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已传来一声爆破的声音,墓墙在下个瞬间就被炸飞连带站着最近的解雨臣一并被掀倒在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措手不及,虽然**爆破的威力并没有真正的炸药那么大,但被波及到的解雨臣却结结实实地被飞起的墓砖砸到脑袋,哼都没哼一下就倒在地上没了知觉,黑瞎子和吴邪第一时间就要去扶,却见烟幕里突然扔了一枚什么进来,丝丝地在地上放着白烟,当过兵的潘子一看就知道是催眠瓦斯,要提醒所有人捂口鼻的时候为时已晚,很快意识就跟着白烟的侵袭而消散,跟一旁的胖子倒成一团。
虽然队伍里都是盗墓的高手,但事出突然连拿防毒面具都不够,闷油瓶吴邪和黑瞎子也很快都在催眠瓦斯的影响下人事不省,而墓墙被炸开的破洞里走出一个纤细的身影,走到倒在地下的解雨臣身边,伸手擦去那人额头上的鲜血,防毒面具后是一张秀丽的女子脸庞,不是霍秀秀还是谁,打了个手势让伙计把其他人都带出去,霍秀秀在面具后用谁也听不到的声音静静说道:“哥哥,你真是太傻了,除了我身边,你还能跑到哪儿去?”
贰拾柒。
解雨臣悠悠醒转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脑袋里好似浆糊一片,缓了好一会才搞清楚自己躺在北京自家的宅子里。
虽是自家宅子,但随着神智的清醒,解雨臣意识到自己的状况并不好,记忆里最后的碎片是被爆炸产生的气浪掀倒,现在莫名其妙回到了北京的宅子,只能说明是有人把他绑回来的,至于是谁,他连猜都不用猜。
思绪正是混杂,仿古的木门吱呀一声就已打开,一个窈窕的女子走进来,柳眉大眼,旗袍勾勒出少女最好的身姿,这是解雨臣再熟悉不过的,只是口干舌燥竟吐不出半个字,只听那霍秀秀清脆地开了口:“哥哥,老太太那儿你得去一趟。”
解雨臣一听心里就已经有了分寸,同时也七上八下起来,如今不见一起下斗的其他几人,他总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但表面上却不能露出点什么,清了清嗓子笑道:“知道了,老太太现在莫非是在我家宅子里?扶我起来这就去见。”
霍秀秀走近前将他扶起身来:“解家哥哥几日不见就瘦了不少,不必担心吴邪哥哥他们,奶奶已经把他们都安顿好了,吴家的事也已经交给吴家二爷处理了。”
解雨臣知道霍家的女子向来心思慎密,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心思:“那真是劳烦老太太了,我这就去道一声谢去。”
解雨臣脑子里好似有蚂蚁在爬,但却只能咬牙想着对付老太太的说辞,几步走到了前厅之间老太太正在那红木椅上坐着呢,见他来了便招呼他去坐:“解子这次是折了些元气,也怪秀秀手下那帮不中用的竟然误伤了你。”
解雨臣马上明白炸开墓墙的就是霍秀秀,心里顿时一沉,但脸上仍旧堆着笑:“秀秀那是帮了忙,我这不也好好的站在这儿。”
一旁的霍秀秀给霍老太太上了杯茶便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但脸上却有少许不自然的神色,解雨臣只听那老太太悠悠开口:“解子也有二十好几了吧,和秀秀的亲事这就定了吧,老九门里的规矩你也懂,不该想的就别多想了。”
解雨臣一悚,心想他的那点事儿这么快就捅到老太太那儿去了,解家早无长辈,平日里也是霍老太太管教的多,这亲事虽然早就料到但却没想到来的这般快,嘴里只能应道:“这事儿听您的,但解家还有诸多事情要处理,能再放些时日么?”
