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Greg捶了捶前额，“如果他这样理解教义，就绝对是一个疯子！”
谢雷继续复述案情：
“他在认罪书中写下了杀害家人的理由。
第一：他担心孩子们长大后会背叛路德教。
第二：当时的他因为经济上的失利而破产，
他杀死儿子的理由是，他害怕儿子们以后要靠福利金生活，害怕他们在朋友面前受到嘲弄，不如决定杀死他们。同样的原因，他也杀死了他的妻子和母亲。”
谢雷在这里长时停顿，他的目光忽然被Greg的咖啡杯吸引。不由地皱起眉头。
“那么女儿呢？”Greg看着案卷上一张女孩照片，“已经16岁的漂亮女孩，只会让人羡慕，杀死她的理由又是什么？”
谢雷喃喃地说：“女儿对表演很感兴趣。约翰则认为这种职业伤风败俗。被路德教所不容。一个艺人是不可能进天堂的。所以她也不得不死。”
Greg叹了一口气，“这算是什么杀人动机呢？一种变态的爱吗？这种疯子，又和焚尸案会有什么关系？约翰。李斯特现在也超过六十岁了吧，难道你认为他会是焚尸案的凶手？”
谢雷打量着自己的咖啡杯，缓缓地继续讲下去：
“心理学家对这个案子进行了研究，他们不认同约翰的杀人动机是认罪书中所说的原因。
心理学家对约翰的生活进行了大量调查，了解到在约翰人生的早期，父母对他的要求非常的严苛，路德教堂是他少年时的全部内容，他的生活中心就是教会活动。从另一方面，他是家中的独子，盛气凌人的母亲给了他过多的保护。虽然他的学习成绩很好，并且取得计算机硕士学位，可是由于缺乏社交能力而一度失业。心理学家认为约翰真实的杀人动机，是他受到失败的打击后，出于愤怒和报复的心理才杀人。在他的内心，他一定认为自己饱受挫折，觉得自己被女人控制着。这些女人通常是同龄或年长的，一般都很威严。”
Greg对约翰的成长毫不同情：“一个连自己的孩子和母亲都能杀害的人，有什么可值得同情的呢？冷酷无情、邪恶狠毒这些词都不足以形容他。这些特点倒是和焚尸者有些相似。”
“他不会是焚尸者。”佟阵说。“从他的作案手法来看，他并不是出于一时冲动杀害了他的家人，而是经过了周密而长时的计划。”
“焚尸者的手法也很周密。”Greg指出。“约翰是怎么被捕的呢？”
“约翰杀人后，换了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依旧每周去路德教堂，并且再婚了。警察寻找了18年，因为一个偶然的原因才抓到他。不然恐怕他会一直落网。”谢雷说。
“约翰作案手法周密，是由他古板而严谨的性格决定的。但他不可能做出虐待、强/奸和焚尸这样的事，这有背于他信仰的路德教。”佟阵指出。
“那么可以把他排除了。”Greg说，同时不解地望着谢雷，“你提出这个案子的用意是什么？”
谢雷的眉头拧在一起，依然盯住Greg的咖啡杯。
“谢雷想让我们关注动机。”佟阵说。
Greg思索着：“动机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愤怒、报复、压抑、挫败感……”
“以及爱。”佟阵补充道。
Greg转向谢雷说。“既然你提出了这个案子，对焚尸者的动机你有什么新的想法？”
“难道你们都没发现吗？”谢雷轻轻地说，他将面前的咖啡杯推开，显得是那么不安。
“什么呢？”
“杯子。”
“杯子？”
“为什么会少了一个？”谢雷抬起头来望着Greg。
佟阵和Greg都不约而同地望向自己手中的咖啡杯。
在这一集当中，有些人会得到启发，有些人会依旧一头雾水。（我好像在说一句废话。）
你属于哪一种人呢？
哦呵
继续整理你的推理吧。是否你心目中的凶手依旧没有被推翻呢？
第54章 犯罪史上最倒霉的凶手
非常诡异的，
在他们的眼前只剩下了三只杯子。
在谢雷的目光里，Greg（小G）不解地挠了挠了头，
那副神情就像卡通片里看见新奇事物的小孩：
“Grissom（老G）的杯子哪去了？”他无辜地问。
没有人回答。
佟阵缓缓地看向谢雷。谢雷则将目光从Greg转向自己面前的杯子，那杯子上的黑色线条图案上沾了一点暗棕色的咖啡渍。
Greg玩笑地说：“竟然会在三个侦探的眼皮底下消失么？要不要立案侦察一下？”
“也许是我拿到厨房去了。”佟阵轻描淡写地说，“我面前的这个大概就是Grissom的咖啡杯。我们，为什么要关心一只杯子的去向？”
