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意念?杀?想到这,我突然全身一凛,揉揉眼,再次恍恍地看向那个老和尚,想找出为什么的原因。
可不想,老和尚沉息了一小会后,突然猛力挺起了腰板,双眼再次向我望了过来,接着说道,“这枚戒指果真牵联着老讷的血光之灾,高瞎子的预言果然没有偏差。老讷原以为高瞎子说,当老讷再见到这位女施主时,当是大限将至之日,指的该是那只畜生,却不曾料到,原来老讷的血光之灾,是来自于这位小施主之手。”
“啊——!我……?”我呆怔在轮椅上,听着老和尚的话,惊得不知如何回答。
只见那个老和尚一口气说完刚才那一段话后,猛地,口中喷出一小口鲜血,然后,刚挺直的身子,一下子又委顿了下去,要不是高松及时顶住他的肩膀,他早已摔倒在地。
“我……这怎么可能……,大师,你……要紧吗?”我语无伦次地问道,心里莫名有些紧张。难道说,我刚才那声大喝就能把这老和尚伤成这样?晕,这,这不成了说天书了?
老和尚示意高松扶他盘坐在地,然后闭上眼打坐了起来,过了一小会,惨白的面色稍有缓和,睁开双目,向我继续说道,“其实,这事不怪小施主,怨只怨老讷疏忽了一件事”,说着,他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只不过没笑几声,突然,身子一个大震,口中再度狂喷出一口鲜血。
“大师……”,高松急忙弯腰上前,再次将老和尚摇摇晃晃的身子扶住,口中正准备劝说什么时,却被这个老和尚一摆手止住了。他伸手抹了抹嘴角的血渍,完全不理会高松,独独看着我,并且继续说道,“两位小施主一定会奇怪,为什么这个畜生吸了老讷的血,老讷不但没事,反倒是它一命呜呼了。其实,这是高瞎子早年教了老讷一个以毒攻毒的法子,虽然当时他并不肯定这法子能有效,但老讷却是一日不曾间断地按着他给出的方子长期服用药物。这些年内,老讷呆这寺庙里,是为了将血液里的药物,按瞎子的法子,与寺庙里的香烛之气融成一体。幸得这些对人体并不起效,只对那只不人不鬼的畜生有用,再者,老讷本是练武出身,所以这些苦,也算不得什么。只不过,只不过,高瞎子一直没有推算出,为什么刺目滴血后看到的那枚戒指会与老讷的血光之灾有关,他只推算到,若是老讷第二次再见到这位女施主时,必是到了大限之日,原来,原来……”,老和尚越说越急,说到这时,不断地咳了起来,并且嘴角边还有鲜血一小口、一小口地涌出。
“大师,是你让我演示一下的,更何况,我,我只是喊了一声而已,这和你的血光之灾,怎么也扯不上关系啊?”我虽然看着老和尚不断吐血的样子于心不忍,可是,我却又不得不为自己解释一下。
又咳出一口血后,老和尚看上去已经有些撑不住了,高松向着我摆摆手,示意我不要再追问下去,然后他向着老和尚劝道,“大师,你这样咳血不止,再下去会没命的。不如先送你去医院,等你身子好了,再慢慢说与我们听吧”。
“没用的,小施主,老讷现已心脉俱断,若不是凭着多年习武之底,早就断了气”,他这么一说,我明显感觉到他的眼神越来越显黯淡,就连声音也开始混浊不清,却拼着全力想把话说完,“这枚戒指果真是个神物,里面蕴藏着巨大的能量。现在我终于知道这是什么能量了。这……这里面是鬼仙的能量。难怪高瞎子当年怎么也演推不出为什么这枚戒指会与老讷的血光之灾有关。其实,你……”,老和尚突然伸出一只手指着我,口中再一次喷出一口血,费力地说道,“你能将那只畜生*住在水晶棺材里,是因为你将那畜生一半的魂魄收在了这枚戒指里,使得它没有能力逃脱。难怪,高瞎子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出来是这么一回事……”。
老和尚说到这时,已经气若游丝,我和高松两人却听得目瞪口呆,直到他的身子哗地一声倒在地上,这才反应过来。
“大师,你……”,高松急忙上前再次将他扶起。
“怨怨相报何时了……老讷现在终于参悟了……只是,这位女施主,仁心慈厚,不知是否能吉人天相,避灾避祸……”老和尚惨然地吐出最后一句话后,慢慢地合起了双目。而我,却在他最后的话语中,再一次怔了住。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一切真的都结束了吗?
