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院,我默默无语地去上课。
还好,第二节才开始上舞蹈课,我迟到了十分钟。进去时。老师正在示范一个组合。我悄悄地混到人堆里。
葛虹发现了我,连忙移过来。
“怎么样?叫你去做什么?”
“没什么。去散步了。”
“啊?散步?”
“别那么大声!那个美术老师叫我帮他去……拿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别问了,反正是一件你没见过的东西。”习!”我们舞蹈老师特有的沙哑嗓音响了起来,“刚才认真学的同学,待会一定能跳得很好!”
她的眼光扫视了一遍后,停在我地身上。
“沈纯钧,你是不是晚来的?”
“……是的。因为……”
“没什么理由。等一会我先看你们一组跳!”
我唯有垂下头苦笑。
这时,我听到旁边的同学低声议论:“完了,我们又要挨批了!”
“她可真是衰!”
“可不是,谁和她一组,谁倒霉!
葛虹脸色一变,刚要开口,我赶紧拉住她:“没事……她们说的是事实!”
葛虹扭过头:“我和你一起跳。”
“不要了。你跳得那么好,岂不更显出我的笨手笨脚?”我勉强扯出一个调侃的笑容,“那老巫婆看了,还不把我给活吞了!”
“可是……”
“就当我在演小丑!”我不等她再说什么,快步走向舞蹈房的中间。
结果,当然可想而知。
两节舞蹈课后,我被气急败坏地舞蹈老师留下,进行再教育。
我百无聊赖地看着她的大嘴巴一张一合地上下翕动,心里竟然想到了蚌壳,别说,还真是有点像。
“……你听明白了吗?沈纯钧!”最后的几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哦,哦,明白了。”我忙不迭地点头。
“好,那你重复一遍!”她瞪着大眼说。
“……”我眨巴了几下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看看,估计你上课就是这样,魂不守舍、神游天外,你学什么能学进去?……”她一边叹气一边用兰花指对着我点了又点,那长长的尖指甲差点划破了我地脸。
我无可奈何地低下头,耐心地等她数落完。
不知道是谁说的,女人地舌头最灵活,如果可能就是说上三天三夜也不会嫌累。
我现在的工作就是听她说话,虽然我饥肠辘辘,又累又饿。
她的功力很深,足足说了一个多小时,硬是没有重复的词语。好不容易,她说得有些口干,大概也饿了,终于在总结了几点之后,大发慈悲地放我去吃饭了。
我冲到宿舍,拿起盆子就要往食堂跑。
“哎,你干嘛去?”
我一回头,呵,她们都在。
“你们吃完了?也不帮我买份菜,太没义气了。”我见大家的脸色古怪,便开玩笑地说。
“还吃?今天好多人吐了!”张绮叹气。
“食物中毒?”我一惊。
“不是……汤锅里舀到最后发现了一样东西。”高燕兰的脸色铁青。
“什么?”我问。
“……老鼠!”闵雨恨恨地说。
“一整只?”我吃惊不小。
“对。连皮带毛的囫囵个儿,还有……”张绮做了个呕吐地动作,“里面地内脏!”
“行了,你需要描述得这么详细吗?”高燕兰没好气地说,“还嫌不够恶心死人的?”
老屋鬼话 第三卷 女院怪谈 第二十二章 鼠怪(十三下)
“食堂越来越离谱了,以前至多是汤里飘蚊子,馒头里夹蚂蚁,菜里有青虫,现在连老鼠也烧进去当菜了!”胡霞气哼哼的。
“那……你们都……吃了?”我试探着问。
一片沉默。
葛虹苦笑:“我还没吃,本想等你一起去吃的。”
“饿肚子不行,食堂的菜又不敢吃,我们只好吃白饭了!”我深深叹息。
“喏,我带了点罐头,你们吃罐头吧!”张绮站起身去翻自己那堆东西。
“算了,吃点榨菜应付一下好了。”我到桌子上找榨菜。
“呃,那、那个,你们……看、看……”胡霞突然惊恐地指着张绮的头边,那放杂物的上铺结结巴巴地说。
我们一起抬头。
捆好的几卷席子骨碌碌地滚下来,正好砸在张绮的头上。
“哎哟,见鬼!怎么回事?”张绮不明所以,退开一步揉着脑袋咒骂道。
我一把拉过她:“先过来。上铺有……”
“天。棉胎在动!”葛虹低呼一声。
只见席子下面堆叠成一团地棉胎在簌簌抖动。幅度越来越大。以至于放在上面地衣架继席子之后。也纷纷往下掉。
“什么东西?”高燕兰压低声问。好像怕惊醒了什么似地。“不知道。”我轻轻摇头。
大家都草木皆兵。所以只是远远看着。谁也不敢上前去解开这个谜。
僵持了一会。我想:总不能一直等着。还是我去把棉胎解开吧!
