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来吧,帅哥!”姚摇心中默念。
你别说,那帅哥还真给面子,他当真一步一步的朝姚摇逼近了。还剩四步,还剩三步,两步,一步,转眼间两人已经近无可近了,强烈的压迫感刺激着姚摇的感觉神经,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掺杂着古龙水的味道直扑姚摇的鼻孔。不是道地的上海女孩,姚摇也闻得出是高级货,因为……一股烂苹果味。
帅哥轻轻地歪着头,嘴角露出一丝狡诘的坏笑。吸一吸挺拔的鼻子,他慢慢地俯下了身,宽阔的背部像一面墙将姚摇掩盖,不露一点破绽。近了,近了!姚摇的脖子感受到一阵阵热浪,烫烫的、麻麻的,她知道那是男子的鼻息,活了25年,这是第一次有男人如此的接近自己啊,姚摇激动万分不由得比上了颤抖的双眸,她是多么地希望男子的嘴唇早一些落下来啊!来吧,像雨点一样的吻,激烈的、狂暴的、粗鲁的,统统都来吧,千万别因我是朵娇花而怜惜我!
然而,帅哥却迟迟不行动,时间仿佛针管里的空气被一瞬间挤走了,两人保持着暧昧的动作僵持许久。最终还是姚摇的耐性磨灭殆尽,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近乎没有缺憾的男性面孔,光芒四射,映照得她几乎五感全失。帅哥见状扑哧一笑,薄薄的嘴唇靠在姚摇耳边,轻声说了句令姚摇在知道真相多年后想起仍尴尬不已的话,“你想得美。”
在两个女人清醒的前夕,帅哥大摇大摆走出了洗手间。
许久,一直做透明人状的小倩缓过神来。没办法,一见帅哥就愣神这是她自出娘胎以来就有的毛病,专科看过,就是没药医。“好帅啊!”她品味着余味感叹道。
“哎!”小倩推了推姚摇,“他刚才跟你说啥啊?”姚摇僵持不动。
“到底说啥啊?”小倩再次问,“我就听见了一个‘美’字。”
美,第一次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我呢!姚摇陶醉了,“你长得美!”多么深情的一句表白啊。
lust&;desire (3)
孔子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姚摇既是女子又是小人(最起码不是君子),被她纠缠,自然不会好过,譬如马姗姗,都喝了半个月厕所水冲的咖啡了还是浑然不知,甚至于还评论说最近咖啡有一种极其古典的香气。新来的经理林昭阳,也就是刚刚出现在厕所的帅哥显然对这种情况缺乏必要的了解,此刻正在会上侃侃而谈得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然惹上了一个令他痛苦终生的麻烦。
小倩低声问姚摇:“哎,你确定她跟你说的是‘你长得美’吗?”她和姚摇的位置离经理较远,因此聊天也不容易被发现。
“那当然,你不是也清清楚楚地听见了一个‘美’字吗?”
听到这里,小倩有点不是滋味,真是的,这男人什么审美观啊?放着我不管,去赞美姚摇,我是不算非常漂亮,可好歹也比姚摇强啊。由于芳心苦闷至极,于是她便不再主动言语了。
姚摇此时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好友神色的变化,仍旧滔滔不绝地幻想着自己与帅哥经理的美好明天。不过话说回来,即使注意到了她也没空管小倩的想法了。自己的春天到了,小倩还处于漫漫冬夜,试问两个不在一个季节的人又怎么能够沟通的起来呢?很显然,这之间的时差是无法跨越的。当然,这种距离并不妨碍她继续对小倩进行炫耀。
“后面聊天的那两个,给我站起来!”一声清脆的暴和,惊醒了一胖一瘦各怀鬼胎的两个女人。
姚摇首先是不解,怎么会啊?第一次开会就批判自己的情人,这个男人也太无情了,亏自己还打算让他请吃饭呢!不过随即一想,新官上任三把火嘛,当然是要先从自己人开刀了,于是不由得又欣喜了起来,想,这男人行事还真是讨厌呢,用这种方式引起人家注意。一层新媳妇特有的红晕悄无声息地散开在姚摇脸上,此刻的她除了低下头小声说“是”还能做什么?相比之下,小倩就想的比较简单了,她对这个审美观严重发育不良的男人早已彻底失去了信心,此时心中的全部想法便是“只要不扣奖金就好,这个月我还打算去推脂减肥呢”。
“呵,是你们两个!”两个身材比例悬殊的人间极品站起来之后,林昭阳马上便认出这是今早在厕所相会的两个老相识。说来也怪,林昭阳每天阅美无数,其中不乏有倾城之貌者,然而是时过境迁,一个也没记住,甚至于昨晚与自己共度良宵的那个女人是长发还是短发在他的记忆中都已经模糊了,但对于这两个并无姿色可言的异性,他的印象竟然尤为深刻,仅仅一面之缘,就仿佛心底有了烙印一般,难以忘怀。尤其是姚摇,他都几乎要惊叹于其父母的突破精神了!也许正应了那句话吧,美都是肤浅的,而丑却往往刻骨铭心。
由相遇的因由,林昭阳马上想到了一个仅仅关系切身利益的问题,于是转而问说道:“对了,你们这里男洗手间实在是太差了,脏还不算,竟然连块镜子都没有,这简直不像话!我不管你们怎么样,反正我是绝对无法在一个洗手间没有镜子的环境里工作。经理秘书是哪一位?请站起来一下,我需要你即刻处理这个问题。”
会场一片寂静,除小倩和姚摇外在场的20余人全部岿然不动。
林昭阳皱了皱眉,“我不会连个秘书都没有吧?”
