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大哥看了摇头苦笑,却没多说。那位没事人似的白爷,酒照样喝,剑照样舞,
安心的很。进了府还是一口一个‘展小猫’的轻佻语气,可任谁都看得出,那种
眼神却是不再淡漠,而是马汉感叹的‘贼亮贼亮地,哪象老鼠见了猫’。
费解的是,一向严肃的开封府外人也好象多了起来。竟常会有三三两两的女子经
过,胆子似乎都大了起来,时不时偷瞄两眼过来,门口衙役不动如山的脸上越发
紧绷。就连吴嫂见了白玉堂都热络殷勤,在开封府几年了都没见她那个笑法。赵
虎绷不住,拍着脑勺说这白少侠怎么就这么招人待见!吴嫂倒怔了一怔,笑道你
以为那些姑娘家都是为这白五爷?没看见咱们展大人这些日子那脸上多。。。居然脸
一红改了口,包大人哪,也该为展大人张罗张罗了。
几人疑惑不已,没发现展大哥有何异样啊。依旧两袖清风,依然早出晚归。不过
细看的话,还真是有些不同,就是偶尔气恼得蹦出几句‘白老鼠’,既无奈又恼
火的表情变化多了些,眼里的笑意却掩饰不住。
白玉堂来了又走,再来的时候却消沉了很多。可能与陷空岛的事有关,似乎是死
了一位红颜知己。展大哥正为别事忙碌,却仍时不时去韶阳楼等处转转。
日子也快,没等到吴嫂给他张罗大事,赤龙教的事已经闹得很凶,包大人颇为紧
张此事,展大哥脸色也严肃了很多,三天两头外出查探不归。
我们几个则便装到了一处酒馆,挑得热闹时辰,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容易找到
线索,可不堪入耳的话也是不少,拣着听就是了。
哎,胡九爷,您真见过展昭?一群人围着大圆桌,有人巴巴地问道。那叫胡九的
卖着关子还未答话,旁边一人大笑道,少听他瞎吹,他要犯在展昭手里,还能稳
稳当当地坐这儿?!除非………你也有白玉堂白五爷那本事………
说话这人摇着把扇子,人却油头粉面内透奸猾,表情更是猥劣不堪。
此话怎讲?那胡九及一干人被他吊上了兴致。
这都不知道………怎么在道上混的?那人更是得意,故意压低嗓音:那白玉堂与展昭
在客栈当众。。。可是多人亲眼所见………哎,我还听说他夜夜翻窗到展昭房内。。。嘿嘿
。
哦?那不好办了?以后犯了事找几个粗壮的兄弟给展大人送去………
一群人哈哈大笑,越说越是污秽放肆,这边四人早已气得浑身发抖,赵虎一拳擂
翻了桌子,就待扑过去………一把攥住他臂,强压了怒火拉住他,低喝道‘别忘了咱
们出来做什么的?!’张龙拽住他另只手臂,好歹拖了出来。马汉盯了那拿扇子
的一眼,缓缓道,那人我认得,是这里有名的地痞赖三富。拍了拍赵虎………走吧。
自家兄弟的火性我是知道,只是在开封府呆久了,也会掩藏了些,得省去不必要
的麻烦。很久之后又见过这个赖三富,是开封府重牢里,在周围犯人生吞活剥似
的眼神里哭爹喊娘‘大人,放了我吧,我只是摸了那个小娘子一把,还没得手啊
’
犯什么事?跟这些杀人越货的强盗头子关一处?忍了笑意,我是明知故问。
哎………虎子他俩跟了整整两天,才碰见此人调戏良家妇女。得好好款待。马汉也一
本正经地回。
赤龙教之案正吃紧之时,包大人却遵旨去了沧州,临行授意白玉堂相助,他也就
堂而皇之地往返出入,间隙里照旧‘猫儿猫儿’地与展大哥损来斗去。
按说中伤秽言不必计较于心,但再看见白玉堂心里却有丝异样。张龙他们也看出
些眉目,有时便出言哂笑。人家可是来帮忙的,咱们仅凭一己偏见就心存芥蒂,
也太小家子气了,不是男子大丈夫所为。就是就是,我看他跟展大哥整日不是斗
嘴就是比剑的。。。再说了,人家白少侠红颜知己多得是,天香阁那位姑娘,还有什
么百花楼,摇红舫那几位赵虎还没说完,张龙便一捶砸来。哎,你这平日里
查案都查那儿去了是吧?!几人在赵虎的恼羞成怒里哈哈大笑,也就叉开了话题。
也许是我多心。他们却没发现,以白玉堂的性子,竟时常会在展大哥窗前伫立出
神,似为沉思什么………撞见几次,便决非偶然。尤其是近几日,与我们一同为查找
线索四处奔波鞍马劳顿之后,夜半阑静之时,常于庭前凝立。有时遇见,忽没头
没脑地说几句。
包大人治下有方啊,开封府之人每日都如此拼命………展小猫呢?还没回来?
