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巷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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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巷档案-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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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尧天想钟庆良说的有道理,就说:只在外围看看可以吗?

  可以。我们陪你去。钟庆良带路,三个人围着青砖墙边看边说。

  车尧天说:现在住在里面的钉子户的情况怎么样?

  钟庆良沉吟了一会儿,表情严肃地说:首先我要检讨,我没能按照总公司的要求在期限内迁走所有的住户,对于我的无能,我愿意接受总公司的任何处罚。但是有一点,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办法对这几户人家采取极端方法让他们搬走。杨五妹都八十多岁的老太太了,还能有几年好活?哑伯一个孤老,还不会说话,谁能忍心朝他大喊大叫?我实在做不来。

  钟庆良这个突然而来的检讨,让车尧天心里更加肯定钟庆良是被人诬陷了。

  车尧天说:我看过九曲巷住户的报告。九曲巷一共有五十多户人家。他们中的绝大部分已经签了搬迁协议,也收了赔偿金。拒绝签协议的一共有三户人家,分别是杨五妹,蒋守成,哑伯。杨五妹八十一岁,寡居,无子女。她所拥有的土地面积占了整个九曲巷的八分之一,是第一大户。蒋守成五十三岁,妻子杨氏五十岁,三子一女,他家的土地面积虽然比杨五妹少得多,但是在九曲巷数第二大户。哑伯,约七十岁,房子面积二十几平米。其他不祥。我觉得资料上面对他们的介绍写的很简单。他们为什么不愿意搬迁?是对公司的赔偿条件不满意吗?

  蒋守信气愤地说:公司的条件已经很好了。是他们贪得无厌。

  钟庆良沉默了好一会儿说:蒋守成的要求我在给总公司的报告里提到了,他的目的无非是想多获得一些补偿。哑伯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问他有什么要求他都是摇头,所以我没有有写进给总公司的报告里。至于杨五妹,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家也没别的要求,就是想死在生活了一辈子的老房子里。老人家跟我说她死了之后我们要拆她管不了了,但是只要她活着就不许我们动九曲巷一砖一瓦。如果贸然拆房子,没有人能保证老人家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

  蒋守信在一旁不屑地说道:那个老太太,怎么可……

  话没说完,蒋守信突然打住了,看了一眼钟庆良低下头不说话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九曲巷档案6(修改2版)
车尧天把两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却说:钟总的顾虑没有错。九曲巷表面看起来是一座被空置了的老建筑,但是每家每户的门前却打扫得很干净。

  钟庆良点头说:这些已经无人居住的空房子都是哑伯每天打扫。哑伯没有工作,靠帮人干活挣点收入维持生活。

  车尧天陷入沉思,这一次他的确遇到了一个难题,在同情心和责任心之间到底该如何取舍呢?他一个外乡人都会左右为难,更何况是土生土长的钟庆良呢?他了解了为什么钟庆良给总公司的报告里把事情描述得过于简洁的原因。

  车尧天摸着青砖墙提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我在国外的时候对中国的民间建筑非常有兴趣,九曲巷与众不同的建筑结构一定有她的故事吧。

  这个问题问到了钟庆良的兴趣上,侃侃而谈:九曲巷选择那样独特的结构的确是有特殊目的。听老一辈人说,九曲巷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最初的时候那里只是几间破烂的土房,名字也不叫九曲巷。由于生活困苦,这里的男人有到南洋讨生活的传统,留在家里的基本上是老少妇孺。挣了钱的人会把钱寄回来给留在家里的父母妻儿买地盖房子。随后就有心怀不轨的人欺负留在家里的都是老人、女人和孩子,在夜里入室偷盗财物。九曲巷比较偏僻,人家稀少,更是一度发生过强盗大白天入室抢劫奸*女的事情。出于自卫和保护家园的目的,九曲巷的人家就把房子建在了一起。后来加入的人家越来越多,就建成了现在看到的九曲巷。

  车尧天一脸惊奇,就像听到了一个了不起的传说:九曲巷那高而小的窗户和厚重的木门原来是为了防御强盗而设。这个老建筑有相当的人文历史价值,为什么政府会同意拆迁呢?那样做的话不是太可惜了吗?

  钟庆良无奈地说:在本地象九曲巷这样的建筑还有几处,虽然历史没有九曲巷久远,但是距离市区相对要近一些。如果政府想开发人文旅游景点,也许九曲巷所处的位置不够便利。

  车尧天突然想起了刚才看到的黑影,问:这些房子既然没有人住了,可是刚才我看见一间屋子里有人。这是怎么回事呢?

  钟庆良和蒋守信吃惊地互相对望了一眼,蒋守信不相信地问:车助理真的确定见到了人?