“报告经理先生”坐在林昭阳一旁的马姗姗强忍着腹部的不适,半带侥幸半带嘲讽地说道:“她们不是已经站起来了吗?呶,那两各就是。”说罢,嘴撅成了个猪肝型,朝姚摇方向一努。
“不会吧!她们、她们两个是秘书?”
“是啊,吕经理”姚摇一脸娇俏地说,“我们是上任王经理的太太亲自挑出来的呢!她说我们两个一看就安全可靠。”话语未了,一个媚眼早已抛了出去。经理和秘书,多么暧昧的一对名词。
“天啊!”林昭阳吓得几乎晕倒在自己的椅子上。
lust&;desire (4)
末日!
从老###自己来这家公司的时候林昭阳便感觉到了,这是末日;刚进公司门口见到那个挤眉弄眼的涂绿色指甲的什么“姗姗”时,林昭阳愈发感觉到这是自己的末日;现在,当看着自己办公室里这个赶都赶不走的大嘴女秘书时,他百分之百地确定,这的确是自己的末日。
痛苦和快乐总是相对的。林昭阳拥有的是痛苦的这一半,而快乐的那一半则在姚摇那儿。此刻,她显示出了做秘书以来少有,或者说是从未有过的工作热情。
“阿阳啊,你渴不渴啊?我泡杯又香又浓的咖啡给你怎么样啊?不然,茶怎么样?你是喜欢红茶还是绿茶?哎呦,你长的这么美一定是喝花茶的!不过公司里面没有,我这就去买啊!”
林昭阳一脸吃坏了东西的样子说道:“不用了,不用了,你忙你的去吧!”
“那怎么行啊,阿阳?我走了谁照顾你啊?小倩粗手粗脚的,怎么可以呢?”姚摇说完吃吃地笑了起来,咧开的大嘴使得五官的比例显得更加得不协调了,林昭阳吓的出了一身冷汗,只得背过脸去不正面瞧她。
“那个……你可不可以不要阿阳、阿阳的叫啊?我真的不习惯。”
“对哦”姚摇点点头,“我也觉得这样叫不好!不然我叫你小阳或者直接简称阳怎么样?”择,多么简洁而又明了的称呼,姚摇幻想到自己和林昭阳结婚后,每天“阳”、“摇”叫来叫去的情景,幸福之泉仿佛顷刻间淌入心脾,灌溉出美丽的蔷薇花,嗯,连空气都充满了令人愉悦的味道!
各人对事物理解的差异似乎也体现在了嗅觉上,姚摇觉得此刻空气宜人,林昭阳却有一种近乎窒息的感觉。他将脸孔深深地埋在手掌之中,良久才抬起头,带着极其僵硬的微笑说道:“我有个很好的建议,你要不要听一下?我建议你现在从我的办公室出去,没我的命令不准进来,你觉得怎么样?”
“不行,作为一名称职的秘书我的责任就是照顾好你啊!哎呀,你看你的领子都皱了!”语毕,不由分说双手直奔林昭阳而来,上下摸索,天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在整理衣领。
“你整衣领就整衣领,默我胸干吗?”
“你放手,不然我要叫了!”
“我都说了不用你弄了!”
一场反骚扰的战役就此在经理办公室展开,虽然骚扰与被骚扰的对象上相对于传统有了一些错位,但这丝毫不影响战役的激烈程度!林昭阳都奇怪了,这个女人长得干干巴巴的,占起男人便宜时却象是有使不完的劲儿似的,两只手掰都掰不开。
“够了!”林昭阳大叫一声推开姚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忍无可忍的林昭阳同志选择了前者。
“我警告你,你在这个样子我真的不客气了!”
姚摇一脸的不知所措,“阿阳……”两个字,语气中饱含着无限的幽怨之情。
“呼——”林昭阳长出一口气,语气变得平淡但异常坚决,“我警告你,我这辈子都不想在听到‘阿阳’这个称呼了。而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外面呆着,再未经我允许跨进我办公室一步,我马上炒了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姚摇也无计可施了,只得乖乖从退了出来。她气呼呼地想,“妈的,姑奶奶就不相信搞不定你!”