我顺手拿过一个衣架,慢慢靠近床铺,葛虹示意我垫上凳子,用衣架小心地去拨开棉胎。
衣架一点点地伸进棉胎里,软绵绵的、无处着力的感觉,让我多少有点难受。
伸到一半时。我明显感到碰着了什么东西,虽然同样是软绵绵的,但这是活物!因为它在蠕动,而且隔着衣架,好像还有热度传来。
“嘎吱。嘎吱……”衣架上意外传出怪声,入手一下子沉重了许多。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抽出,只一看,汗毛都竖了起来。
木质的衣架一端,密密地挂满了老鼠!
不大不小的普通灰老鼠,但无一例外的牙齿尖利,刚才的怪声俱是它们啃咬衣架发出的。
“啪嗒”一声,我失手将衣架丢在了地上。
老鼠们四散而逃。有的速度极快地窜出门,有地爬上了窗台,从缝隙里哧溜一下跳到了外面的草丛里;有一只竟然英勇地蹭过张绮的脚背,朝我们的床下一钻。
没有人惊叫!
那种感觉很怪异,明明毛骨悚然,可我们六个却像被武林高手点了穴一样,石化当场。
“啊!老鼠!”
“哪来的这么多死老鼠!”
“好多……”
“妈呀!”
“救命……老鼠……老鼠咬住我衣服了!”
“……那是我地手!乱叫啥?”
一连串的怪叫时左时右地沿着走廊向前扩展,想必是那些逃出门的老鼠,慌不择路地窜进了人家宿舍,乱窜之际引发的新一轮恐慌!
我们面面相觑。大眼瞪着小眼,硬是憋不出话来。
半晌。
“又是……”我苦着脸。
“老鼠!”葛虹哀叹。
“他奶奶个熊!是可忍孰不可忍,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张绮暴跳起来。抄起桌上一把水果刀准备也跳出门去。
“干嘛?你要找老鼠去拼命?”闵雨和胡霞眼明手快地死死揪住她。
“先是老鼠汤,接着让席子砸我头,最后还在我脚背上留下个印子!”她气急败坏地叫道,“你们说,该不该去教训它们?”
“该,很应该!”高燕兰在旁边冷笑,“不过。请问小姐。你知道刚才那些老鼠姓甚名谁吗?还有,你知道它们的老窝在哪?最后。顺便问一下,以你的体型。它们钻进下水道以后,你也能钻进去?”
张绮一时语塞,我和葛虹连忙夺下水果刀。
“算了吧!也别跟它们一般见识了!”葛虹苦笑,“好女不跟鼠斗!”
“只要不是会……呃,那种老鼠,其他的普通老鼠我们还是不必去理会了。”我啼笑皆非地劝道。
一场闹剧虎头蛇尾地落幕了!
此后的半个月,学院空前平静。
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不要说杀人,连老鼠也不出现了。(老鼠汤事件之后,学院先是整改了食堂,然后捕鼠夹、捕鼠笼和老鼠药遍地开花。)
韩队长安排的那些装电缆地、检修锅炉的、修门安锁的,还包括每层楼面的编外舍监,精神紧张了大半个月,愣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什么线索也没找到。
这天是星期四,但我们一大早起床不是去上课,而是整理好东西,提着包,三三两两地朝校外走。
因为从今天开始,我们有四天时间回家休息。
大部分同学当然很高兴,一个月没见到父母了,正好回家撒撒娇。
不过,还是有一部分人不回家,想趁这个机会,多练练钢琴和舞蹈。这些人中,大部分是高年级的学姐,也有一小部分是我们92级的新生。
真是拼命啊!
我们宿舍倒没这种拼命三郎,只不过,我担心自己学得乱七八糟的舞蹈,又要被蚌壳老师留下再教育,所以和葛虹说好,最后一天提早回校,让她帮我纠正一下。
四天的时间如果是上课那就过得非常慢,可是放假,一晃眼就没了。
星期天的下午,我早早出了家门,哼着歌,步行到车站等公交车。
去学院的公交车比较少,一般要30——40分钟一辆,而且挺挤。
可这天和平常不一样,一个半小时过去了,竟然没看见一辆车子来。
站台上地人更多了,大家伸长脖子张望着,有好几个农民打扮的老大爷、老大娘们,开始唠唠叨叨,抱怨车子不守时。
奇怪,这么长的时间总应该来个一辆应应景吧!
