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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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理论-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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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理论》第五章(3)
就大卫来说,这样的情节正是他当时典型的行为模式。当时他正处在研究生阶段最昏暗的第二年,前后整整六个月的时间他一直疯狂地酗酒。而且每当他同某个女人喝完酒,通常都会设法同她上床。这一天正处在这六个月的中间。虽然莫妮卡比同他上过床的大多数女人都更加睿智和漂亮,但是她在其他方面却很特别,她任性、孤独,而且总让人觉得她一直极力掩饰着内心里的什么痛苦。按说,事情正一步步顺理成章地发展,但是当莫妮卡从沙发上站起来,拉开“肯特布”连衣裙的拉链,任其滑落到地板上形成色彩斑斓的一堆的时候,问题却出现了。大卫一看到她的裸体,便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这一切来得十分突然而无法理喻,大卫一时间竟以为不是他自己在哭而是莫妮卡在哭。他还纳闷,她怎么哭起来了?是我做错什么事了吗?但是不对啊,她并没有哭,抽搐的哭声发自他自己的喉咙,眼泪也正沿着自己的脸流淌下来。他立刻站起来,转过身去,觉得自己丢尽了脸。上帝啊,我到底是怎么啦?
  几秒钟之后,他感到莫妮卡把手放到了他的肩上,轻声问道:“大卫,你还好吗?”
  他摇了摇头,尽量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脸,喃喃地回答说:“对不起,还是马上走。”说着,他向门口走去。
  但是莫妮卡抓住了他,用双臂搂着他的腰把他拉到自己面前温柔地问道:“到底是什么问题,亲爱的?你可以告诉我。”
  她的肌肤柔软而凉爽。他能感觉到自己内心里已经认输了,也立刻明白了自己哭泣的原因。同莫妮卡·雷诺兹比起来,他一钱不值。一周前,他的综合考试不及格,这意味着哥伦比亚大学物理系很快就会要求他离开研究生院,他的学业完蛋了。酗酒无疑是他失败的原因之一,当你长期处于宿醉之中时,怎么可能真正理解像量子场论那样的高深理论。不过,即使他整个学期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他仍然怀疑自己是否会得到不同的结果。更让他恼火的是,他的父亲早就预见到了这一切。两年前,大卫前往医院看望父亲,约翰·斯威夫特从出狱后就一直住在医院里接受治疗。在那间肮脏的病房里,大卫告诉父亲他准备成为一位物理学家,父亲嘲笑了他并且警告说:“你是不可能成为科学家的。你肯定要搞砸的。”
  但是,大卫不能把事情的真相向莫妮卡和盘托出,他把她的双手从腰间拉开,再次说道:“对不起,我得走了。”
  离开莫妮卡的公寓后,他一路哭泣着穿过了黑夜笼罩下的普林斯顿大学校园,不断地骂自己:蠢货!你真是个他妈的蠢货!都是酒精惹的祸,该死的酒精!你再也不可能正常地思考了。来到学院一幢大学生宿舍门口时他停了下来,身体靠在这幢哥特式石头建筑的墙上,开始清理自己的思绪。他告诫自己再也不喝酒了,你刚才已经喝完了最后的一杯酒。
  然而,当他第二天回到纽约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到百老汇大街上的“西区酒店”买了一杯“捷克丹尼”酒。他并没有走出自己人生的低谷。直到两个月以后,他被哥伦比亚大学物理系正式踢出了校门,他才真正意识到了自己的堕落。这个打击实在是太大了,终于迫使他痛改前非,从此彻底戒掉了酗酒的毛病。
  在那以后的几年里,大卫重振自己的生活,开始攻读历史学的博士学位。他不时会想同莫妮卡取得联系,向她解释当时所发生的一切,但是最终都作罢了。2001年,他在《科学美国》杂志上读到了一篇有关她的文章,她不仅还在普林斯顿大学,而且仍然在锲而不舍地研究弦理论。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这一理论已经得到了巨大的发展,但仍然不明确、不完善,也同样地难以掌握。莫妮卡现在正在研究这样一种可能性,即弦论所预言的额外纬度并不是卷曲在无限小的流形之中,而是处在宇宙的一个势垒之后,因此我们才无法看到它们。不过,大卫对物理学已经不那么感兴趣了,他更关心的是这篇论文最后几段所披露的莫妮卡生平的细节。原来,莫妮卡是在华盛顿特区最贫穷的阿纳科斯蒂亚社区里长大的,母亲吸食海洛因成瘾,两个月大时父亲在一次抢劫中被枪打死。读到这里,大卫感到胸膛中隐隐作痛,因为她曾经告诉他说,是她的父亲激发了她成为一名物理学家的兴趣,但是实际上,她对自己的父亲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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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理论》第五章(4)
