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湾泪水早就浸满了哈巴的眼眶,可她还是强忍着说:“我不是真的想要和你对着干,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你的好我会一辈子记着。我可以离开,但是不是现在,没错,房子是你的,可丽芳不是,她也是我的朋友,朋友有难,我有责任尽一切努力去救她,这就是我从小受到的教育。”
姆尼拉一时哑口无言,她并不是惧怕哈巴的离去,而是为眼前这个家乡女子的淳朴所振动。
良久,她说:“我明白你的用心,可也不能病急乱投医。”
哈巴说:“相信我,我不是。我也是经过了很多的调查,才最终打定主意请这位林先生的。出了意外我全权负责。”
food&;jealous (12)
姚摇见火候已到,便摆出专业人员的姿态问:“我们现在可以见病人了吗?”
“跟我来吧。”姆尼拉最终做出了让步。一来哈巴说得那么恳切,或许真的有效也说不定,二来姆尼拉也明白丽芳现在的情况已经算是糟糕至极了,根本没有再恶化的余地,现在就算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在她内心深处,她始终认为这两个哈巴所说的灵能专家靠不住,那个长相畸形的女人也还罢了,讨厌的是那个男人,从一开始就不断地往自己身上瞄,这使得她完全没办法放下警惕。于是进丽芳的卧室之前,她半警示办威胁地说:“你们两个听清楚了,如果你们把等下看到的情形大肆宣扬的话,我保证你们不会有好果子吃。社会主义国家杀个人不易,可是要让人没有好日子过却并不难。”
林昭阳微笑着点了点头,说:“我很有职业操守,尤其…我的客户又是这么美丽的小姐。”
门打开了,卧室灯火通明。带着浅褐色天然纹路的实木地板上杂乱满满地堆砌着大大小小的衣柜、鞋柜,四盏五彩琉璃制成的高座台灯分立东南西北,整齐码放着一排排高档化妆品的梳妆台上,一个心脏大小的黄金香炉吞云吐雾,烟雾弥漫之中,一张被纱缦包裹的纯白色大床立于中央。一切看起来和一般的女孩闺房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如果你稍加留心,就可以发现因多日无人打扫而积流的灰尘,闻到熏香无法完全掩盖的酸臭味。
没等得及姆尼拉完全拉开床上的纱帘,姚摇便迫不及待地靠了过去。每个女孩都有成名的梦想,姚摇也是,现在老大不小不能算女孩了,看看明星过过干瘾的欲望却还没完全磨灭。
未见其人,一股汗臭与食物腐败的混合气味便开始强烈地叩击姚摇得嗅觉神经,一时间让她有一种想要吐的冲动,想到今晚吃的高级牛排可能就要浪费,她不自觉咬紧了牙关。稳定心神,姚摇望了进去,一张瘦弱而苍白的脸映入眸中。
丽芳太瘦了,瘦得恐怖,恐怖得足以让天下所有想要减肥的女人安于、并庆幸于现状。正常人是决不会有这种气色的:这分明是一张老妇的脸,原本值得引以为傲的窄脸颊由于过度虚弱显得颧骨高耸,过度的水分流失使得眼眶周围的皮肤完全蜕变为青黑色,透过不再有光泽的皮肤,你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埋藏在毛细血管下的人体骨骼,要不是干瘪的紫嘴唇微微颤动,几乎让人以为她已经死了。
姚摇飞快地缩回了头,因为紧张而分泌过渡的唾液囤积在口腔中,让人不知是吞是吐,有生以来第一次她觉得自己长得还真挺漂亮。她有些没良心地想:这下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我比名模丽芳还漂亮了。
相比之下,林昭阳一副见过大场面的样子。他冷静地问姆尼拉,“情况现在严重到什么地步了?”
姆尼拉移开压在被子上的一把似乎是用来辟邪的匕首,放在丽芳枕边,掀开丝绒被,回答说:“这个地步!”
姚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与身体其他地方形成鲜明的对比,丽芳的腹部近乎疯狂地隆起,像是命运之神恶作剧,将一只西瓜塞进了她的肚皮。姚摇想起自己儿时玩过的水气球,只有两厘米长的微型气球被水强灌到拳头大小,看起来随时有爆裂的危险,此刻丽芳的腹部给她的就是这种感觉。
“天啊!”姚摇嘟囔道:“人瘦成这个样子还能怀孕?”她想,怪不得那个叫姆尼拉的经济人一个劲儿告诉他们不要外传,原来不是恶病缠身而是朱胎暗结啊!
