，我做过关于这个问题的一些论文，以后您还来我们学校开讲座吗？我有些问题还想和您探讨，请您多加指教了！”
　　无涯很有耐心地一一为杨安解答，陆微暖只是偏头看着无涯，微笑，湛明婵感到深刻的悲哀——因为要埋藏起来而自己欣赏，所以更加深刻，但每当她想再次攥拳自虐一下的时候，杨安就会不动声色地，使劲地拨弄开她的指头，“您是陆微暖的导师吗？”
　　杨安就这样突兀而毫不顾忌地问了出来，“她好像是政法的吧？您也是法律专业的行家吗？”
　　杨安笑着，语气却一点都不友好。
　　湛明婵的心提了起来，杨安要干吗？
　　她看出什么了吗？
　　无涯的目光落到杨安身上，“不。”他简单道。
　　杨安就继续笑，落落大方而客气温和，但她看人的目光和过快的语速，总给人一种找茬的感觉，“啊，陆微暖，小美眉，那么是你转行了？别啊，法律多火啊，好找工作，做好了挣钱可多了，国内国外都吃得开啊，我原来还想考法律呢，志愿是当个大律师，向各国追讨我国的流失文物，后来分不够啊，可惜啊可惜，羡慕啊羡慕，小美眉一看就知性，咱们国家的司法界真是有福气啊。”
　　陆微暖听了这么一番赞扬，笑得更加客气，“什么呢，我不喜欢了，我父母非让我学得，我不喜欢背法条，学法理，好烦人，我喜欢绘画，无涯先生恰好是绘画的行家，也就是这样而已。”
　　杨安就很利落地说：“哦呦呦哦呦呦，原来是这个样子啊，看来刚才是我误会了呢，我思想龌龊心灵阴暗了一下啊，啊啊啊，还得请美女多多原谅呢。”
　　她双手合十笑得活似佛爷，陆微暖好像被整到了，“什么啊……没什么啊……你，你没做错什么啊……”
　　杨安说：“哎呀呀，我刚才思想龌龊阴暗下流在精神上冒犯了二位的纯洁高贵了呢，不提了不提了，哎，虫子，咱还接着看电影吗？咱的情侣票可不能浪费了啊。”
　　陆微暖就说：“情侣票？你们买情侣票啊？”
　　杨安就笑道：“那你和吴涯教授买得什么票啊？可别冤大头啊。”
　　陆微暖就微微一笑道：“我们还没买票呢，但是我肯定用学生证，无涯先生自然是照着规矩买全票了，大家都守规矩，不玩弄虚作假的，也就没有什么冤大头了。”
　　杨安面色一凝，还要说什么，湛明婵道：“我还有事儿。”
　　她这么一说，气氛有点尴尬，因为她的脸色并不好看，并非阴暗，只是凝滞，这凝滞来得太突然，一半的人都不清楚是如何而来，免不得心虚，但康昭思索着男子汉身份不愿意问，而周佳并没有真和她一手促成的“康夫人”有绝对牢靠的交情，也就不敢轻易开口再毁了情分，只扯着抹布继续抹柜台，无涯自是保持沉默，陆微暖就说：“婵婵有事儿吗？这场电影还没完呢。”
　　“下一场开始更晚，你们那么早来做什么呢？”湛明婵冷笑道。
　　陆微暖有点尴尬地说：“啊，我们只是去画馆将上回在秦皇岛的画，给裱起来而已，出来有点晚，吃过饭又觉得早，就说来看电影吧，有时候电影也能给我们的创作带来灵感。”
　　“希望是美好的灵感，这部电影天雷地雷一起轰，烤得人外焦里嫩，恐怕会把美梦变噩梦，情侣转仇家呢。”湛明婵真诚地微笑。
　　陆微暖疑惑地问：“不好看吗？吴涯先生，那我们还要看吗？或者干脆就算了吧，去紫竹院吧，紫竹院的夜景其实画起来很有味道呢。”
　　无涯轻轻说：“电影的确不好看吗？”
　　他的目光落到了康昭身上，康昭一愣，但他当然不傻，很客气地答疑解惑：“还成吧，就是我们都没怎么看就让一没道德的女人给毁了。”
　　无涯淡淡一笑说：“方才是不是让一个无知女子毁掉，我还真不知道，现在的确是了。”
　　湛明婵扯着裙摆直气得浑身发抖，胃里的酸水一股股往上冒，她捂着那里觉得要吐出来了，要倒下了，要晕过去了，她受不起这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