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解梦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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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解梦师-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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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去寻死,也不需要想着该怎么去活,只要顺路走下去,走到哪里是哪里,累了便休息,然后继续走,也许这就是我的命。我没有固定的路线,不去询问在哪一个州府郡县。
    从小到大,我离开奉平县的时候不多,我知道外边的世界非常大,不过具体也说不上来个一二。这一次,我也算饱览了河山。
    说起来十两银子在家用,差不多够一年的花销了,然而出门在外,至多用一个半月。而我,十几天就花了大半。我并没有买什么东西,但吃、住、行都需要钱,第一次出门在外我也不懂得如何省俭着花。索性我并不多想,船到桥头自然直。在一个城镇,我想不能坐等银子用光,借着休息的时候,又摆出一个简陋的解梦测字的摊子来,写了“王生解梦兼测字”,并且写明只测三人。
    一位官宦人家的公子走来,看了看我的摊子,便问:“你叫王生,你测字准不准?”
    “您测了便知。”我说着把木枝条递给他。
    “好,那就给我测个字。”这公子说着,接过木枝条在地上写了个“卜”字。
    “您要测的是?”
    “姻缘。”
    “对方身娇肉贵,但应该不是本地人。”我看了看这个公子,又看了看这个“卜”字。
    “你说得对,继续说。”这公子点头说。
    “她的家世与您相比,可能还好些,并且这桩婚姻能够圆满。”我说,“您大可以放心。”
    “你说得句句在理,不知道是如何解出来的?”这公子问。
    “‘卜’字为金枝玉叶之相,一竖为金枝,一点为玉叶,由此可见,对方必然为官宦富贵人家出身。此外,‘卜’字是‘外’字的一半,‘外’即外地,由此可知对方为外地人。”我说,“而‘卜’字下边加一横为‘上’,上边加一横为‘下’,即为可上可下,游刃有余,说明这婚事很容易成功。”
    这公子听了一抱拳,给了我测字钱,欢喜而去。紧接着又来了一个人,他说他做了个怪异的梦,想来求解。
    “不妨说说你的梦。”我说。
    “我梦见‘内’字中有个穿红衣服的小人,我觉得奇怪,就拿了两根木杖打来打去。”他说。
    “这个梦确实有意思,你口福不浅啊。”我想了一会儿说。
    “哦?何以见得?”他问。
    “‘内’中有人便为‘肉’字,小人穿红衣服自然表示肉的颜色,而你拿着两根木杖恰好是一双筷子,你把小人打来打去,正说明你一筷子一筷子地大口吃肉。”我说,“所以我说你口福不浅。”
    这人听了很高兴,付了钱走开去。最后来的那个人,他的嫂子正身怀有孕,让他来测一下什么时候生孩子,生男还是生女。他在地上写了个“喜”字。
    “从这个字看来,你嫂子可能在二十天后生孩子,而且生的是个女孩。”我摸了摸下巴说。
    “哦,请先生详细解释?”来人说。
    “好吧,‘喜’字拆开,下边‘草头’为二十,即为二十天,而下边的‘口’字即为女,所以生的将是个女孩,此外,‘喜’字上边是个‘吉’字,你嫂子这次生育会很顺利。”我说。
    这人付了测字钱,满意而去。我随即也收了摊子继续赶路,虽然漫无目的,但我也不想停下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停下来,我怕又回忆那些伤心的往事,怕再也走不下去。
    路漫漫,这天上午,我走到了一个村落,村子里正在举行着某种仪式,我凑到人群里去观看。在村子边的一棵大树下,搭了一个大幕,幕上挂着三教圣人的画像,大幕左右站立着村姑化装成的“金童玉女”各一名,幕布前摆了一个案桌,案上摆着贡果和香火。案子前立着一个纸扎的“疫鬼”,场地正前方五丈远的木头桩子上绑着一个人,看上去披头散发,满身脏污,神情异常,嘴巴里塞着布团不能说话,这个人浑身扭动着,头也摇来晃去,却始终无法挣脱束缚。这时,鼓声、锣声响起来了,乐队就站在“金童玉女”的侧后方,响声间隔而节奏分明,音质浑圆饱满如同打雷闪电,震聋发聩。儒家祭祀装扮的坛法师披着发,一手持祭神宝剑,一手做着手印,开始踏“禹步”起舞,“先举左脚,一跬一步,一前一后,一阴一阳,初与终同,置脚横直,互相承如丁字”,转而再反步起舞。起舞时,乐手们吹奏着笙管、芦笛等,和着轻音的锣鼓,坛法师一边舞一边念着咒语:一打乾坤倒,二打日月辰,
    三打棱罗天上转,三教尊圣来出巡,
    一声鼓响天摇地动,二声锣响地裂山崩……
    紧接着,场地周围的乐手又吹响了牛角号。坛法师端起“仙童”递过来的一口米酒举高向天,然后慢慢放下到嘴边喝了一口,一旁副法师开始打挂。坛法师放下酒碗,“仙童”退开,坛法师继续脚踏“禹步”,仗剑起舞。传说这“禹步”便是大禹王制作,为万术根源,自然可以通达神灵。坛法师依然口中念念有词:一支牛角尖又尖,声声传上九重天,
    三皇闻听牛角响,率领诸神赴坛前。
    锣鼓号角三重奏,请来十方诸神仙,
    上坛七千真师主,下坛八万本师尊。
    停顿了下,坛法师又边舞边念:
    天皇翻做释迦佛,地皇翻做李老君,
    人皇翻做孔夫子,三教尊主驱恶神。
    这时候,乐声停止,坛法师也停了下来了,以剑向天,念了句:有请五方神,急急如律令!