老太太一听也是一笑:“解子,你的身份不比他人,就算是亲事也要能放的上台面,吴家后生已经干了蠢事,但那是吴老狗家的事儿,我相信不用我明说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也该懂,该断的就断了,收点心思。”
解雨臣心中一紧,这话的分量没有谁比他更明白了,脑海里马上闪过一张很欠揍的脸:“我要是有意,小九爷可会无情?”,喉咙里顿时有些发梗,第一次想要反驳霍仙姑的话,却见老太太不慌不忙地袖子里抖出一副墨镜来,那个式样他再熟悉不过,甚至被他打掉时砸在地上弄出的伤痕都还在,心顿时沉沉地坠下去,只听老太太道:“我已经关照过让他在里面过好点,最多死缓,你就不用操心了。”
解雨臣马上明白老太太是把黑瞎子抖到雷子那儿去了,胸口只觉得像被刀椎一样,黑瞎子极有手段,顶着通缉犯的身份在道里混了这么多年也没被谁捅过刀子,要不是他拉黑瞎子入伙这人绝不会被牵连,也不会被抓进去。
“那老太太定日子吧。”
解雨臣的声音好像死水一样,安静地拿走桌上的墨镜便恭敬的退下了,留下拧着秀眉的霍秀秀,还有老太太的一声叹息。
“九爷你看这个请帖的式样怎么样?”
“九爷你看看这送请帖的名单全么?”
“九爷…”
伙计忙前忙后地在解雨臣的房里进进出出,得到的回答几乎是机械的,就是一声淡淡的“好”,霍家把亲事定在一个月后,解雨臣抚着桌上摊着的那份朱红薄金的请帖脑子里一片空白,漂亮的笔法行云流水地写着解雨臣和霍秀秀的名字,这样的场景他从小就知道,却不想真正经历的时候却是这般的心境。
“我说,叫你不许死的吧…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从前或冷厉或柔媚的声音到了句末已经碎成一片,片刻之后解雨臣白着张脸披着件单衣出了门。
解雨臣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坐上出租车也讲不出个所以然,索性让司机随便开到个酒吧,但车开了十分钟之后他又改了主意,小车马上不客气地掉了个头又开了半个多小时,那计价器上的数字看的司机嘴角直翘,解雨臣也没心思去管,甩下几张大票子就下了车,眼前还是那个破破烂烂的小酒吧,还是他被那个混蛋拐去上床的地方。
手笔很大的甩红老头,解雨臣大有一种散尽家财来买醉的势头,开始是一杯杯,然后是一瓶瓶,苦辣的液体顺着喉咙下去了反倒尝出些血腥味来,眼前又好像是那张带着墨镜的欠揍的脸,倒在他膝盖上,肩膀上背上都是为他受的箭伤。
“我若是有意,小九爷可会无情?”
“我若是有意,小九爷可会无情?”
“…可会无情?”
同样的话好像卡带一样在脑子里回放,解雨臣以为自己是醉了,但那些话却反而上了劲一样一遍比一遍回放的更加清楚,以至于他差点就无视了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
“喂,小花,你还好吧?是秀秀把我们迷倒带出来的,胖子潘子小哥都没事,你那边呢?瞎子怎么样?”
手机里吴邪好像老妈子一样发着问,解雨臣突然想到霍老太太的话“吴家后生已经做了蠢事”,当下苦笑几声,加上几分醉意,心里的话就已经脱口而出:“吴邪,别再瞎掺和进老九门的事儿了,你和哑巴张好好捡日子过日子,我是没你那福分,瞎子给霍仙姑捅到雷子那儿去了,我下个月和秀秀…结婚。”
真不知道为什么旁人都说酒精让人醉,解雨臣却觉得酒精让他愈发的清醒起来了,清醒到胸口发闷发痛的难受,这辈子第一次觉得结婚两个字可以像刀子一样的捅进心窝里。
“什么!?小花,小花你真没事吧?瞎子现在具体在哪儿?小花你千万别做傻事,小花,小花?”