言传身教。跟随大人久了,自然都律己极严。象展大哥这般几日不归地拼命,也
是家常便饭………行走江湖,吃点累也没什么希奇。倒是比查入官门听人辱骂来得
痛快些!
白玉堂闻言未再开口,眸光如斯夜。暗暗打量,却惊觉他每每提及展大哥时的眼
神与初识时决然不同………坦荡清明中一旦有了别的,仅只一瞬之变亦可窥见………
似觉察到探询的目光,他瞥过一眼挑眉不语,却又是一副懒懒的神气,将手中的
草叶轻轻一掷,笑道,怪不得这猫儿整日里皮绷得死紧!
谈笑之间,异变横生。
不知是哪班人马突施重手,围了天香阁。展大哥拼死护得兰姑娘脱围,鏖战重伤
之际陷于敌手,生死未卜。宪司封锁严密,风丝不透。动用所有关系打探才知竟
有庞府,候爷府之人参与此事,展大哥殚心竭力,竟落个‘谋逆’之名。听那线
人说道,展大人骨头再硬,也未必熬得过几日。言下竟有几丝佩叹不忍,我们心
里却一沉到底。心急如焚,四下奔走才发现朝内所有可助可投之路皆被封死,分
明是有人朝权遮天,趁包大人不在欲置开封府于死地!
一干人沉闷如窒。
白玉堂望向窗外的时候,我却察觉到了。
突然发现这傲岸卓绝,一幅不羁模样的人,望向窗外的眼神,竟象极了一个人,
却又明显不同。
是一头老虎被困在笼里的神态。
展大哥有时突然回望,也足以叫人吃上一惊。也是这般神情。平日沉静的人,一
旦‘动’起来,就是一个令大家一起‘动’的人,让人有胆跟他一起写血的日志。
那是一种沉淀了所有的坚毅的冷芒。眼前的白衣人,却是要倾覆了一切的锐势的
灼冽!
只是因为白玉堂的神情跟自己共事多年的人酷似,因而微吃一惊。竟想起老虎笼
外是什么?是猎人,还是可以纵身搏杀的丛林?
