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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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溪沙 ,-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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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怎么没有盘查就放行了呢?张龙说道。正是到处缉捕重犯的关键之机,也太
过蹊跷。


展大人。守城兵门愣了一下,忙上前拱手行礼。


那是何人大轿?


太师府。庞太师的大轿。


庞太师?没有官队,没有鸣锣……你可曾盘查?


展大人您说笑了,小的有几个脑袋,敢去盘查太师的大轿?说话间笑脸开始僵硬,
眼神躲闪。


荒唐!你我受钦命盘查过往,你竟将这当作说笑?!言语中已有怒意。


几人诺诺连声,却仍按步不动。心中气忿正待发作,身边红衣却向我们摆摆手,
人已掠出。几个起落追上车轿,拦了下来………


出乎意料,轿帘打开,坐的确是庞吉。


四品带刀护卫展昭参见太师。一怔之下,随即平静如初。


展昭,你双膝离地,与老夫同肩,这也算参拜?庞吉阴阴开口。身边马汉他们暗
自咬牙,怒火中烧。我又何尝不是?若眼光可以杀人,老贼早已死去十遍八遍……
可现在,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展大哥单膝着地,跪了下去………


展昭卤莽,太师海涵。


没有起伏的语气,却让人心里微微发颤。庞吉狞笑一声,一行人自我们眼前扬长
而去。


就在这时,一声冷哼远远传来。在四下的不忿与静寂里分外刺耳,忍不住抬眼望
去,斜对面的韶阳楼临窗雅座上一人遥遥相对,只看到一身衣衫在阳光下白的耀
眼。



我看到展大哥身子微微一僵,随即缓缓起身,掸去衣衫上沾到的尘土,转身而去。
他脊背仍是笔直,没人注意到他适才跪过的地上,湛卢的痕迹入土三寸。


。。。。。。


事后咱们照展大哥的吩咐,在庞府周围密守了三天,终于捉到那个扮作马夫意图
混出的极犯。庞老贼辩称他不知此事,最终只将此犯问斩了事。


后来张龙问起那日韶阳楼上的白衣人是谁,展大哥眉心微微皱起,神情却很专注
:那个人是白玉堂。他的眼神里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芒,有欣赏,几分期待之
色,却似乎搀杂了一丝落寞。



名号如雷贯耳,却是我们第一次见白玉堂。



白玉堂这三个字,江湖道上与展昭一般响亮。有说他嫉恶如仇,生来好管不平之
事;有说他侠义磊落,快意恩仇无愧五义之名;也有说他行事霸道,天王老子一
样不买帐。甚至有人说他手段毒辣,实乃江湖邪道。江湖之地,龙蛇混杂,众说
纷纭有些实不足采信。但陷空岛的锦毛鼠之名,却是无人不知。只是,人们似乎
热衷于把这三个字与南侠展昭相提并论。


见过展大哥的常有评语: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我们虽有此感,却也深知开封府
的展昭岂是这八字便能道尽的?而白玉堂,连茶楼里说书的一张嘴便是‘白五爷
那把摺金扇面上七个大字风流天下我一人’………旁边听书的孩童就叫嚷起来‘错了
错了,前面还有傲笑江湖四个字’。我们听着好笑,通常这类随性不羁,亦正亦
邪的人物更值得人们闲话。


满座时通常是在讲锦毛鼠单挑御猫展昭一段,个个听得兴高采烈,似为亲眼所见
。我们向展大哥求证时,他只淡淡一笑,眉宇间微微一丝苦涩。也是,两人年纪
相仿,皆为青年俊才,难免会拿来一番比较。只要言语不会辱及展大哥,我们就
当看个热闹。



很快,我们又见到白玉堂。这次,却是他因事找到开封府。


闻名不如见面。白衣一尘不染,意态飞扬一派潇洒之色,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倨傲
难缠,每每向包大人跪拜见礼,尊敬有加。后来包大人也曾笑言,据闻你这一生
只跪天地君亲,见到本府却以礼相见,从无逾越,却是为何?答曰:男子汉大丈
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跪我敬之人。


白玉堂为遭杀父抢亲的弱女伸冤大闹清水县衙,夜闯尚书府,见官不跪,一剑削
去徇私大员的发髻之举,早已传开。他此言拳拳,确是发自肺腑。公孙先生私下
里叹道,华美流于外,傲然发于内,有守有持,果然真豪杰也。



话虽如此,我们却颇有微词。他是礼数周全,却惟独对展大哥态度轻佻,经常冷
嘲热讽。有时实在看不过眼。



记得当日包大人曾当面问他,你与展护卫一在江湖,一在朝廷,身份不同,想法
做法自然大相径庭,其实堪称一时瑜亮,难分轩轾。本府倒是希望你二人早日化
解心结,成为莫逆之交。


心中一动,看向展大哥时,他目光不经意般自白玉堂面上扫过,神情却分明有一
丝浮动,依旧抿紧的唇边看得出隐隐期待。那白玉堂却面色淡漠,也未开口,一
时竟冷了场。包大人看看两人,只得说道,也罢,这种友情之事岂能勉强。遂以
公事含混过去。也就忽略了立于一旁温和面容下的些微黯然。