    同时间,周围五个头戴五色鬼神面具、手持法器化装成“五方神”的男青年跑到了坛前。乐声再度响起,坛法师开始继续起舞,“五方神”也绕场而舞。接下来,坛法师边舞边念咒语,与“五方神”一起刺杀“疫鬼”,不一会儿,“疫鬼”被打翻在地。坛法师背起“疫鬼”跑开去,“五方神”紧跟在后,在不远处点燃一个事先布置好的七尺见方的火圈,将“疫鬼”投进去焚烧成灰烬,然后坛法师率领“五方神”跑回坛前。
    坛法师起舞把祭神宝剑指天之后,反插在前面一堆沙土上。这时,伴随着笙管、芦笛、木叶、锣鼓等乐器的奏乐,周围的人开始围绕着场地起舞,“喝呼”、“喝呼”、“喝呼”……人们边舞边按节拍喊着号子,舞蹈和号子都十分整齐。大约一炷香的时候,坛法师拔出祭神宝剑,带着副法师和“五方神”离场。那个绑在木头桩子上的人也安静下来,不知道是挣扎累了还是看得入了神。然后有人把他解下来架走了,这个仪式才算结束。
    整个仪式有几十人,四周是围观的村民,男女老幼都有,老人和孩童自然不会参加舞蹈仪式,站在一旁观看,我也一直混在人群中。这个仪式大致上跟“天狗食日”的时候,用锣鼓驱赶天狗一个道理,应该算做一种乡傩仪式。很多地方都会有类似的乡傩,有时候还会配合一些地方戏演出,不过在我们奉平县一带已经很难见到,被庙会、水陆法会取代了。我喜欢这种乐调和舞步,确实让人觉得神圣肃穆,甚至能让人一时间释开心胸,儒家的《礼》类书籍中多有文字记载,这算第一次亲眼见到。
    “老伯,这是什么仪式?”人们散去时,我问一位老人。
    “你没见过?这就是祈禳啊。”老人说,“就是‘五神驱疫鬼’的戏,最近我们村里有个人得了疫病,所以举行这个仪式。”
    “哦,得的什么疫病啊?”我问。
    “唉,我也说不清楚。”老人说,“就是整个人变得有点儿疯傻了,然后拿根绳子上吊,村里人把他救下来,然后请法师来做这个仪式,怕疫病传染啊。”
    “哦,多谢您告诉我。”我对老人笑了笑,说,“我曾经在书上看过这种仪式,不过在现实中见到更觉得耳目一新。”
    “我看你是外乡人,这是我们‘礼巫乡’的习俗了,看完我该回家了。”老人说,“年轻人,你也早点儿上路吧。”
    就这样,我继续走我的路,离开了这个村子,不知道这类神鬼的傩仪能否真正地驱除邪鬼,如果真有那么大的神通,能否让我母亲复生呢?我不相信。不过疯疯癫癫的人看了这样的仪式说不定真会好上一阵子,如同哭泣的孩子看到玩具一样,谁说得准呢。傩原本是宫廷里祭天祈福的仪式,如今也民间化了。根据汉代的记载:大傩为禳除噩梦和其他厉鬼的仪式,甚至带有节日性质,事先从官家子弟中选一百二十名儿童,头戴红巾,身穿黑服,每人拿一个拨浪鼓,方相氏头上蒙着熊皮,上边有四个金色眼睛,然后十二神兽个个头上带角,身上披毛,这自然是有人装扮的,方相氏带着十二神兽在中间舞蹈,儿童们则在两边有节奏地摇鼓、唱和。据说神兽伯奇负责吞食梦鬼,没有了噩梦,来年便没有了灾难。这样的大仪式也只有帝王家才能享受,而效果如何,我自是不甚了解。
    作为一个礼仪之邦,历朝历代各类祭奠并不少见,朝堂上的三拜九叩也没省过,不过没有哪个朝代传了万世,也没有哪个皇帝活到万岁,甚至有些皇帝经不起几声“万岁”就驾崩了。当然,如果不叫你“万岁”,那先驾崩的也是你。也只有在孩童时代可以说些实话,谓之“童言无忌”。这也是我认为自己在官场不会混好的理由之一,因为要我说这些言不由衷的话,我很难接受。
    说起来,我的天文、地理学得都不好,记路的本领也差,连我们县的路我也叫不出几个名字,走远了也会迷路。如今,我也不知道我转悠到什么地方,这个地方又通到哪里去。反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知道这些也就够了。而我也不会走得太远,让自己落到蛮荒之地,事实上我也没有本事走太远。
    我们这个时代,穷苦的读书人行路途中缺少盘缠,摆摊儿给人测字的不在少数,人们普遍信这个。据说某些地方还有拜“仓神”的仪式,仓神便是造字的仓颉,传说他造字的时候,天雨粟,鬼夜哭,整个宇宙弥漫着神奇的光芒。虽然我不信,不过字这东西确实够神奇,作为表达意思的符号,添笔画或者拆开来都可以解释出隐身的含义来。测字能流行起来自然有道理在其中,意思直接,又不深奥费解。更重要的一点是可以混些钱花,过过日子。
    这天,我来到一个城镇,街道挺繁华。因只剩下不到三两银子,我心里没啥安全感,于是趁休息时,我又摆起摊子来。依然是只测三人,这样应该能赚够一天的开销。可惜,差强人意,好一会儿没开张。好不容易来了个人,还只在我的摊子前转,就是不求测。这个人看上去四十多岁,一把胡子。
    “先生,您贵姓?看样子您想测字又很为难。”我说,“不知是何原因?”