见姚摇从办公室里一脸不阅地出来,小倩立马凑到跟前,“怎么样啊?碰钉子啦?”
“没事。”
小倩身材不轻盈但不代表大脑也不灵活,其实刚刚一见姚摇的神情,便已经猜到十之###了,现在又从当事人口中落实了答案,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姚摇没在自己之前嫁出去,否则这人可就丢大了。当然了,碍于两人半年时间一起爬楼梯的友谊,小倩很人道的把这种庆幸掩盖了起来,也算是有风度了。
小倩昧着良心安慰道“没事,一个男人而已嘛!除了人帅点、年轻点、职位高点、身材好点也没见有什么特别的。”
马姗姗又一次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她与姚摇可没有什么交情,所以讽刺起来自然手下不留情,“哼,别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啊!也不照照镜子,凭你们两个……”这个女人趁没人注意偷跑了几趟厕所,现在虽然还有些虚弱,但也早已经恢复了斗嘴的体力。
姚摇冷笑,说:“你也别像个丈八的灯台似的,照得到别人照不见自己。都在一个公司这么久了,谁不了解谁啊?说句难听的,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你当我看不出来?我问你,你今天开会的时候领子开那么低干什么?你可别跟我说是因为天热。哼,反正是各凭本事,你要是摘得下这串葡萄我也服你。”
一番话说得马姗姗哑口无言,事实上正如姚摇所讲的那样,她也对林昭阳采取了攻势。打从今天早上林昭阳一进公司她就开始行动了,拉低了衣领不说,还刻意在林昭阳面前挺胸弯腰拣了不少次东西,方便对方以居高临下之势观其“资本”。先后数次,林昭阳终于注意到了姗姗,并且还很热情地说了一句极不人道的话“大姐,没少垫啊!”
本以为没有人注意到,可现在姚摇竟然揭起这块伤疤来,马姗姗顿感猝不及防,但她毕竟是纵横办公室多年的老江湖了,面对突发情况自有应对之法。只见她脸不变色,心不跳,用不屑伪装起自己的神情,鄙夷地瞪了两人一眼,便大摇大摆地走开了。
姚摇和小倩讨了个没趣,两两相望,都觉得好像是自己反吃了亏。
忽然,一声震耳欲聋、震古朔今的尖叫声传来。
“来人啊!出人命啦……”
lust&;desire (5)
声音好像是来自于于财务部。
一秒钟的寂静后,整个办公室的人以空前的默契倾潮而出,你挤我拥、杯盘狼藉,其盛况仿佛时光再度回到了粮票取消前供销社卖鸡蛋的日子。中国人就是爱看热闹,这似乎都已经成为传统的一部分了。
姚摇赶到的时候财务部门口早已里三层、外三层的拥满了人,以姚摇的苗条身材竟不能找到足以插身前行的缝隙,小倩就更不用提了。贼心不死的姚摇一边往里挤一边说埋怨,“都什么人啊?死个人也抢着看,自己着急自己死去啊!”
众人无一在姚摇咒骂拍打的恶势力中屈服让路,甚至没有一个施舍一点精力去理睬她,所有人忙着议论纷纷。
“这个月第三个了,有点邪门啊!”
“赵经理这么年轻,可惜了啊。”
“早上还好好的呢,不会是谋杀吧?”
“死得这么难看,我看准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了。”
“看来我们公司真是不能再干下去了,要不然下一个没准是谁呢?”
……
林昭阳迈着缓慢的步伐走来,也许是灯光有些昏暗的原因,他的身影看起来有些凝重。他走近了,人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紧锁的眉头间那道如刀刻般的沟壑以及深沉目光中的那丝锐利。这时的林昭阳与刚刚会场上嬉皮笑脸的总经理简直判若两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身上那种强烈的压迫感,不由自主地让出一条路来。
姚摇正因有得挺没的看而急得抓耳挠腮,见势便趁机跟了进去。
死者是公司财政部的王经理,由于公司很大,不同部门人员的非必要来往很少,所以姚摇对他并不熟悉,只知道他今年刚刚四十岁,有妻有女,有房有车,正值事业上升期,一切顺利美满。
“现在他这个样子,不知他老婆孩子以后怎么过啊!”在即将靠近尸体时姚摇心中暗想。为什么说在即将靠近是想?因为毫无疑问,当她看到尸体的那一刻她已经什么事情都无法思考了。姚摇今年才25岁,社会经验谈不上多,见过的死人也寥寥无几,但是她敢肯定,天底下绝对没有比眼前这具尸体更加诡异的遗骸。
王经理呈大字型仰面躺在地上,全身的上下看不到一丝伤痕,甚至于连西装都依旧笔挺不见一丝凌乱,然而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他死了,死透了,而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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