  车尧天摇头:确切地说只是一个黑影。我实在转身想离开的时候一晃眼间看到的。我想应该是一个穿黑衣服的人。

  那可不一定。

  蒋守信大摇其头。钟庆良看着蒋守信皱起了眉头。

  蒋守信假装没看见钟庆良的表情,盯着车尧天神秘地说:在我们这里有一个关于九曲巷的传说,车助理没有听说过吧?这里的小孩从小就被大人告诫天黑之后不能进入九曲巷。要是如果哪家的小孩哭闹不听话,大人只要一说把他扔到九曲巷去小孩马上就不哭了。

  车尧天立即明白蒋守信的意思,九曲巷闹鬼!他反问蒋守信:你相信吗?

  蒋守信哈哈笑了说;信!小时候相信过很长一段时间。那时候因为好奇曾经在白天的时候跑到九曲巷去,可是在巷口站了一下午没敢进去,天一黑立即就吓得跑回家去了。哈哈哈。

  车尧天也笑了:那现在进去过了吗?

  蒋守信脸色变得严肃:进去过很多次。不过晚上只进去过一次。

  车尧天开玩笑似地问:见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这时候,钟庆良插话说:车助理,公司的人都等着你回去开会。你看今天我们就考察到这里?先回公司开会?

  车尧天已经看出钟庆良似乎对蒋守信有所不满,如果他坚持要蒋守信说下去,就太不给钟庆良面子,于是说:好吧,我们回公司开会。 。 想看书来

九曲巷档案7(修改2版)
在下午举行的会议上,钟庆良先是很客套地走了一个开场,表示了对车尧天董事长助理来分公司指导工作的欢迎,然后是欢迎车助理给大家讲话。

  车尧天也客气地感谢了大家的欢迎,接着就要求各部门负责人逐一介绍项目的进展情况。

  会议并没有让车尧天获得比昨天阅读过的资料更多的信息,但是他并没有指出来,而是让各部门负责人一一汇报完之后才对钟庆良说可以散会了。

  车尧天跟着钟庆良来到他的办公室,在那里他专用的办公桌已准备好。

  乘钟庆良接电话,车尧天去上厕所。起身的时候感觉一个人影从没有关严的办公室门缝前闪过,可是当他走到门口打开门看时,走廊上并没有人,也没有听见脚步声。车尧天想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在厕所里,车尧天遇到了蒋守信。开会的时候车尧天很注意。他一边读报告,一边不时地用小眼睛观察钟庆良和车尧天的脸色。

  蒋守信外形虽然瘦小,人看起来却很有精神,跟车尧天招呼的声音也很高:车助理也来减压啊?呵呵。

  车尧天看着蒋守信笑得皱在一起的黑脸,想到他们在工地上被从钟庆良打断的谈话,问:蒋经理,什么时候有空聊聊?

  蒋守信笑容不变地说:车助理让我汇报工作我能说没空吗?哈哈,开个玩笑。车助理就是不找我,我也会去找车助理的。我有话要说。

  后面一句话蒋守信是压低嗓门说的。接着蒋守信问车尧天自己晚上能不能到他住的酒店去?

  车尧天一口答应说可以。

  蒋守信哈哈笑着说:我买上几瓶酒过去,算是给车助理接风洗尘。呵呵。车助理,你慢慢减压,我先走了。

  车助理看着蒋守信瘦小的身影走出去,心想这个人会不会是匿名举报钟庆良的人呢?

  车尧天回到钟庆良的办公室,见到他在看施工图纸,看时间也差不多到下班时间便说自己先回酒店。

  钟庆良说你先回去休息一下也好。晚上还有饭局,地方政府相关部门的责任人会参加。

  晚上的饭局蒋守信也参加了。白天在公司的时候对方没有提到这件事情,所以车尧天咋见之时有点吃惊,转念一想作为拆迁负责人,自然要出席这样的应酬活动。

  饭局上政府人员说了一堆感谢贵公司支持当地建设的话,说如果遇到问题尽管提出来,相关部门一定会出谋划策帮着解决的。

  车尧天一直让钟庆良出面应付,自己则在旁边观察。除了客套话,钟庆良对于九曲巷拆迁工作遇到的困难一句也没提。

  饭局结束之后,钟庆良开车送车尧天回酒店,其他人则各自散去。一路上车尧天猜想蒋守信跟自己约谈的事情钟庆良是不是知道,还有就是如果钟庆良提出继续今天白天的话题,万一与蒋守信撞见,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情形。结果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钟庆良把车尧天送到酒店之后就离开了。

九曲巷档案8(修改2版)
车尧天被一阵门铃声惊醒,发现自己在等待蒋守信的时候不知不觉睡着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显示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车尧天开门之前洗了把脸,打开门看见蒋守信站在门外,手里还提着四瓶啤酒和两个饭盒。