林昭阳恶狠狠地瞪了姚摇一眼。“不懂就不要瞎说,先听人家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姆尼拉叹了一口气,缓缓坐在丽芳床上,将一切娓娓道来。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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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周前出的事”她说,“本来我也没太在意,女孩子嘛,小时候又穷怕了,贪吃也正常,而且平时丽芳都很有节制,为了保持体型即使是再想吃也从不多吃——她吃的就是好身材这碗饭。”
“可是从上周五开始,我发现她有些不对劲儿,平常动都不敢动的米饭,竟然一口气吃了三碗,而且佣人还发现她半夜偷偷溜到厨房吃东西,见什么吃什么,就像是填一个永远也不到底的洞。以后的几天,也是天天如此。”
“刚开始时,你叫她不要吃她还听得进去,到了后来,只要有人动一动她手里的食物她就像是疯了一样打人、咬人。吃的没有了,她就拿起什么都吞,撕书往嘴里塞,对着水龙头望肚子里灌凉水。可让人想不通的是,她这样疯狂的吃,却像是往口袋里丢东西,把所有的食物都囤积在肚子里,肚子越撑越大而身体却完全没有办法吸收。”
“她不停地喊饿,我也眼见着她快速的消瘦、憔悴。我试过通过控制她的饮食让她恢复正常,我把她绑在床上,定时定量给她食物和水,可这并不奏效,相反地,她越来越疯狂,甚至于有一次她挣脱了绳子,硬生生咬下了前任保姆胳膊上的一块肉。”
“我也偷偷找过医生,有名的没名的请了一大堆,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现在,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每次只能用注定镇定剂的方式暂时稳住她而已。”
末了,姆尼拉补充道:“坦白说,我也不认为你会有办法。我之所以把情况说得这么清楚,不是因为信任你们,而是…”她用余光扫了哈巴一眼“我不想受到自己身边人的埋怨。”
林昭阳微笑,用一种近乎暧昧的目光盯着姆尼拉,脸上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姚摇用肘部轻撞了撞他,问:“听起来好像还挺严重的,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啊。实在不行我们还是尽快把她送医院吧,要是真出了人命给你定的就不光是诈骗罪了。”虽然经历了一系列不寻常的事件,姚摇还是不能完全对林昭阳的灵能说法完全信服,不管怎么说她自己也信了这么多年唯物论,根深蒂固的思想可不是任你说两句就可以丢进垃圾桶的。
就在这时,哈巴突然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在姆尼拉身后,丽芳苏醒了,一只饥饿的兽,正在逐渐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没有多余的邪恶,只有单纯的进食欲望。
姆尼拉没有回头,但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氛,感觉冷风阵阵的肩头却抑制不住冷汗直流。
明明打了平时两倍的麻醉剂,竟然……姆尼拉慌忙地打开抽屉,娴熟地在针管里勾兑麻醉剂。最近一段日子,这种事情她已经不知重复了多少遍,可是一想起,还是抑制不住内心深处强烈的抵触感。
“她在干嘛?”姚摇疑惑地问林昭阳。
“她要给病人注射麻醉剂。”
“不过是吃得肚子大了点而已,有那么夸张吗?”
林昭阳摇摇头,低声说:“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我十六岁时曾经见过类似的病人,一个八岁的美日混血女孩,当时她的情况十分严重,但她的美国籍父亲拒绝让我的帮助,他认为我是个无耻并且愚蠢的东方骗子。到最后,我赶到那女孩身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姚摇说:“虽然你是帅哥,但是我不得不说,你的灵异故事编得很差劲。既然他爸爸拒绝你的帮助,你是怎么‘赶到’那女孩身边的?”
林昭阳冷冷地看看姚摇,说:“很简单,我赶到的时候,那女孩的父亲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
姚摇不禁打了个冷战,“你开玩笑?”
“开玩笑?”林昭阳说:“你会不会开一个值三条人命的玩笑。”
“三条?”
“三条。那女孩,还有她的父母。我当时的能力刚刚够自保,根本不足以救她们,所以最后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女孩掏出自己的心脏,一口一口吃了下去。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始终无法忘记那女孩那一刻的表情,那似乎是一种发自心底的满足,咬在自己的心脏上,看着迸溅的血液染红地面……”
“够了!”姚摇感到了一丝恐惧,她主观上并不完全相信林昭阳近乎荒诞的经历,可是想到自己的性命可能受到威胁,还是非常不舒服。
“你确定丽芳和你当时见到的女孩是同一种情况吗?”