在高松的连连呼喊声中,老和尚的头歪在一侧,再也不见反应,那双浑浊的老眼也失去了动静。不远处,那具怪物的尸首同样一动不动,陈横在地。高松最终停下呼喊,叹息着,将老和尚的身体平放在地,然后站起身来,走到我的轮椅前,正想说什么时,却不料,我面带木讷,向着他不可置信地问道,“他们真的都死了吗?”
“死了,一切都结束了,小秋”,高松一边回着我的话,一边回过头再次注视了一番地上的两具尸首,又是一声轻叹,然后推起我的轮椅,准备开门出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老和尚最后的那句未了之话,让我感觉心神不宁,总之,我略带慌张地伸出手,制止了高松的举动,依旧口气不安地问道,“一切真的都结束了吗?”
见我惊惧而不释怀的表情,高松面容平静地安视我一小会,最终不甚放心地蹲下身子,靠在我的轮椅前,向着我肯定地点点头,答道,“是的,小秋,这一切都结束了。三百年之前的事,早就应该过去了。接下来的日子,是属于我们自己的。”说完,伸出双手将我微微发寒的身子拥了片顷,尔后再托起我的脸,往我的额头亲吻了一下,又道,“将这一切忘了吧,让我们重新开始”。
在高松平静的口吻和眼神中,我终于寻获少许安定,于是轻轻地点头,心里向着自己劝慰:夏小秋,这一切劫难现在终于结束了、都过去了;忘了它,让一切重新开始吧。就在我尽力平抚着自己的心情时,高松已经将我身坐的轮椅推出了那间平房,然后打了电话给警署。十五分钟后,我的耳边响起了一阵阵刺耳的警鸣声,随即,很多穿着警服的警察将这处地方严严实实地包围了起来。
第一个冲到我们身旁的人是钱副署长,他一见到高松就迫不及待地问,“怪物呢?真死了?”。高松点头予以肯定后,他深深地松了一口气。随后,高松将刚才发生的事向他大致描述了一遍,然后他怕我的身体支撑不住,于是要求先送我回医院,然后再来协助警方的调查。钱副署长对此没有表示异议,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两眼,挥手让下面的警员放我们先离开。等到我再次回到医院的病房时,我深感筋疲力尽,所以当高松将我从轮椅上抱回病床说了句“一切都过去了,小秋,你累了,先睡会,我去去就回”,然后,就在关门声后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我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
这一睡,睡了应该有很久的时间,但是当我醒来时;我却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有多久。因为,在睡梦中,我的脑海里不断闪现出老和尚最后那句话,“只是,这位女施主,仁心慈厚,不知是否能吉人天相,避灾避祸……”,随即,我耳旁似乎又响起那张俏脸的话“一个都逃不掉,都得死”,还有,还有更多的话,高松的“将这一切忘了吧,让我们重新开始”,莫言的“天道、人道,道亦有道”,以及方铃还有我的前身的声音……,他或她们的言语,毫无章节地在我的梦里反复出现、不断纠缠,最终逼得我在一声大叫中猛地苏醒了过来。
睁开眼,似是很深的夜,病房内一片漆黑,好像高松还没有归来。我只觉满脑发涨,一捏手心,发现刚才的梦境竟使得我惊出了一手的冷汗。轻吁了口气,我正待撑起身子,半坐起来,可是,就当我准备旋开床头的台灯时,不知为什么,突然感觉到莫名地一阵心跳加速。下意识中,我向着右手的无名指摸去,却不想,这一摸又让我心底大惊。戒指,戒指不在我手上!对了,我想起来了,在那间久不住人的平房里,我将手上的戒指褪下并交给老和尚,之后,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我竟然把它忘了。也许是当时太过紧张和慌乱所以没有再想起它,也可能是因为高松那句“一切都结束了”的话,使我心头一直维持的警戒被松弛了下来,总之,我的的确确将那枚戒指留在了老和尚的平房内了。
我呆滞了一小会,最终伸出手将台灯旋开。一轮不甚明亮的灯晕将床头的黑暗瞬间冲散了开,病房内虽然安静如初,我的心旌却稍见安定。摸出枕下的手机,犹豫了一小会,我还是决定拨通高松的电话。只是,铃响了很久却没有人接。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高松为什么不接手机,难道他……。不可能,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不会再出事了。我这么劝说着自己,并且不死心地继续拨号。可是,手机中飘出的只有彩铃声,却始终没有我想听到的那个声音。
难道还有什么没有结束?我手不由一抖,手机落在床塌边,传出嘟嘟的盲音。鬼婴和老和尚都死了,一切难道不应该结束了吗?正当我茫然地看着床塌边的手机,心里紧张不安时,蓦地,病房门被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高松!”看到这个走进来的人,我悬在半空的心终于稳稳地落了下来,“你的手机呢?”