大卫的婚姻破裂后,更是常常想到莫妮卡,有好几次他都拿起了电话,但是每次最后又放下了电话,转而坐到电脑前点击“谷歌”搜索,键入她的名字,查看屏幕上显示出的所有相关网站。就这样,他得知她现在已经是一名物理学的全职教授了,在网上聊天室参加过一次关于非洲历史的讨论,还参加过纽约马拉松赛,成绩是3小时52分钟。这个成绩对一个已经43岁的女人来说,是相当令人钦佩的。不过,他最大的发现是在普林斯顿校友周刊的网站上看到了莫妮卡的照片,她站在一幢不起眼的两层楼房子前,身后是一个宽大的门廊。大卫立刻就认出了这个地方:默谢尔街112号,也就是爱因斯坦在他生命中的最后20年里所居住的地方。他在遗嘱中强调说,他死后这座房子决不能改成博物馆,所以它才一直保留下来,作为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的教授的私人住宅。照片下面的图片说明写道,雷诺兹教授最近刚刚搬进了这所房子,原来住在这里的教授不久前退休了。
  现在,这所房子就是大卫在普林斯顿火车站下车后要去的地方。他又一次从漆黑的校园中穿过,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的神智非常清醒,但是相同的是他仍然处于十分绝望的境地,而且他不知道莫妮卡是否还愿意见到他。
  *    *    *
  在联邦调查局的一间会议室里,露西尔正给在特伦顿的特工打电话,国防部长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她吃惊得差一点丢掉了手中的话筒。在此之前,她只在白宫举行的一项新反恐行动计划的发布仪式上见过他一面,两人仅仅握了握手,说了一些不关痛痒的客套话。现在,这个大人物就高高地矗立在她的面前,硕大的四方脑袋好斗地歪向一边,无边眼镜后的两只小眼睛不满地斜视着她。虽然现在是凌晨三点钟,但他头上那几根稀疏的头发仍然梳得一丝不苟,打着无可挑剔的温莎结的领带笔直地垂在胸前。在他身后紧跟着一位两颗星的空军将军,手里拿着部长的公文包。
  “哦,我过一会儿再给你打过来。”露西尔赶忙对着电话说了一声,立刻挂断了电话,自觉地站起身来。“部长,我……”
  “坐下,露西,坐下。”他挥挥手示意她坐回到椅子上。“用不着讲究形式。我只是想亲自过来看看事情进展的情况。空军方面很热心,用飞机把我送到了纽约。”
  露西尔心里想,这下可好,为什么没有人事先通知我。她马上报告说:“噢,部长先生,我们得到情报说嫌疑犯就在新泽西,所以看来我们已经找到他的踪迹了。现在,我们正……”
  “你说什么?”部长身体前倾、脑袋歪向一边,好像他的一只耳朵有毛病,没有听清楚她的话。“我以为你们在曼哈顿就已经逮住那个家伙了。你那些桥梁上和隧道口的检查站都干什么去了?”
  露西尔感到坐立不安了:“我们运气不好,大卫·斯威夫特的照片没有能够及时分发到所有警察的手里。结果通报刚刚分下去,安排到宾夕法尼亚州火车站的一个警官就从照片上认出了他。据他说,斯威夫特登上了凌晨一点半开往新泽西的中转火车。”
  “他怎么上的火车?他用的是伪造的证件吗?”
  “不是。这个嫌疑犯显然混到了一帮急于赶火车的醉鬼之中,混乱中警官没有检查他的身份证。”
  部长皱起了眉毛,嘴巴左角向下耷拉着,好像一只鱼钩。“这不能成为他失职的借口。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军队里,这个军官会被枪毙;今天一大早,由他自己的士兵组成的行刑队早就把他处决了!”
  露西尔无言以对,她决定干脆不去理睬部长荒唐的评论,于是说:“我刚才同新泽西的联邦特工通了话,他们在特伦顿登上了那趟列车,但是没有发现嫌疑犯。目前我们正在调查斯威夫特是不是有可能同那一帮醉汉一起下了火车。据宾夕法尼亚州火车站的那个警官说,这帮人来自梅图成。”
  “听起来没什么希望。你还有其他线索吗?”
  

《终极理论》第五章(5)
“我们已经对斯威夫特在哥伦比亚大学历史系的同事的住所实施监视。其中有几个人就住在新泽西,所以他很有可能向这这些人中的某一个寻求帮助。我们也已经把斯威夫特的前妻带来了,正在楼下接受讯问。除了她还有她的儿子和她的男朋友,一个名叫阿莫利·范·克利夫的老头儿。我们准备……”
  “等等,你说他叫什么名字?”
  “阿莫利·范·克里夫,是个律师,莫顿·麦金泰尔和……”
  “我的上帝啊!”部长无奈地举起手拍打着自己的前额。“你们难道不知道他是谁?范·克利夫是上次大选最主要的赞助人之一。哦天哪,他为总统选举筹集了20亿美元!”
