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放完了,我要宣读判决书了,沈媛媛,你犯有谋杀罪,即刻判处死刑,立即执行!”男人的声音近乎冷漠,媛媛伸出手来,咬破了中指,在判决书上摁了个手印,眼泪依旧在流。
枪的保险打开了,男子把枪口对准了媛媛的头,媛媛闭上了眼睛,任湖绿色的头发飘动。
那群男人又唱起了西方教堂里,唱诗班为亡灵所唱的祭歌,媛媛流着眼泪,等待着,那一声……
“砰——!”枪声回荡,震碎了所有的银幕……
“啊——”媛媛回想得有些出了神,直到从椅子上滑落在地,跌了一跤,才回过神来,她哭了,这次是真的哭了,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因为这一跤跌疼了自己,还是梦中的自己,我杀人了么?如果我没有杀人,我又为何要承认?如果我杀了人,那被我杀的人又是谁呢?为什么至今没有警察来抓我,哪怕只有通缉令也好啊!
哭吧,一个声音在胸腔中回荡,她哭了,好吧,让世界安静下来,静静地欣赏一个女人的伤心……
小刀,此刻你知道么?
当然,他不会知道,这个梦境和他都挂不上边,他现在只知道自己离不开媛媛了,算了,还是看着前方的路吧!许久没有用小嘉陵了,也不知道性能有没有衰退,车这个东西和枪,和人道理都差不多,就得时常用着,长时间不用,击针簧就会生锈,胳膊腿也都会跟没上润滑油一样,他试着拧了一下油门,唔,还不错,看来小嘉陵性能还好。
驶上公路的小刀,头发被风吹动着,小嘉陵发出的轰鸣声有些让人心烦,是的,这是一款有些老的摩托车,样式有些陈旧了,不过架不住小刀喜欢,而且性能也还不错,小刀就一直没舍得扔,不过油耗可是让小刀头疼不已,算了,扫墓要紧,小刀拧了拧油门,车快速地滑过街去,带着树枝飞舞起来,像魔鬼的利爪。
林建峰的墓在山的公墓里,上山的路并不好走,虽说是水泥路面,但早已被那些超载的货车压得坑坑洼洼,哦,可恶的超载!小刀一边开车,一边提心吊胆减震簧会不会被震坏,一路颠簸地来到了公墓的大门口,不知道父亲看到儿子这么来看望自己,不知是高兴还是无奈,不过小刀无法想象父亲是怎么想的,抱了黄纸就进了公墓。
公墓很大,大到整个山头都被墓碑的青砖灰瓦所覆盖,小刀抱了纸在公墓里转悠了大半天,好容易才找到了父亲的墓碑,他站住了脚,呆呆地望着父亲的墓碑上的照片,想哭,却怎么也流不出来眼泪,他看到了墓碑后面的一只铅桶,捡了出来把黄表纸塞在里面,摸出了一盒火柴,划着了一根,扔进了铅桶里,不一会儿,火苗就窜的老高了。
“爸,”小刀把纸用手捋了捋,放到铅桶里,火苗很快又吞噬了它:“原来我一直以为,你一天不生气,好像就要出什么事儿似的,果然,你再也不能生气了,你看你笑得很开心,你说你不让我去报考琥珀研究专业,说我不能在这上面无端地耗费时间,不过,我没有听你的,我承认我不是个好孩子,作为儿子,我不懂得尽孝,作为男友,我不可能给我的媛媛幸福——是的,我交了个女朋友,她叫媛媛,我爱她——我报考了琥珀研究,你听了这些,可能会骂我,说不定还会跳出来痛打我一顿,我都忍着,我知道,琥珀研究是枯燥的,但如果当初我不去学琥珀研究,那父亲,你留下的谜我可能一辈子也无法解开,啊,对不起,我偷看了你的日记,看了你的资料,而且还在睡梦之中翻了你的手稿,登录了那个论坛,父亲,你的实验令我着迷,我不知道其中还有多少秘密……好了,我想说的就这么多了,烧完了纸钱,我也要回了,也许再过一年才能来看你,好吧,儿子的孝心尽晚了,如果你还不介意的话……”说完,小刀从身后捡过来一袋水果,把它们一个一个地摆在了墓碑前,铅桶里的火苗一点一点地熄灭,小刀站起身来,搓了搓脸。
嗯?什么味道?小刀使劲儿抽了抽鼻子,空气迅速地充满了肺叶,那是一种奇异的香味,具体说来……是琥珀的香味,哪里来的琥珀香味呢?小刀用鼻子使劲儿吸了两口气,气味越来越浓,浓烈,好像某种气味的香水一般,他一点一点地挪动着身子,直到,整个脸部都对向了铅桶,他才停下来,原来气味都来自这只铅桶!