吴邪唠唠叨叨再说什么解雨臣已经听不进去,下一刻就挂断了电话直接关了机,嘴角勾起一抹自嘲般的微笑:做傻事?做什么傻事…他是解雨臣,他是解九爷,他可是…
猛然间,瞎子的声音又在耳边响了起来:“小九爷下了台可真是个蹩脚的戏子…。连自己都骗不过还想怎么糊弄别人?”
伴随着这句话一遍又一遍在脑海里循环播放,解雨臣终于忍不住,再次放任自己哭了一场。
贰拾捌。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无论吴邪再试几遍,电话那头始终是同样的女声,狠狠按下挂机键,吴邪马上就开始收拾行李。
吴邪就是那种什么事儿就写在脸上的人,闷油瓶一眼就看出来他满脸的焦虑:“出事了?”
“小花的电话,说黑瞎子被霍仙姑捅到雷子那儿去了,现在人估计都进局子了,小花还说下月跟秀秀结婚,去他妈的,他跟瞎子在斗里唧唧歪歪都到那份上了现在说什么跟秀秀结婚?小爷我还非得理这个茬。”
吴邪气鼓鼓地把衣服往包里塞,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从那斗里被拐回来,秀秀的伙计就留了一句话:“霍姑娘要的是花爷,其他人都散了吧。”
想想也是,秀秀从小跟小花一起长大,霍家解家门当户对,霍老太大概对他们俩的婚事早有安排,如今只不过放到台面上来说了,可小花和黑瞎子在斗里的种种绝不是做戏,就连他吴邪这个近视眼都能看出来有猫腻,如今听电话那头说什么瞎子进去了他还要结婚的话,吴邪不止不信,简直就想直接去北京扇他这个发小两个大嘴巴子然后听他说句实话出来。
“小哥,小花在电话里叫我们俩好好过日子,那尸化的线索是小花给的,我们该谢他,他笨的很,对人好不会,对自己好也不会…我想帮帮他。”
吴邪抬头看着闷油瓶,那人默不作声地把柜子里的黑金古刀插进他包里,淡淡道:“估计有麻烦,防个万一。”
于是当天晚上吴邪就给胖子挂了个电话,和闷油瓶连夜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车,下了车那胖子早在站台候着了,塞过来两张票: “天真啊,人妖这回是玩真的,胖爷打了几十个电话都关机啊,好不容易联系上了他家伙计才说今晚是他最后一场戏,得,胖爷弄了票到时候后场见人。”
吴邪一听心就凉了半截,唱戏也算是小花的命根子,怎么就最后一场了?再看表还有两个多小时到点,胖子便自说自话地要带他们去常去的馆子好好吃一顿,吴邪哪有那个心思,但拗不过胖子,只得带着闷油瓶跟着去了。
“花姑娘跟瞎子那是真的吧?我看在斗里那你情我愿的和你们小两口也不差多少,这次事情可真不好办,瞎子光是倒斗估计就要枪毙了,花姑娘还选在他尸骨未寒的时候要结个什么婚…”
吴邪忙给胖子塞了块卤煮火烧的饼子堵上他那张口无遮拦的嘴:“呸呸呸,还尸骨未寒呢,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话,瞎子绝不是因为倒斗才进去的,霍老太也没胆给他安这个罪名,老九门的背景放在这儿就不怕把解家霍家全招呼进去,肯定是其他什么事儿,如果不严重托托关系说不定还能弄得出来…”
闷油瓶对满桌的北京地方菜都没什么兴趣,吴邪给他夹菜也不吃,最后只能个他上碗炸酱面这才勉强扒了两口,闷闷地说道:“没有吴邪做的好吃。”