……
我已发出讯号,大哥他们不日既可赶到。你们守好开封府和兰姑娘,展昭那里我
想办法。他语声平静,眸光扫来时却让人心神一震,竟皆默然点头。
。。。。。。
翌日,京师耸动,闻有白衣人于数百大内御营军围堵之下闯宫见驾,几乎掀翻了
金銮御苑,却只为求一旨救人诏书………震惊朝野上下。
数日后,江湖中风传锦毛鼠白玉堂大闹皇宫,未触怒龙颜,反得皇上赏识,公主
青睐招为驸马,投身入仕………一石投水,炸开了锅,流言蜚语沸沸扬扬,有叹有佩,
有讥有贬,一如当日南侠展昭初入公门。
。。。。。。
这都是后话,无论是开封府还是陷空岛,在乎的却不是这些。
那日得知白玉堂请旨前往救人,刚到开封府的四鼠与我们立即动身………哪知已是晚
了一步。
众人赶到被炸平的祠堂时,都傻了眼………到处残桓断壁,泥石崩塌,砸在底下是
个人也活不成了。围在一处掘挖了三个时辰,才听到前面韩彰的惊叫………
看到二人时,我们几个二尺高的汉子竟也有些腿软。
那白玉堂俯身向下,双臂紧扎,整个覆住底下之人,肩背腰身除泥尘外尽是划痕
刮迹,血色遍布,几乎看不出原来的白色。身下红衫露出一角,埋在白玉堂肩窝
的半边脸颊即使看不清面目也知是展大哥………只看一眼,便明白当时是白玉堂纵身
抱住展大哥滚落神龛下的。若非龛上断梁横搁,恐怕下面人早就血肉模糊了。
老五………蒋平带着哭腔喊了两句,却忽然又变了调:五弟他们没事,他们没事………
你们看
快快,快搬回去………!回神的卢方上前探探二人鼻息,说话都哆嗦起来。
七手八脚上前,却怎么也掰不开白玉堂死死箍在展大哥腰背的手。
。。。。。。
想起来,眼睛不知怎么还有些模糊。
事过境迁,有的东西却会在记忆里愈发清晰。
如今抬首望去,那白玉堂还是喜欢坐在韶阳楼二楼临窗的雅座上喝酒,前方的展
大哥依旧在开封城的街巷一丝不苟的巡查,似乎一切没变,却有了看不到扯不断
的交集,譬如有意无意间,含笑的眼神,会心的相视
改变通常在不经意间悄悄渗透………有时,自己也未必知道。譬如,现在的我们对白
玉堂。再或者,从很久之前开始,白玉堂对展大哥。
你说这展大哥和白少侠,都割头换颈的交情了,见面还是大眼瞪小眼地较劲………有
什么好争的?!赵虎又开始嘟囔。
行了行了,那是人家自个的事儿!马汉瞥他一眼,似乎意有所指。
总算还有比我笨的!张龙绷不住的地笑。
比肩天涯路,情义两心知。无论是似真似假的针锋相对亦或是风雨江湖中的惺惺
相惜,那两人之间,似有什么早已遥遥相系
好笑地看看又在拍后脑勺的赵虎,于我们而言………不懂也罢。
跟上吧你,展大哥都走远了………
拍拍他,大踏步行去。
…
完
表说偶篡改75剧情,事实上记得的情节也就这么几处了。
擦擦汗~事实证明不会写悲的,稍微构想一下猫和小白受罪,偶就阵亡了~(众T,
不说你不会写。。。)
番外就剩赵祯那一篇了,汗~正文还早滴说。。。因为以后会有很多变化,写这篇
扎手扎脚,没头没尾的。就暧昧着吧。
一直回帖支持的大人,偶心里记着呢。希望大家看文愉快。
番外二 风流子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蓉净少惰。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偶然相
遇人间世,会在层台阿姥家。有此倾城好颜色,天教晚花赛诸花。
胡姬献曲,曼舞轻歌。舞影翩跹,俨似穿花蝴蝶。歌声美妙,胜于出谷黄莺。杯
篁酒影,满席皆乐。
“舞得好,唱得妙。可惜有一句唱词说的不对。” 客人说道。