“呵。”Greg笑起来，眨了眨眼睛，忽然倾身向前神秘地说，“我们可以进行一场智力游戏。假设我们中有人就是焚尸者。先假设是谢雷，声明这只是游戏，其实你们都是我最信任的人。假设他在Grissom的杯子放了毒，放在你的面前，并调换了你们的杯子，……”
佟阵不屑地说，“他为什么不直接在我的杯子里投毒？”
“也许有他自己的原因。谁能明白变态杀手的想法呢？”Greg笑着转动着手里的杯子：“我的杯子没人动过，所以我也可以成为你的嫌疑人的。”
“这个投毒的谜题不能成立。”佟阵说。“如果谢雷是焚尸者，你要如何假定他和艾利克斯的相识？远房亲戚么？还有他现在为什么要选择干掉我？”
“也许因为你是个帅哥。让他妒忌。”Greg大笑着，低头到茶几下面瞄了几眼，没有找到最后那只杯子的踪影。
“不要浪费时间了。”佟阵看向谢雷。“谢雷，或许你该说说关心一只杯子的原因？”
“也许他是小气到打算让我们赔偿他？”Greg说。“我一美分都不会给的。”
谢雷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他望着堆在三人面前的案卷转移话题：“我们总是过于计较所有细节，反而弄得一头雾水。”
“你想说的是……”
“我想说，我们在这些案卷中，可能什么也找不到。”
“就算什么也找不到，也是一次不错的经验，平时怎么会有机会一起看到这么多独特的案子呢？”Greg拿起他旁边一叠案卷中最上面的一个，“又该轮到我讲了。我选择的第二个案子，是一宗连环爆炸案。我给它取了一个名：史上最倒霉的罪犯。”
“有哪些符合焚尸者的特点？”谢雷直截了当地问。
“唯一相符的地方，就是作案的手法都有‘火’。虽然一个是爆炸，一个是焚烧。”Greg笑道，打开案卷，“但是我还是想把它讲出来，并且要选择一个有趣方法讲。”他清了清嗓子，“先对你们提出一个问题：一个带有水银起爆器的炸弹，会告诉你什么？”
“说明是私自制作的小型炸弹。精通机械的凶手，是个男人。”佟阵回答。
Greg弹了个响指，指向谢雷：“你的答案？”
“从心理学的角度，用炸弹杀人，代表凶手内心软弱，是个懦夫。侦破时强硬的心理战术会对他有效。”谢雷说。
“就这些吗？你们都忘记了一点。”Greg兴奋地说：“使用水银起爆器，凶手就需要亲自把炸弹送到被害者那里去！所以他很容易暴露自己。”
谢雷和佟阵同时点头，认同Greg的说法。
Greg开始详细地描述案情。
“在佛罗里达州风景优美的棕榈滩，一周之内，接连发生了四次爆炸案。
凶手作案的方法是：把炸弹包装成邮包的模样，放在受害者的门口。
这种炸弹是很危险的，只要倾斜就会引爆里面的水银起爆器。
四位受害者都是在取邮包时遭到不幸，其中两名受害者当场死亡，两名受害者身受重伤。
警方对四名受害者进行了调查，发现除了第三名受害者以外，其它三人都是同一家地产公司的股权人。这家地产公司最近正面临破产，几个股东之间的关系非常的紧张。
第一名受害者是地产公司大股东摩根。戈登，他提着放在门口的邮包上汽车时，被炸伤，住进医院。
第二名受害者是与摩根矛盾重重的二股东查尔斯。福克，在自己家门口拿起邮包时被当场炸死。
第四名受害者是地产投资人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希拉里。汉，她在自己家中拆邮包时被炸死。”
“第三名受害者是什么身份？”谢雷问道。
“第三个受害者弗里曼。施耐德先生，被炸掉了一条腿。他和地产公司毫无关系，是个最倒霉的受害者，他声称他在路边捡到这个包裹，刚刚拿到车里，就爆炸了。”Greg说到这里大笑起来，“真是非常非常的搞笑，他竟然炸掉了自己的腿，也许上帝真的是存在的吧……”
谢雷直截了当地说：“看来他就是那个最倒霉的凶手了。”
“啊，不。”Greg捂住自己的嘴巴。深恨自己这么早就说漏了真相。“不是。我想说，我们要把分析案情当成一种乐趣，不是吗？我要在描述案子的时候讲究方法，让你们感兴趣，同时又能考验你们的分析能力。当我们充满兴趣的时候，大脑也会最灵活最能发现问题。”
谢雷瞪了他一眼：“爆炸案具有其鲜明的特殊性。凶手往往就在受害者当中。本案的四个受害者会首先被怀疑。”
“事实上确实是这样的。”Greg赞赏地看着谢雷。“就连被当场炸死的两名受害也被警察调查了一番。”