“百分之一百确定——饿鬼附体,她们两个都是。”
“照你的话说,我们不是很危险。”说着,姚摇不由得往林昭阳方向靠得近了些。
林昭阳语重心长地安慰她道:“放心,你丑得百鬼不侵,她即使只能吃七成饱也不会对你下口。”
姚摇瞪了林昭阳一眼表示自己的不满,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这男人确实没说什么好话,但至少让人听着听挺有安全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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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姆尼拉再睁开双眼时,她的眼前是一片纯白,是一张包裹在女性运动装里的宽阔背部。
林昭阳挡住了丽芳,或者说在现在挡住了丽芳,丽芳的突发事件完全在预料之外,即使经验丰富他也难免惊慌。
和普通人比,林昭阳算得上很魁梧,稍一用力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可以有板有眼地鼓出来,在健身房进行力量训练时,一般的健美教练都不是他对手,但对付丽芳,他不得不说他很吃力,全拼了也不过和这只觅食的兽战成僵持。不对,不是僵持,昭阳甚至占了下风,因为他不得不分散注意力去躲避丽芳向前探出的口。
咔嚓,咔嚓,丽芳每一次的咬空都使人心惊肉跳。兽在捕猎的时候是不知疲倦的,不能享受食物就只能享受死亡,本着与之相同的信念,丽芳是不会疲倦的,而林昭阳则快撑不住了,怎么办?大风大浪都闯过,难道真在这条小河里翻船?
“妈的,敢动我的男人,找死!”姚摇在众人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加入了战局。
“别过来!”林昭阳冲她大喊,“你打不过……”
没等帅哥一句话说完,姚摇已经出手,结房子的另一头,丽芳正发出刺耳的哭喊声,凄惨程度即使是拉登听见了也会于心不忍,“求求你,不要这样!不要麻药,我、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哈巴,哈巴,救救我,给我一口吃的就好,哈巴,哈巴!”
丽芳挣扎得太厉害了,姆尼拉根本没有下针的机会,甚至连让她保持不动的力气也没有。这几天来她已经被折腾得精疲力竭了,同样消磨殆尽的还有她的耐心。
“哈巴,过这边按着她。!”
哈巴唯唯诺诺的答应着,慢慢挪了过来,她关心丽芳,但这并不代表她不怕丽芳,保姆被咬下一块肉的场景至今仍在她脑海中盘旋,使得她对于任何一个接近丽芳的行为都心有余悸。
“你没吃饭啊,快点!”姆尼拉实在是受不了了,再听一回丽芳的哭声,下一个疯的恐怕就是她了。
“是、是!”嘴里答应着,可哈巴的前行速度不见任何提升。
突然,林昭阳像是一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擅自闯入了长镜头,一张符纸甩在了丽芳额头上。浅黄色的符纸与蜡黄色的脸庞之间,明亮的深蓝色火花在顷刻绽放,丽芳惨叫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床上。林昭阳不慌不忙地将符纸贴在丽芳脸上,对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充耳不闻。
措施简单却显然有效:丽芳仍在挣扎,但哭喊声已经减小到了在喉咙中咕噜咕噜翻滚的程度,而且更重要的一点,看起来她已经没有丝毫再起来的力气了,更不用说挣脱绳子了。
看着情况平静下来,姆尼拉松了一口气,无力地抛开充满针剂的针管,她坐在了地上。
“估计得果然没错,饥饿鬼附体。”林昭阳笑眯眯地盯着新疆美女,说:“怎么样?这回相信我了吧!”
姆尼拉喘着粗气,并不回答。她相信了,在现在这种情形下,能够这么轻松地让丽芳安静下来的人她有什么理由不信?别说是灵能力者,就是告诉她来的是ET外星人她也不在乎。但是相信了又如何,相信了也未必要放下架子和你说话,你不过是花钱雇过来干活的。这就是姆尼拉的自尊,一股绝对不承认自己的错误与失败的傲气。
哈巴见丽芳没有了伤害人的力量(至少看起来如此),胆子大了一些,靠上前来,替仍旧哼哼唧唧的丽芳盖上被子。丽芳被符定住身体,可并没有完全放弃抗争,她轻微的抖动使得被子永远盖不严,哈巴没有办法,顺手拿过床上的那把匕首压在了丽芳被角。可就在她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刻,丽芳产生了不易发觉的变化。她停止了身体的耸动,原本灰暗的眼睛闪过一丝兽的狂野,奋力一挣,双手的绳索如入冬的蝴蝶般飘落。
伴随着呼吸的加重,丽芳的嘴角不自觉地流出了一丝涎液,刚刚的她如果还是兽化的人,现在的她只能被当作已经全无人性的兽了,兽的本性是什么?是生存,是厮杀,是进食,吃,吃,吃!
一把抓住哈巴的胳膊,丽芳咬了上去,一脸欢愉。
“啊!”哈巴惨叫一声,痛苦的不只是肉体,还有被恐惧击打的内心,被血染成殷红的套装填满她的视野,是死神裙摆在飘动吗?不行,我不想死啊。哈巴用力一搏,凭借着多年在乡下锻炼出的强健体魄,她推开了丽芳。
险情的变化往往只在一瞬,现在哈巴脱险了,可嗜血的兽从床上掉落到了姆尼拉身边。
“快起来,快起来啊!”哈巴感觉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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