“都结束了,没事了,小秋”,高松一脸疲惫,带上门,坐至我的床沿边,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而是带一丝神秘的笑容,从衣袋中取出一样东西,在我眼前晃了两晃,说道“对了,你猜,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我伸出手一把将这样东西夺了过来,低头一看,是两张飞机票,不免愣了住,接着反问道,“你买的?干什么用?”
“不出一周,你就能活蹦乱跳了。既然一切都结束了,我决定,等你好了,我们去W市旅游。怎么样?”高松神情疲惫,可是话语里却是满怀欣喜。
“可是,你的手机?”刚才的不安使得我不得不继续追问下去。
“你打我的手机了?”高松皱了皱眉,道,“来之前,我去了回墓洞,手机在那摔坏了”。
我听着,松了口气。
“就当是破财消灾吧,总之,一切都结束了。下周末,我带你去W市玩个痛快。让我们把这些都忘掉,重新开始!”
我安静地点点头,倚进高松的臂弯中,露出一丝甜甜的笑容。
是的,但愿三百年前的恩恩怨怨就此可以结束,让一切都重新开始吧。只是,为什么,隐隐地,我还是感觉不安呢?倚在高松温暖的胸前,我决定,暂且将一切全部忘去。不管怎么说,今天过去后,明天会比今天来得更好。
此后一周
在此后的一周时间内,我几乎就是吃了喝,喝了睡,睡醒了再吃,吃完了接着睡,整个生活规律跟一头被圈养起的猪没太大区别。住院期间,方铃曾来探望过我。她倒是一点变化也没有,包括对我的态度,这让我感觉非常意外,感觉上,好像那段在平行空间内发生的事,根本就没有在她的记忆中成形过一般。她见着我的时候,向我嘘寒问暖,热情如初,反倒让我自觉愧疚,以至于稍显不自在。好在,临近期末考,她也没有太多时间呆在医院陪我,这才让我如释重负。
其它的一切,仿佛就像高松说的那般,全部结束了去,包括那枚祖母绿戒指,也在钱副署长的帮助,又物归原主回到了我的无名指上。关于鬼婴而引发的系列命案,警方绞尽脑汁进行了移花接木,将内情封锁了起来,并将所有受害者进行妥善而利落的处理。惟独说来和方铃一般有点让人奇怪的事,便是我听说,那个老和尚的尸首在火化时,好像出现了一些什么异状。只不过,究竟出了什么样的异状,我却不得而知。总之,当这个老和尚被宣称圆寂后,据闻,前来哀悼的香客差点将W寺庙高高的门槛踩断。而至于那个姓丘的臭老道,虽然让我耿耿于怀,可是他却至始至终再也没出现,就像失踪了一般。而与他同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还有莫言。因为就在我住院的后七天时间里,我再也没有看见过他的身影,虽然我总莫名地期待他会再出现。
与莫言与丘老道相反的是,高松每日掐着秒表,守时上医院来看我,并且不忘了带上一些他亲手烹饪的炒菜或小点。那些经他手精心调制出来的食物,总能惹得我胃口大开,以至于一周后,当我兴高采烈被批准出院时,整个人几乎可以和一个标准的邮政信箱媲美了。
站在医院高高的台阶上,我深呼吸了一大口久违的新鲜空气后,忍不住朝着高松嘟哝了一句,“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我都可以直接晋极相扑选手了”。
高松听得一乐,伸出手,向着我在寒风中冒着白气的鼻子,给了个出奇不意的蹂躏,回道,“你看,我早有前瞻远瞩,你现在这样子,穿我上回买的衣服应该再合适不过了。对了,我不是已经买了明天的飞机票吗?去W市爬山,正好有利于你缩减体重。”
我悄悄地抬起脚跟,在他话音未完前,向着他的皮鞋尖狠狠地跺了一下,随后,大踏步地追上一同来接我出院的我妈,搂住她的脖子,一副亲呢样地往前走。身后传来高松惨痛的大叫,我可以想象得出他肯定在龇牙裂嘴中,心情顿感舒坦,假装听而不闻。
“才出院就要出去旅游?”接我出院应该是件高兴事,可我妈却显得忧心仲仲。
“没事,妈,你看我,现在不是又生龙活虎了吗?”我不怎么在意我妈的说法,一摆手,打断了她的担忧。
“我看爬山还是不要爬了,就去W市走走也行”,我爸目视前方,并未看我,话却是向着我说的,“就是要注意安全,医生说了,你还不适宜剧烈运动”。
我冲着我爸做了个大鬼脸,随即又返身向着高松跑去,却听得我妈似乎有句轻声的自语,“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都结束了”。这话,听得我心里一个紧张,那些残留在心底的恐惶和疑问再一次被勾起。
“车子来了,小秋”,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