    “我姓田,说真的,我不大相信这个。”来人说。
    “那我给您讲个故事吧。”我说,“到时候测不测由您。”
    “好。”这位田先生点头回答。
    于是我给他讲了谢小娥的故事:
    谢小娥年幼聪明,后来嫁给了富家少爷任华。他爹与任华去长沙行商,半路被人杀害了,谢小娥悲痛欲绝,又不知道凶手是谁。后来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的父亲告诉她:“我和你丈夫遇害,杀我的人,车中猴,门东草。”后来她又梦到她丈夫任华托梦给她,说:“杀我的人,禾中走,一日夫。”于是她四方寻访解梦的人,后来在洪州,遇到一个叫李公佐的人,听说这个人擅长解梦,她就去求解。李公佐听了她的两个梦,思索了一下,告诉她,“你父亲的梦,‘车中猴’,猴,申也,车(車)字去两边的横也是申字,因此这个凶手姓申,‘门东草’,便是兰(蘭)字,此人叫申兰;而杀你丈夫的人,‘禾中走’,便是从田中穿过去,也是申字,‘一日夫’为春字,因此杀你丈夫的人叫申春。”之后,谢小娥女扮男装四方查访,在一个村子得知有申兰、申春两兄弟,于是谢小娥报了官,最终为父亲和丈夫报了仇。后来谢小娥削发为尼,法号依旧叫小娥。
    “呵呵。”听完我说的故事,这位田先生笑了笑,又摇了摇头,“这个故事我觉得挺假的,简直就是在猜字谜。”
    “您如果这么认为的话,我可以再给您讲一个。”我说,“您看如何?”
    “好,那你再讲一个。”田先生点头。
    于是我又给他讲了段思平创建大理国的故事:段思平最初在杨于真的手下任大夫之职,由于他仪表不凡,又通天文地理,聪慧过人,杨于真很忌妒他,派人去杀他。段思平得到消息,在朋友的帮助下逃到了山里,喝山泉吃野果度日。一天,他吃一个桃,桃核上隐约刻着“青昔”两个字。“青”可拆为“十二月”,“昔”可拆为“二十一日”,他觉得这是上天的预兆,于是在十二月二十一日起义了。在渡一条江前,他连做了三个梦,第一个梦,他梦到有人砍了他的头;第二个梦,他梦到玉壶的耳断了;第三个梦,他梦到一个镜子打破了。段思平猜不出这梦是吉是凶,不敢渡江,他的军师来询问他为什么时,他把三个梦对军师讲了。军师告诉他,这三个梦都是吉兆:第一个梦,你为大夫,“夫”字去头为“天”,你将要当天子了;第二个梦,玉壶断耳,便是玉字去掉一点儿,便是个“王”,你要称王了;第三个梦,镜子破了,便看不到影子了,影子为敌人,没有影子便无敌了。如此看,赶紧渡江,一定会大获全胜。段思平听了为之一振,当即领兵渡江,灭了杨于真,建立了大理国。
    “这个故事还有些可信。”田先生说,“那我就在你这测一下吧。”
    “那您解梦还是测字呢?”我问。
    “我跟你说吧,我二十几岁结婚,三十几岁还没孩子,到处求神拜祖宗,后来做了个梦,梦见一个人,旁边站了一个孩子抱了个大西瓜。”田先生说,“我很高兴,去找人解梦,解梦的人告诉我梦到孩子,很吉利,我很快将得一子,并且西瓜多子,所以子孙不断。可是我现在四十多岁了还没孩子。”
    “哦?”我看着田先生,说,“所以您才不相信解梦?”
    “是啊。”田先生说。
    “唉,按照您这个梦来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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