小刀顾不上灼热的纸灰,把手伸进了铅桶之中,果然,当他伸出手来的时候,手上沾了一些粘稠的液体,毫无疑问,这就应该是那气味的来源,是松香?还没有凝固的松香,小刀把它凑近鼻子,没错,就是它!他小心地把那块松香吹干,然后用面巾纸小心地包好了,就在他把纸团放进兜里时,无意间看到了一张压在铅桶下的一张便笺,是用口香糖粘在桶下的,小刀伸手取下了那张便笺,便笺上只有一句话:
你好久没有上网了,我想和你聊一聊。
小刀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他看看左边,又望了望右边,这个时间来扫墓的人不多,大多都在很远的山腰上,根本没有可能接近这里,他又看到,可以调去公墓大门的监控录像,看一看谁有嫌疑,可又转念一想,自己既不是警察,也不是私家侦探,没那个随意调取录像的权利,小刀又重新看了一下那张便笺,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恐怖的名字!
“一夕匕之”!是他,就是他,那个琥珀中心官网论坛的版主,一个深藏不露的,谜一样的人,他是谁?小刀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想不起来,难道是身边的人?那又会是谁呢?是个完全陌生的人?那又可能是谁?
谁?谁?谁?一个接着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飞入了小刀的大脑,他痛苦地蹲了下来,手抓在头发里,便笺纸掉在地上,他抓了抓头发,突然,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父亲的墓碑,墓碑上,父亲在微笑……
小刀不会知道,也不可能知道,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此处不需要枪声,无声是最好的背景音乐……静……默……
找到了自己的小嘉陵,已经是快接近中午了,小刀有些筋疲力尽了,推着自己的小嘉陵,小嘉陵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声音,小刀一点一点地向前走,出了大门是一个大斜坡,小刀坐上车,点着了火,车顺坡而下,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小刀拧了拧油门。
不多时,小刀开着自己的车,很快就来到了一个可以看见民房的地方,看来这里离市区不远了,小刀慢慢减了速,人声鼎沸,小刀看了看熟悉的街道和房子,还有车,还有衣着时尚前卫的男男女女,人类真是伟大啊,远不说什么科技成果,单看周围的这些个景观,若不是人类的智慧,实在不敢想象今天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车是工业文明的产物啊!小刀坐稳,小嘉陵一点一点地驶过了街,小刀不住地向两边张望,不多时,车子就驶出了山区,进了城郊结合部,不多时,他就看到了,一所顶豪华的宅子,高大的围墙沿着道路向前蔓延,却遮不住里面的高大的建筑物,小刀的车一点一点地驶向前去,大门,映在眼前。
小刀把车停了下来,看着大门前的人来人往,不多时,一辆车停在了大门口,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从车上下了来,从车上抬下来了一个长长的东西,小刀眯起了眼睛看了看,长度……好像有一人多长,不过他还不能确认那是个什么,因为那东西上缠了很多条的纱布,包住了全身,好似一具木乃伊,小刀有些恶心,虽然是在中国,虽然是在中午,可他依旧有些忍不住。
他拧了一下油门,踩了一下离合器,车发出了尖厉的叫声,划破宁静,冲出了十几米,他实在不相信,不是不能,而是不敢,其它他早就看出来了,他不敢说出来,只好让我来告诉你吧,没错,那个墨镜男就是刀兵!也许你已经猜到了,是的,也许你还可以猜出,那个长长的东西,就是刀锋!对,正是刀锋的尸体,小刀也想到了,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平静地看着前方,就好像什么是也不曾发生过,只当是路过了一个路人甲罢了。
路人甲?还霍元甲呢!小刀紧紧抓着方向盘,现在他一心只想回家,归心似箭,仿佛家里头有一块巨大的磁石,吸着他的心往家里赶,小嘉陵发出的轰鸣声并没有被消音器削减了多少,街道上的人已经没有多少了,中午了,大家都为坐在饭桌旁,一边吃饭,一边看新闻打发这段时光,新闻里也许会说到奥巴马,也许会说到潘基文,会说到很多的名人,就是不可能提到他,他是谁?估计也没有多少人知道,除了凯子,除了媛媛,除了刀兵兄弟,除了你和我,不会再有人知道了吧?小刀啐了口谈,借机吐出心中的不快,车冲出了街角,猛拐了弯。
发现得越多,危险也就越多,就像爱得越深,伤得越真,伤得越重,小刀拐过弯的那一刻,才意识到认出刀兵是多么危险的事儿!不知刀兵认出他来没有,先不管他了,回家再说吧,家里说不定备好了饭菜,正等待着他的归来呢!