佟阵重新把话题拉到焚尸案上：“我关心的是，一个使用炸弹的凶手，在什么情况下能变成焚尸者。”
“这种转变的可能性不大。”谢雷说。
“我们不只是要找到焚尸者，从这些案子中得到启示，也是我们的目的之一。”Greg对两个同伴强调，然后继续讲下去。“这个案子在当地引起了一定程度的恐慌。
第一个受害人，首先成为最主要嫌疑人。警方调查发现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一直是其它股东的攻击对像，他很可能因为愤怒和报复心理杀人……
而第二个受害人，也曾被人目睹曾当街和第一个受害人怒骂，这也有可能是动机。”
“警方应该首先排除这两个人。”谢雷发表不同看法。“爆炸案凶手普遍的心理特征是懦弱胆小，在生活中也会被人们看成懦夫。而前两个受害者，都是在商场上经受大风大浪的商人，如果他们要报复杀人，是不会用这种方式的。所以第一和第二受害者都不符合爆炸案凶手的侧写。”
Greg挑了挑眉毛继续讲下去：“你不觉得那个动机太引人注意了吗？警方是不能放弃这种猜想的。不过最后警方也没有在他们的家中搜出什么和炸弹相关的东西。
之后，他们开始审视第三位受害人——弗里曼。施耐德。弗里曼并没有什么杀人动机。他跟另外三位受害者应该说根本不认识。”
Greg讲到这里停下来，看向谢雷：“你不发表看法了吗？”
谢雷平静地说：“本案看起来并不是连环变态杀手的风格，变态杀手会关注某一特定人群，并会享受杀人的过程，而从这个爆炸案来看，受害者都是些完全不同的人，应该说凶手是有目的谋杀。”
“有目的谋杀。”Greg笑起来，从始至终他似乎一直觉得这个案子很可笑似的，“是啊，警察搜索了弗里曼的家，发现他原来还是一个古玩交易商。
而第四位受害者，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希拉里。汉，在她的家里搜出很多被她收藏的珍贵古钱币。 说明她是个收集古钱币的爱好者。
于是案情开始明郎。
第三个受害者，并不是和其它受害者没有关联。
弗里曼曾经和希拉里。汉进行过古钱币的交易。
警察很快调查到希拉里正打算控告弗里曼卖给她假冒的古钱币。
这很可能成为他的杀人动机。
可是，警方没能找到弗里曼和前两位受害者之间的任何联系。”
“弗里曼很可能只是要谋杀第四名受害者。”佟阵叹息。“为了混淆警方的视线，先杀了前面两个人，故意做为连环杀手的样子？”
“为了谋杀某一个人，而杀害其它无辜的人的作法，符合爆炸案犯的心理。”谢雷点头。“因为胆小懦弱，他会过于严密地计划，把谋杀的过程弄得很复杂，让警方尽可能猜不到他的头上。可是，他是第三名受害者，受伤后他一直在医院里，又是怎么炸死第四位受害者的？”
“他和第四位受害者的爆炸事件是在同一天发生的。
在那天的早些时候他悄悄将炸弹邮包放在希拉里。汉的门前，然后驾车离开。他车子的后座上当时有一个备用的炸弹，在车子行驶的过程中爆炸了。警察到现场时，他只好说是他在路边捡了一个邮包。”
Greg说到这里再一次大笑起来，“他真是最倒霉的罪犯之一了。如果他不是炸到了自己，他真的可能就逃脱了，你们想，如果他不是自己暴露了自己，警方怎么可能抓到他的踪影？
为了掩盖自己伪造古钱币的行为而谋杀，为了混淆警方视线而故意做成了连环爆炸案。明明已经成功了的……”Greg惋惜地摇头。
谢雷瞪着他：“你在可惜吗？”
“我倒是为他计划的周密感到惊讶。”佟阵说，“他选择希拉里。汉的商业伙伴做为受害对像，确实很容易误导警方认为这是一场商业报复行为。”
谢雷摇摇头，“用一个醒目的假动机来掩饰自己微小的动机。这一贯是爆炸案犯的作案特点。一个了解犯罪心理学的警察会想到在看起来最合理的动机之下，被巧妙隐藏起来的才是真正的动机。”
佟阵点头：“我更关心焚尸者们的作案特点是什么。”
“与爆炸案不同，焚尸案的凶手是变态的。相同之处，他们都是懦弱的。但是焚尸者无法忍受自己的懦弱，也不想正视自己的懦弱，会拼命地证明自己是强大的主宰者。”
Greg惊叹，“这样残忍的凶手，他怎么可能只是因为懦弱？他应该也是一个严谨的高智商的人……”
谢雷赞同。
佟阵喃喃地说：“为了掩饰真实的目的，而用另一个更加引人注意的动机来迷惑……焚尸者是不是也正是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