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见过陆微暖，真奇怪，以前来不来就能碰上，而最近，刻意去找都找不到，她的性子，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拉下面皮去联系陆微暖，便是对方的寝室都不屑于再踏入，于是就这样胶着，胶得她心烦意乱，再想起临近的考试，就更加恼火。
除了和舍友八卦以外，另外比较值得一提的就是周佳真的跑去做体检了，折腾了好几天，得到了“身体健康”的报告，急忙忙地找到了湛明婵，“湛明婵！你看你看，我没事了吧？”
湛明婵便严肃地说：“那镜子让我哥哥检查过了，他们实验室好一通忙碌，说是没问题，不会对人体有太大伤害，让你放心。”
周佳的小白脸总算是恢复了血色——瞬间恢复的，她的笑容也回来了，“哎呦……吓死我了，康夫人你真坏！”
湛明婵就微笑地打量着周佳，“嘎嘎，那面镜子你经常照吗？”
“还好吧，有时候就掏出来照一下，用得不多，怎么了？不会又有问题吧？我照得应该不算太多，不会辐射吧？”
湛明婵说：“当然不会了，你放心吧，对了，你能联系上康昭吗？”
周佳愣道：“你和他不是那什么吗？你怎么问起我了？”
湛明婵就说：“但我最近找不到他，我担心……他碰到什么事情了。”
周佳说：“康夫人担心康先生了，你放心，我帮你找找咱班上其他男生，老班和他同校，应该能找到人，搞不好是手机丢了呢，你可别思念成疾啊。”
湛明婵送走了周佳，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镜子，她扯下胶布，镜子里的周佳一脸悲愤：“我听到了！我听到那个冒牌的声音了！”
“你听力真好。”湛明婵淡淡道。
“康夫人！求你帮帮我吧！让我跟那个冒牌当面对质！”
“目前不太可能，如果她受到惊吓，直接把镜子给砸破了呢？”
“她受惊吓？明明是我被惊吓到了！”镜子里的周佳气愤道，“我被莫名其妙地禁锢在这里面，看着那个冒牌享受我的生活，康夫人，你根本就不能理解我的心情！”
“我是不理解。”湛明婵冷冷道，“你在里头安静一点好吗？”
她说着就把胶布重新缠上，黏合前听到了镜子周佳的哭泣。
次日的上午，手机亮了半天，湛明婵也懒得去看，她专心地浏览网页，等了一会儿，走廊传来跑步声，砰一下，杨安就踢门进来了，“虫子你在寝室吗？”
湛明婵嗯哼了一声，杨安就松了一口气，“童盈？许词韵？都在吗？”
两张上铺就都传来迷迷糊糊的答应的声音，杨安又松了口气，湛明婵便问：“怎么了？”
“系里的要求，紧急确认所有人员的安全。”杨安一面按着手机，一面快速道，“我给咱们全班都发短信了，是按照系里的格式走的，你们几个怎么都不回啊？！急死我了！”
湛明婵掀开帘子说：“人家两个小姑娘都睡觉呢，我懒得看手机，内容？”
“确认你现在是否安全，速回短信。”杨安干脆道，“不仅咱们班，全系各班都在排查。”
湛明婵看到手机又亮了一下，她拿过来发现是叶小柔的短信，这倒是很惊喜，因为雪衣女的事情过去后，这小姑娘受了极大刺激，旅游调养了好一段时间，回来后也基本不在学校住了，联系就更是少，她赶忙打开一看：
你们系发短信了吗？我们这边议论纷纷呢，出什么事情了？我在家，不知道学校的情况。
“我在文学院的同学也收到这种短信了。”湛明婵报告的时候，手机再次接受新短信，这回是吴双的：
虫子儿，学校出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发这么恐怖的短信？
“双儿也收到了。”湛明婵继续说。
然后又是一亮，湛明婵低头，脸色一凝，隔了一小会儿后说：“政法那边也在排查。”
杨安看她，“陆微暖的？”
“啊。”湛明婵淡淡道，“她说她们那边也在议论呢。”
杨安说：“如果有可能的话，让你那些同学也都关注一下吧，反正咱们系教秘通知我的时候，多余的怎么问都不说，只让我们这几个班长立刻发。”
湛明婵就编辑了一条“我们系也在排查，目前情况不明，有消息告诉我”的短信，然后给叶小柔，陆微暖和周佳都发了过去，很快就收到叶小柔和陆微暖信誓旦旦的短信，但周佳那头，却一直没有回复，这不免有些奇怪，因为以往都是周佳回复最快。
她们就议论到中午，然后一起出去吃饭，刚走到食堂还没迈进大门，周佳那迟到的短信就来了：