。。。。。。


是,人人知道白五侠行侠仗义,锄奸扶弱………可有谁知道展大哥他为了查这案子,
在尚书府里被人指着鼻子大骂!什么办案不公,什么反噬是非,什么江湖草莽互
相包庇………要是我,他奶奶的就忍不下来!张龙酒量本就不大,三杯下肚情绪有些
激动。


你?要是你去查证,岂能忍到今天把那尚书公子送上狗头铡?!马汉叹了一声,
放下酒杯。展大哥以前。。。何尝不是骄傲到骨子里去。。。声音竟微微有些黯然,也
是酒喝多了罢。



我看着他下意识揉着右肩,那里有旧伤。上次春汛抢修民舍附近的护城河堤时,
一大截断桩砸下,若不是红衣扑来挡了一挡,伤就不是在肩而是正中头颈。那次
展大哥却断了两根肋骨,到整个春汛结束伤还没好,不是不疼………经常看他脸色干
黄泛冷汗,是没时间养伤。


现在也是。我喃喃自语。骄傲如初,即使被掩盖的更深,却没有减去半分。


展大哥若不是穿了这一身官服。。。没有再说下去。


官服怎么了?!哪个有展大哥穿官服好看?!赵虎粗着脖子灌一大口酒,乒一声
将酒杯重重墩在桌面上。


四个人没再说话,静默着出了一会神也就歇了。


那夜,朦胧中依稀浮现,古道西风飞骑,也是仗剑江湖的俊俏儿郎。曾几何时,
化为眼前红衣一抹,浓如冰中之火,雪中之血。




案子了了之后,白玉堂回了陷空岛。府内似乎清净了好多。四人对望一眼,居然
有些暗喜。只是遗憾不能再看到两大顶尖高手的月下试剑………其实唯一的一次是
白玉堂走前自己要求的,双剑矫矢有如玉龙相斗,流云追风般从日落战到星稀,
后院枝叶落花遍地。初时看得矫舌难下,后来眼花缭乱撑不住了。夜间起身小解
才发觉两人不知怎地上了房顶,还搬了酒。



后来有次公孙先生问展大哥要御赐绍酒做药引时,展大哥尴尬地笑笑说喝掉了。
每次公务忙完,已是更深。一觉睡醒,间或几次看到月朗星希的夜色里房顶上的
绰绰蓝影,心里就微微有些抽痛。翻来覆去,总被吵醒的马汉踹两脚。



过得多日,我们如往常般外出巡街。行止角门处,隐约听得展大哥说道‘收拾一
间客房出来。。。干净些。。。’吴嫂答应着去了。我们几个心里直犯嘀咕,出了前街
还在想这事。又过几日,收拾好的房间却始终没人来住,展大哥若有所思却到底
没说什么。



这日巡至江边,抬首间不意瞥见一抹白影,走近时果然是白玉堂。这次却是在画
舫上,身边把酒言欢之人也识得,是京师第一镖局的当家李沉舟。


哎,几位官爷,要不要到楼上坐坐,看见没,这陷空岛的白爷这几日就住咱们这
儿。小二模样的人察言观色地过来搭话。咱们这里的酒菜可是一绝啊,哎,别走啊几位,



。。。。。。



展大哥依旧公务缠身,比我们还不可开交,神色有些疲惫却还是一脸让人安心的温
和笑容,只是闲隙里偶尔有些心不在焉。



走至街口见他匆匆行来,正要提醒,却已然晚了………未着官服至烟花之地办案,总
会有些麻烦。眼见得离天香阁三步之遥,几个女子已一窝蜂般扑上,拽的拽拉的
拉,一叠声的‘展大人’连远远观望的人都脊背发麻,燕语莺声里依稀听到些微
慌乱的‘展某是来查案的’,面色微霁人却走也不是动手也不是,被一班不知是
有意还是无意的人粘扯得着实狼狈………等我们四人赶到解围,他已亮了解牌,只是
一向沉静的脸孔微微红涨,衣衫也有些凌乱。



马汉咳了一声,忙持了腰刀开道,唬散了一帮女子,展大哥叫了老鸨问话的当口,
张龙给了我一拐子,顺他眼色看去,对面茶楼里的白玉堂正自斟自饮,眼却瞅了
这边拍着扇子笑得前仰后合。



他怎么又来了。张龙咕哝着。




没得几日,白玉堂果然又出现在府内。



也许白玉堂真的跟展大哥犯冲,有他出现,展大哥受伤几乎成了家常便饭。上次
是扶着回来,腕上中了一剑。大上次是内伤,躺了近十日才好。这次老远就听见
他喊‘来人,快来人,你们展大人受伤了’………一干人心惊肉跳地冲出来,展大哥
早已人事不醒了。


公孙先生提着药箱气喘吁吁赶到时,我们几个正急得大眼瞪小眼。白玉堂手忙脚
乱擦展大哥唇边的血迹。一见人来忙扔了手里的湿毛巾,让给公孙先生。只搓着
手来回乱转:公孙先生,哎……公孙先生,您别光皱眉,倒说句话,展小猫他怎么
样了您要不成,我赶紧打发人到陷空岛请我大嫂突然捂住胸口,踉跄几
步。