果然,拉开家门的那一刻,饭菜的香味就一下子扑了过来,小刀实在太累了,再加上又渴又饿,一进门,差点跌倒在门口,媛媛一见到他进了门,忙走了过来,小刀顾不得和媛媛打招呼,到了桌子边坐下,抓起了筷子就开始吃起来,人在饿的时候,估计脑子里只有食物了,媛媛忍不住劝他慢点,他却连头都不抬,看来专注的力量无穷。
不消三分钟,小刀旋风般地吃过了午饭,说实话过去吃的每一顿饭,都不如这一顿来得过瘾,饭后小刀实在不愿再动一下,就倚在椅子上,歪着头看媛媛,媛媛这顿饭没怎么吃,也许是她不太饿,也许是他吃饭的景象他壮观了,忍不住放下筷子看他吃,从前以为只有狮子老虎才会这个样子的她不禁思考是不是该换换观念了,小刀也第一次见到媛媛吃得这么少,不禁让他想起了一种动物——温文尔雅的猫。
“你去给伯父扫墓了?”媛媛开口打破了沉默,看到了小刀的被油涂得闪闪发亮的嘴唇,不禁伸出了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
“唔。”小刀深呼吸了一下,给媛媛讲了他给父亲上坟的经历,但他省去了回来的时候遇到刀兵的事,他觉得这个没有必要跟自己的女朋友说,况且自己打心里厌恶这个男人,一想到他的名字就有种肠胃不适的感觉,他只讲了上山下山的路上的事,还有和父亲交心的事,对了,他同样也没有忘记那浓郁的琥珀香,和那张压在铅桶下的纸条,他说完看了看媛媛的脸,错愕,更多的是惊奇,看来他并不相信。
“那张纸条上写了什么啊?”媛媛瞪大了好奇的双眼,仿佛能直接从小到的眼里读到答案似的。
“在这儿呢,你自己看吧。”小刀变戏法似的,手上居然毫无征兆地多了一个纸团,不仅是媛媛,连我这个说故事的人也倍感惊奇,那个纸条不是掉到地上被风吹走了么?难不成他会幻术?算了,不去管它。
“上网?他是谁?他想和你聊什么?……你说话啊?”媛媛把纸团打了开,看了一眼,然后抬起头来,不解地问了小刀一句,这是一个包含了一连串秘密的句子,对此小刀也无可奈何。
“不知道哇,媛媛,他是一个神秘的家伙,他来无影去无踪,可以随时出现在我想去的地方等我,而我却对此一无所知,不知道他的姓,不知道他长得如何,是何方神圣,甚至是男是女都不知,而我唯一知道的,只有他的一个昵称,和他的一个在虚拟世界里的身份,除此之外,我一无所知,像这样的人,在我的身边每天会出现成千上万个,寻找到他(她),无异于大海捞针。”小刀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刀,你没试过网上追踪么?也许他会留下些蛛丝马迹的。”媛媛提出了一个建议。
“媛媛,这个我早想到了,这个家伙第一次和他对话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利用这种方法查找他的IP地址,只可惜当我正准备着手开始时,对方似乎有所察觉,我并没有放弃,谁知我无论如何努力,却始终无法破解他的网址密码,他太狡猾了,我几次三番地努力,全都无功而返。”小刀垂头丧气地说。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媛媛站起身来,准备收拾桌子,他不禁问道。
“只能和他就这么聊下去,直到我们发现什么为止,就目前来看,希望他露出破绽的可能性……唉,微乎其微,除非他脑子进了水,或者什么其他的因素,让他心甘情愿地说出来,否则几乎没什么希望。”说到这儿,小刀也站了起来,只是动作颇有些吃力,他接着道:“而我只好和他继续聊下去,要是哪一天我受不了了,他就会自动地告诉我他是谁了。”说完,他把盘子和碗累成一摞,拿到了厨房,媛媛跟在他的身后。
“对了,小刀,他们会不会和那个什么琥珀中心是一伙的?”媛媛又问了一个问题。
“是的,”小刀答应得很干脆:“他,正是琥珀中心的官网的论坛的版主。”
“对了,他的ID名称叫什么?”媛媛的问题仿佛都是一闪念而成的产物。
“‘一夕匕之’。”小刀冷冷地吐出了这几个带有浓郁的恐怖色彩的文字,回头看时,媛媛正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一夕匕之’?他怎么会起一个这么怪异的昵称?什么意思啊?”媛媛的疑惑是正常的。
“‘一夕匕之’组合在一起就是死亡二字!”小刀的这句话故意用了几分阴冷的语调,媛媛吓得张大了嘴巴,手里的筷子也掉在了地上,幸好不是盘子和碗,否则非摔得稀巴烂不可!
“媛媛,你……你没事儿吧?”小刀后悔告诉了媛媛这个神秘人的ID名称,害怕她再做噩梦。
“哦……哦,没事没事……对了小刀,今天上午,快到中午的时候,我去冰箱里拿饭的时候,谁知我竟看到了一个奇异的景象,是的,小刀,我保你一辈子也没有见过的,当我拉开冰箱门的时候,我惊呆了,五颜六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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