校本部花园发现一具身份不明的女尸，各院系都在确认自己的学生是否健在。
湛明婵和杨安对着手机屏幕，面面相觑。
于是谁都吃不下饭了，她们开始向校本部赶去，但是在半途中再次收到周佳的短信：
身份确认，是莫茵。
第六章 失踪的康昭
“真可怕，真可怕！”
在校本部的学一食堂里，周佳一面用热汤捂手——尽管这是夏天，一面不停地重复着同样的话。
“真可怕！”
湛明婵默默地任她发泄，杨安大着胆子去偷看现场了。
“到底怎么回事？”湛明婵看周佳开始喝汤了，便试探道。
周佳把喝进去的汤给吐出来，又说了一遍“真可怕”后，才道：“我们都知道莫茵不见了好几天，但谁都没留意，因为她经常这个样子的，以前好几次都是连夜不归，是陪男生去了呗，谁知道这回……”
周佳打了个哆嗦，“竟然是她的……尸体……”
“已经确认了？”
周佳点头，“她们寝室的人都被叫走了，回来的人说，尸体变形了，皱巴巴的，跟非洲难民一样，但还认得出那张脸。”
“那么……都很悲伤吧。”
周佳动了动鼻头，“哼哼。”她干巴巴地发音。
湛明婵就懂了，“何必呢，到底是舍友，同学。”
“真的没感觉。”周佳说，“这要是傅玫，虽然也招惹我烦，但也许还能掉个泪吧，莫茵在她们寝室特别不受欢迎，怎么说呢？那个寝室的人，恐怕都不感觉还有这么一个舍友，而我们班的人，也都不感觉班里还有这么一个人，真的就是没有特别的感觉，你也知道，我们班只有两个男生，还都有女朋友了，而且高攀不起莫茵，也就没想过和她套关系，女生就更不喜欢她了，基本都没怎么说话，实在没法强迫大家掉眼泪啊。”
湛明婵就惋惜地叹了一下，“莫茵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谁都说不清楚。”周佳说，“反正我前几天还看见过她，在你们那儿，正和一挺漂亮的女孩在一起乐呢，跟俩疯子一样，啊，对了，就是你来我这儿取走辐射镜子的那天。”
“你确定？”
周佳飞眼，“大概吧。”
“那女孩应该是白瑢。”湛明婵喃喃道，而周佳突然向食堂门的方向挥挥手，“哈罗，傅玫，这里。”
傅玫背着书包匆匆跑过来，“嘎嘎！嘎嘎你听说了吗？莫茵……莫茵……”
周佳很沉着地点头，傅玫就用细长的指头去捂嘴，“真的啊？不是假新闻？！”
周佳说：“隔壁都去认过了，听说尸体很可怕，好像是严重脱水，而且跟没吃饭一样。”
傅玫就继续捂嘴，并且瞪大了她那双水眸子，“天哪……”
她坐下来和周佳研究了好一会儿，但大家的消息都是小道的，所以拼凑不出个所以然来，湛明婵好不容易得了空，便道：“莫茵和白瑢关系好吗？”
傅玫用很诡异的目光打量她，“问这个干吗啊？”
“只是问问。”
傅玫就随意地说：“大概很好吧。”
湛明婵说：“可我上次听你的口气，不像是这么一回事，似乎白瑢和莫茵有点矛盾。”
傅玫就娇怯地说着“有吗？我有这么说过吗？”她一个劲地问周佳，周佳自然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说：“谁是白瑢啊？根本不认识。”
湛明婵好心提醒道：“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就是你最后看到莫茵的时候，和莫茵在一起的女孩。”
周佳噢了一下，隔了两秒钟，猛地把勺子丢到汤里了，“我靠，康夫人，你的意思不会是……”
湛明婵平静道：“没这个意思。”
傅玫盯着汤里的海带好久，“莫茵和白瑢抢过男友。”她沉静地叙述。
“高中的时候？”
“对啊，高二那会儿，闹得挺厉害的，最后那男的不见了。”傅玫慢吞吞道，湛明婵说：“不见了？”
“就是不见了，他是高三的，和我们不在一个校区，老师说他转学了，我们同学都传说，他是死掉了，但因为死因很古怪，所以警方封锁消息，不让往社会上放。”傅玫认真道，“嘘，这些东西你们千万别乱说，我怕惹麻烦。”
湛明婵问道：“那白瑢和莫茵呢？”
“高一的时候，她们处得特别好，因为大家都不喜欢她们，所以她俩正好就凑到一起了，高二闹了一个学期，后来她俩就冷下来，再后来我就不清楚了，高三的时候我很忙。”傅玫说，“直到那天我听你说，白瑢来咱学校找莫茵，我才知道她俩还有联系啊。”
周佳说：“你俩别说那么可怕好吗？”
傅玫就娇嫩道：“哎呀嘎嘎，这哪里可怕了，又不是说白瑢会把莫茵如何如何，莫茵呢，我认为就是她在外面胡搞的男人干的，明摆着的事情么。”