那歌姬吃了一惊,“是哪一句不对,请柳爷指点。”
“唯有牡丹真国色”,客人笑道:“牡丹怎么比得上你。” 说罢哈哈大笑。歌姬
吃吃轻笑道:“柳爷就知道拿我取笑。。。。”娇躯顺势倚在他伸手欲揽的臂弯中,
秋波流转,却瞟向临窗而坐悠然自斟的白衣人:“哪里象人家五爷。。。。”
能将一身白衣穿出如此出尘气度,眉眼间三分含笑七分冷诮,单是坐在那里却已
是傲袭满堂,明耀却不刺目,只教人生生移不开眼………正是那风流天下我一人的
锦毛鼠白玉堂。
“是么?。。。嘿。”男子一边搂住女子调笑边瞥了白玉堂一眼:“。。。水袖,想来
白五爷风流天下的手段你尚无福得见啊。”
白玉堂置若罔闻,只是把玩手中酒杯,并不答言。身形未动,右臂微扫,手到处
随一缕劲风射至的酒壶已稳抄于手上,懒懒扫了对面的友人一眼,倒酒,一饮而
尽:“天下名酒,北为汾酒,南为绍酒。却不知这名满京师的‘太白醉’柳兄又
是自何处顺手牵来?”。
此际邀饮的友人,正是江湖青年英杰中的佼佼者,亦是出名的浪子………名震一方的
初云山庄少庄主………柳含庭。此人虽生性放荡不羁,却不失为嫉恶如仇,光明磊落
的性情中人。白玉堂少时亦是随心而为的性子,两人也算是相交多年的江湖朋友
,对他自是知根知底。此时见他笑而不答,想来这酒的来路无甚光彩之处,只冷
冷一笑,当下也不再追问,只顾好饮。
柳含庭嘿然一笑,却转开话题:“数日不见,白兄倒是转了心性………如此醇酒佳人
,也入不了五爷的眼?还是………。”忽推开怀中软玉温香,跳至白玉堂眼前,压低
声音道:“还是传言非虚,风流潇洒的白五爷不爱美人爱猫儿。。。?”
锁住白玉堂面容,竟未见到意料中的愠怒,却见他呷了口酒,目光平平直视过来
:“我也不知柳兄原来也好这嚼舌根子的妇人之道。” 面上虽平静,俊目微微眯
起,柳含庭岂会不知他警告之意。只是依他心性,竟未辩驳发飙,实在是。。。
坐回位上,叹了口气,不怕死地又道:“想不到啊,我们五爷竟会舍弃这玉肌柔
肤。。。。” 挥退身旁歌姬,暧昧的眨了眨眼:“即如此,那就换人服侍吧,省得
扫了五爷的兴!”
白玉堂不知他弄甚玄虚,见随他几声击掌缓缓步入一人,竟是名容色妍丽的少年
!这才明白他话中之意,只觉额旁青筋突突直跳!
那少年看了柳含庭一眼,转身向白玉堂一礼,欲为二人斟酒,却闻‘啪’得一声
,一柄通体雪白的剑横在桌上,一惊之下退后几步,听得白玉堂森森道:“柳兄
,玩笑至此也应够了,难不成几日未见,我白玉堂的脾性竟磨平了不成?!”
柳含庭见他眼底隐有戾芒闪动,轻咳几声掩去笑意,示意身边惊惶躇步的少年退
下,叹道:“啧啧,人家好歹也是那些个达官贵人们相争欲求的主儿。。。怎么也
比整日里舞刀弄枪的粗汉强吧?!” 轻诘一声:“………话说回来,我还真想见见
这只名动江湖的御猫,竟让咱们五爷胃口大变?”
白玉堂的心思却被他这一句引了去,心道:你见个屁!五爷我都见不到。。。这臭猫
说好十日便归,现在已月半了也不见片影!闷头灌下一大口酒,满心的烦闷却是
挥之不去。。。。
忽然之间,楼上却是人声喧哗,似夹有喝骂之声。不由侧目,却是方才的少年被
几个锦衣汉子推推搡搡围在楼梯处。正争执间,瞥见那白衣男子冷冷视来的眼神
,面上通红,手下不知哪里窜上的气力,竟死命挣开几人转身欲走。奈何自己不
通武学,只几步就被拽回,面上立时挨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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