  露西尔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她不喜欢部长说话的腔调。她回答道:“部长先生,我只是按照联邦调查局局长的命令行事,是他要我全力以赴追查这个案子,我也正是这么做的。”
  部长哭丧着脸,摘下眼镜,用手指捏一捏鼻梁说:“露西,你要相信我。我也要求你放开手脚去干,把你的全部力量都投入这个案子。因为这是五角大楼最紧要的计划之一,如果这个情报落到伊朗、朝鲜或者别的什么国家手里,后果将是灾难性的。”他重新戴好眼镜,两眼斜视着露西,就像一个狙击手的眼睛那样犀利。“但是,像阿莫利·范·克利夫这样的人,你是不能使用通常的审讯方式的。他是美国共和党最顶尖的筹款人之一。去年春天总统到纽约的时候,他们还一起打过高尔夫球!”
  “那么,您的建议是什么,长官?”
  他回过头去朝那位空军的将军看了一眼,将军默默地打开手里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个文件夹递了过去。部长粗略地翻看了一下,对露西尔说道:“好吧。这份材料可以证明,这个叫斯威夫特的家伙有吸毒的历史。”
  “他只是在20多岁的时候曾经有过一段酗酒的经历。”露西尔想更正部长的说法。
  部长耸耸肩道:“只要他曾经是一个醉鬼,就永远是一个醉鬼。我们可以说,他后来就开始吸食可卡因,而且一直在向哥伦比亚大学里的那些富家子弟兜售毒品。联邦调查局追查到了他在哈莱姆区的毒窝,正准备逮捕他的时候却遭到他和他的同伙的突然袭击,五六个特工被他们打死。怎么样,一个不错的封面故事,对吗?”
  露西尔想尽量回答得婉转一些:“有几个问题。首先,联邦调查局通常并不……”
  “我不需要知道其中的细节,你只需要把这个故事编得更加天衣无缝,然后把它交给范·克利夫和斯威夫特的前妻。这样一来,他们很可能会改变对他的同情态度,告诉我们他藏身的地点。同时再把这个故事透露给媒体,我们就可以在全国范围内开展大搜捕了。”
  露西尔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上帝啊,饶恕我吧!随时向国防部长汇报情况是一回事,而要听从他的命令则完全是另一回事。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货凭什么认为他可以开展一项执法行动?她回答说:“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否合适。也许,我们应该同联邦调查局局长取得联系,然后……”
  “这你不用操心,局长会听从这个计划的。我一回到华盛顿就立刻找他谈。”他合上文件夹,重新交还给空军将军,然后转过身向会议室外走去,将军急忙也随之而去。
  露西尔怒不可遏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声道:“请等等,部长先生!我认为你应该从新考虑您的计划!”
  部长大步流星向门外走去,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只是举起一只手表示再见,同时命令道:“露西,没有时间瞻前顾后了。带上你的部队,赶快投入战斗吧。
  *    *    *
  大卫当初撰写《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的时候,曾经访问过爱因斯坦在默谢尔街的故居。由于这所房子是普林斯顿大学的教师住宅,一直并没有向公众开放,大卫向高等研究院提出了特别申请,阐明了参观房子的目的,才得到了参观半小时的特别许可。结果,参观对他的研究工作毫无价值。他把半个小时的时间大部分花在了二楼的书房里,那里是爱因斯坦在最后几年里从事研究工作最主要的地方。书房四面墙中的三面都摆放着高达天花板的书架,剩下的一面中间是一扇观景的窗户,可以居高临下看到后花园。大卫面朝室内站在窗户前,凝视着爱因斯坦的书桌,感到一阵莫名的眩晕——他的思绪回到了半个世纪以前,似乎真切到看见了在书桌前伏案工作的爱因斯坦,他连续数小时地工作,手中的钢笔不停地写啊写,一张张纸上很快写满了时空度量和里奇张量①。
  

《终极理论》第五章(6)
在黑暗中,大卫一步步接近了那所房子。他发现,在过去的10年中,房子四周的环境经过修饰,已经变得十分整洁。有人在门廊上放置了花台,过去胡乱缠绕在排水管上的藤蔓植物也已经修剪成型。大卫悄无声息地走上门廊的阶梯,来到前门,按下门铃。铃声很大,让他感到吃惊。他焦急地等待着。屋内一直没有灯光亮起,让他很恼火。半分钟后,他再次按响了门铃,并仔细地听着屋内是否有人的动静。倒霉!可能家里没有人,莫妮卡大概是外出度周末去了。
  正在他感到绝望而准备第三次按门铃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前门的门框最近刚刚修理过,边框还没有上漆;门锁也是新装上去的,黑暗中黄铜锁孔还闪闪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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