我倒不是太着急,只不过站得脚酸,很想快点回学院宿舍歇歇。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车子依然无踪。
许多人等不及,就搭乘小巴(黑市车,证照不齐或者超载严重地)走了。
留下的都是些舍不得多花钱的大爷、大娘们。
老屋鬼话 第三卷 女院怪谈 第二十三章 鼠怪(十四上)
小巴的司机和买票员一个劲地喊:“别等了,上我们的车吧!今儿个公交车脱班了!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闻言,我也心动了,毕竟两者只差两块钱。但考虑到安全因素,想了想,我还是决定再等等。
这一等,就又是一个小时!
当姗姗来迟的公交车驶入站台时,我的脚已经快站得没知觉了。
苦命啊!三个小时等一班车,放到现在,准保人不相信。可是,那时,交通不是很发达,有的未开发的乡镇,往往只有这么几班车往返。
只得望穿秋水、痴痴地等待了!
上了车,我赶紧找个座位坐下,顺便揉着发麻、发涨的脚跟。
“嘿,老哥,今天这车子怎么脱班了?”有个看上去和驾驶员很熟的中年人搭讪。
“别提了!真是衰到家了!”红脸膛的驾驶员脸都变绿了,“先是镇上开进来许多辆警车,唯一的一个路口连头都调不过来,排队等了老长时间;然后是开了一小半路,轮胎爆了!下车一检查,他妈的,居然有一根不知道是什么畜生的骨头扎进了轮胎!最后找个人来修,又是个慢性子,磨磨蹭蹭地用了半天……”
许多辆警车?我脑袋的那根弦倏地绷紧了!
“咳咳!那个……镇上怎么会有许多警车?”我一反公共场合从不与陌生人搭讪的原则,小心翼翼地插嘴问。
“鬼知道?”提起警车。司机大叔地绿脸又变成了黑脸。“哪个混账王八蛋在杀人放火。害得老子连脱了三班车。这个月地奖金又泡汤了!”
“杀人放火?可稀奇了!我们这里好久没出这种事了。”一位老大爷凑上来。
“哦。是不是那个师范学院出事了?”又一个大叔突然醒悟。“前一段日子好像也看见许多警车开进去地!”
“嗯哪。准没错!那个什么……学院都是些水灵灵地女娃子。不出事才怪呢!”先前地老大爷跟着点头附和。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听得我心惊肉跳。不会这么倒霉吧?又出事了?
我在众人地讨论声中。一路提心吊胆、坐立不安地熬到了终点站。
才一下车,我就感到了气氛的反常。
镇上人影稀少,匆匆而过的行人脸上带着几分莫名的惊惶。
我拐进了回学院的小路,心急火燎地飞奔着。
七拐八拐。远远地望见了学院地大门。好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围着墙忙碌着,传达室的窗前还有一抹木然的身影。
糟了!看来又出事了!
我地心一下子沉到了地底,但两条腿依然在奔跑。奔到近前,我才看清,三四个年轻刑警围着墙,仔细地搜寻着什么。
窗前站着的是韩队长,他的脸色沉重,忧虑、迷惘都掩藏在愤怒之下,他无意识地转动着手中紧捏的一支笔。专注地望着前方。
“韩队长。”我轻轻叫了一声。
他茫然地转过头用眼睛望着我,似乎我只是一层空气。
“韩队长!”我提高声音叫。
“……哦,是你!你回来了!”他把眼里的阴霾迅速压下去,“放假过得开心吗?”
“无所事事当然开心。”我望着他,“学院又出事了!”
这句话我用的是感叹的语气而不是疑问的语气,更显得无奈。
“又是一个!”他的语气突然带了些许愤怒。“太残忍了!”
“和前面一样?”
“基本一样!”
“那他们……”
“他们在彻底检查每一寸墙面,看有没有上次遗漏地细微痕迹。”
“你怀疑是外面的人进来杀人?”
韩队长没有回答,只是转回身,望着学院的宿舍楼。
少顷,他微叹:“你们放假后,守候伏击人员都没撤走,重点保护着校园里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学生。一连三天。没有异常。昨夜。你们宿舍楼的底楼,101宿舍地一个女生突然跑出来。说是听到宿舍窗外有可怕的怪声。巡视的小刘,她是底楼的临时舍监。就冲到外面去检查。半小时后,二楼、三楼的巡视小张和小秦发现底楼无人巡视,107宿舍的门打不开,门下渗出大量鲜血,连忙报告了我。我和法医赶来后,卸掉窗户爬进了107。又一个女生死了,就死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