她笑得无忧无虑，湛明婵有点看不下去，恰好杨安从外面钻了进来，正扶着眼镜腿到处找人，湛明婵便招呼她过来，耳边响起了一连串好听的手机铃声，是傅玫的手机接了条短信，在傅玫翻开手机盖的同时，湛明婵已陪着杨安去洗手，等她们端着餐盘转一圈回来的时候，傅玫也不在了，周佳还在摆弄那一碗怎么也喝不掉的海带汤。
“傅玫呢？”湛明婵问。
“走了，挺急的，好像要见人吧。”周佳说。
杨安就把她打探到的消息都拿出来共享，“她一直没吃饭，也没喝水，最后渴到喝自己的血，要不然撑不了那么多天。”
周佳把好不容易送到嘴里的汤又给吐出来了，“恶——”
杨安倒是很沉稳地继续吃饭，“说白了就是没吃没喝，最后撑不住了。”
“她被囚禁了吗？”湛明婵问，杨安耸肩，“不知道，那帮警察都避开我们说话，我还是溜了半天才打探到的呢。”
湛明婵默然，她知道以学生的身份，是不可能探听到真正的案情，所以她最后只是问周佳，“联系上康昭了吗？”
周佳摇头，“太奇怪了，老班，还记得吧？就是咱班长，陈胖子，和康昭是一个学校的，我找的他，他说他也在找人呢，说康昭这周有门公共课没上，正好赶上点名。”
“康昭又怎么了？也不见了？”
周佳的手抖了抖，“湛明婵，别吓唬我了。”
“我最后一次见康昭，和你最后一次见莫茵是同一天。”湛明婵说，
周佳受不了了，“哎呦喂别说了！我最近被刺激的太多了！我把老班的号给你，你自己打听你的先生去吧。”
回到寝室后，湛明婵先到楼梯间给湛明磊打了个电话，拜托他想办法查一下莫茵那个案子的具体情况，“我有种不好的感觉。”湛明婵这样跟哥哥说，“我觉得和噬镜有关系。”
湛明磊说：“不可能吧？那面镜子没有被开启，纵使是碎片，也顶多是闹出和你手上收缴到的那块一样的阵仗。”
“那还算不上阵仗，而且我估计还用得上。”湛明婵说，“哥你先帮我查一下吧，我脑子里说乱不乱，说清楚也不清楚，但是我得先找到康昭。”
“那个男人？妹妹你不会真的对他有意思吧？！”
“哥哥你别嘲笑我了，我对他，什么都没有，从一开始就没有！”
湛明婵挂了电话，一推门就看到杨安坐在床上冲她乐，“以后打电话小声点。”
丢个白眼，径直走过，屋子里此刻只有她和杨安。
杨安放心大胆地说：“因为你一开始，心里就有别人了是吗？”
“杨安！”
“你为什么会喜欢上姓吴的呢？我觉得那是个纯粹的渣男；尽管他的确很有才学，长得也很帅，气质也好，但我不喜欢他那副故作清高的样子，他一面对你爱搭不理，一面又肆无忌惮地默许陆微暖和他调情，当然，调情是用得过分一点，但你明白我的意思啦。”
湛明婵沉默，杨安说：“生气了？”
“没，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他。”
“没再和他联系？”
“没必要。”湛明婵的心情低落起来。
杨安说：“虫子，你和他是那次讲座认识的吗？”
“别问了杨安。”湛明婵低声道，“有些事情，我不想说。”
杨安就在床上安静了好一阵子，“包括我？”
湛明婵已经躺到了床上，她的脸贴着枕头，迟疑了一下，“是。”
床铺一阵动弹，杨安飞快地下了地，湛明婵听着她穿鞋穿裤子的声音，却听不到她说话。
“生气了？”这回是湛明婵发问。
杨安拉开了门，“虫子，我只是觉得，应该让你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了。”
杨安要她安静，但她安静不下来，脑子里犹如开火车，她起身拨了周佳刚给她的陈胖子的号码——他和康昭考到了一个学校，陈胖子当了三年班长，向来古道热肠，是个念旧情，要脸面帐的，湛明婵也不怕碰钉子，很顺利地就约好了一个小时后见面。
然后她撕开胶布，看到了镜子里的周佳正瞪着外面，“出什么事儿了吗？我听到那个冒牌货的声音很紧张。”
“莫茵死了。”湛明婵说。
“莫茵？死了？”镜子里的周佳吃惊了，“怎么死的？”
“不吃不喝，活活渴死饿死的吧。”
镜子里的周佳就贴住了镜面，“是不是冒牌货杀了她？！”
“没道理。”
“也许莫茵发现了什么……”
“莫茵的风评很不好，所以被外面的人杀，可能性更大。”湛明婵说。
镜子里的周佳拍打着镜面，“放我出去！那个冒牌货会用我的身体继续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