  见到车尧天,蒋守信笑嘻嘻地说:车助理睡着了?我带了宵夜来,我们边吃边聊。

  蒋守信说着径自走进房间,到了小桌前,把酒往地上一放,腾出右手把车尧天放在桌上的文件收拢放到了地上,然后在桌上打开了两个饭盒,一只装着油灼小虾,一只装着香喷喷的鸡。

  车尧天站着看蒋守信摆好一切,心想这个人做事情相当麻利,有主见,看来在会议上照着稿子念报告背后有隐情,呆会儿说不定能听到意想不到的东西。

  蒋守信拿起两瓶啤酒,让瓶盖相互轻轻一磕,瓶盖应声开启。他王车尧天摆好的两个玻璃杯里倒满酒,端起来自己那杯说:车助理要是瞧得起我蒋守信,这杯酒我们一起干了。

  车尧天懂得国内以酒会友的习惯,举起酒杯与蒋守信一起,一口气干了啤酒。

  蒋守信给两只空杯子又倒满了啤酒,放下酒瓶,没有劝车尧天酒,而是把自己那杯一口气又干了,才说:在工地上,钟总不让我说。可是我觉得这个情况对车助理一定很重要,无论如何我都要向你汇报。我现在就借酒壮胆。

  车尧天隐隐觉得他将听到超出他想象的东西。

  蒋守信一脸严肃地说:车助理之前不是说看到了一个黑影吗?你确定那一定是人吗?

  车尧天迷惑地问:蒋经理为什么这么问?

  蒋守信一幅生怕隔墙有耳的架势,压低声音说:上个月,也就是我们动手拆除九曲巷外围的房子那段时间,有天晚上几个工人喝了点酒,打赌谁敢去拆掉九曲巷的一块砖头,一百块钱就归谁。一个工人仗着酒劲真的开了一台挖掘机到九曲巷,在北边的墙上掘塌了一个口子,那一百块钱归了他。可是那天半夜那个工人就口吐白沫不行了。更奇怪的事情是在第二天一早被发现的,明明晚上被掘了一个口子的九曲巷北墙居然完好无损,而且从外观看一点也没有修补过的痕迹。

  车尧天惊愕地问:这些事情报告里怎么没有提到过?

  蒋守信叹口气:钟总怎么可能把这些写进报告里呢?况且他是多年的老党员,怎么可能相信这种事情。就是我现在说了,车助理大概也不会相信真的有鬼吧?

  车尧天想这就是董事长所说的神秘事件了。他绝对不相信鬼怪的事情,可是那完好无损的墙怎么解释呢?他回想今天自己亲眼见到的九曲巷,那个建筑的墙体上的的确确没有一点受过损伤的痕迹。

  车尧天微锁眉头问:有人调查过这件事情吗?

  蒋守信说:警察去过两次,没有发现什么情况,也没有什么结论。

  连警察都没有查出来,那会不会是看错了,或者根本是有人造谣?

  蒋守信一怔,对车尧天的说法将信将疑: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很多人都说当时确实是掘了一个窟窿。这么多人应该不会看错吧,而且车助理今天不是也说见到了九曲巷有黑影吗?再说,为什么要造谣?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造谣也不太可能吧。

  车尧天觉得蒋守信说的有理,但是董事长的猜测也不是不可能。看来一时无法了解真相,恐怕要花上一些时间去调查清楚。

  车尧天给蒋守信空了的酒杯倒满酒,敬了蒋守信一杯,问:公司整个项目现在就这样卡在这里,蒋经理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蒋守信长叹一声说:我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车尧天感觉蒋守信似乎话里有话,紧追着他的话说:蒋经理有什么好办法不妨跟我说。这次董事长让我来的目的就是协助大家解决问题。

  蒋守信两手一握拳说:要我说就一个办法强拆!

  车尧天一惊:强拆?那样不怕闹出人命吗?

  蒋守信一脸不屑地说:出人命?你指的是杨五妹老太太吗?哈哈,那个老太太活了八十多岁,什么场面没见过,这点事情要不了她的命。

  车尧天更加惊奇,追问:这话怎么说?

  不巧这个时候蒋守信腰间的手机响了,他拿了手机一看号码,刚才那个豪气的男人立即变得唯唯诺诺起来。电话是蒋守信老婆打来的,从他接电话的神情可以看出他是个很怕老婆的人。

  原本走到窗前接电话的蒋守信突然拿着电话走到车尧天面前,不好意思地说:车助理,你能不能给我做个证明?我老婆就是不相信我跟你在一起。

  蒋守信的脸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而红,还是因为觉得要车尧天替他做证明而涨红。

  车尧天态度很亲切又很诚恳地在电话里对蒋妻做了保证。从电话里的声音感觉蒋妻并不是一个跋扈的恶妻,到象是一位十分温柔的女人。

  蒋守信接过车尧天递过来的电话不好意思地说了谢谢,然后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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