白少侠你也受伤了。包大人急道。他摆摆手,我没事。


直到公孙先生脸色和缓下来,我们方松了口气。不过今日这白玉堂如此着急,说
话间也没了分寸,倒是罕见………说不得,此次受伤定是与他有关。展大哥一向自持
,这位主却是个烈性子,八成是他冲动行事拖累了展大哥。


我就说展昭是九命怪猫嘛,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挂了呢。嘴里说着,却是一屁股坐
在椅上,大口喘着气,看上去竟有些失魂落魄。


至于如何受伤展大哥没说,我们也没问。只知道查案时遇上了强手,两人如何碰在
一起,更无人得知。我们只是有些奇怪,看起来冤家对头的两个人,却总往一块
聚………经常是展大哥一个人出去办案,回来时却多出个白玉堂。


只是以往白玉堂皆来去匆匆,这次却没走。


端了汤药行至窗边,就听到房内的怒声:你这白老鼠,不要趁人之危,欺人太甚
!心中好笑,展大哥什么时候也一口一个白老鼠的口不择言了。那白玉堂却笑道,
哎,还有力气骂你五爷我就喜欢欺负你,怎样?吊儿郎当的语气确让人火大
,瞪去时白衣正伏在床边,一把将恼得满面通红挣扎欲起的展大哥推倒床上,手
底下不老实地左捏右戳,嘴里‘臭猫,烂猫‘恨恨不休。你………床上的人几乎要蹦
起来,上身一挺,却正与床边俯身取笑的人撞在一处!


张大了嘴巴呆立窗外,从这看去两人唇颊相贴,碰个正着!一个激灵般倏然分开
,周遭却似凝住………展大哥仰身未动,双目睁圆。那白玉堂更是神色古怪,竟未起
身,只怔怔而视。一时四下里静寂无声,说不出的怪异。


心里一抖,竟没进去,转身急急外走,险些打翻手里的药碗,回头撞上赵虎他们
,被一把扯住………


怎么没给展大哥送去?哎你撞鬼了,慌里慌张的!


展大哥。。。还没醒,等会吧。正支吾着,迎面白玉堂走过来。


几位………这府里还有没有空闲的客房?笑嘻嘻地开口,也不含糊。


没有。不知怎地话脱口而出。


哦,白五侠未事先知会,咱们也没安排。马汉也插嘴,我听他话都有些皮里阳秋
的味道。


白玉堂挑挑眉,往展大哥房里看一眼‘那好,既然展小猫已经没事,白某就不叨
唠了。告辞’………来去如风,走得倒也利落。



四人互瞪一眼,心照不宣。


见我们进来,挪到椅上活动的展大哥怔了一怔,开口便问,白玉堂呢?


他们三人也不吱声。我只得说道,白少侠他好象走了。


走了?他为什么要走?展大哥自言自语,竟有些怔忡………却忽然又回神过来,忙接
过我们手里的药碗,询问案子的事。连几人有些心虚的异样也未发觉,自己反倒
象在遮掩什么,或者说,更象在刻意忽略什么。




未曾想这白玉堂不在开封府常住,却成了常客。



京师繁华之地,照个面是常有之事,不足为奇。只是他出没府内的次数却也变本
加厉。而且大多时候进府翻墙,进门翻窗。有时一觉醒来在园里碰见突然出现的
白衣人被唬一跳,有时巡街回来正撞上他打着招呼往外走………也不知是何时来的。
时日长了,也就见怪不怪。可叹的是,包大人也相当纵容,对此一笑置之,其他
人也无话好说。只是,展大哥房间的窗子却是连夜间也不关了,若被人踢坏了还
得重修。


不仅如此,展大哥光顾韶阳楼的次数也增多了些,多半是被那人拽去的。夜间起
身我们亦小心翼翼,怕不知从哪个屋顶上滚下几个酒坛子。倒不是展大哥因私废
公,而是近来京师里有些人热闹,有些人安静了。


热闹的是街上的百姓,今日看到开封府贴出的缉捕公文,明日就看到菜市街口吊
着捆得粽子似的人球,上书‘某乃采花飞盗XXX’。有时衙役晨起刚开门,就看到
有人抱着府衙石狮子死也不松手,看到有人直磕头‘小人投案,小人来投案。。。不
要再缠着我了。。。’鬼附身似地跟着衙役不松手,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更好笑的是
城西逼死张铁匠抢了人房契的黄大户,还没等到收监,就发现被人赤身露体地绑
在酒楼上,旁边绑的是跟他偷情的女人。楼下他那一向心狠手辣对下人毫不留情
的原配刘氏,正撑着肥胖的身子跳着脚地骂,旁边看戏的人群轰轰直笑。有拍手
称快的,也有灰着脸溜走的。


展大哥看了摇头苦笑,却没多说。那位没事人似的白爷,酒照样喝,剑照样舞,
安心的很。进了府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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