吴邪哭笑不得,却突然想到小花在电话里说的“你和哑巴张好好捡日子过日子,我是没你那福分”,胸口一阵难过,竟差点落下泪来,只得闷了一大口的啤酒:“那家伙就是个笨蛋,在道上混了那么多年以为精明的要命,其实什么都不会,要不说清楚,小爷这次说什么也不让他结这个婚。”
吃完饭胖子叫了辆出租三人就往戏场赶,到了门口下车正看到小花的海报在门口挂着呢,画上的戏子浓妆艳抹正是回眸,眼里满是波光仿若要滴出泪来,吴邪黯然想道:这个混蛋平时再也不可能摆出这么一副要哭的脸,摔掉了牙也还是掰着碎牙混着血往下吞,还装着一副我一点不疼的样子。
“天真快点,要开场了。”
胖子在检票的地方催着,吴邪这才匆匆跟上,一进去锣鼓声已经响了起来,三人便直径走到戏台最前面的位子坐下。
吴邪坐下来便随手一翻检票时塞给他的戏名册,一看解语花唱的竟是一曲霸王别姬,心里又马上不是滋味起来,此时忽觉有人轻拍了拍他肩膀,一回头便看到一张俏丽的女子面庞,正是霍秀秀。
锣鼓声太响讲什么也听不清楚,霍秀秀冲吴邪一笑,拉开他旁边的位子坐下,然后递过来三份请帖,吴邪一翻只见上面端端正正的写着霍秀秀和解雨臣的名字,下面正中薄金印着大婚二字,不是喜帖又是什么。
吴邪合上帖子勉强冲秀秀笑了笑,做了个我回去的口型,那边闷油瓶用胳膊肘顶了顶他,示意他看台上。
吴邪往台上看去,只见锣鼓声中走出的戏子作虞姬的打扮,浓妆更脱出几分美艳,眼波流转正是多情,口中唱到:“大王…”
吴邪一听那嗓子就不在最好的状态,可以说略有些嘶哑,不禁想到昨晚小花打来那通电话满是嘈杂之音,多半是在酒吧这种地方,若是喝的酩酊大醉今天又怎么会在状态?
台上的人挥袖舞剑,虽然嗓子略哑,但仿若真正的虞姬一般,美的勾人,但却又声声泣血,吴邪胸口愈发的沉重,解雨臣脸上的那般愁容,真不知是真的还是在唱戏,转头去看一旁霍秀秀,也是拧着秀眉看的出神,不像胖子和闷油瓶两人一副要睡着的样子。
一曲落幕,解雨臣却并未马上下台,今天是他的最后一场,便抬手作揖谢过来捧场的客人:“解语花下月就要成婚,今日便是最后一曲。”
说罢解雨臣便望向坐在第一排的霍秀秀,但马上就看到了一旁的吴邪等人,一瞬露出有些惊讶之态,但很快便谢场退下了。
吴邪哪还有心思看之后的剧,站起身拉着闷油瓶就想往后场走,却被门口的保安拦的死死的,眼看闷油瓶和胖子不耐烦地就要用武力解决问题,只听身后跟上来的霍秀秀轻轻柔柔地道了句:“这几位是九爷的客人,放他们进去吧。”
吴邪一惊:“秀秀,你怎么也出来了?”
霍秀秀也不答,递给吴邪一张字条,笑了笑就回去听戏了。
吴邪有些莫名其妙,翻开字条只见上面写着一个地址,末了是几个娟秀的字,“黑瞎子就在这”。
贰拾玖。
胖子走过来一看那纸条就哟了一声:“这监狱路过好几次,每次胖爷我都想什么时候进去可就光荣了,没想到瞎子倒早我一步。”
吴邪并不理解秀秀的用意,是要他们去探监?还是瞎子有后事要交代?啊呸呸,吴邪甩甩头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跟胖子混久了他的思想也快给同化了,把条子收进口袋便和闷油瓶和胖子一起进了后场。
解雨臣有自己的化妆间,吴邪敲敲门,里面传来一声淡淡的:“进来。”
吴邪一进门就看见解雨臣正在细细卸着脸上的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